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訓母
按着規矩說,回了尚書府,李青瑤是應該去李老太太那裏請安,回複這一日在大長公主府做客的細節。
如若是有屬意的男子,還可以略提一兩句,報以羞澀一笑。
這,便是看上了。
……
李青瑤沒有,直接回了秦氏那裏!
李老太太就是個頂沒規矩的人,自己還去她那裏受什麽氣!再說,若論輩份,這府裏最高的是老祖!
想到老祖,李青瑤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李婷,想到了她讓琉璃給自己帶的那幾句話。
有時間,還得和自己這六姑姑好好聊聊才是。
這麽長時間接觸下來,她總覺得李晴不是那種會為了見一面的男人就自然,并發誓終身不嫁的人……
李婷正在秦氏這裏用飯。
自李婷勸了秦氏一通後,姑嫂兩人的感情越加和睦。湊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這院子也加了幾分活絡。
秦氏是從各種宮宴府宴中趟水過來的,自然知道出去一天是有多累多倦。所以一見李青瑤進來,沒等她說什麽便讓丫鬟婆子們備水,備素帕子,備家常随衣,散髻,淨面淨手……
一切收拾齊妥了。把個香香軟軟的女兒抱在懷裏了。
“娘的小棉襖,這一天累壞了吧。”秦氏抱着李青瑤輕晃了兩下,笑道,“可是餓了?小喜從兩個時辰前就去腳門那裏打探着,想來是做了你喜歡的吃食。娘粘個光,讓丫鬟去叫她,拎到這裏來可好?”
李青瑤對李青夢的滿肚子怒火被秦氏這三兩下給晃的一幹二淨,馬上甜笑回去,“好,就讓她送過來。如果不好吃,母親就收拾她。”
“青瑤這孩子,就是着人喜歡。”李婷笑盈盈的接了話,“瑤兒,在詩會上可是有相中的公子?若是有,可要早些和你母親說,莫不要別的姑娘也相中了,最後你哭着鬧着要過去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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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瑤心中做時就惡心的不行,臉上卻沒有帶出來,回眸一笑道,“二姑母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有誰家姑母會對一個十歲孩子這般說話!還過去給人家做小,怎麽有臉想出來!
“瑤兒還小呢。”秦氏擡頭看了李婷一眼,道,“這些我從未與她說過。”
換句話說,我這當娘的都不好和個孩子說這個,你這個姑母最好适可而止!
李婷嘴角的笑略一僵,起身了,“好了,不逗你了。溫兒回來了,我也要回去看看了。”
“哦,溫兒姐姐啊。”李青瑤磨磨牙,笑的燦爛,“早回來了啊,早在府宴沒開始時就被二姐姐送回來了。聽同席的姐妹說,大長公主好似還問了一句……咦,二姑母您不知道溫兒姐姐回來了?”
李婷臉色作時不好看,“什麽,早就回來了?我怎麽不知道……嫂子,我先回去了……”
匆匆福了禮,帶着丫鬟就走了。
李青瑤心裏痛快兩分,去吧,去找李青夢算帳吧!
外人走了,李青瑤回頭看秦氏,雖還笑,語氣卻不和善,“娘,二姑姑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哭着鬧着給別人做小?”
“你二姑母她有口無心,”秦氏插科打诨道。“你別入耳。來,你選吃些細粥,胃裏是不是空的慌?”
李婷那話有多不妥帖秦氏也知道,不僅是今日,往日裏相處這姑妹的行為做派她也是各種看不上。
可李婷幫了她,罵醒她,所以她也就處處容忍着……反正,李婷再不像話也不耽擱自己府門過日子,過幾日她就回婆家了。
李青瑤一見秦氏這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神情,心中作時惱了。
她從秦氏懷裏翻身起來,站到了秦氏正對面,冷聲問道。“她有口無心說着不當的話,娘你不僅不說她,反倒讓我別入耳?娘,今日是在你這裏,周圍沒有外人,若來日到了外面,當着別府太太姑娘的面,你可是也要讓我別入耳?”
秦氏懷中一空,剛想伸手去撈,卻因為李青瑤板着的一張小臉頓住了。
“下次定不會這樣。”秦氏道。
“還會有下次?”李青瑤更怒。
趙順家的連忙上前打圓場,“三姑娘,太太怎麽會讓這種事發生下次。只是那是二姑奶奶,所以……”
李青瑤閉上眼忍了又忍,終是将脫口而出的怒喝給強壓了下去。然後,對趙順家的道,“趙嬷嬷,你們都出去,我要與母親說幾句話。”
趙順家的看了眼秦氏的臉色,躬着身,帶着一衆丫鬟婆子出去了,并親自守了門。
飯廳無人了,李青瑤直視秦氏雙眸,凝重地說道:“娘,爹應該有一個兒子了。”
秦氏一怔,反應過小女兒在說什麽後,道,“娘同你說過,娘已經老了,不會……”
“我說的是,爹應該有一個兒子了。”李青瑤微昂起頭,一字一頓的冷聲道,“而不是,娘應該有一個兒子。”
秦氏嚯的一下站起,看着李青瑤的眼神似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瑤兒,你在說什麽!”
“我在說什麽?”李青瑤嘴角挂了冷笑,端下着身子走到主位坐下,冷顏道,“娘你總說我年紀小,事事都不說與我聽。卻不知,我已經長大,會自己睜開眼睛看這府中之事。”
秦氏看着這樣神色高高在上的李青瑤,不由得心中駭的微微後退一步。
這種神情,只在那日雷劈後她在李青瑤的臉上見到過。當時,自己還隐隐聽她說了聲本宮……
莫不是……
“瑤兒……”秦氏大步上前,邊想将李青瑤往懷中攬,邊向空中罵道,“何方妖孽。竟是敢……”
“混……糊塗!”李青瑤高聲冷喝,“娘,你還要把自己的眼睛蒙到幾時!”
情急之下,她差點罵自己母親混賬!還好急時改口,不然……便是不腹痛,過了這會自己心中也定是不好受。
“二叔父一家何以抱着林哥兒來尚書府給他過百歲宴?那是因為他吃準咱們我爹膝下沒有男丁,想把林哥兒過繼過來繼承尚書府的家業!”
秦氏神色淡下,轉身坐回去,平靜道,“我知道。”
“二姑母又何以帶着兒女來到尚書府?”李青瑤又問,卻不等秦氏回答便道,“那是因為她抱了讓她兒子入贅尚書府。奪一門家業的心!娘你不在乎爹有沒有兒子,反正同你無關,你只想我和姐姐安然長大。可你要知曉,在這群才狼虎豹的環視中,我和姐姐根本無法置身事外!”
“什麽!”秦氏聽得這話驚了,“這話,你是從哪裏聽到的!”
她知道李婷這次來有目的,卻沒想到是這種目的。在秦氏的心中,自己兩個女兒還小,而李婷的兒子,年紀現在也不大……
“聽我那好表哥朱朗說的!”李青瑤道,“清晨他攔住我,還說待有招一日成了尚書府的主人,要将看上的丫頭都收了房!”
“他混帳!”秦氏大怒,拍案道,“他竟然敢私入後宅,還接我女兒!朱李氏她真當我是好惹的,竟是打得這種龌蹉算盤!”
“時至如今,你還覺得我爹生不生兒子與你無關嗎?”李青瑤冷目,逼問。
秦氏氣得不行,卻也不敢看李青瑤的眼睛。好一會兒,挫敗的道,“我老了,有什麽法……那些妾室。也是身子無能的……”
這李為不留在自己房中,又如何能生出兒子?她就是再想,到底一個人也是有心無力的。
妾室倒有,除了劉姨娘生下李青夢這個庶女外,另外那妝兩通房皆是肚子沒消息。劉姨娘在生下李青夢後倒是又懷過一次,是個小子,很可惜沒等足月就小産了……
說到這個,秦氏有些心虛。
她是出了名的善妒,容不得李為有別的女人。劉姨娘開臉通房,的确是自己許意的,畢竟那會她懷着李青櫻,李為不能沒有個伺候床榻的。
可當劉姨娘也懷了孩子。而且很得李為喜歡後,她就不高興了。
是故在劉姨娘又有了身孕時,她也沒有好生看顧,直到落下一個成了形的男哥兒。
劉姨娘就是那會兒,徹底同她絕了十幾年的情宜的。
“無能,便養。”李青瑤放緩了語氣,“這京中多的是杏林高手。無非,是多費些銀錢。如若不能,那便納了能生的新妾進來。母親是主母……”只要生下孩子抱到自己膝下來養,不是和自己生的一樣?
秦氏一聽這話勃然大怒,哪個女人會心甘情願把自己的丈夫推到別人懷抱中,由着他們夜夜笙歌?這番話若是別人勸她頂多生氣,可這偏生是她自己親生女兒說的,更是難以饒恕。
如此想,嘴上呵斥道:“混賬,我平日真是太過寵溺于你,将你慣的不成樣子。小小孩童,竟是……”
李青瑤目光作時便冷了下去,站起身來,鳳儀盡展,“很好,既是這樣,那你就等着二姑母算計着讓朱朗娶了我與姐姐中的一人,入贅李府。稱王稱霸!又或是,直接将我那好二叔的兒子過繼過來,讓我爹為別人掙一輩子家業,讓我們姐妹以後連個可以依靠的娘家都沒有!”
說罷,拂袖而去。
小喜早拎了食盒站在外面,見李青瑤惱怒着出來,馬上拎着食盒又跟了回去。
趙順家的想叫李青瑤,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得回到屋裏,去勸秦氏,“太太……三姑娘,說的有理。”
她在外面把母女的對話聽的清楚。
可不就是這個理,府上沒個接香火的。就是會被別人算計。哪怕是有個庶子呢,也比沒有強啊。
若不然,兩位小主子将來可怎麽辦喲。無論是李攀的兒子林哥兒過繼過來,還是李婷的兒子入贅尚書府,最後這母女三個的下場都好不到哪裏去。
趙順家的早就想和秦氏說這個,只是她身為奴才,實在不好多說。再說,她也尋思着李青櫻和李青瑤還小……誰知道那兩個人就如此等不得了,連給秦氏扭過勁兒來的時間也沒有?
秦氏呆愣着,好一會兒,眼圈紅了,“我……我……”
“姑娘。莫哭,莫哭。”趙順家的将秦氏擁在胸前,嘆道,“姑娘,三姑娘說的不錯啊……”
李青瑤氣呼呼的往自己的住處走,路過早晨遇到朱朗的地兒,更怒。
回到房裏便把琉璃叫了過來,讓她休息一晚上,然後去打探朱朗平日都去哪裏,做什麽等等。
琉璃沒似以往那樣速度回應,擡着望着天道,“姑娘,奴婢剛聽到一件事兒。就是,那個……早上那位公子,眼瞎腿瘸的掉到荷花池裏去了……哎呀,那個時候才幾個上工的奴才,反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是怎麽上來的。據說,被婆子發現暈在荷花池岸上時,身上的衣裳都曬了半幹了……”
小喜端了吃食進來,聽完,把東西擺好,學琉璃的樣子望天道,“奴婢也聽說,那公子怕是吓壞了。中午用過膳食後,腹洩了一個下午。好不容易好些,晚上用些飯食,又開始腹洩了……”
李青瑤看着這兩個望天的丫頭,壞心情突然就變好,“還不低下頭來,把事情經過說與我聽!”
定是她們做的,不然不會是這幅模樣。
琉璃倒湊上前去,把自己所做如是這樣那般對李青瑤說了個遍。
李青瑤對小喜道,“那身衣裳燒了吧,二姑奶奶不是一般人,小心找到你們身上。”
小喜連連點頭,笑道,“我沒琉璃那樣聰明,我就是去廚房找了她娘,要了點巴豆粉……”
琉璃噗嗤一笑,“早上聽你念叨去找我娘,我還以為你氣糊塗說錯話了呢……”
李青瑤這邊主仆三個正頭碰頭嘻嘻哈哈的聊着,那邊兒,李青夢剛狠狠摔了花萼替上來的差盞!
本就受了一日的氣,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地界,卻沒想到廚房沒有給自己留飯!
花萼連忙勸慰,“姑娘,消消氣,消消氣。”
“姑娘,吃些糕點吧。”小葵端上糕點,道,“奴婢們知道姑娘定是累了餓了。香湯已經備下了,等會子姑娘先沐浴,奴婢去大廚房做碗細粥來。”
李老太太這裏一直吃小廚房,李青夢自然也跟着吃小廚房。
如今,丫鬟卻只能去大廚房借竈,還不能被李老太太發現了。
李青夢當下心中就梗了,委屈的厲害。
今日詩會,自己表現出色,本能在宴會上得到長公主幾句誇獎。
都怪朱溫兒這個沒腦子的,好死不死地鬧一場,生生地讓自己錯失了這個機會,實在是該死。
正生着悶氣,李老太太派人來喚她。雖心中不願,明明剛過去回了話了。可老太太的命令,哪裏敢違拗,只得跟着去了。
秀蓮追得緊,她連衣裳也來不急換。匆匆進了李老太太的屋,驚覺氣氛和剛剛不一樣。
李老太太面色不善,看像李青夢的目光似刀似劍。
李婷和朱溫兒都在。此時,朱溫兒正窩在李婷的懷裏哭。
李婷長籲短嘆的,和李老太太輕聲細語的道,“娘,我和孩子們就不在這裏繼續待了。明天我就帶朗兒和溫兒回去。”
“你這是什麽話。”李老太太沉着臉道,“是我能攆你,還是‘那個’能攆你?”
那個,指的秦氏。
這幾日李婷日日在李老太太面前說秦氏好話,秦氏從李老太太口中的悍婦變成了——那個。
“唉,您老剛剛不是也聽溫兒說了。”李婷繼續道,“我這小家女兒,上不得大臺面。出去被人家當成丫鬟不說,還說送回來就送回來。我便是再沒臉沒皮,也不能讓個小輩這般作踐啊!”
說着,也哽咽了。
李青夢此時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朱溫兒同李婷和李老太太告她的狀了!
李青夢心中作時便恨上了!
剛剛給李老太太回話,她只說朱溫兒是不舒服還先回來了的,并沒有提朱溫兒頂撞了安寧王的事。
不提是覺得,李老太太護短,便是提了,最後也定将事情安在別人身上。
當時在場的只有自己和李青瑤,而李青瑤做為被罵的,李老太太不可能在她身上找出差錯了。
再一個,就是自己……
便是自己什麽也沒做,李老太太也定會扣一個“你為什麽不攔着她,讓她亂說”這樣莫須有的罪名來。
再一個就是,這事不能講破。不然。自己還怎麽當幫着李青瑤守着小秘密的好姐姐?朱溫兒也定會感謝自己,畢竟是她闖的大禍,能把這事揭過去自然是好。
李青夢卻沒算計到,朱溫兒竟然會惡人先告狀!颠倒黑白到如此地步不說,李老太太竟然也信!
李老太太一聽李婷這話,當下更氣,摔了手裏的佛珠,對李青夢道,“混帳!我問你,在大長公主府,你可是當溫兒是自己的使喚丫頭,呼來喝去?!”
自己這輩子就生了這麽一個親閨女,眼下,便是被個奴才養的給看低了!
這還了得?
李青夢條件反應,下意識的就跪下了,“祖母,我沒有。”
“沒有你跪什麽!”朱溫兒搶話道,“還是當着安寧王的面!賀家姑娘問我是不是丫鬟,你說是,還要回來好好管教我。你倒是管教啊,我就在這裏。你別只管教我,你把我娘,把我外祖母也管教了去!”
朱溫兒可不敢讓李青夢先說話!她知道自己理虧,那會兒也只是借着委屈和李婷抱怨。可沒想到李婷一定要讨個說法。鬧到李老太太面前。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将話給咬死咬死再咬死。反正,她娘是李老太太的親女兒,自己是李老太太的親外孫。
兩層關系,還比不過一個庶丫頭?
“朱溫兒!”李青夢怒急了,擡頭道,“事情到底是如何……”
“閉嘴!”李老太太一縱手,将長長的佛珠砸在李青夢臉上,惡狠狠的道,“我且問你,當着安寧王和賀家姑娘的面,你有沒有說溫兒是丫頭?!”
李青夢被砸的半張臉生痛。擡起頭道,“祖母,我……”
“回話!”李老太太冷喝!
李青夢磨磨牙,從嗓子裏吐出一個字,“有。”
“你這小娼婦!”李老太太拿起佛珠又砸了一下,“可是說要回來管教于她?”
“祖母,我……”
李青夢擡起胳膊躲着,卻被佛珠掃掉了發髻上的珠釵。釵子尖細的倒鈎挂在額頭上,劃下一道血跡,發髻立馬散亂下來,如瘋子一樣。
“回話!”李老太太兇狠狠的道,便是看到了李青夢額上流下血跡。也刻意忽視。
“……是。”李青夢道,“可是我……”
“秀蓮!”李老太太已是容不得李青夢說話,叫來大丫鬟,指着跪在地上的李青夢道,“把這小娼婦拉,拉去偏室。跪一個晚上,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吃,也不許喝!”
秀蓮連聲應是,伸手就去拖李青夢。
李青夢垂着頭,一把掃開秀蓮的手,“我自己走。”
說着爬起身,垂着眼眸轉身去了偏室。
朱溫兒見她走了,心中松了口大氣。李婷心中也是舒爽了,道,“到底不是嫡姑娘,行事做人就是不穩。唉,可憐我的溫兒了。好好一個機會,就這樣……娘,聽溫兒說,那左相府的大公子當真俊朗,還有今年的新科狀元,才華真是好……二皇子也去了,聽說。皇上近來不喜歡太子,另屬意……”
“這事我不清楚。”李老太太輕聲道,“等你大哥回來,我問問。”
李青夢聽着那母女倆的聊天聲,到偏室跪在了冷冰的屋地上。
才跪下,秀蓮就在她面前點了一柱香。
香煙升起,直入她的口鼻。便是嗆的難以忍受,她也沒有再掉一滴眼淚。
只是,前一日染了鳳仙花汁的指甲,硬生生将掌心扣破了。
李婷母女待到李老太太睡前才走。
李青夢本想着李老太太會叫自己再問幾句,或是打發了丫鬟讓她起身回去休息。
卻不想,李老太太直接熄了燈,安寝了。
困意難熬時,粗婆子在她面前續了第三根香,冷冰冰的道,“二姑娘,可精神着些。若歪在香上,您這張漂亮的小臉可不用要了……”
聞言,李青夢在夜色中挺挺腰身,跪得筆直。
婆子嗤笑一聲,将唯一的燭火熄了。諾大的偏室,只餘一點香頭的光,時明時暗。
李青夢摸索着從頭上摘下一樣樣發飾,心也随着那香頭的光,時明時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