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宓苦愁深恨的蹲到狄厄面前,這動作實在不雅,放在以前他肯定不會做。可他現在就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眼睛稍微歪一點城裏人都能說沈宓是個土鼈。
狄厄不明白的事情挺多,活着對他來說很簡單。但是他想的太多,想要的也太多。因此他活着顯得分外艱難。
狄厄話很少,通常閉着嘴。
沈宓話也少,他不想碰狄厄,但是剛被電完,他渾身不舒服。
沈宓很嫌棄狄厄,聲音都不怎麽友善,帶着刺:“跟着我。”
狄厄沒有違抗沈宓的理由,他爬了起來。他知道沈宓愛幹淨,想離沈宓近點故意惡心他,可這樣同樣會惡心到自己。
權衡再三,狄厄跟沈宓保持了三步的距離。
沈宓能聞到狄厄身上的若有所無的汗臭味,這讓他心情越發的不好。他想發脾氣,可是身體還不舒服,他強行壓下了嘔吐的感覺,臉色發白。
狄厄就跟着沈宓來到他家門口,一直到邁進去的時候,他才有些遲疑。
這座房子實在漂亮,一塵不染,和周圍格格不入。可沈宓站到前面就很合适,不知道是因為高傲還是嬌縱,這所漂亮的洋房都有點配不上他。
狄厄垂下了頭,眼裏帶着一絲惶恐。沈宓應該是個混蛋,惡毒的小人。這樣的人,為什麽他會覺得這所漂亮的房子配不上他。
狄厄想不明白,于是腦袋有些痛。他的臉也疼,他深吸了一口氣。
大開的鐵門,在他眼裏像張開大嘴的野獸。院子裏陽光明媚,他卻覺得渾身發冷。
沈宓等的有點不耐煩,他靠到籬笆牆上,揪掉了爬山虎的一片葉子,催促道:“進去。”
狄厄臉上和肺裏都火辣辣的,他垂着腦袋,溫順的走了進去。
陳喜剛走出來,看見這一幕,覺得有些怪異。他搖搖頭,沒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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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喜迎了上去,把手冰鎮的西瓜汁放到圓桌上,對沈宓說:“怎麽出去了,現在還挺熱。”他只睡了會兒,精神卻好了許多,他喜歡跟沈宓混到一塊兒。
沈宓喝了一口西瓜汁,舔了下嘴唇。
他的皮膚養的很好,也可能是小孩子恢複能力強,他現在白白嫩嫩的,是老人喜歡的小孩兒,看起來很讨人喜歡。他瞥了眼狄厄,雖然很讨厭他,但還是要盡地主之誼,沈宓耐着性子說:“想喝點什麽?”
沈宓在某方面還是很有涵養的,這跟他受到的教育有很大一部分關系。
狄厄很吃驚,以至于他微微張大的嘴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沈宓。
沈宓把吸管拿出來丢到一邊的垃圾桶裏,一口氣喝完了西瓜汁,縮到了沙發邊上,讓冷氣去除自己身上的熱氣。
陳喜接過話:“我随便拿啦。”他很是熟撚的打開了冰箱,拿了瓶櫻桃味的可樂,放到了狄厄的手裏。
這是他和沈宓最讨厭的味道,喝着一股油漆味,讓人深惡痛絕。
沈宓見狄厄跟個白癡一樣,也沒有嘲笑他,因為他的身體更難受了。他揉了揉眉心,虛弱道:“把他洗幹淨。”
陳喜一直不太懂沈宓,但是這不耽誤他按照沈宓說的做。說實話,陳喜現在是有點看不起狄厄,即使兩個月前,他還被所有同村的孩子鄙視。
陳喜天生就有點喜歡捧高踩低,這是他想活的更好的方式,有點缺德。可這發生到一個孩子,不能說這是缺德,只能說是一種悲劇。
可他現在沒有踹一腳狄厄的沖動,他只是對狄厄道:“我覺得你最好去洗一下澡。”
狄厄沒有異議,他現在腦子暈的一塌糊塗。他手裏還抓着那瓶可樂,在沈宓問他想喝什麽的時候,他有種奇異的感覺,這讓他有點想直起腰。
陳喜對人情緒的波動很敏感,他大多數時候都能笑的出來,現在也是,他嘴巴有些臭,大聲道:“架子上放着毛巾,牙刷和牙杯,用完之後記得帶走。櫃子裏有沈幺的衣服,你可以挑一套。”
陳喜指着淋浴說:“溫度已經調好了,不要亂碰,看你蠢蠢的應該也不會弄。”他眼睛環視了圈,繼續說:“綠色瓶子的是洗發露,白色瓶子的是沐浴露。”
陳喜其實也不太分得清這些瓶瓶罐罐有什麽用,沈宓教了他好幾次他的還是沒記住,但是這兩樣他記的清清楚楚,他走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去了客廳。
沈宓見只有陳喜進來了,臉色有些難看,他再忍下去會難受死。
陳喜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沈宓旋風一樣的跑了出去,沖向了浴室。他正想跟過去看看,就見浴室門嘩啦一下的關上了。
陳喜有些茫然的撓了撓頭,不知所措的愣了會兒,他自言自語嘀咕道:“嗯,他有他的想法,我不用管……對,太監嘛,聽話就行。”
“這肯定跟我的智商沒關系!”
沈宓沖進浴室的時候,狄厄正羞恥的脫了自己的褲子。
門砰一聲打開的時候,狄厄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小鳥。
沈宓見狀毫不客氣道:“牙簽?”
狄厄的差點跳起來,咬牙切齒的看着沈宓,然後松開了自己的鳥兒,打開淋浴。
沈宓不忙了,笑眯眯的盯着狄厄的牙簽,坐到一邊的浴缸上,賤賤道:“洗澡時什麽地方都要洗,不能因病忌醫啊。”
狄厄又咬了咬牙,鐵青着臉背對着沈宓,身下有條灰色的溪流,熱水的溫度剛好,他很少能感受到的溫柔。
狄厄偷偷瞄了眼自己的小鳥,眉毛微微颦起,有些糾結要不要洗。
沈宓看到了狄厄的身體,屁股蛋子上還有兩道疤,瘦的能看到骨頭架子,看來他過的的确凄慘。
沈宓摸了摸自己的軟乎乎的小手,覺得挺舒服。
狄厄往後瞟了眼,沈宓摸着自己的手,笑容猥瑣。他眉心跳了跳,極快的洗了下小鳥,沐浴露的泡沫用手就很容易揉開,狄厄有些驚奇看着泡沫,白白的,軟綿綿的,攤開在身體上後滑滑的。
狄厄還有點慌亂,泡沫好像越洗越多,手舞足蹈的像個白癡。
沈宓在後面吹了聲口哨,像個老流氓,戲谑道:“蠢貨。”
狄厄現在平心靜氣,身體上的泡沫沖洗的差不多了。他這次擠的很少,用的綠色瓶子來洗頭。
狄厄還用了牙刷,動作笨拙,牙刷嗡嗡的開始動的時候還吓了他一跳,不過他适應的很快。
沈宓沒有多少好戲可以看,事實上他來這裏是希望狄厄能盡快洗完。狄厄也是個不要臉,現在能毫無障礙在沈宓面前露鳥兒,完美的假裝沈宓不存在。
狄厄一向随遇而安,再說他也想洗個澡,這次也洗的跟舒服。
狄厄用毛巾擦頭發的時候,沈宓就忍不住了,他紅着眼睛撲向了狄厄。
狄厄把驚呼吞下肚子裏,他很聰明,知道現在應該做出正确的決定,他接住了沈宓,即使他一屁股摔到了瓷磚上。
沈宓蹭着狄厄的脖子,感覺舒服極了,可能是被熱氣熏的,臉粉嫩嫩的,嘴裏發着不知所謂的□□。
狄厄很懵逼,他現在這個年紀絕對不會想歪。他只是覺得屁股疼,但是他不會喊出來,甚至把臉上的驚愕和懵逼都藏了下去,冷着個臉,一副坐懷不亂柳下惠高冷的□□□□樣。
沈宓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舒服了起來,他甚至看着醜不拉幾的狄厄都順眼許多了。
狄厄屁股還挨着瓷磚,半垂的睫毛上還有水霧,背靠着潔白的牆壁,肋骨清晰可見。男孩瘦小,頭發亂糟糟的毛巾半搭着。
沈宓衣服幾乎濕透了,他骨架纖細,渾身軟綿綿的,他抱着狄厄,用一種絕對依戀的姿勢,軟軟的臉貼着男孩瘦削的下巴。
狄厄胳膊垂到兩側,黑瘦的手撐着身體,正冷着臉看着在他懷裏沈宓。
沈宓低着頭,抱着狄厄的腰蹭了蹭,眯着眼睛蜷縮到了他的懷裏。
狄厄只是木然的坐着。
他有點搞不清楚的現在的狀況,只不過他有權利保持沉默。
沈宓現在才回神,他擡起頭,看着狄厄尖銳醜陋的下巴。
他其實也不大懂得發生了什麽,他剛才難受的喘不過氣,直到他碰到狄厄。
沈宓臉又黑了,他人模狗樣的整理了下衣服,拽的跟個二百五走了出去。
看來他不能對狄厄有什麽想法,一想狄厄會走路摔死喝水嗆死,他就會很難受,而且只能找狄厄緩解。
賊老天!
狄厄站起來的時候腿在打顫,他打開淋浴又沖了下,剛才坐地板上的時候身上又沾到了泡沫。
狄厄穿衣服慢條斯理的,他在回想剛才發出的事情,搞不懂。他微微閉上眼,再張開的時候,眼裏已經沒有波瀾。
說好聽點叫處事不驚,說難聽點叫逆來順受。
陳喜在的話,應該覺得這是逆來順受。
沈宓在的話,應該會嗷嗷叫着弄死這個小王八崽子,這絕對是在嫌棄他。
狄厄穿的沈宓的衣服,挺合身,他比沈宓大一歲,但是很瘦。
陳喜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宓狄厄一前一後的出來,特別是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們是在浴室打了一架。
肯定是這樣的。
陳喜不大高興的看着狄厄,如果可以他是想親自動手的,但是為了他一貫的生存原則——不把事做絕。他只是用鼻孔對狄厄哼了一聲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