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上次刑南拎了一小袋,也沒見你這麽愛吃。”方伽堯探頭在一堆水果上面,下巴下邊兒是吳畏的略帶毛刺的青渣。
“顏色好看,”吳畏左手拎着袋子,右手在果皮上挑揀,“留兩個,你拿回去吃。”
方伽堯用胳膊肘兒把吳畏的手擋下來,“說了,我付錢,看南子。”
“劃這麽清?”吳畏這麽說,還是把手收回去。
袋子裏一共躺了仨,吳畏就給了刑南一個。
等着方伽堯跟吳畏到的時候,刑南躺在下鋪,胳膊挂在床間的樓梯上,腦袋伸進兩節兒木栅欄縫兒裏,手上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回誰的消息,“你們也來瞧熱鬧啊。”
刑南這次看見吳畏屁股沒動,以前的谄媚勁兒也收斂不少,臉上看着沒精神,說話都漏氣。
“腿好了?”方伽堯找了凳子坐下,從他書櫃兒二層找了水果刀開始削皮,“熱鬧看不看無所謂,就慶祝你出院。”
刑南走路還是不方便,這會兒百無聊賴刷手機,“關鍵時候,還是堯哥靠譜。”刑南指了指桌上還沒收拾的果盤,方伽堯順手接過來,把果肉一塊一塊往裏切。
吳畏相比方伽堯輕松多了,直接坐到刑南床邊兒,伸手掀他方藍格兒的被子,“紙往這兒藏?”
方伽堯順着也往裏看,刑南最裏面的牆角上摞了一小摞皺巴巴的衛生紙,等瞧見了才覺得刑南的鼻頭有點兒紅。
“吃,”方伽堯伸手往刑南臉前送了送,把另一只手搭吳畏肩上了。
刑南看了方伽堯好一會兒,才扭臉捏了一塊,挺不情願說,“我剛才話是不是說重了?”刑南說完自己又糾結一會兒,“我覺得重了。”
方伽堯右手托着玻璃盤,嘴裏冷不丁多了根手指頭。
被吳畏喂了塊果肉。
方伽堯牙齒被撬開,帶汁兒的紅水順着嘴角往下|流,吳畏用拇指兜住,随後自己的舌頭順着一圈兒牙床給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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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繼續,示意方伽堯張嘴。
“操,我都快郁悶死了,畏爺能收斂點兒麽”刑南覺得只要吳畏身邊有方伽堯,他整個人就散發着一種強烈的偏執欲,巴不得讓全天下長着眼的都知道他對方伽堯的意思。
他刑南就沒這麽灑脫。
今天這一出兒,也是自己造孽。
瞎勾搭出火來了。
“我求你倆要不走吧,我看着難受。”刑南自己從床上把膝蓋伸出來,腳指頭懸在地面兒上亂晃蕩,“真的,我心裏特亂。”
刑南宿舍在304,正兒八經的三樓中間,舍友因為這事兒沒敢回來,估計出去找地兒睡覺去了,挺大一宿舍裏頭就擠了他們三個,刑南找煙抽,抓着腦袋崩潰,“我冷靜會兒。”
吳畏從方伽堯手裏端過盤子,自己坐到空桌前面,招呼方伽堯過來,“行,那先吃,然後走。”
方伽堯切了一小盤,刑南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基本上全讓吳畏喂了方伽堯。
“留着他不吃,這麽好個顏色浪費了,”吳畏把剩下的擺了一邊兒,等方伽堯過來就拽着他胳膊,一塊一塊拿給他吃。
刑南宿舍正沖樓梯口兒,門就半掩着,門口過個人基本能把裏面看個七八。
方伽堯坐在凳子上歪頭就能看見外面兒的人走過來總得往裏瞧一眼。
這屋子裏坐了個剛才的大角兒,外加一個吳畏。
是個人總忍不住瞄一眼。
“我去關門,”方伽堯說這着話身子還沒站起來,就被吳畏按回來,“你吃你的,他們看他們的。”
“吃完就走,”吳畏指尖已經泛紅,他左手撐着下巴,靠在桌沿上,“不想我喂?”
“沒必要,”方伽堯擋開吳畏伸過來的那只手,“你不吃?”
“我吃浪費,”吳畏把手收了,沒繼續堅持,自己磕了藍莓味兒的糖,就坐着等。
“浪費什麽?”
方伽堯問完才想起來,吳畏是沒味覺的。
浪費是指可惜了味道,就有點兒後悔戳人家軟肋上了。
“顏色,”吳畏沒擡頭,盯着自己指尖,沒擡頭,“浪費顏色。”
在吳畏眼裏的方伽堯,被染了唇色。
原本淺淡的唇肉上,
紅了。
等方伽堯跟在吳畏後面兒下了樓,酒已經完全醒了。
關于刑南的話題,很默契的誰都沒有再談。
他們兩個感情不明的人,就更沒有非議別人感情的權利了。
等兩個人晃到校門口兒,都才發現一件事。
關門了。
十一點東科大基本上就封鎖管理,兩個人到門口的時間剛好十一點零一分。
校門很準時的被咬|合在一起,小房間裏的校內保安熄了燈。
很安靜,只有路燈還有點兒堅持的意思。
“宿舍鑰匙你帶了嗎?”吳畏扭頭,臉上的大部分表情被逆光遮住。
“沒有。”宿舍鑰匙沉,一半用不上,方伽堯基本上不帶,都放在自己公寓抽屜的鐵盒裏。
“哐當——”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吳畏手指頭上轉了個叮當物件兒,
“我有。”
作者有話要說: 吳畏: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