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宓舒服了許多,他正用被子蒙着頭,像只小鴕鳥。
他思考着一件事情。是發洩自己的情緒重要,還是實際的利益重要。
沈宓回想着跟狄厄接觸的時候,他覺得飄飄欲仙,身上的毛孔都無比舒服。他之前裝了把神棍,摸了摸小三的頭。他這副身體差點歸西了,消耗的力量太多,他很難受。
但是,沈宓覺得現在自己還能再度化兩個人。
沈宓眨了眨眼睛,狄厄難道是他的大補藥?
只是抱抱就這麽有用,再更親密一點呢?
沈宓坐了起來,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猥瑣的想——本壘打的會怎麽樣。
他思緒有些紊亂,直到想起狄厄那種醜拉吧唧的臉。沈宓感覺胃疼,他咳嗽了兩聲,板正了自己的思緒。
還有一件事得馬上解決,他剛剛跟失去理智一樣撲到了狄厄身上。這可不是一件好事,什麽時候失去理智都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沈宓眯起眼鏡,瞳孔微微縮起。要是上輩子他有這個臭毛病,恐怕屍體都沒了。
“啧……頭疼啊。”沈宓喃喃道,無意識的抓到了泰迪熊的耳朵。
咚咚咚。
陳喜敲門道:“沈幺。”
沈宓清了清嗓子道:“進來。”
陳喜打開門,眼皮抽搐了兩下,任由枕頭砸到臉上,在枕頭在他臉上自由落體的時候接住。
真是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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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幼稚。
不過他喜歡沈宓這種不疼不癢的發洩方式。
陳喜把枕頭重新放到沈宓床頭,稍微整理了下。他左右看了看,房間很亮,米色的窗簾旁邊還有個綠色的仙人球。
陳喜在地毯上選了個舒服的地方,他靠到牆邊,稍長的頭發幾乎蓋着眼。刺刺的,不太舒服,陳喜把頭發往上捋了捋,他眼睛往上瞟:“我要不要留長頭發?”
沈宓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陳喜被沈宓看的不太好意思,扭捏了兩下,才慢慢說:“太監不都是長頭發麽?”
沈宓又把泰迪熊扔過去,笑罵道:”蠢貨,最後一個太監在兩百零一年前就死了。”
陳喜接住泰迪熊,嘆了口氣道:“沒有人教我,我不會是個合格的太監。”
沈宓覺得這人挺有意思,他把下巴放到抱枕上,看着陳喜道:“總會合格的。”
陳喜松了口氣,因為夥食比較好,他的幹巴巴的臉多了點肉。他的眼睛不大不小,單眼皮,鼻梁不高,嘴唇很薄。
他哪方面都不出色,尖細的嗓子總讓人讨厭他。
陳喜其實不醜,就是哪哪都惹人厭惡,他的笑很谄媚,正常人看着都不舒服。
沈宓看着陳喜标志性的笑容,扭頭看向窗外。狄厄站到院子裏,腦袋還濕漉漉的,他低着頭,一副溫順的樣子。
但他的雙手很自然的垂了下去。
他并不怕自己。
沈宓得出了這個結論,有些不大高興收回視線,他聲音還很稚嫩。
“陳喜,你是我的身邊人。沒有人會比我更厲害,懂麽?”
陳喜太拘謹了,太監哪個不是耀武揚威的,他跟到自己身邊也太可憐了點。
陳喜聽的清楚,他的心怦怦跳。
可沈宓太小了。陳喜的笑容還是燦爛了很多,他對沈宓說:“我等你長大。”
陳喜今年八歲,他這個年紀應該什麽都不懂,可他懂的很多。
父母雙亡的結果就是什麽人都可以欺負他。
陳喜想着,如果沈宓長大還是這個樣子,他就安心的狐假虎威,耀武揚威。
陳喜想到會有這個時候,呼吸都有些急促,他用極大的耐力才克制住想要大笑的沖動。
沈宓不再多說,靜靜的看向窗外。
陳喜很激動,聲音有點啞,他詢問道:“要不要我趕他走?”
沈宓收回視線,重新躺到床上,他還是沒搞懂他和狄厄到底什麽關系。
沈宓的聲音悶悶的:“你也出去吧。”
陳喜走路幾乎沒有聲音,鬼鬼祟祟是他最真實的寫照。
狄厄只是擡起眼睛。
陳喜不喜歡狄厄,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要得罪他。
陳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笑臉,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臉,下手有點狠,這樣使得他的聲音很怪:“沈幺說你可以回去了。”
狄厄點點頭,抱着自己的衣服離開。
陳喜站到原地,想着,自己和狄厄誰更慘。
他其實還嫉妒,大傻的頭怎麽能擡那麽高。
陳喜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像大傻那樣。但是他摸着自己的空空的口袋,他也挺好的。
這次他沒有打秋風。
打沈宓的秋風。
陳喜滿意的帶着空空的口袋離開。
只有天知道他是用力多大的毅力才控制住他的手。
***
沈宓接到了個電話。
“小仙師,咱們後續資金可能有點不夠。”趙文喘了口氣,他點了根煙,手有些哆嗦。
沈宓差點把趙文忘了。
還有修橋的事情,他發現了狄厄,對這件事沒有這麽熱衷了。
沈宓無比希望自己的大掌櫃能回到自己身邊。這樣他就不用操心這些煩心事。
趙文沒聽到對面的聲音,他也不急。他擡了擡手,示意給他按摩的女人出去,他把煙滅了,走到了陽臺上。
風有點大,可趙文不覺得冷。
事實上,他渾身燥熱。
男人在事業上總是非常有野心,趙文把明珠的股份賣了一部分,轉成現錢給沈宓打過去。
他用錢開了一條路,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
可是該哭窮的時候,一定要向個沒娘的孩子。
趙文就是個光棍,還是個滾刀肉。
沈宓伸出指頭仔細數着:“一、二、三……”
趙文有種不好的預感。
“三兒,我才三歲。”
“……”
趙文覺得蛋疼。
沈宓繼續道:“阿三,你只管往前沖,我給你留了一張卡,裏面有十萬塊。你要是失敗了,這張卡不會讓你餓死的。”
趙文還想說話,耳邊就傳來了嘟嘟聲。
趙文不死心,又打了兩遍,然後他就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七花瞅了眼沈宓,催促道:“弟,快走。”
沈宓把手機扔一邊,撸了撸袖子,操縱着紅色的小人,咬牙切齒道:“這次一定要通關。”
七花手眼協調能力不錯,但是為人太憨厚,她皺了皺眉毛道:“不可能的。”
沈宓手指一抖,小火人落到了沼澤裏,又挂了。
沈宓深吸一口氣,陰森森道:“七花。”
七花才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她表情很誠懇,說道:“對不起。”
沈宓盯着電腦屏幕,惆悵道:“我為什麽不能打死你。”
七花縮了縮腦袋,弱弱道:“放棄吧,過不去的。”
沈宓擠出來了個笑,聲音溫和道:“快滾。”
七花一秒鐘都沒多留,跑的比兔子還快。
沈宓琢磨着,是時候把她們送到學校了。
七歲了,不小了,該讀書了。
他絕對不是惱羞成怒。
沈宓用趙文的人頭發誓。
沈宓覺得今天什麽都不順利,這讓他覺得心累。現在他身邊都是些蠢貨,比以前跟在他身邊的狐朋狗友還不如。
特別是七朵花,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這種投機取巧的貨色,應該早早的打死,省的到時候麻煩。
可惜不能打死。
作為一個古代人,沈宓對血緣親情很執着。也可能是上輩子沈宓的家人對沈宓太好了,所以沈宓對親人特別寬厚。
即使這家人跟他沒有什麽親情可言。
他這種情況就是借屍還魂,在他複生的時候,欠這家人的已經還清。作為血脈相承的一家人,沈宓的運道已經分了出去。
這可以說是三代赤貧的一家人将在這一代飛黃騰達,福澤三代有餘。
沈宓想的有些出神,他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鎮國公家的大姑娘。
他小時候總喜歡闖禍,是個惹禍精。
他姐姐喜歡穿紅紗裙,不管他幹了什麽事情,看到紅紗裙就會很安心。
京城裏都知道鎮國公家的大姑娘很強勢,美的不像話,曾經劍指太子,紅裙豔豔,冠絕天下。
沈宓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都不見了。
他沒想過他死後他的家人會怎麽樣。
所以,沈宓現在會把自己當成沈幺。
沈宓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睡着的時候有些懊惱,不應該想以前的事的。
一想就放不下了。
趙文依舊頭疼,沈宓這是打算讓他自生自滅?
他沒進去,還在陽臺上吹冷風。
沈宓的師傅到底是個什麽人物,他覺得自己的事業規模不小了,他竟然一點都不關心。
趙文的臉被風刮的有點疼,他精神還亢奮着,他又打了一通電話。
徐天在看球賽,啤酒花生米都準備好了,頭上綁着紅布條。
他來村裏太久了,比起大都市,他覺得自己現在跟野人查不多,所以他這次特意cos了把以前的自己。
即使累了一天的他只想躺床上睡覺,而不是看着見鬼的球賽。
徐天很困,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把電話接起來了。
“喂,老板好。”
趙文開門見山道:“沈宓這幾天心情怎麽樣?”
徐天用他快生鏽的腦袋仔細想了想,猶豫道:“還成吧。不過好像又跟狄厄打架了。”
“又打了?”趙文有些吃驚,他會到房間,腳放到茶幾上,笑道,“也就這個時候,他才像個孩子。”
徐天應了聲:“是啊,畢竟他才三歲。”
趙文現在聽不得三這個數字,他沉默了下,冷酷道:”這個月獎金沒了。”
徐天看了眼被挂斷的電話,摸了摸腦袋。
發生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