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好害怕
尤哩陪餘辰坐了一夜,臨近天明時肚子叫起,桌子上的午飯已經涼透了,饑腸辘辘的兩人分了一顆蘋果。
早上夏子兮和顧言之過來,注意到他們的眼圈紅紅的,默契地誰也沒有問起原因,收拾東西領着自家“孩子”回家。
尤哩困極了,歪在副駕駛上睡着了,顧言之把她抱下來,喬淺接到電話開門,站在床邊看他動作。
那個男人單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尤哩放下,生怕閉眼的小人兒突然醒了。
尤哩不曾皺過眉頭,可見他有多麽溫柔,睡得很熟。
“她沒事吧。”聽到車禍兩字喬淺傻了,在電話那端反應了半天,後來聽到下一句“沒事”,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開始劇烈咳嗽。
“沒事,只是些擦傷。”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反應卻不是那麽回事兒,顧言之的眉毛依然緊蹙,眼睛曝露出的擔心那麽淺顯,也只有騙騙他自己。
喬淺将顧言之送到樓口,在他轉身時問了一句,顧言之定住慢慢轉過身,驚訝地望着她。
尤哩睡到七點被餓醒了,夢裏被雞翅味包圍,卻看不見雞翅在哪兒,快把她急死了。于是醒後起床沖出房間,敲開對面喬淺的房門,大聲喊道:“喬喬,我們……”
“我在這兒。”喬淺正在廚房擇菜,聽到動靜吱了一聲,接着感覺身後刮來一陣風,尤哩竄到身旁興奮地講道,“我們撸串去吧!”
“不去。”電飯煲的指示燈剛好跳到保溫。
喬淺手沒停繼續擇菜,尤哩撅起嘴眨了眨眼,拿走臺子上的菜盆,軟軟央求着:“喬喬,去吧去吧……”
20分鐘後尤哩和喬淺坐在大排檔,服務員握着小手機靜靜地等尤哩,菜單翻了一遍才開始點:“六個雞翅,六個羊肉串……”
“停,你确定要這麽多嗎?”
“一人三個呀。”
“我一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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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四個好了。”尤哩擡頭對服務員說,“四個蝦,兩個牛板筋,三個魚豆腐,兩個烤饅頭……”
“好的,您喝點兒什麽?”服務員問道。
“兩瓶啤酒。”尤哩合起菜單。
服務員一句好嘞剛落,喬淺突然“啪”地一拍桌,把另外兩人吓得一哆嗦,整齊地歪着腦袋看她。
“不要酒。”
“為啥?吃串必須喝酒。”尤哩趕緊朝服務員揮揮手,“小哥,幫我們催催,快點兒上哈!”
尤哩轉過頭看到喬淺沒好眼瞅她,端過旁邊的瓜子嗑起來,一邊吐皮一邊咕哝:“22歲喝酒都不行啊。”
“和歲數有關系嗎?”喬淺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然後甩出一句事實,“顧言之說你酒精過敏。”
“切……我怎麽不知道。”這是第二次聽到“酒精過敏”四個字,尤哩還是一臉不信。
“那你知道你酒後無德嗎?”喬淺又說。
“你才酒後無德。”像被踩到爪子的小貓,尤哩立刻豎起毛瞪她,唇間抿着瓜子皮就要吐她,服務員突然冒出來放上兩瓶啤酒,“美女,兩瓶啤酒先給您上了,其他的稍等一下。”
尤哩馬上換成笑臉,拿起酒朝小哥道謝,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端起就是半杯,放下後打了一個酒嗝。
見她喝得這麽猛,喬淺端正坐姿認真起來,伸手拿走啤酒問:“你怎麽了?”
尤哩又打了一個酒嗝,酒氣沖上鼻子,不是很好聞:“沒怎麽啊,渴了。”
喬淺盯了盯她,松開手妥協道:“先吃東西再喝酒。”
很快,做夢都想吃的雞翅端上來,尤哩拿起一串先聞了聞,和夢裏聞到的差不多。
喝酒吃肉賽過王侯,雞翅很快被消滅完,尤哩開始轉攻青菜。而喬淺剛吃完雞翅,擦了擦手拿起一串羊肉,說道:“少喝點兒,你還上着藥呢。”
尤哩愣了半秒,低頭去胳膊上的擦傷,很快移開目光,不聽話地又呷了一口。
“七年前我們在做什麽?”
喬淺咬下一塊羊肉,在嘴裏嚼了幾下吞下,同時回答了她的問題:“學習。”
這個回答讓她無言以對,尤哩安靜下來繼續吃肉,沒多久聽到她小聲呢喃:“七年真的太久了。”
喬淺倏地擡眸,對面明顯有些微醉了,眼神卻依然沒有躲閃,“我見到夏子兮了。”
呼吸一窒,喬淺張了張口沒出聲,尤哩卻替她說出來:“那次你問我了不了解他的感情,那個時候我确實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直到後來我遇見了餘辰。”
“我知道,就是那個補漢語的肖恩。”喬淺聽她講過和朋友在一個公司,還記得當時想拉着她一起上課,可被她這個英語課代表拒絕了。
“他叫言之姐夫。”尤哩繼續說。
“他,他是夏子兮的弟弟?!”喬淺不受控制地吼出來,驚起旁邊桌子喝得嗨的人,他們看了幾眼然後轉頭。
尤哩又倒滿一杯,捧着喝了一大口,點頭:“是,親弟弟。”
“可是他們不同姓。”除非有特殊情況。
“一個父姓,一個母姓。”尤哩進一步解釋,“他們父母離婚了,餘辰母親三年前去世了,餘辰父親昨天剛舉行完婚禮,再婚的對象竟然是我學姐……也是我高中的英語家教。”
這段敘述信息量太大,喬淺一時消化不了,她對這些并不感興趣:“你昨天幹嘛去了?”
“夏子兮拜托我去勸餘辰回家,順便解開他心中郁結多年的心結。”半杯酒又沒了,尤哩撐不住埋下頭,“他竟然喜歡白若涵……當初,沒有發現啊,呃!”
“尤哩你是傻子嗎?”牙齒咬得咯咯響。
尤哩忽然露出紅臉啼笑:“你知道嗎?要不是他在我面前又喊了一次姐夫,我甚至不會想起唱歌那天他也叫了……還有,我竟然說我有弟弟,你當我哥哥好不好。”
“你不是醉了麽。”喬淺問。
尤哩不可否認地笑了笑,轉頭去看桌上的空酒瓶,迷蒙着眼睛說道:“是醉了,又不是睡了。”
是想不起來,又不是喪失記憶。
“他們竟然是姐弟,呵呵,哪有這麽巧的事……餘辰是個騙子,我太讨厭他了……”
尤哩又喝醉了。
開始向喬淺說起故事,故事的主角是顧言之和夏子兮,兩人是高中校友,顧言之是一班,夏子兮是二班。剛升學何洋就交了女朋友,就是二班的衛生委員慕青。第一次約會總要一陣害羞,于是兩人商量帶上好朋友,人多了就不會感覺尴尬了,慕青帶了夏子兮,何洋帶了顧言之。兩個都是不愛說話安靜的人,帶了跟沒帶似的,夏子兮比顧言之稍活潑一些,第一次見面已經種下了種子,後來再約出來兩人手牽着手,慕青何洋傻了眼。
從那以後,顧言之和夏子兮就成了風雲人物,被貼上榜樣的标簽在學校傳開了,因為學習好老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業的聚會上所有人都嚷着喝喜酒。
這一牽就是七年。
“他們那麽好……”尤哩說着趴在桌子上,閉上眼睛,張着嘴緩緩地呼吸。
喬淺起身繞到她身旁,正要伸手不讓她睡覺,聽到手機在響,下意識摸了摸口袋,不是她的。低頭去翻尤哩的口袋,拿出一看上面閃着“胭脂”。
“我好害怕。”尤哩突然啜泣起來,肩膀微微抖着,“他們分手是夏子兮單方面的決定,顧念說言之他從來沒有同意分手……在遇見我之前他一直在等她……七年加上三年就是十年……十年……”
喬淺愣着接通了電話,舉着手機放到尤哩嘴邊,因為周圍太吵,她想點開擴音,卻錯點成錄音。
尤哩抽抽噎噎地說:“十年前我還是一個愛哭鼻子的丫頭,他和她卻成為讓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我好羨慕。他那麽好……為什麽被丢下……可是,不被丢下……我就遇不到了……”
尤哩漸漸沒了音,喬淺拿起手機,聽到對面講道:“我過去接她。”
挂了電話,喬淺摸着那人的腦瓜,心疼地嘟囔了一句:“傻哩子。”
20分鐘後,顧言之出現在街口,A市晚上多風,他的一頭茶發被風吹得很亂,顧不上撩開擋住視線的碎發,他健步如飛地走到桌子前,輕輕抱起爛醉如泥的尤哩。
“走吧,我還沒結賬。”喬淺對顧言之說。
坐上車,尤哩皺了皺眉頭,眼睛睜開一條縫兒,顧言之連忙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尤哩努力睜大迷離的雙眸,兩片薄薄的唇瓣微微張開,像只小奶貓不停地叫喚着:“言之,言之,言之……”
手指碰了碰緋紅的臉蛋兒,顧言之細聲地哄道:“好了,睡吧。”
說完尤哩阖上眼,鼻翼一鼓一癟,顧言之牢牢盯着她寸刻不離,耳邊不斷播放他聽到的那幾句。
“喬喬……我現在已經不是喜歡了……比喜歡還多一點點的……怎麽辦……”
“你會娶她嗎?”
——
尤哩被顧言之“訓”了一頓,再三保證以後不再碰酒,後來回到家發現喬淺不在,給她發消息才知道去看望二姨了。
算起來她也很久沒去探望了,于是沒有換鞋轉身奔向車站。到了那,喬淺在和二姨講話,尤哩沒有進去打擾,接了一杯水坐在客廳。
桌子上擺了幾個一次性杯子,裏面剩着不同程度的茶水,尤哩嫌桌子太亂,端起茶杯開始收拾。
尤哩轉身找到垃圾桶倒掉茶水,潑出去後突然被奪去注意力,裏面有一個看起來像信封的東西。她蹲下身徒手撿出“信封”,上面粘着她剛倒掉的茶漬。
若只是普通的信封倒也沒什麽,可是問題出在背面的一行小字:不孝兒子孫衍敬上。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管,是jj抽了……寫的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