第4章 :奪命醫院
莫桑跑在最前面,整個走廊裏都是她急促的喘息聲。
這裏的門都是老舊的木門,并不是防盜鐵門,如果再躲進去一定又會遭遇最初的危險,怎麽辦?哪裏是安全的?
這個走廊異常得長,像是跑不到頭。
他們的速度越來越慢,而身後的人越逼越近,只要那些人輕輕地揮揮斧頭,就能順利地砍到他們。
陰暗的走廊盡頭亮起了一道明亮的白光。一瞬間,莫桑覺得自己的視網膜好像被灼傷了一樣,但她還是停止不住腳步,跑向那道光亮。
光明把他們都包圍了,像是過了很久,四周才暗了下來。
莫桑睜開了眼睛,緩了好一會兒,她的視力才恢複了過來。
莫桑想擡起頭,頭頂卻撞了一下,好痛!
三個人都在一個狹隘的空間裏,陳奂率先鑽了出去,安心緊跟其後,莫桑像是一只蹩腳的蜥蜴一樣也跟着爬了出去。
視野開闊了以後,莫桑才發現剛才他們竟然在床底下。環視了一周,這裏有莫桑熟悉的床和衣櫃,還有那些她兒時常玩的毛絨玩具,現在都靜悄悄地沉睡着。
莫桑全身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頓了一會兒,跑出了卧室。
顯而易見,這是一棟老式的居民宅,他們現在都身處客廳。客廳中擺着藤椅和樣式較老的皮沙發,沙發上方潔白的牆上挂着一副十字秀,十字繡上繡了花鳥魚蟲,一眼就可以看出繡那東西一定要費不少心神。
客廳中央擺着一張飯桌,飯桌上方有一盞燈,燈罩是彩繪的,打出來的光也是五光十色。
安心不耐煩地打量着四周,手環緊了陳奂的胳膊,“這是什麽地方啊?我們不是在醫院麽?”
陳奂也雲裏霧裏,不動聲色地揮開安心的手。今天一個晚上一件件的事都超出了正常事物的範圍,現在就算是地震海嘯彗星撞地球他可能都不會覺得奇怪。
只有莫桑,她知道這是哪裏,這是她幼時住的地方。
但......不可能......這裏不是早就被拆遷了麽?
如果是這樣,那她現在所在的時間線
想到這兒莫桑激動地揪住了陳奂的衣襟,“現在......現在是什麽時候?”
陳奂狐疑地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手表道:“淩晨三點二十分。”
莫桑更加激動了,“不是,不是這個,我是問你這是幾幾年。”
陳奂看着她激動的樣子,皺眉頭道:“一九九七年。”
莫桑呆滞了一會兒,口中喃喃道:“一九九七年,我竟然在一九九七年!”
她本以為只是夢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沒想到,這回連時間線都改了。
安心推了莫桑一把,語氣中帶着嫌惡,“你快放開陳醫生,陳醫生都受傷了。”
莫桑看着陳奂原本潔白整潔的衣服被自己抓地皺巴巴地,有些愧疚,但她本就是屬于那種不會道歉的人。
陳奂擺了擺手對安心道:“沒事了。”
安心心有不甘,陰陽怪氣地補了一句,“你是我們醫院的病人麽?哪個科室的?精神科?”
陳奂掐了安心一下,安心癟着嘴低下了頭。
莫桑像是并沒有生氣,因為現在還有比生氣更牽動她情緒的事。沒有想到她還能回到童年呆的地方,自從這裏的牆上打上了一個鮮豔火紅的“拆”字的時候,她就從這裏搬出去了,然後很多記憶都流失了。
她撫摸着客廳裏的家具,家具上的紋路和帶來的冰涼的觸感都讓她打了一個哆嗦,這個感覺太真實了!
好像見到爸爸媽媽,不過他們似乎都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兒了。
陳奂和安心都坐在了沙發上,或者不能說是坐,陳奂幾乎是躺着的。他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跑了一夜,就沒有休息過。
安心不停地噓寒問暖,陳奂擰緊了眉頭,只覺得她好吵,至于她說了什麽,他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
隐隐傳來了哭聲,安心和陳奂擰都擰了一個頭,發現莫桑正抱着熱水瓶哽咽了起來。自從家裏有了飲水機之後,就再沒有見過這種熱水瓶了。
莫桑哭得稀裏嘩啦,真是太真實了,能在夢裏回來一次,也真是太好了。這樣想來,自己若是今晚在醫院被斧頭砍幾刀,也是值得的。
陳奂嗓音輕柔地問道:“你怎麽了?”
莫桑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抹了一把鼻涕道:“沒有,我實在是太渴了,可我卻找不到杯子,所以好難過。”
說完之後莫桑自己都覺得離譜,什麽亂七八糟的理由啊!
可沒有想到陳奂卻環顧了一圈,跑到廚房給她拿了一個瓷碗,遞給了莫桑,“用碗吧,下次別為了這麽一點小事哭。”
莫桑接過碗,仔細打量了一下,潔白的瓷碗上描着一只彩色的大公雞,果然這個地方連碗都和記憶中一摸一樣。
莫桑用碗倒了一杯水,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差點嘴裏沒被燙出水泡,不過她還是對着陳奂笑笑表示感謝。
安心翻了一個白眼,這個人就算不是精神科的也一定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回去就調她的檔案查查。
其實莫桑自己都覺得納悶,她為什麽會突然回到這裏呢?她本來在走廊裏被瘋狂地追趕着,突然場景就跳到了這裏,也太快了吧!
那個時候自己想了什麽?
安全的地方!對,沒錯,她想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前面就出現了一道光,後面就稀裏糊塗地到了這裏。
看來在她心裏,她最依賴的地方,還是這個童年的家。
她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做錯事,害怕被爸爸媽媽責怪,都是會躲到房間裏的床底下的。也難怪,現在遇到危險,最想回到的還是自己卧室的床底下。
莫桑苦笑幾聲,今天還真是因禍得福。
莫桑的細微表情瞬間被安心捕捉了,這個女人還真是人格分裂,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看來必須要遠離她才行。
“糟了!”陳奂突然臉色蒼白,全身冒着冷汗。
莫桑和安心都把目光投向了陳奂,“怎麽了?”兩人異口同聲。
陳奂舉起了手表,“你們看!”
莫桑眯着眼,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你表鏡面磨壞了!”
陳奂有些氣急敗壞,“不是這個,還記得麽,最開始的時候我們被那些拿斧頭的人追捕,被困在病房裏的時候,我看了一下表,淩晨三點多。可是現在,那麽久過去了,還是淩晨三點多,也就是說,時間根本沒有過去!”
三個人背脊同時一涼,秒針還是在用肉眼看得到的速度不辭辛勞地走着,可時間卻并沒有過去!
氣氛陷入了僵局,大家都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莫桑越發焦急,她本來以為若是天亮了,她就自然而然地醒來了,可現在時間一直停留,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天不會亮,那她是不是就會一直這樣停留在夢中?
如果她一直這樣沉睡,那現實中的她又是怎樣,成為一個植物人麽?
用力地甩了甩腦袋,莫桑頭疼地很。
陳奂用一種帶着近乎凝重的口吻道:“現在沒有其他辦法,我看還是先離開這裏吧,不然我們真的只能坐以待斃。”
莫桑雖然有些不舍,但是陳奂說的也對,待在這裏确實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或許離開的契機都在醫院裏。
離開之前莫桑去冰箱裏拿出了一袋面包和幾個蘋果。
安心鄙夷地道:“不問自取便是偷。”
拿自己家的東西怎麽能算偷呢?不過莫桑沒有反駁,她一點兒也不想和這個白癡說話。
她好意地遞了一個蘋果給陳奂,“吃吧,一晚上沒吃東西了,不吃沒有力氣。”
陳奂愣了一會兒,然後緩緩接過了蘋果,斯文地啃了起來。
莫桑沖着安心抱歉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想你應該也不願意吃偷來的東西吧?”
莫桑這麽一說,安心倒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架勢,不過沒辦法,自己挖的坑,怎麽也不能掉下去。
安心就這樣冷眼看着莫桑和陳奂吃吃喝喝,關鍵是莫桑還吧唧嘴,真的讓人覺得很氣憤。
吃飽喝足,陳奂領着莫桑和安心離開了這裏。
莫桑家住在五樓,不算高。或許是因為是莫桑自己家的緣故,雖然這裏的走廊依舊陰暗,她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害怕。
走過走廊的時候她都還能看到這棟老式居民樓的斑駁的牆面,這些紋路她她太熟悉不過了。甚至是這個走廊裏一些開鎖,修水管的小廣告上的號碼她都能熟練地背出來。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樓下。樓下有個防盜門,陳奂抓住防盜門的把手,然後他的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莫桑有些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怎麽了,走啊!”
見他還是沒有反應,她湊到了前面去。半晌,兩個人都說不出一句話。
門打開是一副熟悉的場景,皮質的沙發,藤椅,彩繪的吊燈。
莫桑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這是遇到鬼打牆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躲床下是我一個基友和我說的梗,她說她覺得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床底下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