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方迦堯站在原地,巷子裏頓時安靜。
那人沒往這邊兒看,背着光方迦堯只能看清輪廓,他不确定是不是吳畏。
邏輯上說不通。
細滑的綢緞面兒貼在方迦堯大腿上,涼風順着身子往上爬,身上這件兒不算是正經衣服,他原本沒打算在外面晃多久。
現在不行。
那人站的位置是主入口,上樓得從那兒過,門口的人影也不怎麽動,像是等人,方迦堯不想冒這個險,他掏手機給方黎明發了短信。
-去不了,撤了。
穿這身兒要是遇上吳畏,他沒幾分把握他能認出來多少,但凡瞧見一點,方迦堯都挺難堪。
巷子是從方迦堯公寓最邊兒上的灌木叢裏藏着的一小條,平常沒人走,裏頭繞,都是臨拆遷的小平房,青石鋪的路面,上面沒燈,方迦堯轉了個身,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才又往外蹦。
方迦堯摸着粗糙的牆面兒走了一會兒,覺得臉上濕。
擡頭就冰冰涼涼一片,細密的小雨針紮進毛孔,帶着初秋特有的清爽,微信上還有方黎明回的消息。
-出事了?
方迦堯挺享受這會兒的靜谧,後背就隔着一層薄料靠在濕滑的牆面上,順便着了一支煙給方黎明回消息。
-下雨不去了。
對面方黎明甩了一只大臉貓。
-你飄了,不是我認識拼命賺錢的小方同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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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伽堯歪着腦袋在巷子裏陪着方黎明瞎聊了一會兒,就踩滅了煙頭準備走。
頭頂上飄得雨不大,但是站在外頭淋得久了架不住毛雨的執拗,現在方伽堯覺着冷了,頭頂濕了一片。
他當時估計也挺冷。方伽堯想。
方伽堯抱着胳膊,看着巷子盡頭自己公寓四樓的小暖燈。
他多站了一會,跟那天的吳畏一樣。
方迦堯想着自己也站一會兒,權當補償了,不管吳畏知不知道,自己改還的都要還。
突然巷子裏多了個腳步聲。
從方迦堯後邊兒的青石板上磕着挺好聽的皮鞋聲。
緩慢而有節奏。
方迦堯捏了跟細煙,點着,身子微微往裏側,用卷發蓋了沖着外面兒的半張臉,進了臨街的門框石臺子上。
他跑不了,幹脆就等着。
不一定是誰,不一定瞧得見。
方迦堯心裏有打算,自己這一身在現在的環境下未必吳畏就能認得出來,濃妝加上女裙,方迦堯有把握,所以他選擇靜觀其變。
聲音由遠及近,正巧就在方迦堯身後停住了。
“跟夠了?”
方伽堯輕輕動了下腦袋,他現在可以确定身子後頭确實是吳畏,只不過剛才那句話是吳畏沖着他身後的人說的。
吳畏走路動靜兒小,穿皮鞋的不是他。
有兩個人。
“現在又沒人,你裝什麽?”柯哲攬着吳畏的肩膀,從後頭冒頭,“你不會真就守着塊兒吃不着的肉吧?”柯哲口氣輕浮,尾音帶着撩撥,“我承認,我比不上他,但是他那樣兒的瞧誰都不順眼,你又圖什麽?”
柯哲知道吳畏沒去清吧,約了電話沒搞出來,來會所碰運氣還真他媽就遇上了。
跟着吳畏進了胡同,也難得他身邊沒有閑人,尤其是方迦堯。
吳畏對方迦堯只要是圈裏的都知道,明顯有意思。
但也知道,方迦堯在躲。
如果在同性關系上兩個人沒合拍,另一個怎麽努力都是白搭,所以柯哲心裏藏着個意思。
方迦堯這樣兒的也空長得好看,沒實質性的回應,日子短了可能有點兒饞,但是男人哪兒有這麽有耐心的,吃不着幹脆就晾着。
吳畏這口肉柯哲是瞧準了他吃不了,他知道杜欲什麽人,知道方迦堯自己忌憚什麽。
如果方迦堯真的對吳畏有意思,那他絕對沒可能在杜欲沒解決的前提下接受。
因為杜欲是瘋子。
柯哲對杜欲的了解不多,但是見過幾次,跟吳畏屬于同一種類型。
拼狠勁兒,兩個人絕對是同一水準,只不過唯一一點兒不同的就是杜欲狠起來是什麽都不講究。
周圍的人都知道,杜欲心裏有個執念,對方迦堯的。
柯哲以前不知道杜欲為什麽在意這麽個人,現在見了心裏就極度不平衡。
他承認方迦堯好看,好看到之前對杜欲所有的不理解在見到方迦堯那張臉開始,就全都有了解釋。
所以他篤定,杜欲不會放手。
方迦堯也不會接受。
這就是他的機會。
現在遇上吳畏,柯哲有準備,把方迦堯之前的事兒抖摟出來,誰想惹上個瘋子剩下的破爛貨。
“你上不了他,”柯哲說到後面兒都笑了,自己彈了彈肩膀上的水,磨着自己的好脾氣,“我犯賤在多一句,再說他是杜欲看上的人,刺手。”
等柯哲嘴裏念完這個名字,方伽堯拎着煙的手往下垂,煙順着胳膊爬上來,竄在雨縫兒中間。
他現在跟柯哲一樣,等着吳畏說話。
能感覺到到睫毛上挂了水,一滴一滴往下垂。
在他心裏,
“吧嗒”一聲。
“杜欲,”吳畏情緒不大,只是跟着重複了名字,“跳舞那個?”
吳畏對這個名字的印象還是停留在幾年前,以後沒了接觸,記不住。
唯一有點兒印象的是,挺燥一人。
“你在別人那當狗,來我這兒搖什麽尾巴,”吳畏晃着手裏小盒兒往前走,鐵盒裏嘩啦啦脆響,他覺得煩,柯哲嘴裏的都是垃圾,惡臭。
“吳畏,你他媽孬種!”柯哲原地站着,罵出聲兒,“你知道方伽堯跟着杜欲混在一塊兒的零頭都比你多,你指望他能多幹淨?”
“破爛貨你也要,”柯哲見吳畏沒往前走,知道話紮的地方對,“你以為他裝着清高就有那股味,看他跳舞那身段就知道,在床上多騷...操,”柯哲脖子讓吳畏單手捏在牆上,“哈...哈...”柯哲喘着笑,眼角直到下颚那片兒皮膚都紅了。
“你要當狗就得有當狗的樣子,”吳畏拇指壓在他喉結上,
“狗不會說人話。”
“我是狗,你的狗,就不能跟我試一次?”柯哲渾身興奮,自己貼着吳上去,伸手捏住吳畏後頸,雖然呼吸困難但仍然往上纏,湊在吳畏耳邊,含着熱氣說,“我不告訴他,蒙上眼,我就是他,成不成?”
這話已經是柯哲的下限了,以前含着金鑰匙玩兒人,就沒現在這麽不要臉過,不管底下上頭的人怎麽折騰,都沒自己叫屈的份兒,現在讓吳畏這麽折騰,除了爽,柯哲還很興奮。
光是剛才帶着吳畏指尖溫度的窒息感,已經足夠他高|潮。
“還是說...”
柯哲仰着頭,頂在吳畏頭上,
“你他媽根本就硬不起來。”
吳畏左手捏着柯哲亂動的右手,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一腳蹬在他肚子上,居高臨下看他,“我硬不硬關你屁事。”
“幹我一次,我就告訴你杜欲跟着你的心頭肉以前有多刺激,嗯?”柯哲浪得沒邊兒,躺在地上不老實,“說實話,你就是硬不了,”柯哲把自己胳膊撂開,渾身成了個“大”,“有種現在就幹我。”
“那多麻煩,”
方迦堯全部聽完了,把煙頭兒在牆上按滅,小步一跳,從對面過來,指縫兒裏還夾着煙,眼裏霧氣沒散,沖着地上的柯哲,撇了煙頭兒過去,居高臨下,“演給你看。”
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他煩夠了跟杜欲有關的所有事兒,“跟他說,如果要來找我,除非跪着。”
方迦堯出來的時候,頭上沒了假發,臉上也幹淨,就單純穿了條裙子。
和一雙接近十公分的細紅跟兒。
他頭發偏長,被雨淋了就堪堪到了脖子根兒。
頭發尖兒挂了一串小水珠。
巷子裏黑,方迦堯伸手,摟着吳畏的脖子,整個人貼上去。
方迦堯的裙子薄款設計,體感很好,貼在吳畏T恤上,能捕捉到對方腹部的呼吸,深度默契。
綢緞面兒夾在中間。
滑滑膩膩。
黑暗中的喘息聲很雜。
有吳畏的。
也有方迦堯的。
吳畏現在沒思考方伽堯怎麽會在這,怎麽會這麽穿,只是在意,
他沖自己伸手了。
“想接吻麽?”吳畏低頭順手攬住,蹭在方迦堯耳朵後面兒的碎發上,
“讓他看看,我怎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