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所以說,沒事,都是些掌控之中的小打小鬧,太後當年就沒鬥過我,如今又怎麽可能?現在後宮中的那幾個人,心思都不純,不過用她們引得太後動手,一網打盡也是省事。”
祁景煜讓人意外地沒有處置下毒的這事,一改以往雷厲風行冷血無情的模樣,只說等查清了再說,打發了一幹人等,與容泠解釋了大致的背景以及最近的幾件事,雲淡風輕得讓人心安。
容泠雖然不知道日後祁景煜具體是怎麽做的,但既然前世沒有什麽動蕩,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只是,她想了想,說出了這麽多年來的疑惑:“太後為什麽要針對安遠侯府?”
祁景煜神色不變,似是漫不經心道:“你知道的倒是多。”
容泠隐隐覺得這話不對味,想想也是,今生自己直接入了宮,沒有與外界有過一點接觸,按理說應該連安遠侯府的現狀都不知道,又怎麽會知道安遠侯府與太後牽連上了呢?
“我……”容泠懊惱自己一時不察說錯了話,正想着如何挽救彌補,卻被祁景煜打斷了。
“怎麽還是怕我?”祁景煜似乎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伸手撫平了她微蹙的眉頭,故意委屈道,“還以為我這麽與你坦白了,你會有所表示呢,像昨晚那樣投懷送抱就不錯。結果還是這麽防備我。”
容泠剛想好的幾個拙劣的借口被他這麽一打斷,立刻不知道飛去了哪。容泠心緒雜亂,好半天才融成了一句腹诽:說正事呢!怎麽又來?
不提還好,一提起昨晚,容泠更是不知道該怎麽看這人。一開始聽了傳言,以為是個不好相處的無情帝王,結果慢慢地發現他也算是平易近人,說話做事也都直截了當,對她更是好得讓人惶恐。
然而再後來,容泠覺得他和小時候相比簡直是一點沒變,總喜歡頑劣地“戲弄”她,幼稚死了!
祁景煜見她神色放松了一點,笑道:“我不問你是怎麽知道的,反正也不差這一件事。”
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不差這一件事?容泠疑惑地擡眸看他,他眸色深邃,像是一切盡在掌握。
“你忽然轉了性入宮,放棄‘大好姻緣’。入宮後從不主動與太後接觸,聽了我剛剛的話之後一點都沒擔心,就像是知道她早晚會倒一樣。”祁景煜沒有遮掩,直接點出了這些不易察覺的小“異常”。
容泠聞言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她自以為少言少行,從未露出什麽馬腳,可祁景煜的敏銳遠在她的想象之上,讓人防不勝防。
“所以,你不懷疑我別有用心?”容泠垂眸,沒有否認,手指攥着衣角,等着他的回答。
“若是懷疑了我還會與你說這麽多?”祁景煜正經不過幾句,笑道,“你連我随口調笑幾句都撐不住,哪還有閑心‘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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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泠一時不知是該氣還是該感動。
可他不問的确是再好不過了,容泠自認為想不出什麽完美的理由,重生之事又太過匪夷所思,她不敢輕言。
“至于侯府的事,”祁景煜想了想,他不是什麽大好人,若不是因為容泠,也不會有閑心多管侯府的事,因而一直都是放任不管的狀态,這下突然拎起,一時有點不太确定,“大概是因為‘畫’吧。”
他想起了前段時間蕭國公府的侍衛通過武将那邊途徑遞上來的折子,之前還想着正好帶着容泠一起去安遠侯府看看,被瑣事耽擱了。
“等回去之後,帶你回侯府看看。”祁景煜覺得是時候把這事提上日程了。
不過現在,除了蕭沐“下毒”一事,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太後才是。
……
“你說什麽?皇上回程時遇上了刺客?”宮裏,太後聽到侍女的禀報,猛地站起了身。
“是,皇上并無大礙,刺客沒能接近就被侍衛察覺抓住了。”
“哼,他這是想往哀家頭上栽樁了不成?哀家就知道,他跟他生母淑妃一樣,最會搞這些小伎倆了。”太後冷哼一聲,坐回原處,狠狠地拍了下扶手。
“跟哀家玩陰的?當年淑妃就敗在了哀家手上,那些個腌臜手段,哀家什麽沒見過?”太後胸口一起一伏,顯然是氣得不輕。
“可那畢竟是皇上啊,太後娘娘為什麽總要與皇上作對呢?”侍女低着頭,忍不出提醒道。太後娘娘就算再厲害,怎麽可能鬥得過至高無上的皇帝?
太後冷冷地俯視她:“不鬥他就會放過哀家嗎?哀家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從小就恩怨分明、睚眦必報,冷血不假,無情則未必。他早晚會來給他母親報仇的。”
“從一開始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哀家怎麽可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太後像是回想起了往事,眼神複雜,埋藏了太多恩怨。
可她不得不承認,她沒能在祁景煜剛登基的時候占據上風,如今更是力不從心。
“為了珩兒,就算是不得好死,哀家也要再試一次。”太後眼神狠厲而決絕。
……
皇上回程時遇到刺客,整個京城人都膽戰心驚,生怕一口大鍋從天而降,砸死自己。
可回朝之後,皇上卻只字未提,并不急着追究,讓人一顆心放下也不是,提着也不是。
直到第三日,宮裏透露出來消息,皇上要帶着那位獨寵後宮的容昭儀回安遠侯府,這消息可算是驚人了,再結合上這幾個月來安遠侯不斷被彈劾的事,皇上此舉是帶寵妃省親還是興師問罪?
朝中各人縮起了脖子,小心觀望。
朝堂上風雨如晦,而海棠苑裏,則是另一番風景——
“皇上賞賜了這麽多東西,帶回府去可不是要把夫人吓着了。”青桃看着一屋子的奇珍異品,眉開眼笑道。
“不做事還在旁邊傻笑,一邊去,別礙事。”紅杏也笑着推搡道。
“傻笑怎麽了?你瞧主子,肯定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青桃見容泠在一旁出神,努了努嘴道。
“你這小丫頭,連主子都敢排揎?越來越放肆了啊。”
容泠瞧着她們這歡天喜地的樣子,也不禁勾起了唇角,這一世入宮得太匆忙,也沒能好好地再與母親多相處些時日,本以為這一生也會難有機會在母親面前盡孝了,沒想到祁景煜卻是為她彌補上了這份遺憾。
“說起來,不知道那趙公子怎麽樣了,當時真是鬧得丢人。”青桃話鋒一轉,又說起了旁的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容泠順着她的話想起了那個前世刻骨銘心的身影,當初怨得深,恨得重,如今再回想起來卻是恍如隔世。哦,也的确是隔了世。
至于那個人,算算時間,大概是迎了心上人入門了吧,也不知這回禍害的誰家女子。容泠記得自己當時剛回來,怨氣深重,以牙還牙報複了堂妹,也不知那兩人現下如何了。
“哎呀,給皇上請安。”青桃一聲驚呼,匆忙俯身行禮,心裏卻在想着,皇上怎麽每次來都無聲無息的,簡直是要吓死人。
容泠從回憶中驚醒,也連忙起身,祁景煜卻示意她不必多禮:“你們在談論什麽?”
“沒、沒什麽……”青桃雖說時常犯蠢,但也不傻,在皇上面前提起主子曾經定親的趙公子,那可不是在作死?
“朕聽你們說什麽趙公子……”祁景煜瞧見青桃膽戰心驚的樣子,又起了戲弄人的心思,故意沉了臉色。
青桃屏息不敢回話,眼神悄悄地飄到了容泠那裏,像是在求救。
“……”容泠無奈,瞥了祁景煜一眼,“你別吓她了,她膽小,經不起你這麽折騰。”
“哈哈哈哈,也是,折騰你才好玩。”祁景煜笑了起來。
容泠無言,日常不想接話。
“說起那個趙公子,”祁景煜故意用上了這個稱呼,拖長了聲音道,“我記得是與你那堂妹成親了。”
容泠擡頭看他,這結局還真是不錯,容璇作繭自縛,在趙家怕不是要鬧翻了天。
“趙家的情況如今也是成了京城的笑柄,你這次回去大概也能見着你那堂妹,”祁景煜俯身附到她耳邊,低聲笑道,“不慫,正面怼,朕給你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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