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方伽堯站着沒動, 突然覺得手裏捏着手機有點無力,他微微睜開眼睛, 沖着人群的方向,眼睜睜看着吳畏在人群當中一點一點抽離。
吳畏穿着西裝, 這會兒正略顯煩躁地勾着領帶, 解着扣子, 朝自己這邊兒走。
方伽堯盯着他還記得自己需要組織語言的事兒,但是這會兒腦子亂, 組織起來的東西也是七零八落,總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是臺挺失敗的機體, 只是半張着嘴,不清楚現在自己是什麽表情, 等到人走近了,他才開始說話,
“我說了,你今天其實可以——”
方伽堯話還沒說完,自己整個周身被包住,頓時另一個人的體溫從上到下席卷過來,熟悉的霸道和侵占,讓方伽堯有種安全感。
對方身上還飄着一股果香。
不知道之前喝的酒還是吃的糖。
廣場周圍的燈光在一瞬間黑暗, 只有旁邊的居民樓上還亮着星星的燈光, 相互交錯,縱橫的明滅幾盞,因為吳畏的肩膀比自己高, 所以方迦堯把自己下巴靠在對方肩膀上的時候,微微踮起腳尖,才勉強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輕輕地嘆息一聲,“你這又是何必呢。”
“所以,你就答非所問?”吳畏還在糾結之前的問題,“我說了,你今天現在必須告訴我,想我了嗎?”
方伽堯想撐着吳畏身子往外摘,但是吳畏的手掌大,趴在自己後背上跟磁鐵似的怎麽挪都挪不動,最後只能放棄,整個人賴賴的往後靠,把自己的全部重量都支撐在,僅屬于帶着吳畏溫度的手掌上。
他能感覺到那雙手掌逐漸往上攀岩,最後撐在自己的脖子上,溫暖的手指一根一根嵌着自己的脊骨。
酥酥麻麻,攪亂了他有些懈怠的神經。
廣場上已經散了大部分人群,這塊地方就顯得很空曠,兩邊路燈還有殘餘的燈光,勉強映照在剩餘的黑暗裏,方伽堯的喉嚨發了一個音節。
自己也不知道聽起來像什麽,但是這個音節裏包含着,他內心最渴望讓對方知道的情感,但是在中間又被壓抑下去,最終聽起來就非常怪異。
“嗯?”吳畏喜歡從後面握着方伽堯的脖子,溫柔細長,手感很好,他低頭湊近,“如果你不說,我說。”
“如果我說,想你想的快死了,你信不信?”吳畏的臉離方伽堯很近,但是就是沒挨上,只留了一截兒溫暖潮濕的空氣,暧昧在中間,搔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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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吳畏有幾次試探,作勢想吻,但最終只是向前張了張嘴,順着自己的牙尖兒舔了一圈舌頭,在方伽堯耳邊,留了一聲輕笑。
他喜歡看方伽堯耳朵發紅的樣子。
他特地觀察過,方伽堯每次害羞的時候,發紅的顏色由下往上,有時候他很想知道火紅色的源頭在哪兒,甚至最輕微的挑逗,都能讓方伽堯渾身發顫。
簡直敏感的要死。
所以在最近的接觸裏,他都只是逗弄,沒有實質性的碰觸。
方伽堯臉很癢,他發現最近自己身上老是莫名其妙的發癢,從表皮外面一直延伸到皮膚裏,甚至有的時候他覺得這不癢的源泉就在自己的心尖兒上,明明知道卻是怎麽搔也搔不到。
自己只能幹着急,而且他知道能夠解決這個騷癢的人,就是始作俑者。
“如果我說想,”方伽堯鼻頭發酸,這會兒眼睛裏有點水霧,不知道是因為酒精的關系還是因為過分親密的,總之他覺得現在不應該出聲兒,但是又控制不住。
太癢了。
“你能松開我麽?”方伽堯的眼睛不知道該看哪兒,最終落在吳畏的嘴上。
他以前沒仔細觀察過,其實吳畏的嘴型很好看,整個人不說話的時候,嘴角其實是往上翹起的,只不過很多時候都會先關注到他的眼睛,從而忽略了一張溫柔的嘴。
“那你不要說了,我自己感受一下,你到底有多想我,”吳畏說完突然一把橫抱起方伽堯,方伽堯的體重不算太輕,畢竟是個男人,多少都算是分量,但是吳畏平時健身,加上之前街舞也有重量訓練,對于橫空抱起另一個男人來說,不算太難。
方伽堯沒由來的身上一輕,仍然是下意識抱緊吳畏的脖子,“這是街上,”他說。
“我知道。”吳畏回答。
“你知道就放我下來,”方伽堯臉上挂不住,“一個男人抱着另一個男人在大街上亂晃,這算怎麽回事兒,”方伽堯說着看吳畏不為所動,也沒掙紮,只是把臉往他脖子窩兒裏埋了埋,只露出一截兒粉紅的脖子,悶着聲音繼續勸,“這裏離東科遠不了多少,搞不好能碰見出來的學生,真的,你這樣說不清。”
“怎麽說不清,按照你的說法,一個男人抱着另一個男人亂晃說不清,那一個男人抱着一個女人在街上亂晃,是不是就說得清了?”吳畏可能嫌方伽堯吵,看在他還算乖的份上,朝他嘴裏塞了個糖。
他最喜歡的藍莓味兒。
“那為了我們能說的清,能不能麻煩你件事兒,”吳畏說着把人往上托了托,手指輕輕按壓在對方的大腿根兒上,離着方伽堯的那東西很近。
輕微的觸碰,讓方伽堯整個身體繃直,呼吸開始粗重,說話已經含糊不清,整個人只覺得暈暈飄飄,渾身燥熱。
其實客觀來說,不只是因為吳畏的舉動,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刑津北給的那個酒後勁實在太大,他當時在廣場的時候,其實就有些隐隐覺得酒勁兒開始往上湧,這會兒被吳畏抱着,飄浮的感覺更重,他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甚至想釋放自己的壓抑。
他聽見吳畏說話了,但是這會兒拎不清裏面的邏輯關系,自己的指骨節兒泛白,自己有點蒙的扭頭,“你說什麽?”
吳畏低着頭一字一句回答,“那今晚能不能委屈一下你,做我的女人。”
帝都是個出了名的不夜城,繁華的夜生活,往往在淩晨才剛剛開始,裏面不缺有錢人,沿街停車場裏,豪車成摞兒,也就更別提街上四處晃蕩的顏值姣好的男男女女,越到整座城市的中心,越能感覺到年輕人所有的生命和活力都在此綻放,亂花漸欲,這裏是屬于所有年輕人放蕩叫嚣的地方,充實着欲|望。
方伽堯從來沒有以消費者的身份出入過這些地方。
以及以這種被抱着的姿勢從一家奢侈品牌的門店裏面進去。
“小曼,麻煩給個空間兒,幫我朋友試幾件衣服,他腿扭了不太方便,”吳畏面不改色的編着瞎話,把人往試衣間裏放。
方伽堯進來的時候看的清楚,這是一家奢侈品女裝店,但凡是目光所及的任何一件兒衣服基本上都是四位數起步,就連最基本的試衣間都是精心裝修,裏頭的布置格局貫徹門店的北歐風格,面積甚至有點兒會客廳的味道。
“我記得上次你在巷子裏穿過女裝,身段兒不錯,”吳畏把人放下,但是沒起身,順着人的方向朝下一壓,整個身子的陰影都籠罩在方伽堯身上,用皮鞋的腳尖兒,勾着半開的門縫,輕輕合上,之後就開始肆無忌憚的在方伽堯身上留自己的印記,口腔接觸皮膚的聲音很大,混合着唾液的聲音,房間隔音效果好,整個的親吻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紮耳,“今天晚上你就當撒了回酒瘋,想怎麽着都成,我陪着你。”
“我想讓你換種方式,試試跟我正大光明在一起的感覺,你不用當真,也別有壓力,我都知道,”吳畏說到最後,咬在方伽堯的咽喉上,留了一個輕輕的牙印兒,“這算不得真。”
等到外頭有人敲門,吳畏才從方伽堯身上起來,用食指勾着自己的領口,微微扯了扯,順便單腳跪地,俯在方伽堯身前,低眉斂目以一種極為服從的姿态,把方伽堯從袖口到肩膀散亂的衣褶兒順利索,順便整理幹淨,最後才應了一聲讓門外的人進來。
進來的是個穿着制服的小姑娘,因為是這兒的銷售人員,所以很端莊,舉手投足也很有氣質就連顏值也比路人高上那麽一截兒,聲音很甜對着吳畏叫少爺。
“這是您之前訂的幾身衣服,尺寸都是以前标好的,您看看,”小姑娘說完眼裏沒有多餘的眼神,嘴角一直保持标準的微笑,之後微微欠了身退着把門帶上就出去了。
在這整個過程當中,她沒在意方伽堯脖子上和胳膊上明顯的咬痕,也不在意為什麽在進了只有兩個人男人的試衣間,卻抱着一拎着兒一串兒女裝進來,只是安靜的、理所當然的做着自己分內的事情。
“挑個顏色,”吳畏雖然這麽說,但是他用手勾起來最上面的一個,顏色殷紅的軟料高腰裙,“這個怎麽樣?”他說着就開始朝方伽堯身上比劃,眼神掃在對方身上已經被他啃的有點紅斑,這會兒還沒消下去,紅印子挺明顯。
“太露,換件兒,”方伽堯現在想戒酒,有的時候酒精真的會影響判斷,做出一些矛盾的事兒。
但有的時候酒精又是借口。
想做一些不敢做的事兒。
比如現在。
“但我喜歡這件,”吳畏整個人是跪在地上的,這種臣服的姿勢,讓方伽堯心中微動,微微朝後挪了挪,想跟吳畏拉開距離,因為确實太熱了,另一只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扯着領口,“你随便。”
他只是覺得,想盡快度過今晚。
換一間有浴室,方伽堯換衣服之前先去沖了個涼,等出來的時候發現吳畏還是那個姿勢,西裝挂在身上不算端莊,但是被他扯亂的領口兒肆意大敞,真的很像等待主人回歸的野狗。
方伽堯頭發沒幹,朝下滴水,跟着沖走的還有殘餘的酒精,他現在覺得頭腦清醒了一點,等再看見那件紅軟裙的時候就下意識有點兒排斥。
方伽堯朝沙發上一坐,身上穿着薄棉的浴袍,示意讓吳畏進去,但是腳尖兒一輕,浴袍輕飄飄掀起一層兒,緩慢擡起的速度導致浴袍連帶剛才沐浴的香氣飄散在空中。
他裏頭沒穿。
剛才被瞧了個幹淨。
自己的一只腳被吳畏擡起來,腳尖兒跟着對方的胸口持平,上面落了一層溫熱的呼吸。
方伽堯往回抽腳沒抽動,瞧着對方手腕往後縮,捏着自己的腳,點在對方心髒的位置。
一聲一聲強有力的跳動順着腳尖兒,一直往身上傳。
最後甚至同步了自己的呼吸。
這個時候,方伽堯才猛然驚覺,空氣中殘留的酒精壓根不屬于自己,而是在藍莓味甜膩的味道散盡之後,吳畏嘴裏的酒香。
對方明顯沒有洗澡的意思,方伽堯只能聽到他伴随沉重呼吸的低語,
“所以現在我可以熱吻你了嗎?”
“我的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