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人喊我:“白鴿!上車!”
我跳上去,不待車門管好,車子就直接撞開了段天盡的車,全速沖出巷口,到達外面的大馬路。
“嘣嘣!”車後面,又是兩聲槍響,但我們已經駛出一段距離,并沒有擊中。
我轉頭去看開車的應泓,他穿的也是一身黑衣,視線專注的看着前方。
“我錯了!”不等他開口,我主動承認。
今天在段天盡到之前,我本該成功脫身,就因我破了規矩,才導致任務暴露。
應泓應該很生氣,但他不發一語,除了呼吸聲,我感受不到他的喜怒。
半小時後,車子在我們藏身的小樓前停下,我下車去,心裏忐忑不安。
上次我失誤,回去後,幹爹斷了筠筠兩個星期藥,我真的很怕再來一次,就小聲的喊他:“應泓!”
他從車上下來,沒有回應。
我便輕步走過去,在他面前停下,祈求說:“今晚的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幹爹?”
他沒等我說話,突然‘抱’住我,我本吓了一大跳,但又直覺不對,他雖然抱着我,但手臂卻無力,應泓是練家子,不可能沒力氣!
我馬上伸手去摸他的衣服,上面濕濕的,不由得一驚,“你受傷了?!”
第030:別動
他真的受傷了,後背上全是血,剛才一路他都在開車,加上衣服顏色很深,我并未察覺,他也不說。
我很難想象他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毫無顯露的将車子開到這裏,當下,我只能将他背進屋裏去,這個過程并不順利;他因為失血過多,身體沒有知覺,整個重量全部壓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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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後,我将他輕放在沙發上,擔心二次刺激傷口,用剪刀将他裏面的襯衣剪掉,才能看到傷口的大概在左肩部下方,應該是剛才他開車過來,段天盡開的那三槍所致。
這房子裏備有處理外部創口的醫療器具,我從小也受過這方面的培訓,可以熟練的幫應泓止血并處理傷口,另外他還需要輸血,好消息是,我和他都是o型血,不然就算我馬上去偷血回來,也不一定能趕得上。
其實,我本不該知道他血型,還是很多年前,我重傷失血,那時應泓帶我回去,幹爹本來放棄我了,應泓用他的血救了我,至今,我雖迷糊不清,卻記得他給我血時,冷聲提醒說:“你最好活着,這是你欠我的!”
“這次我不欠你了吧?”抽了400毫升血,整個人都頭暈無力的坐在地上。
旁邊的沙發上,應泓的臉色難看,卻難以掩蓋出他精致的面容,我是十四歲那年覺得他好看,但好看歸好看,我那時總想不明白,一個這樣如漫畫裏的人,靈魂為何那樣冷薄,若他不是個殺手,他該去娛樂圈當明星。
應泓通常只負責給我下達任務提供情報,今晚卻突然出來救我,如果他不來,後果将是什麽,我比誰都清楚!
段天盡發現我就是白鴿後,就算不馬上殺了我,也會狠狠折磨我,當在我口裏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後,沒準就會把我丢給馬濤。
回轉視線,我還有一個疑問。
今晚應泓救我,是巧合,還是一直以來,我都在他的監控下?
得不到答案,我冷得用力搓了搓雙手,沒有暖氣的舊屋裏,簡直就是個冰窖,這使得我趕緊回身,伸手去摸應泓手和額頭,他此刻的體溫涼如屍體,吓得我虛弱的身體多了幾分力道。
明天會發生什麽事我不知道,但如果應泓因為救我而死了,幹爹一定讓我和筠筠陪葬!
我不能讓他死,找遍了整個房子,這沒有任何可供取暖的器材,我目前的身體狀況和外面的形式,也不可能帶他離開這兒,思來想去,我幹脆脫了外套和裏面的夜行衣,只穿一件單衣,也鑽進沙發裏,用自己的體溫幫他保暖。
他沒有意識,昏迷的臉始終保持一個樣子,呼吸聲幾乎聽不見,我有些擔心,擔心他已經死了,所以我将頭貼在他胸口仔細的聽,“撲通——撲通——”
還活着,我松下一口氣,輕聲說:“你最好也活着,我不欠你的,我們扯平了!”
我懷疑自己帶助聽器太久,聽覺受到幹擾,他好像模糊的‘嗯’了一聲……
“應泓?”我試探地喊他,他沒有回應,我很确認,是我聽錯了!
就算他還醒着,也不會回答我,他從來就冷淡,不會輕易展現內心,更何況今天,确實是我任務失誤;他這樣連我超過十分鐘都要警告的人,怎麽可能在我害他重傷後,還承認我們扯平了?
今晚這事兒,在他眼裏,我們不但沒扯平,我還犯了天大的錯!
我也只能盡力彌補,期望他醒來後,念在我也盡力救他,還在段天盡那有點利用價值,不要将此事告訴幹爹。
“冷……”此時又是一聲,我這才敢肯定,他剛才确實出聲音了,但不是答應我,而是虛弱的在喊冷。
我緊緊貼着他的身體,怕弄到他的傷,我只敢輕輕的揉搓他的手指,漸漸的,他身體沒剛才那麽冰冷了,但我不敢睡過去,只怕自己一不小心,他就背過氣去,只能強打精神,時刻關注他的情況。
從前,我沒見過他傷病,在我眼裏他一直是鐵打的怪物,現在才意識到,他也有血有肉,會受傷,會脆弱!
其實他和我一樣,用多少血汗才練就了這一身的本事,看起來他是幹爹的親兒子,但幹爹用在我身上的嚴厲,他沒少受一分,所以,冷薄皮囊下真實的他,本不該是這個樣子,就如懦弱膽小的梁胭身體裏藏着一個白鴿,白鴿是我,而我卻不全是白鴿。
為了生存,我們必須隐藏,有時候,連自己都迷失了……
後半夜,應泓的體溫開始上升,傷口令他有些發熱,這是正常反應,我也不必再幫他取暖。
我打算起身下沙發去,這兒備用的醫藥品不多了,他的傷口很可能感染再發炎,外面很冷,我也十分虛弱,但我得趁黑出去找藥店,偷點兒藥。
此時,應泓突然伸手将我抱住,我全身一僵,借着屋裏昏暗的燈光看,他的臉因發熱微紅,并不似清醒的樣子。
我也受傷迷糊過,那種情況下老會做各種夢,根本分不清現實,他也做夢了吧?
這算是個好消息,他不會死了!
顧忌他的傷口,我小心翼翼将手伸到後背,去掰他貼在我背上的手,但是掰不動,他手臂的力量回來了,我被他圈在懷裏,受傷的那個人好像是我。
“應泓?”我小聲喊他。
他依舊昏沉着,這令我很茫然,眼睜睜盯着面前這張放大的俊臉好片刻,确認他沒有醒過來後,我松下一口氣。
若是他清醒了看到我們兩這樣子,會怎樣?實在想象不出來那個畫面,我又伸手去擡他的手臂,這次,他眉頭微微一緊,輕輕道:“別動!”
第031:看在盡少的面子上,原諒我
我驚了一跳,這像是被人擾了清淨的一句夢語,但字音又格外清晰準确。
所以,應泓是清醒的!
那他又知不知道,自己抱的是誰?
這些,在他粗重的呼吸聲裏,我找不到答案,實在太虛弱了,而他的身體像個暖爐,在這樣的寒冬裏,很快讓我睡了過去。
我又做夢了,夢見那年應泓帶我去河邊放炮竹,他的笑容在陽光下綻放,我被那張明媚的臉吸引得目不轉睛,但漸漸的,那笑容定格住,他的身上滿是鮮血……我被驚醒,天亮了,但外面在下雪,寒風沿着窗口的縫隙進來,嗚嗚作響,而應泓緊閉着雙眼,滿臉大汗。
我趕緊伸手去摸,燙得吓人,他傷口還是感染了,在發燒,我快速從沙發上下來,給自己套上另一件舊外套,用濕毛巾幫他擦臉,但這樣顯然不夠,他需要抗身素!
從舊房子出來,我将車子藏起來,坐公交車到另一個城區,到了藥店附近,我讓一個小孩進去幫我買藥,拿到藥後,我就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趕。
公交車站上,三三兩兩的人站着等車,幾輛跑車突然在我身前的馬路旁邊停下,我有意的躲開。
“你是那個誰?那個誰來着?”最前面那輛的駕駛位上,穿着浮誇的公子哥兒指着我的臉,努力的回想我的名字。
他旁邊坐着的女人提醒:“這女的上次咬了風少一口,風少你貴人多忘事!”
風少眼神一厲,撩起袖子,将手臂上拿個結痂的牙印露出來強調:“我才忘不了呢!”
海城這麽大,幾千萬人口,我這什麽鬼運氣,竟然遇見這幾位,應泓還等着我的藥呢,我可不敢耽誤,轉身就走。
風少從車上跳下來,從後面抓住我的袖子,不怎麽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