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逗你的, ”電話那頭正了正經,“我哥那事兒你別放在心上, 上午打電話你為什麽不接?”
“手機落宿舍了,下午到晚上我都在教室, 鑰匙沒了, 可以找我來拿, 先這樣,手機別人的, 不好用太長時間,”方伽堯沒想跟他在電話裏頭聊太細, 稍微一交代就挂了電話。
因為手上纏着創可貼,握手機的時候有點別扭, 等着把手機重新還回去,方伽堯站着沒動,等着後邊兒被萬科摟着脖子朝後拽的時候,才問他,“下課了”
“瞅見房子名了嗎?”萬科往四處看看,都是擠在一塊兒,呼天搶地,想要去食堂吃飯的學生, 都沒瞅見人才扭過頭來對方伽堯說, “剛才碰見輔導員了,正找他呢。”
“他下午不是安排去會議室嗎?”
“沒有啊,按理說他今天一直到下午, 都得在老師辦公室幫忙整檔案,這不臨時聯系不上,才讓我找的。”
萬科說話愛走神兒,等瞧見方伽堯手指頭上跟脖子上的創可貼,戳着旁邊的小姑娘笑,“我就說這種男孩子不懂吧,沒破皮兒,光是腫了,貼着玩意沒用。”
萬科顏值不差,尤其是笑的時候,渾身的活力勁兒能從他衣服領子裏蹦出來,在學校裏也算是個紮眼的,所以站在一邊兒的小姑娘,今天兩頭兒臉都紅。
只會點頭跟着說是是是。
方伽堯這會兒正還手機,臨時又抽回去,問跟宋希玉同宿舍的小姑娘,“現在給宋希玉打個電話,問她在哪兒?”
小姑娘這會兒還蒙着,“啊你去找她呀?”
“嗯,你先問,我再說,”等小姑娘把電話接過去,嘴裏嘟嘟囔囔,不知道嘀咕什麽,旁邊的方伽堯卷了一截袖子,看着手上的時間,腳尖兒開始輕輕有節奏的點着地面。
萬科腦回路又回去了,“哦,對了,你瞧見房子名沒,我得找他去。”
方伽堯按着他的肩膀,朝雨裏看,“等會兒我就帶你去。”
“嗯?奇了怪了,她沒接,估計已經開始了?”那頭女生挂了電話,直瞅着這天上的雨發愁,“宋希玉沒接,可能已經開始了。”
“行,這樣,你跟我去一趟,”方伽堯拉着萬科的手朝雨裏走,萬科在後面一個急剎車,趕緊把人拽住,有點不懂,“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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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房子名。”
萬科不算細,所以這傘他也就沒帶着,這會兒在人群裏又借不着,方迦堯直接扯了外套罩着人往外跑,也不管起不起作用,冒着雨就往外跑,學校裏有個樓專門開會,得繞過廣場,穿過一小片校內公園,所以距離不近,等兩個人趕到地方的時候,誰都不怎麽體面。
方伽堯頭發長,現在都濕濕答答粘在臉上,一邊捏着身上的水,一邊朝裏走,順便問問問下午宋希玉需要記錄的會議室在哪兒。
“堯哥,就算要找房子名,也不用這麽着急吧,再說現在咱們兩個人這個樣子,你說誰看了能不多瞅咱們兩眼?”萬科低頭看着自己也就罷了,關鍵是方伽堯身上實在是沒眼看。
他自诩平時運動打球身材不錯,但是碰見方伽堯,也不得不說一個服字。
他作為一個男生,現在都想着脫衣服幫方伽堯遮一下,關鍵是方伽堯穿的襯衫薄,透白的面料裏頭襯着肉色的皮膚,原本身上就紅紅紫紫的,這下遮都沒法遮。
“要不,堯哥,你先穿我這件兒,”萬科來的時候基本上是方伽堯一路撐着自己還算厚實的外套,所以自己外頭的那件兒就沒怎麽濕,萬科自然而然的從自己身上扒了下來往方伽堯身上套。
要是讓他這一路過去,估計人沒找來,這兒得圍一圈兒。
方伽堯低頭朝自己身上看,就沒說話,接了萬科的棒球服,披在自己身上,然後順着萬科指的道兒,往裏走。
方伽堯來這一趟,純屬是圖個心安,房子名的人品難有個說頭,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對着宋希玉有什麽過分的想法,所以來的時候方伽堯什麽也沒對萬科說,只要找到房子名,把人帶回去,一切好說。
路上房子名也沒接。
但是他也覺得女生說的沒錯,房子名吃不了宋希玉。
但就怕個萬一。
“房子名的電話你一直打着,不行就給他發消息,直到他回話為止,問他在哪兒,”方伽堯跟萬科分頭找,這棟會議室的教學樓總共5層,也不算高,林林總總現在還在使用的會議室也一個手指頭能數的過來,想找個人也不是多難,所以方伽堯就跟萬科商量,只要是遇着人你們當中的哪一個,就去最頂層等着。
兩個人先去了宋希玉說的那間會議室,萬科扒在方伽堯身後,在門口往裏瞅,皺着眉頭直嘀咕,“奇了怪了,沒有。”
“你現在給宋希玉打電話。”
萬科手指敲在屏幕上,三分鐘之後還是搖頭,“都試了,不行。”
方伽堯反應最快,“咱們兩個人分頭找,一左一右,從前往上,最後在樓頂會合。”
他說完就開始朝左邊走,臨走的時候扭頭,叮囑萬科,“記得要快。”
因為一旦兩個人都不在這兒,那範圍就大了去了。
現在情況不大好,不管哪件事兒都不是個好兆頭。
萬科到了這兒也明白了,挺認真點頭,開始朝右跑,手機擱在耳朵上就一直沒撂下。
方伽堯摸着一溜牆上會議室的木門,只要是沒鎖的,他都一個一個打開,同時把每一個會議室的序號兒記着,一直從1樓左邊樓梯摸到5樓。
一圈無果之後他第一個到達樓頂,這個時候萬科還沒來,他就到了頂層連接樓頂的通到門口,門上也挂着鎖,透過老舊門框的邊兒,還能撇見外頭一直就沒打算停的雨。
他剛跑上來,氣息不勻,這會兒靠在樓梯欄杆上,扯着衣服呼熱氣,等着休息了沒5分鐘,萬科才從底下往上跑,整個人也是極其狼狽,擡頭看見方伽堯,只顧着喘氣搖頭,“沒...沒有,”萬科直接一屁股癱在水泥地上,“我剛才下樓碰着宋希玉她輔導員了,他才上來一趟,說是誰也沒見着啊,這麽還納悶為什麽宋希玉沒來呢?”
方伽堯眉頭皺着,“電話呢?”
“兩個人都打不通。”
“直接給輔導員打電話,讓他也幫忙聯系學生會找一下。”
這下事兒成了個大事兒,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方伽堯又冒着雨就先回了宿舍拿着手機,順便換了身衣服,等他到了宿舍,發現屋裏都還黑着,猜吳畏該是沒回來。
床上閃着光的手機就格外紮眼。
有小十條吳畏的未接,都集中在上午。
他拿了手機,就開始給宋希玉打電話,就一直顯示無法接通。
外頭的天上不知道積攢了幾層濃雲,越往裏顏色越深,在整片雲彩的最中間幾乎成了個黑洞,雨就順着往下倒,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盡頭。
巧的是,方伽堯房間裏沒傘,唯一那把透明的薄傘也沒在宿舍。
等萬科在外頭敲門兒,他跟着朝外走,路上借了一把同學的傘,接着出門。
一直等到學校的會議開完,都沒能夠見到消失的兩個人。
現在方伽堯已經基本上能夠肯定了,兩個人一定在一塊兒。
只是為什麽都遲遲聯系不上,宋希玉也沒按時去會議室,他們幾個舍友也都聯系到了,都說沒見到人。
因為臨時暴雨,下午的課老師沒了要求,學校在校內廣播,散發了暴雨紅色預警,所有在室內的人員,建議不要随便移動,所以等着方迦堯拿傘,想再出去的時候,被樓下的胡叔攔下了。
“這麽大的雨,你還出去,學習也不能拼命啊。”胡叔五十多歲,但是人還很精神,“有什麽事兒就先放着,等着雨停了也不着急做,”
“叔,我心裏有數,我就出去找個人,甭管找得着找不着,只要我覺得撐不住我就回來,”方伽堯回頭握了握胡叔的手,轉身要朝外頭走,後邊兒萬科跟着跑上來,“堯哥,你不地道,出門也不帶着我。”
“你留下,萬一這裏有情況,好給我打電話,如果有人回來,我就回來。”
“堯哥,不行就等着雨停了之後你再出去,你瞅瞅外頭這雨,”萬科瞧見外面這個天兒就挺擔心,“要不你再等等。”
“我想到個地方,我就去看一眼,只要那兒沒人,我肯定回來。”
方伽堯沒在多說,直接囑咐完了萬科就出門。
外頭風雨大作,就算是東科大,整個夏天也沒見過這樣的雨,出門基本上傘就是個擺設,該濕的地方哪兒也幹不了,所以萬科站在原地,瞧見出了門兒的方伽堯,幾乎一秒就被吞沒,他着急朝前走了走,只能站在門口兒朝外頭看,指望能回來個人。
因為這個雨實在是大的過分,所以男生樓上就格外吵嚷,基本上能開窗戶的就沒有關着的,對面樓上在宿舍裏貓着的都跑到陽臺上,沖着雨裏大吼大叫。
再加上這個怪異的天氣,萬科真覺得是不是哪兒來妖怪了。
萬科掐着表,在宿舍大廳裏來回走,期間遇上幾個從暴雨裏跑回來的學生,他逮着一個問一個,有沒有見過房子名跟宋希玉,幾個學生忙着抹臉,就這種雨鬼都看不見,能看見人都算是個奇跡,說完擰巴着身上的水踏着一步一呲水的鞋,就朝樓上走。
最後萬科覺得不成,直接給方伽堯打電話。
等打了心就涼了半截兒。
打不通。
萬科慌了,這怎麽還帶二搭一啊?
“胡叔,你看着我出去一趟,”萬科心裏放不下方伽堯,心裏突突直跳,想着幹脆把人接回來,胡叔正攔着他,門口進來一人,萬科扭頭直接叫出來,“我操,你倆哪兒去了?”
從門口先進來的是宋希玉整個人縮在房子名懷裏,衣服全部粘在身上,渾身透白,連嘴唇都沒顏色了,光她自己一個人站不住,所以邊上的房子名扶的也挺認真。
但也能看出來他扭捏,畢竟沾了人家姑娘身上,所以剛進門口就把人先扶着坐下。
等着萬科再瞧,門口直接進來兩個高個兒。
“畏爺?南子?”
吳畏穿了一身黑,進門的時候一抖肩,渾身都震着水氣,旁邊的刑南也是一身小皮褂兒擦着脖子上的水進來,瞧見萬科,擡了擡眼皮,“你在這裝門神呢,這麽大雨,感情一個一個接待啊?”
萬科聽了他的話沒生氣,上次聚會之後,他有挺長時間沒見着刑南,現在整個人的氣場都不大一樣,與其說之前還有點兒傻、逼,那現在就裝逼。
整個人身上的氣勢,變得挺嚴肅,所以他知道剛才那個話,算是他朝他開了玩笑,雖然口氣實在是別扭,但是萬科不在意,他主要走過去拉着吳畏問,“他倆怎麽回事兒,怎麽跟着你回來了?”
吳畏邊走邊說,沒停腳,他趕着上二樓,“開車路上遇着的,就在學校公園在假山後面,下雨水漲了,路過就給捎回來了。”
這會兒宋希玉沒地方去,就暫時被胡叔安排了一個空房間,接着聯系校領導,說是人找着了,然後胡叔一拍大腿,伸着脖子出來問,“伽堯那孩子呢?沒跟着回來?”
吳畏聽着聲音轉了頭,動作都停了,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他,“您說方伽堯?”
“可不是嘛,那孩子說出去找個人,一會兒就回來,我看這都半天了,尋思能跟你們一塊兒呢,”胡叔望着外頭的天,攥着自己的老襯褂往前走了兩步,“他說出去找人,是不是就是找你呀姑娘?”
宋希玉猛的擡頭,眼眶泛紅,聲音都發顫,“那怎麽辦,我們路上沒看見他,誰...”
“我去一趟,”吳畏直接往回走,半道被刑南拉住,“他一個大活人,知道怎麽避險,跟他倆的情況不大一樣,”刑南覺得手裏的胳膊往回抽,就變得嚴肅了點兒,“你先別沖動,外頭這麽大風手機信號不好很正常,指不定站這兒多打幾通人就找着了。”
吳畏晃着手裏的手機,朝刑南身上一貼,“電話你給他打着,我去找,”
“你...”刑南沒說出話來,吳畏已經出去了。
萬科從後邊兒跟上來,扔了條毛巾給他,“行了,這種事兒畏爺不去也不大可能,咱就坐這兒打電話,這不至少回來兩個麽?話說我挺長時間沒見了,你跟着餘闵溫怎麽樣了啊?”
“掰了。”刑南說話挺幹脆,直接坐在大廳的木條椅上,從兜裏摸了條煙,等拿出來的時候發現全泡了,就勾着盒子往垃圾桶裏扔,然後才擡頭沖着萬科點頭,“煙是請你抽不了了,下次吧。”然後把萬科給的那條毛巾朝脖子裏一搭,仰着臉不知道想什麽。
萬科皺着眉頭坐在他旁邊兒,總覺着現在的刑南跟原來的性格簡直差大發了,就跟一個套子裏裝了兩個人似的。
現在簡直是男性荷爾蒙爆棚,把它顏值發揮到極致,尤其是現在衣品都變了。
以前沙雕那會兒,萬科還能沖着他開個玩笑,現在他這個嚴肅臉,萬科覺得不跟他談點正經的,都對不起他,所以幹脆就壓下心裏的那股子違和,跟着他一塊兒給方伽堯打電話。
萬科剛低頭,就叫出來,“堯哥回信兒了!操,畏爺!畏爺!”
“你他媽倒是多等會兒啊!”
他上外頭跑了兩步,直接被外頭的大雨給逼回來,他直愣愣的捏着手機,看見上的頭一分鐘前發過來的一行小字,有點失神的嘟囔,“哪怕你再等一分鐘啊。”
刑南這會兒也站起來,擦着頭上的水,從萬科的肩膀上探過來,“他說什麽了?”
“說是找了間教室,還問我們宋希玉跟房子名回去了沒,你等會兒,我回他一下...”萬科對于全員都找着這件事兒很激動,打字都手抖,猛的一扭頭鼻尖就蹭着刑南的過去了。
兩股熱氣在空氣中短暫交彙。
他先是一愣,然後才退了一步,有點發愁的朝外頭看,“那畏爺怎麽辦?”
“我給他打電話吧。”刑南也往後退了一步,輕輕咳了一聲,面兒朝着玻璃,開始按手機。
今天真的很奇怪。
風雨和風雨中的人,都有點不一樣了。
方伽堯這會兒正趴在桌子上,猶豫要不要脫衣服。
因為實在貼在身上有點難受,發涼發膩,他剛才從二樓的窗戶上瞧見在假山後邊兒的宋希玉跟房子名,也是瞧着路過的吳畏把人接走,所以自己就先找了個教室,等着雨停。
從宿舍裏借來的傘早就骨傘分離,出去沒一分鐘,直接被風裂了。
雨多風還大,這個天兒估計他這輩子也就見這麽一次,方伽堯挨個兒把教室的窗戶關上,坐在中間位置,胳膊撐在窗臺上,整個人懶懶散散的靠着。
眼裏沒什麽精神的,朝外面瞧,整塊玻璃被雨從上澆到下,原本透明的玻璃現在被雨水糊了一層,看影兒都是流動的,下午可能着急了,導致他現在胃裏悶的有點難受,就不自覺的蜷着身子,身上的創可貼都被雨水泡開,早就不知道脫到哪裏去了,劃着手機等消息。
還真就等來一條。
-堯哥,畏爺找你去了。
方伽堯拿着手機,給吳畏撥電話。
幾聲提示音之後,那邊聲音斷斷續續的,方伽堯估計他應該還在外面,微微提高了聲音說,“我在的這片兒校區遠,別來了。”
就是方伽堯過來的時候,連接校區的唯一一座石橋上,已經被底下的湖水淹了,風又急,人走過來挺危險,所以犯不上讓吳畏過來冒一趟險。
估計只要自己說了,那邊兒鐵定到。
“你在哪兒?”吳畏聲音一颠一颠,方迦堯聽着像跑起來了,但是嘴裏沒松口,
“你先回去。”
他估計了一下,從這兒到宿舍來回路都挺長,就這個天要是走過來,他知道什麽滋味兒,所以就勸着人回去,現在腦袋還被吹的不清醒,他微微晃了晃頭,朝着電話那頭勸,“我就在教室裏,沒事兒,等雨停了我就回去。”
“哪棟樓?”
吳畏一直在問,方伽堯在這勉強能聽清,就是聲音不連貫,最後只能嘆了口氣,“別問也別來找我,回去。”
方伽堯實在不想讓他遭這份兒罪,也确實沒必要。
“還在生我氣?”吳畏的聲音繼續斷斷續續從話筒裏傳過來,方伽堯覺得有點兒悶,就解了粒扣子,歪着頭朝窗戶外邊看,“沒有,沒生氣。”
雨聲大過兩個人的說話聲,唯一好點兒的就是吳畏的聲音連續上了,比起剛才,至少能聽清。
“你出來就是為了找宋希玉?”吳畏繼續跟他說,只是沒再糾結來與不來的問題。
“嗯,”這話是實話,但是又不是吳畏嘴裏說的意思,所以方迦堯還是開口解釋,“下午她跟房子名在一塊兒,我怕出事兒,就過去看看。”
“我知道,”吳畏聲音大了點兒,“那我現在擔心你出事。”
“那我告訴你我沒事,”方迦堯看着外頭的雨,往玻璃那邊靠了靠,手指頭按在玻璃上,掌心發涼,“你現在就回去。”
“那你擔心我,”吳畏說的是個肯定句。
不知道吳畏這算是個什麽邏輯,方迦堯就跟着他一塊兒繞着邏輯走。
“你先回去,找我也不着急這一會兒,”方迦堯整個人往已經泛潮的木頭桌面兒上趴,跟吳畏繞的沒精神,盯着窗戶外面突然意識到手機裏沒了嘈雜的雨聲。
之後教室門口兒的玻璃被人敲了敲。
方迦堯撐着身子坐起來,扭頭看見門口幾乎已經濕透的吳畏。
他上半身的夾克上全是水,沒拿傘,進門口兒的時候暴躁甩了甩頭,整個人都在急促的呼吸,然後沒走近,只是一條腿搭在在門口附近的桌子上,自己擡了胳膊就往上坐,沖他點頭,
“同樣是擔心,她等着你找,我自己找過來,——”
“是不是比她懂事兒?”
方迦堯還捏着手機,挂在耳朵上忘了往下摘,他慢慢朝吳畏走,等到了人跟兒才說,“嗯,懂事兒,”然後把手放在他潮濕、奶灰的頭發上,輕輕抓了抓,“其實,你不用這麽——”
他話沒說完,胳膊就被吳畏攥住,兜着自己往他身邊兒靠,對方擡着眼皮,呼吸都還沒平複,鼻音喏喏,頭往方迦堯身上擱,
“懂事兒挺累的,下次要是我不見了,”
“你記得來找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