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在她靠在沙灘椅上修身養息時, 一個男人從客廳走出, 徑直走向吧臺前愁眉不展的男人面前:“洪總……”
岑念的耳朵動了一下。
全天下姓洪的人不少,有資格出現在這個場合的洪總卻不多。
根據女主身邊必定環繞大佬的定律,眼前這個洪總, 讓岑念想起了故事中的第三個男主洪迪。
“那事兒有眉目了,岳宗遜同意明天見你……”從客廳裏走出的男人壓低聲音說道。
被稱為“洪總”的男人聞言松開了緊皺的眉心,說:“這話是真的?!”
“千真萬确——岳秋洋親口點了頭。”
“只要岳宗遜願意見我們, 這就是一個好的開頭……藥監局那裏……”中年男人話說到一半, 注意到一旁的酒保, 硬生生地吞下了後面的話。
“我先進去了, 你過會也進來吧。”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轉身走回客廳。
岑念強忍身體上的不舒服,起身朝中年男人走去。
“你是洪總?”岑念站到他身旁,問。
洪總詫異地看着她:“我是……你認識我?”
岑念早已想好了說辭,她說:“在中國富豪榜上見過你。”
這個信息是原著裏就有的,她這麽說, 總不會錯。
然而在她意料之外的是, 洪總聞言露出苦笑,他端起面前的雞尾酒一飲而盡,滿臉苦澀地說:“……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岑念心生疑惑, 她剛想追問他是否有個叫洪迪的兒子, 客廳那裏響起了男人的呼喚聲:“洪總!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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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總顧不上岑念, 起身離開高腳凳, 向着客廳匆匆走了。
從他臉上那股奔波于生活中的疲态來看, 他應該沒有騙她。
岑念拿出手機查詢了今年最新的中國富豪榜,的确,在前一百位裏,都沒有洪姓的身影。
他是洪迪的父親嗎?洪家竟然敗落了?
岑念心中的疑問逐漸滋生,她試着深思,疼得鑽心的太陽穴卻逼停了她的思考。
即使不用溫度計,她也感覺到體溫越來越高了。
……她不該在泳池旁吹涼風的。
在照顧自己這件事上,岑念可以說是毫無經驗。
“念念是個看上去堅強獨立,但是實際卻離不開別人照顧的孩子。”她想起媽媽溫柔的話。
玻璃牆裏喧鬧的世界發出一陣歡笑,一群學生模樣的年輕男女圍在一個巨大的六層蛋糕前開始唱生日歌,被簇擁在中央的年輕男人露着腼腆的笑容,眼裏閃着快樂的光芒,作為生日宴的主角,林新昶樸素的不像一個豪門繼承人,反而像大學城裏随處可見的平凡男生,而他身旁的那群年輕男女同樣,他們和這個金碧輝煌的會場格格不入。
他們和參加晚宴的其他賓客們泾渭分明,那些衣着華貴的人們不約而同地和他們保持了一段疏遠的距離。
也許是身體虛弱的緣故,她的心上也開了一道裂縫,酸澀冰冷的風呼呼往裏直灌。
她忽然很想念從前的那個家,想念不茍言笑但總是縱容她的父親,想念溫柔似水但總是嚴格要求她的母親。
如果是他們的話,早就在第一時間發現她的不适。
因為他們關心她。
而這裏,沒有關心她的人。
別墅二樓的小客廳裏,雖然人少了很多,但賓客的質量卻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岑筠連一上樓後,立馬就看見了人群中他要找的兩人。
目光正好注視着樓梯方向的岳秋洋最先看見他,笑着對他舉杯示意,林贊順着岳秋洋的動作也跟着發現了他的到來。
“說曹操曹操到,筠連來了。”林贊笑道。
“我親侄子的生日,我能不來嗎?”岑筠連快步走進他們的圈子,滿臉笑容:“姐夫背着我在說我什麽壞話?”
“在說你上輩子做了什麽拯救蒼生的善事,這輩子才能有一個岑溪這樣的兒子。”林贊說。
“上梁正了下梁哪能歪呢——還是我的基因優秀啊!”岑筠連一臉得意地從走來的女招待盤裏拿過一杯香槟。
“幾十年了,那個臭不要臉的德行也沒改。”林贊笑罵道。
“青出于藍勝于藍——筠連說得也沒錯。”岳秋洋笑道:“我還記得我們讀書那會,隔壁學校的小女生都要跑到校門口來蹲等,為的就是能遠遠看上筠連一眼。”
“別提了,我把基礎條件給他配得那麽好,二十幾年了,我就沒見他交過女朋友,我都不知道他是沒開竅還是那方面——”岑筠連這次沒喝酒也沒氣昏頭,他意識到自己又說太多後急忙剎車,轉而說道:“還是你兒子好,這一點不讓人操心——對了,你兒子呢?”
“那裏不是麽?”岳秋洋揚了揚下巴。
岑筠連轉頭朝他下巴所示的方向看去,長身玉立的岑溪和風流不羁的岳尊并肩站在露臺,即使只是平淡地站着說話就吸引了周圍許多年輕女士和貴婦的注意。
對上岳尊的視線後,岳秋洋朝他招了招手。
“你爸來了。”
岳尊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岑溪,岑溪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看見岑筠連出現也沒有任何波瀾。
兩人離開露臺的圍欄,走向小客廳裏的三人。
“阿尊——你岑伯伯來了。”岳秋洋微笑着說。
“岑伯伯——”岳尊朝他身後看去:“妹妹們來了嗎?”
“琰珠應該正在樓下找你。”岑筠連說。
岳尊向着樓梯走去的腳步立即退回了岑溪身旁,岑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岳尊悄悄瞪了他一眼,威脅他收回那副洞徹一切的目光。
要是讓他體驗一下岑琰珠那堅韌不拔的毅力和嘆為觀止的公主脾氣,他就能知道自己擔負着多麽艱辛的家族任務了!
岳尊只恨岳家沒有女兒,否則一定要岑溪也體驗一回他的痛苦!
“念念呢?”岑溪問。
“都在樓下,新昶帶着她們玩呢。”岑筠連說。
正當談話氣氛和諧融洽的時候,一對衣着不菲的母女挽着手臂走上二樓,本來滿臉笑容的岑筠連一看見她們,臉色說沉就沉。
“怎麽傅家也來人了?”
“生意上的客人,你們不打招呼就行了。”林贊說。
“傅顯也來了嗎?”岑筠連沉着臉問。
“傅顯沒來,只有她老婆和女兒來了。”
岑筠連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他忿忿不平地說:“還算他有自知之明,傅顯那混蛋要是來,我立馬走!”
林贊端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沒說話。
岑筠連靜了兩秒,到底看傅家母女不順眼,轉身走向露臺:“我抽根煙再來。”
岳秋洋笑了笑,說:“我陪他去。”
這兩人離開後,岳尊也找了個借口溜了。
當這裏只剩岑溪一人後,林贊發出了一聲嘆息,他臉上的笑意像是虛浮的薄霧一樣,轉瞬消失無蹤。
他開口道:“有這樣一個父親,平時沒少受罪吧?”
“習慣就好。”岑溪露着散漫的微笑,看不出他真實的心情。
“有什麽需要就和舅舅開口,林家雖然不如從前,但對你,我們能幫一定幫。”林贊說。
“謝謝舅舅。”岑溪笑着說:“有件事的确需要舅舅幫忙。”
“什麽事?”
“我想請舅舅做個中間人,邀請傅顯出席青山集團和岑氏集團的和解局。”
“這事你父親怎麽說?”林贊皺起眉頭。
“他不願意。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更好的方法幫岑氏解困。”岑溪說。
“你看他那個樣子——”林贊輕蔑的眼神投向露臺上抽煙的岑筠連,說:“他會向傅顯低頭?”
林贊等了一會也沒等來岑溪說話,他已經明白岑溪沒有出口的答案。
他再次嘆了口氣,說:“既然是你開口,我怎麽也會把傅顯帶到飯局來,但是能不能成為和解局,就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這就夠了。”岑溪笑道。
“你爸那個孬種要是讓你替他去出席和解局,你就直接拒絕。”林贊一臉厭惡:“他岑筠連惹的麻煩,憑什麽要你去給他擦屁股?”
岑溪只是笑,林贊看着他更是覺得心疼,不論是他妹妹還是這個外甥,都是倒了八輩子大黴才攤上岑筠連這個草包。
“你爸如果不是遇到了好時候,憑他肚子裏那點貨,再奮鬥幾輩子也到不了今天。”林贊看向露臺的兩人,說:“……也不知道岳秋洋怎麽受得了他那蠢樣。”
在岑溪面前,林贊從不掩飾他對岑筠連的鄙視。
他再一次感慨了岑溪這顆明珠暗投進了岑家後,百感交集地看着他。
“記住,不管林家怎麽樣了,舅舅永遠是你的後盾。”
“……我知道。”岑溪斂了散漫的笑意,輕聲說:“謝謝舅舅。”
“媽,你知道他嗎?”
傅芳麗輕輕扯了扯傅母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看不遠處的岑溪。
“知道,那不是岑家的兒子嗎?”傅母驚訝地說:“你認識他?”
“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在六中讀書。”傅芳麗說:“我在學校裏見過他一次。”
“岑筠連和你爸最近鬧得挺僵的,你還是離那女孩遠點。”傅母告誡道。
“我才沒和那個私生女來往呢!”傅芳麗不服氣地說:“我就問你他怎麽樣!”
“……什麽意思?”
傅芳麗的臉頰微微紅了,她掃了眼左右,小聲說:“我們能和岑家聯姻嗎?”
“你想都別想。”傅母斬釘截鐵地打破了傅芳麗的幻想,她嚴厲地說:“你爸早晚都要吞并岑氏,他可不想多個姓岑的女婿——再說,你才幾歲?你心思不放到學習上,盡想些不該你想的事情!”
“岑琰珠和我一樣大,她不也就快和岳尊訂婚了?!”傅芳麗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