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這是什麽
手指抽筋似的不停顫抖,她迅速将信封對折揣進兜裏,剛好喬淺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她神情閃過驚慌:“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尤哩低垂着頭從她身邊走過,進了她剛出來的房間。
喬淺轉身看了一眼,右眼皮開始“突突”跳着,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尤哩快生日了。
喬淺這幾天趕上加班,吃完飯回來已經10點多,洗漱後直接睡下,兩人好幾天沒見過面。半夜聽不到她上廁所,早上也看不到她出門,喬淺甚至懷疑她不在。
直到生日的這天早上,喬淺走出卧室看到她坐在客廳,嘴裏叼着一袋早餐奶。尤哩聽見聲音擡起頭,拿下袋子朝她打了招呼:“早。”
“早。”喬淺順勢回應一句,然後走過去問道,“你這幾天在做什麽,一天都看不到個人影兒。”
尤哩歪着頭眨了眨眼,舔了舔嘴角的奶漬,說:“沒做什麽,睡得早,起得早。”
喬淺淡淡哦了一聲,似乎接受了她的說辭,又問:“生日和他一起過嗎?”
尤哩點點頭,笑成了貓眼。
——
中午,尤哩和同事吃完飯有說有笑地從外面回來,前臺艾姐看到她喊了一聲“小栗子”,被打斷談話其他人跟着尤哩紛紛回頭,只見艾姐從桌子下拎出一個生日蛋糕,笑眯眯地走出來向她祝賀着:“生日快樂,這是公司給你定的。”
尤哩愣着不動。
員工手冊上似乎有那麽一條規定,公司每個月會給員工過生日,生日禮物是蛋糕和提前下班。尤哩一直認為公司都是“形式主義”,做做樣子,沒想到是真的,雙手接過蛋糕道謝:“謝謝。”
“哈,你今天生日?”小白驚訝。
尤哩揚起一抹笑說是呀,再次向艾姐道謝并說:“艾姐,一會兒過來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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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不了,最近牙疼犯了,醫生說甜的一律不能碰。”艾姐擡手捂着腮幫子似乎很難過。
“好吧。”尤哩聳了聳肩表示遺憾。
回到辦公室,其他人圍過來欲言又止,尤哩知道她們的想法,不在意地笑笑道:“是我沒和你們說,生日年年過都一樣,我早就不收禮物了。”
從17歲那個生日開始,她不再收任何禮物了,甚至沒再吃過一口生日蛋糕……還是最近兩年她漸漸吃起來。
“那我去吃飯!”一個人說。
“然後KTV。”另一個人接道。
尤哩聽着她們的提議,微笑着,但還是蹙起了眉,小雯突然出聲,她沒有參與讨論:“你們忘了她交男朋友的事吧。”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幾個人機械地扭過脖子,看看小雯,又看看尤哩,然後眼睛驀地一亮:“對啊對啊。”
小白馬上反應道:“那我們改天聚,好不?”
“好。”尤哩淺淺地笑,緊接着張羅起來,“好啦,切蛋糕。”
“哇——太漂亮了!”所有人驚呼出聲。
怦然心動的少女色——蛋糕上鋪滿了粉色的滿天星,一朵朵花瓣十分小巧而精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中間那塊巧克力。
“來,把這個吃了。”小黑将整塊巧克力塞進她的嘴裏。
尤哩咬住拿出來正面寫着“生日快樂”,翻過背面——“Forever seventeen to Sissy”。
原來是他定的。
十歲,七歲,永遠幾歲都可以,就是不要十七歲。
——
下班後,顧言之應求帶尤哩去了“海底撈”。路上,尤哩一直給他講“海底撈”的趣事,聽得駕駛座上的男人升起了好奇心。
顧言之很少去這種地方,醫生最明白生命的脆弱,因此最注重飲食的健康,尤其是牙科醫生。大部分疾病源于口,只要管住嘴,自然就會不治而愈。
“歡迎下次光臨。”
前腳剛走出店,後腳尤哩便撲到男人身上問感受,是不是很好吃,服務很周到,拉面很好玩……
“是不錯。”顧言之不否認它的味道,但也忽略不掉附在衣服上的那股味道,有風吹過就有些難聞了。
總的來說四個字“差強人意”,看着懷中合不上嘴的小人兒,顧言之稀罕地蹭蹭她鼻子問:“還想去哪兒?”
“花店。”尤哩從他身上下來,扯了扯上跑的裙擺,來的路上看到了花店。自中午吃了滿天星蛋糕,她一下午都惦記着滿天星。剛才因為吃火鍋差點兒忘了,現在想起了必須抱一束回家。
“你好,歡迎光臨。”服務員禮貌地行禮。
尤哩蹑手蹑腳地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滿天星,顏色很多,每個顏色都美得想帶走。
不過,她還是喜歡粉色。尤哩指着那束粉色的滿天星說:“我要這個。”
女孩兒跟着她的手指看過去,走上前取下來走回收銀臺,突然擡頭:“同學。”
尤哩被女孩兒喊傻了,眼睛睜成桂圓一般大。顧言之也挑了挑眉稍,薄唇輕輕勾起弧度。
“今天店內有優惠噢,凡是今年畢業的考生可以出示學生證,半價哦。”店員看起來也不過十□□。
原來她把自己當成學生了。尤哩飛快地垂下頭看了一圈,今天的着裝貌似年輕了些?她超級尴尬,試圖解釋:“我,不是。”
突然,身旁的男人輕笑起來,“這位“同學”初中畢業好多年了。”他故意咬重“同學”二字,看着尤哩,然後去問女孩兒,“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多大?”
被點到的女孩兒愣了下,結巴着:“您……”
一個字讓尤哩險些噴出來,女孩兒霎時紅了臉頰,繼續說:“你像姐姐的哥哥。”
姐姐的……哥哥?不行,她要被笑死了。尤哩抓着身旁抖個不停,哈哈哈……
顧言之上揚的嘴角,時不時抽搐着。
回到車上尤哩還在笑,滿天星掉了幾個花瓣,手裏的蛋糕挪了位置。顧言之一直沒有啓動車子,靜靜地等她停止。
漸漸的,笑聲匿去。
尤哩笑得眼睛亮澄澄,轉過頭看他,眼神好似在說“怎麽不走”。
“六月二十四……看來你是為考試而生的。”顧言之突然調侃起她,說完又微笑地補了一句,“為什麽沒有早點遇到你,早點遇到我可能就上清華了。”
尤哩癡癡望着他。
“小哩子一定是個“考神”。”,“那我可要好好拜拜了,貍子大人保佑……”,“生日快樂,小哩。”
“謝謝,可是你為什麽摸我頭。”
“我也沾沾喜氣。”
……
“言之,如果知道最親密的人騙了你,你是繼續裝傻還是當面揭穿?”尤哩有些黯然。
顧言之剛要說話被尤哩喊停:“算了,連我自己都搞不懂,竟然還去難為別人……”
“我是別人?”顧言之問。
“你……”尤哩不安地擡頭,眼前一暗,嘴唇被堵個正準,“不……唔,唔……”
到了小區門口尤哩趁機逃下了車,在顧言之摸上她的小肚子時逃了。逃走後她沒有馬上開門進屋,站在窗外盯着亮着燈的客廳。
過了10分鐘,尤哩掏出鑰匙擰開房門,喬淺正在陽臺晾衣服。身後的沉悶的撞門聲,引她回頭問了一聲:“回來了。”
“……嗯。”尤哩走到沙發前,将蛋糕放在茶幾上,“給你留的。”
喬淺回頭看了看,平淡地講道:“我已經刷牙了,放冰箱吧。”
尤哩坐直着沒動,語氣聽不出起伏:“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喬淺手頓了頓,沒言語。挂起最後一件衣服,端着盆走進衛生間。
等她出來後,尤哩突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你和孫衍有聯系嗎?”
“沒有。”好幹脆。
尤哩扒開她沖進房間,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然後在她的注視下翻開,捏着薄薄的信紙質問:“這是什麽?”
看着“消失不見”的信紙,喬淺瞬間呆滞住,眼珠一動不動地盯着看。
尤哩從包裏翻出之前藏起來的信封,連着信一并耍到她身上怒斥:“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
喬淺默默撿起地上的紙,一言不發的樣子惹怒了尤哩,她怒不可遏地朝她大喊:“一次一次一次,我一直在等,等你點頭承認……為什麽說謊!為什麽騙我!你到底……瞞了我多久?”
“多久重要麽?”喬淺擡起眼睫冷淡地看着尤哩,完全沒有被戳破事實的愧疚和慌亂,“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需要再隐瞞,我和阿衍一直都有聯系。”
一直……一直。
尤哩越聽越氣,眼圈開始發熱,嘴唇微微顫着:“既然一直聯系……那他為什麽不回家?二姨腦出血他知道嗎?你為什麽不叫他回家?”
“哈哈哈……”喬淺偏過頭悶笑起來,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說話的腔調令人讨厭,“為什麽不回家……你會不知道原因?”
心被戳個窟窿,尤哩恍惚了一下,接着聽到,“你總是這樣,把他對你的好當成理所當然。他寵你,慣你,不是因為你是他妹妹,他之所以會一去不回,還不是因為他愛你!!!”
那一瞬間,尤哩仿佛聽見了全世界崩塌的聲音。她就像偷了東西的小賊,喬淺是警察,她的一字一句都是罪證。
喬淺也漲紅了臉,像看仇人一樣盯着她,聲音透着怒火:“為什麽說謊,為什麽騙你……因為他說他不想聯系你。”
他說他不想聯系你。
尤哩絕望地後退幾步轉身,眼眶蓄滿淚水,殘破的音節從唇齒間溜出:“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然後摔門而去。
喬淺一個踉跄倒在牆上,滿眼悲傷地看着門口。
——
“小貍子,生日快樂。”
看着韓旭發來的短信,尤哩顫抖着播出號碼,不給他留說話的機會:“他是不是聯系過你?”
韓旭在那頭假笑了兩聲,“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麽啊,今天吃蛋糕……”
“回答我!”尤哩哭着喊出來,“他有沒有聯系你……”
對面一片死寂。
“為什麽……為什麽……”一遍一遍重複問着,尤哩垂下手挂了電話,背靠着牆慢慢蹲下,眼淚啪嗒啪嗒地落着。
為什麽都騙我。
我們都嘗試忽略痛苦,因為太難受,可是從你身上冒出的血,該怎麽忽略,畢竟你還不想死。
韓旭被切斷電話,俊臉登時變得鐵青,轉而撥通另一個號,扯着嗓子吼道:“喬淺,你他媽的都和她說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來晚了,最近忙诶,然後又寫到虐……心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