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上的黑色劍服歪歪扭扭,游牧一邊整理衣服一邊飛快地摸了把褲.裆。
淩空180°大劈叉竟然沒把褲子扯壞!
懸着的心落回肚子裏,他才想起來看看靠在長桌邊緣的人。
非常酷的一個哥們兒。
圓寸頭偏長,發稍漂成了青灰色,估計是頭型好看才敢剪這麽嚣張的發型。
臉型立體,眉骨稍稍有點高,眼窩偏深顯得眼神深邃,鼻梁有個小駝峰,略微有點鷹鈎鼻,典型的少數民族長相。
上身煙灰色寬松背心,脖子上挂了根鏈子,鏈墜隐沒進背心裏;下身同色九分家居褲,雙腿交疊長長地伸向他,雙手抱胸也正在打量他。
“哥,你是,是做皮子的?”游牧掃了眼那人身後的長桌,又看了看那個無風自動實際是底部有滾輪的獸皮支架,只覺得臉熱的不行,像誰賞了他倆耳光似的。
本地方言,做皮子的意思就是做皮帶、皮衣的裁縫。
金城明顯一蒙,随後偏開頭笑了笑,又點頭道:“算是吧。”
“難怪,”游牧如釋重負,“這張整剖的皮子,你收的?”
“對,屠宰場給留的。”金城特意順着小孩兒的腦回路說,心道,也是夠能天馬行空了。
“那是的曬曬吹吹風,”游牧渾然未覺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不想醒來,“特別是夏天熱滋生細菌招蒼蠅……哥你忙吧,我走了。”
金城笑着起身,側轉身朝前門邁了一步想送送爬屋頂不幸摔得四仰八叉的小孩兒。
結果,他再次沒跟上游牧的腦回路。
因為游牧朝後窗走了過去,走到窗邊,長腿一邁毫無負擔地搭到了窗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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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一手插兜,一手撓着眉稍,瞠目結舌地看着眼前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少年。
“你……”趴窗戶有瘾啊!
游牧轉身笑嘻嘻擺擺手:“哥,晚安。那啥,我得去向日葵田裏找我的鞋,走這兒近點。”
總算順利落地了一回,游牧老懷大慰。
他站在窗外向日葵田邊兒又沖屋裏的金城擺了擺手,然後開始貓腰找鞋。
金城原地踟蹰了會兒,突然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最後拿了塊鹿皮抹布擦了擦游牧踩髒的窗框,然後手肘撐在窗框上看向日葵田裏人影鑽來鑽去,弄出窸窸窣窣的響聲,伴着初夏的蟬鳴和漫天眨眼的星星。
清早陽臺上,游牧坐在小板凳上拿着鞋刷在刷鞋。
游奶奶拎着廣場舞的扇子經過,嫌棄道:“懶得嘞!就刷一只。”
游牧:“那只不髒。”那只沒甩到泥裏,昨天他爺爺肯定給向日葵田澆水了。
刷完鞋,他從小菜園裏揪了兩根小黃瓜崽兒,一手一個去敲老房子的門。
“咚咚。”
不多時手裏抓着皮圍裙的金城一手撐着門框頂角,斜身擋在少年面前,皺眉“嗯?”了一聲。
他幹活的時候尤其讨厭被打擾,此時已是一臉地不耐煩。
但不幸的是他遇見了游牧,一個17歲眼就瞎了的少年。
所以,出現在游牧頭頂的臉原本寫着“有屁快放!放完快走!”的憤悶表情,被游牧讀成了“小屁孩兒怎麽又是你!”的無奈表情。
游牧短暫愣怔後,将手裏正開小黃花的黃瓜崽兒遞上前:“哥,請你吃小黃瓜,沒有農藥,嫩吧?”
金城臉上依舊挂着不怎麽愉悅的表情,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嫩的滴水正開花的小黃瓜,又看了眼有點嬰兒肥的少年臉,遲半拍地“嗯”了一聲。
随後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臉上的陰雲密布頃刻間散了大半。
“……我是,為昨晚的事兒來道歉的,”游牧眯眼仰頭擠出個“我非常有誠意”的笑,“對不起哥,我以後絕不趴你房頂了!也絕不扯你浴巾了!”
金城被這小子皮的徹底沒脾氣了,接過小黃瓜摸了下黃瓜的小黃花,問:“叫什麽?”
游牧剛揪掉小黃花啃了一口黃瓜,含糊不清道:“游呼,唔……”
黃瓜水嗆進了喉管裏他扶着牆背對金城咳了好半天。
“油fufu?油乎乎?”金城忍俊不禁地評價道,“名字挺接地氣。”
“什麽油乎乎油fufu!”游牧頂着張咳得紅腫的臉喊,“旅游的游,牧犬的犬……操!”
金城撐着門框偏開頭開始笑,邊笑邊沖他招手:“進來吧牧犬。”
“游犬!”游牧喊完,原地冷靜了一秒,非常想轉身一頭紮進花園裏,“游牧!游牧的游!游牧的牧!”
屋門大敞,游牧自己在門外尴尬了半分多鐘,還是邁進了屋。
剛走進去,迎面撲來一陣香醇的咖啡味。
游牧撅着鼻子嗅着咖啡香,陶醉地飄進了金城的開放式廚房,然後趴在吧臺上看金城搖手柄。
好奇道:“現磨啊?”
一看見這張傻fufu牧犬的臉金城就想笑。
他噙着笑問:“來一杯嗎?”
游牧垂頭,有點喪氣道:“我奶奶不讓喝,說會讓神經紊亂什麽的,”說完忽地擡頭露出一個明亮的笑,“不過我可以偷偷喝,謝謝哥!”
金城磨好咖啡豆,煮上咖啡粉又開始翻箱倒櫃。
“哥,還沒問你叫什麽,”游牧走到咖啡壺旁彎腰瞧了瞧,“這個很牛啊!”
他雖然不懂,但在宋烨家見過類似的,據說是土壕拔高專用。
金城看了眼奶球上的日期,過期了,一揚手進了垃圾桶,又找到了一盒過期的方糖,随後也入了垃圾桶。
“哥,你在大掃除嗎?”真壕,看不順眼就扔啊。
游牧伸頭看了看扔進垃圾桶裏的兩樣,诶?是糖和奶球。這個敗家房客!
“哥哥哥!我不用加糖加奶,我斷奶很久了,糖會讓我失去青春的膠原蛋白,也不用,您快歇會兒,別扔了,我肉疼。”
“我發現你這小孩兒真能臭貧。”金城微皺眉心勾着唇,關上廚房六扇大敞的櫃門,回手把煮好的咖啡分杯。
“臭嗎?”游牧擡起左右胳膊各聞了一下,“挺香啊,我剛才在小花園待了會兒,身上都是月季花香,我現在出去蜜蜂都得追着我飛。”
金城推給游牧一杯咖啡,“歇會兒。”
游牧做了個“我閉嘴歇會兒”的瞪眼挑眉的古怪表情,他奶奶也常說他煩,這個表情他坐起來賊6 。
金城端着咖啡靠在廚房吧臺上,目光落在窗外那片紫甘藍上。
秋千架被路過的風推動,搖晃起來能聽見“嘎吱嘎吱”的細小聲響。
秋千架上攏着葡萄架,一串串綠葡萄日光下晶瑩剔透。
“哥,你還沒說你叫什麽呢。”游牧垂眸吹着咖啡上那層白氣,白氣蒸騰在鼻尖,撲了一臉咖啡香。
“金城。”金城斜一眼低頭垂眸的少年。
這只傻fufu牧犬臉上的白絨毛沾了熱咖啡蒸騰出的水汽,看着格外嫩。
确實挺嫩,未成年小孩兒一個。
“……”游牧下巴懸在咖啡杯上一點,盯了金城三秒,大喘氣道:“沒了?”
金城有點跟不上他的腦回路,“什麽沒了?”
“金城……然後呢?”游牧一歪頭,“沒有‘武’嗎?”
金城心裏覺得好笑,面上卻沒什麽表情地斜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看向老房窗外的紫甘藍菜園。
他臉型立體,模樣又冷又酷,側臉斜眤人時,游牧感覺自己被瞪出了一身冰渣子。
“啊……真不是金城武啊,”游牧可惜道,“哥,你挺酷的,真的。比附中校草可帥多了,校草就是我哥們兒,改天叫來讓你倆比比帥……”
“回去學習,”金城打斷呱噪牧犬的廢話,放下咖啡杯往工作臺那邊走。
聽見游牧緊随其後的腳步聲,回頭拿手指隔空點他,“再跑來臭貧,以後沒有咖啡喝了。”
游牧趕緊倒退回去,靠在吧臺上看金城挂上皮圍裙,反手利落地在後腰打了個結。然後随後拿起一把形狀怪異的小刀開始處理一塊橘黃色皮子。
咖啡純苦,回甘慢,游牧一點點啜飲。
就着金城工作的樣子喝咖啡,好像就着一碟不知名的菜下飯一樣。
“那是鐵梳子嗎?”游牧見金城換了好幾樣自己見都沒見過的東西,終于按耐不住好奇心。
“六棱菱斬,”金城放下斬,拎着打完孔的皮子在燈下看了看,“過來看吧。”
放下咖啡杯,幾步竄道近前,游牧背着兩手彎腰盯着桌上的工具看。
“這個梳子也是斬吧?”
“橄榄斬,打出的孔像橄榄。”
“這個,停停停不要說!我猜猜,是……芒果斬。”
“嗤,”金城嗤笑着拿起所謂的“芒果斬”看了看,服氣地點頭道,“确實像……”
後半句他咽了回去,要是每個工具都解釋一遍,他這一天什麽都不用幹了。
游牧搔搔後腦勺,識趣道:“哥,我不耽誤你幹活了,對了,你自己做飯嗎?我家有小菜園,你吃什麽去摘就好,還有花園裏的花也可以剪了插瓶。”
金城把他送到門外,随口道:“先謝了,我吃方便快餐多,廚藝馬馬虎虎。”
游牧得意道:“那你就不如我了,我煮面特別好吃。”
金城兩手插兜,站在上午十點的陽光下,眉梢一擡忽然來了興趣,遲疑道:“有空過來做飯?”
“啊?”游牧往回走的腳步一頓,扭回頭看金城。
明媚的陽光裏鋒利的眉梢挑起又落下。深邃的眼窩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眼睛上半部分。鼻梁高挺,神情裏猶帶着幾分仿佛天生的不耐煩和脫口而出的話生出的不自在。
發型很酷青灰色發稍在陽光下顏色變淡,顯得濃眉黑俊、眼睫迷離,圍裙上的皮屑斑斑點點……總之這是一個有點脾氣又很酷的男人。
“好!有空也來我家吃飯。”游牧倒着跑了兩步又轉身竄上陽臺,很快鑽進了屋內,小窩颠着蛋糕屁股緊随游牧身後。
金城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半眯的眼睛掃過新房閣樓的窗戶、屋前的小花園,以及大門前行道兩旁盛開的紫薇樹。
春天迎春花開時,他從森林公園寫生回來,經過這小子家門前,剛巧瞥見一道身影坐在房頂彈吉他。
春日傍晚日光昏黃,樂聲悠悠揚揚。
他把車子停在行道旁的紫薇樹下,撐着腦袋望着那道背影聽了許久,也沒聽懂少年彈得是什麽曲子。
不過對着夕陽彈唱的少年意外的很配那個春意躁動的季節。
今天短小。
mua! (*╯3╰)愛你們
另外,這篇文應該不會很長,我盡量控制唧幾不要寫廢話。
下面說件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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