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的故事完結了,喜歡嗎? (5)
到床幔遮住了那熟睡的容顏。
芫花輕輕上前,掀起床幔,一愣。
床上躺着的女孩分明就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面容精致可愛,如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晃動着,小巧的嘴巴失去了原有的紅融,變得蒼白。
她就像一個沉睡的玉雕娃娃,靜靜地躺在那裏。
再想想那皇帝的年歲,芫花嘆口氣。
玉手搭上細小的手腕。
氣血呆滞,積郁成疾,這根本就是心病。
不過想想正是花般的年紀就被送進宮,恐怕心中抑郁難以梳理。
“你們娘娘昏睡多久了?”芫花開口問道。
小宮女颔首答道:“已經有三日了。”
“跟我說說具體情況。”
“娘娘是三月前選秀進宮的,一直以來就不愛笑,也不愛說話,在宮中也沒有什麽朋友,平時就在後面的花園轉轉,從不出這宮門,性格極為沉默,也許是皇上喜歡她的緘默,很是寵愛,不然也不會在三個月之內從一個小小秀女上升為妃位。可是最近以來,一直食欲不振,精神也不太好,這不前兩天昏倒後就這樣了。”小宮女如實道。
芫花看了看,揮揮手,伺候的小宮女便退了下去。
芫花望着那精致的小臉蛋,這個年紀正是與靈兒那般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時候,卻被關在了這個鳥籠子裏,永遠得不到自由。
芫花手心向上,催動靈力幻化出一道白光,然後輕輕撫向雲妃的額頭,慢慢閉上眼睛。
“雲卿,等長大後我就娶你吧。”一個男孩的聲音說道,聲線顯得稚嫩,但也許是在變聲期間,聲音有些微微的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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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花皺皺眉頭,為什麽她的記憶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好呀,我娘說再有兩年我就奔笄了,就可以定親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出現,聲音歡快,可是周圍還是漆黑一片。
“花信哥哥快走,我爹追來了。”女孩的聲音顯然比之前聽到的要成熟了一些,焦急的喊道,帶着哭腔。
“雲卿放心,我一定會帶你逃出去,不會讓你入宮的。”男子除去了沙啞的聲帶,聲音好聽異常。
伴随着雜亂的腳步聲。
“花信哥哥,你快走吧,別管我了,不然我爹爹會打死你的。”女孩最後終于哭了出來。
然後芫花也聽不清了,只聽到哭聲,還有雜七雜八的罵聲,求饒聲,還有重物打在身上的聲音。
“花信哥哥——”一聲尖銳的叫聲,刺耳揪心,猛地,芫花睜開眼睛。
☆、眉間砂2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故事的靈感是聽了一首歌《卿雲花信》的歌而來,主人公的名字也取于這首歌,大家可以聽聽。
“花信哥哥——”一聲尖銳的叫聲,刺耳揪心,猛地,芫花睜開眼睛。
怔怔的望着眼前熟睡的女子,芫花一臉疑惑,剛才那是什麽?為何那麽一瞬自己的心随着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疼了一下,那種疼痛好陌生,還有剛才那股将自己強行彈出的力量又是什麽?
芫花眉頭深皺,看着眼前如熟睡一般的少女,恬靜的如死去了一般。
芫花手中幻化出一個白色的靈碟,靈碟像是懂了芫花的心思一般,慢慢的飛出窗外,消失不見。
“姑娘,皇上托人來問,情況怎麽樣了?”外頭的小宮女叫喚道。
芫花站起身,輕聲回道:“讓皇上耐心等一等。”
芫花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坐下來,風輕雲淡,她的雙眸緊緊的盯着眼前的少女,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到她剛喝完一盞茶的時候,一個黃色的身影幻化而來,俏皮可愛。
“姐姐,你讓靈碟喚我難道出什麽大事了嗎?”靈兒急聲問道,平時芫花也不許她們随便使用靈力。
芫花沒有說話,拉着她徑直走向床邊,拉起靈兒的手,還沒等靈兒反應,芫花指甲便劃破靈兒的手,鮮血湧了出來。
靈兒倒吸一口氣,撇撇眉,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芫花将血擦在昏睡女孩的唇間。
芫花定定望着女孩的反應,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果然,女孩身體慢慢浮現出一縷縷綠氣,慢慢幻化成一個小人。
穿着綠衣服綠鞋子,巴掌大小,嘴裏不停念叨:“要死了,要死了,有人要害本仙。”
“咦?這是個什麽東西?”靈兒将受傷的手指含進嘴巴裏望着眼前這個小人兒問道。
“我就說,怎麽會有人會将我的靈力頂回來,原來是你在搞鬼。”芫花淡淡的說道,雙眼淩冽的望着那小人。
綠衣小人看見兩人,小臉一驚,然後顫顫巍巍的說道:“你,你們是何人,竟然能看見我!”
“我才要問你,你是個什麽東西呢?小妖精。”靈兒俯下身子與小人對視,問道。
靈兒本身是生長在千骨枯的鬼靈草,萬年結一株,一千年才化成人形,其血能解百毒,卻也比世間任何□□都要猛烈,毒性雖然對人類無用,确是對任何靈體有着致命的打擊。
“本仙才不是什麽小妖精呢,本仙可是翠竹林的仙靈。”說完自豪的拍拍胸脯。
“翠竹林的仙靈,怎麽會在這裏?”芫花冷冷問道,仙靈是依附主體生長的,看他的身形與樣貌,看來修行也不足百年。若是靈力尚淺是根本離不開主體,若是強行離開,靈力會一天天消散。
“我......”仙靈望望那熟睡的女子一眼,眼神閃爍,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
“你是不是想害她?”靈兒挑着眉看他。
“沒有,沒有。”仙靈連忙擺手,“不是我要害她,我是在保護她。”最後聲音變得小如蚊蟲。
但是芫花聽力非凡,自然聽到了他的話。
“保護她?你是她什麽人?”芫花問道,想起聽到的那些聲音,想必與那叫花信的男子有關。
仙靈閉口不談,一副打死我我也不說的表情。
“小妖,快說,不然姐姐我讓你灰飛煙滅。”靈兒伸出那只還在流血的手指吓唬他。
仙靈露出怯懦的神色,道:“本大仙不叫小妖,本大仙叫流華,反正我沒有害人,你們要是殺我就是殘害無辜。”流華望着那邊冷冷清清的少女,看她的氣質肯定是哪位仙家。
“你不說是吧!”靈兒露出邪肆的笑容,讓流華一看,瞬間渾身一顫。
“仙姑饒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半響的時間流華頭上頂着一個大大的紅包,淚眼蹒跚的說道。他憤憤然的盯着靈兒,這個小丫頭,根本不是人,是個惡魔。
靈兒将流華拎在桌子上,然後聽他講述。
流華摸摸頭頂上那紅腫腫的大包,一副認栽的表情,緩緩道來。
雲卿本是一家佃戶的女兒,家庭雖不大富大貴,但是從來不缺衣少食。
而花信則是佃農家的兒子,比雲卿大兩歲。
“等到你長大我娶你好不好。”花信趴在牆頭一臉笑嘻嘻的模樣。
“好啊。”雲卿站在院中,仰着頭望着上面的人,太陽的光照射過來,讓花信處身與光芒之中,顯得格外耀眼。
那時候的雲卿覺得花信便是這世間美好的男子。
心中開出了鮮豔、珍貴的大花來。
那年她八歲,他十歲。
兩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自然比別人多了份感情。
“吶,這是我爹爹去都城買的,可好吃了,給你。”
香樟樹下,他們相依而坐,女孩将手中精美的糕點捧到男孩面前稚嫩甜美的說道。
花信看了一眼,道:“你吃吧,這是小女孩吃的東西,等我以後長大了有本事了,讓你吃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他認真的神情如發誓一般。
“真的?”雲卿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俏臉上帶着欣喜。
“那是自然。”
那一年她十歲,他十二歲。
“花信哥哥,我爹爹不讓我跟你來往。”雲卿一臉的失落,那大眼睛滴出淚來,如同嬌豔欲滴的花朵。
花信心中微微失落,但還是裝作無所謂的為她擦拭掉淚水,嬉笑道:“沒關系,以後我們可以偷偷見面。”
“好。”雲卿笑道。
那一低頭的淺笑,亂了風華。
那一年她十二歲,他十四歲。
十五歲那年,雲卿奔笄,家中擺宴行笄禮。
雲卿一身紅衣笄髻,緩步而來,接受大家的祝福。
花信看着她沉淪了心神,他目不轉睛的望着她,如落入凡間的仙女,攝人心魂。
娉娉袅袅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他暗暗下定決心,這輩子非雲卿不娶。
“雲卿,你還記得,等你奔笄了,我就像你爹提親嗎?”花信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語氣很慢的說道。
眼神望向別處,不敢看雲卿的眼睛。
雲卿羞紅了臉,擺弄着衣角,輕聲道:“恩,我記得。”
花信心花怒放,抓起雲卿的手,高興的語無倫次:“那我什麽時候去你家提親?你父親平時不太喜歡我,怎麽辦?他會同意你嫁給我嗎?他要是不同意怎麽辦?我以後要掙好多好多的錢,讓你父親喜歡我。”
雲卿被花信這副模樣逗樂了,咯咯的笑起來。
“你放心吧,我會找父親說的,父親雖然平時嚴厲,但是還是很疼我的。”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花信抑制不住的開心,抱起雲卿轉了起來。
田間想起銀鈴般的笑聲,久久消散。
“人家說只要在心愛的人眉間點一顆朱砂,那就表示她以後就是你的人了,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分離,永遠在一起。”花信拿着筆,在雲卿眉間輕點,柔聲道。
“是真的嗎?那花信哥哥你點大點,這樣,我們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分離。”雲卿眼睛大大的說道,天真無邪。
“傻丫頭,點那麽大多醜啊。”
“那我以後老了,你會嫌棄我醜是嗎?”雲卿癟着嘴,一副要哭的樣子。
花信見狀,立馬哄道:“不嫌棄,不嫌棄,不管雲卿以後變成什麽樣,我都不嫌棄,你變老,我就陪你變老,咱兩一起白發蒼蒼的,變成兩個醜八怪。”
雲卿破涕而笑。
天上的白雲織成了笑臉,見證了他們的誓言。
......
“花信哥哥,我不能嫁你了,我爹要将我送進宮去。”雲卿梨花帶雨的哭喊道。
花信呆呆的望着雲卿,心像是被針紮一樣,無法呼吸,半響才從雲卿的話語中清醒過來,望着哭泣的雲卿将她攔進懷裏輕聲道:“雲卿,我們走吧,再也不回來了,只有我們在一起。”
夜半深更,狂風驟雨,電閃雷鳴。
兩人手挽着手拼命的往前跑着,冰冷刺骨的雨水打濕衣衫,齒間打顫,衣帶上全是泥土,頭發也因雨水打濕而披散下來,眼睛被雨水眯的看不見,但是腳底下卻一刻也不敢耽擱。
雲卿摔倒了好幾次,腿上磕出了血伴随着雨水淌在地面上。
身後的犬吠聲讓雲卿止不住的打顫,她咬着牙繼續跟着花信往竹林深處走,只要躲過今晚就可以了。
“雲卿,你沒事吧。”花信看到臉色蒼白的雲卿問道。
“我沒事,趕緊走吧,不然就他們追上來了。”雲卿說着,腳步不敢停止。
今夜下雨也算是天公作美嗎?這樣狗就聞不到他們的氣味了。可是他們的逃亡之路卻變得更加艱難。
啊的一聲底呼,雲卿又摔倒在地,滿臉的泥水弄花了她那晶瑩剔透的小臉,腿上的痛楚,讓她不由皺眉,但她只能隐忍着不發出一絲聲音。
花信替她擦拭着臉色的雨水,滿眼的心疼,都是他的無能,才讓她跟着自己受這麽大的苦。
也許是看到了花信眼中的自責,雲卿咧嘴一笑,露出好看的貝齒:“我沒事,花信哥哥,我們快走吧。”
“我背你。”花信蹲下來,将較小的雲卿背起來,才發現她是如此的輕巧,向前疾走。
閃電雷鳴,像一把利劍,劃破了天空。那道閃亮的圓弧,從雲間一路奔下,直到天的邊緣。霎時,照亮了整個竹林。接着,一陣天崩地裂的聲響。吓得雲卿一哆嗦,緊緊的抱住了花信。
“沒事的,你別怕,有我在。”花信的話像一股暖流流進雲卿的全身,讓她感覺變得一切都不在那麽的恐懼。
對啊,只要有他在,就好。
花信覺得自己的體力開始透支了,他的雙腿像是麻木了一般,最後只能不支的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氣,雨水汗水全部流進嘴裏。
“花信哥哥,你沒事吧?”雲卿扶着他急聲道。
花信拼命的搖頭,“沒關系的,我知道前面有個很隐蔽的山洞,我們躲一躲。”
兩人相互攙扶着,腳步一深一淺的走着,突然間四周犬吠聲響起雲卿一個機靈。
怎麽會這樣,怎麽追來的那麽快,難道老天爺也不讓他們在一起,難道他們真的要分開嗎?
雲卿心中一陣焦急,淚水混着雨水落下來。
她不想進宮,不想一輩子困在那裏,這樣的話,她與他相隔的不只是一道宮牆,而是一整個天涯。
身後追逐的人越來越近,就連叫喊她的名字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雲卿抹着眼淚,繼續前行,就算最後結果不如她所願,她也要賭一把。
可是最終雲卿體力不支,她癱倒在地上,冰冷的雨水浸泡着她較小的身體,刺骨的寒冷。
她現在又累又冷。
“花信哥哥快走,我爹追來了。”雲卿望着身後,雖然黑漆漆一片,但是她能聽到那雜亂的腳步聲,焦急的喊道,帶着哭腔。
難道今夜他們注定逃不過了嗎?她只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已。
“雲卿放心,我一定會帶你逃出去,不會讓你入宮的。”花信穩住心神,強裝鎮定的說道,他現在不能像雲卿這樣無望,不然他們都被抓的,他只能一句句的鼓勵着雲卿繼續往前走。
突然,一道耀眼的電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雲卿看見,那綠森森的眼睛,和那一群人,如豺狼虎豹一般向他們沖來。
☆、眉間砂3
突然,一道耀眼的電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雲卿看見,那綠森森的眼睛,和那一群人,如豺狼虎豹一般向他們沖來。
“在那呢,快追!”一個聲音叫喊道。
“花信哥哥,你快走吧,別管我了,不然我爹爹會打死你的。”雲卿再也忍不住的崩潰大哭了出來。
“我們不能放棄,難道你忘記了嗎?我已在你眉間點了朱砂,你不能嫁給別人,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嫁給別人。”花信嗆着雨水說道,雙手捧着雲卿的臉,深深的在她的額頭上一吻。
“雲卿,你躲在這裏,我去引開他們,等一會我來找你。”花信說着往另一邊跑去。
“花信哥哥——”雲卿想去拉他,可是指尖掠過花信的衣衫,眼睜睜看着他跑遠。
花信哥哥,不要丢下我一個人,我怕。
雲卿抱着膝蓋縮卷在亂草叢中,低聲哭泣着,她現在是有多麽的失望和無助,她只想和他在一起而已,為什麽這麽難。她不想和他分開,她可以拿任何東西交換,只要和他在一起。
雨水無情的打在雲卿的身上,雲卿感覺自己獨自身處在一片暗無天日的地方,永遠看不見光明。
雲卿默默的祈求老天,希望老天爺能憐憫她,憐憫他們之間的這份感情,可是當父親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才知道,老天從未可憐過她。
“雲卿,你出來,只要你出來,爹爹就不為難花信。”
雲卿咬着唇顫抖着,無聲的哭泣。
不,她要等花信,她要等花信。
“難道你不顧忌花信的性命了嗎?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而且我還會打死花信!”父親的話語讓雲卿一個激靈。
花信被父親抓住了。
雲卿大哭起來,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望着不遠處的一群人。
花信被幾個人擒住跪在地上,額頭上全是鮮血。
雲卿看到,哭聲更大了。
“雲卿,你快跑,別管我!”花信使出最大的力氣喊道,卻被一腳狠狠的踢在肚子上,蜷縮在地上,疼痛起不了身。
“父親,是女兒不孝,你別為難花信,我跟你回去。”
雲卿一步步往回走,帶着哭腔,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花信被父親打死。
“好,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乖乖入宮,我就放過他。”雲父望着衣衫破爛,面目全非的女兒,眼神流露出一絲絲的心疼。
“不,不要。”
花信努力的擡起頭,鮮血眯了雙眼,他努力尋找雲卿的身影,然後聲音顫抖道:“不要,求你不要讓她進宮。”
而雲父就像是壓根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
雲卿的腳步像是灌滿了鉛一樣沉重,她每往前一步就離她的深淵越近。最終,她緩緩的走進父親的身旁,跪了下來:“父親,求你了,放過花信哥哥,我跟你回去。”
最後是最後的妥協。
“扶小姐回去。”雲父說道,然後轉身往回走。
雲卿被家丁架起來往回走,而花信便孤零零的被留在大雨裏,大雨如注拍打在他虛弱的身體上。
“花信哥哥——花信哥哥——”雲卿伸出手大歇斯底裏的喊着,可是花信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雲卿被抓走,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再去呼喚那個他這輩子最愛女孩的名字。
他只能看着,雲卿消逝在這大雨磅礴的暮色中。
血水、淚水,夾雜着雨水滲進土壤之中。只留下深深的遺憾。
死不瞑目。
“等到你長大我娶你好不好?”
“好啊。”
對不起。
......
“我本來在竹林中沉睡,是花信的淚與血喚醒了我,讓我有了他的記憶,我見他死不瞑目,也可憐他,便來守護雲卿。”流華眼睛紅彤彤的,說道,他有了花信的記憶,自然能感受到那分別之苦。
“嗚嗚,天底下怎麽有這麽狠心的父母,這不是要逼死自己的女兒嘛。”靈兒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說道。
“現在世間皆是如此,進入宮中便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這利益可不只是連接着一家,那連帶着整個家族,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有的人為了欲望便會做出一些不盡人道的事情,這就是現實,怪只怪,花信與雲卿的緣分太薄,福分太淺。”芫花淡淡的說道,她見得太多身份地位不同而殊途的人,林霜與謝雨軒不就是活生生的列子嗎。
“那他們倆豈不是太可憐了?”靈兒淚眼汪汪的,神情令人心疼。
“花信與雲卿已是人鬼陌路,想必雲卿能進宮也是為了保障自己家人的安全吧,不然以她剛烈的性子,肯定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芫花淡淡道。
“恩,雲卿的父母已經将雲卿的姓名報進宮中,若是人不進宮,那便是欺君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雖然說雲卿的父母勢利,但是他們也只能如此了。”流華說道,嘆口氣,無可奈何。
“那她進宮也報了必死的決心吧,不然的話她怎麽會抑郁成疾,而一病不起呢?”靈兒望着床上安靜美好的女子說道。
“雲卿不知道有我的存在,我只是默默守護她,她對這個世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留戀,自從她知道花信死後,她的心也跟着死了,她進宮雖然是保全家人的安全,但是她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流華忘了一眼雲卿,眼中閃過心疼。
“但是她不能死,她的性命現在又關乎着我朋友的性命。”芫花淡淡道。
“雖然我用法力幫她吊着一口氣,但是仙姑你知道的,就算是神藥也治不好心病,就算身體好了,那也只是活死人而已。”流華飄落在雲卿的胸口,望着那蒼白的小臉,閃過擔憂,繼續說道:“想要救活她,必須給她一個活下去的希望。”
希望......
芫花望向流華,心生一計,淡淡一笑:“也不是沒有希望。”
流華疑惑的望向芫花,神情似乎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你就是希望。”芫花指指流華。
流華不明所以,一旁的靈兒也費解的嘟着嘴,等待下文。
“我的法力有限,這保命也只是一時的。”流華回答。
芫花搖搖頭:“你既然有了花信的記憶,那麽你就是花信。”
流華一個激靈,閃過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急聲道:“不行!”
“為何不行?”芫花雙眼打量着他,淡淡問道。
流華躲避開芫花那深邃的眸子,言辭閃爍:“我只是一只小小的仙靈,沒有那個本事。”
芫花緊盯着流華的眼神,像是在尋找什麽,她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小小仙靈在隐藏着什麽。
淡淡一笑,如沐春風,不給流華反抗的機會,從指間幻化出一朵花打向流華的身體。
花朵融進流華的身體發出微微的柔光,流華感覺到整個身體變得很輕,體內的靈力也變得充沛飽滿。
“你這是......”流華不解的望向芫花。
“送你一點靈力,這樣你就可以任意支配你的法力,你現在已經有三百年的修行了。”芫花風輕雲淡的說道。
流華望着眼前這個空若幽蘭的女子,為何她說的如此輕松,這兩百年的修為說送人就送人,似乎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她到底是什麽人。
“你的修為也不過百年,你可是占大便宜了呢。”靈兒叉着腰說道,一臉的不爽,姐姐可沒有這麽大度的送給她靈力。
流華低頭沉默了一會,然後望了一眼熟睡中的雲卿,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喚出靈力,幻化成一個十七八歲少年的模樣。
芫花擡眼看到,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襲繡綠紋的青色長袍,面容俊秀,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着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着一抹溫柔,正是個貌美的少年郎,确實是少女喜歡的類型。
靈兒癡癡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忘記移開了視線,相比穩重儒雅的高錦一、邪魅狂傲的孟梓赫、絕世無雙的竹元辰,眼前這個少年對她來說更加吸引。
怪不得雲卿會相思若狂,沒想到是如此俊俏的少年,那幹淨的氣質真看不出以前只是位農戶。
芫花望着靈兒直勾勾的眼神,輕輕一笑,這個丫頭,看來是動情了。
“你,你們,幹嘛這樣看着我?”流華尴尬一笑,有些不知所措。
靈兒回過神,連忙擺手:“無事無事,只是沒想到花信會長的這般俊美而已。”
芫花淡淡一笑,靈兒這是犯花癡了。
沒有理會那兩人,芫花站起身,走到雲卿身旁,将一股靈力輸進雲卿體內。
一聲叮咛,雲卿緩緩的睜開眼睛,瞬間蒼白的臉有了血色。
☆、眉間砂4
一聲叮咛,雲卿緩緩的睜開眼睛,瞬間蒼白的臉有了血色。
流華見到,着急的往前一步,但是卻又生生止住,臉色擔憂、欣喜、變化各異。
而這一切都沒有逃開芫花的眼睛。
雲卿疑惑的望着芫花,雙眼含滿疑惑,只是一瞬間又變得死寂。
芫花輕輕扶起雲卿,道:“這種眸子不是你該有的。”說着眼神牽引着雲卿看向一旁的流華。
雲卿看到那人,瞳孔收縮,臉上寫滿了震驚于不可思議,最後眼淚如珍珠般奪眶而出。
“花信,哥哥......”嗓音幹渴而沙啞。
雲卿伸出雙手,流華順勢就将她抱進懷裏,動作自然流暢。
“我在。”流華低聲道,閉上眼睛,緊緊的将雲卿抱着。
“花信哥哥,你沒死,你沒死,你沒死。”雲卿痛哭出聲,失而複得的心情無以言表,她緊緊的抱住流華,淚如雨下。
“我爹爹說你死了,屍體被野獸吃了,我不會是在做夢吧?”雲卿放開流華,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這個翩翩少年,但是手還是緊緊的抓着流華,生怕下一秒他都消失不見了。
“傻丫頭,我是不會死的,你看,我就在你眼前,我是被這位姐姐救的,她還帶我來找你。”流華為雲卿擦拭眼淚,滿眼藏不住的疼惜。
雲卿望着芫花,連忙跪在地上行大禮:“謝謝姐姐的救命之恩,若是沒有花信哥哥,雲卿也活不下去的。”
芫花扶起她,輕聲道:“是你們的緣分為散,我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雲卿笑着擦擦眼淚,然後望着花信,道:“花信哥哥,雲卿進宮不是負你,只是雲卿全家人的性命全在雲卿的決斷之間,雲卿想着這要進宮了保住了家人的性命就随你而去,絕不會服侍那個皇帝老頭。”
流華寵溺的摸摸雲卿的頭,柔聲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她的痛苦想必他是最清楚的了。
“花信哥哥,你是來帶我走的嗎?”雲卿問道,小臉可愛至極。
“這......”流華望了望一旁的芫花。
芫花答道:“我是皇帝請來為你看病的,看來皇帝似乎很在乎你,若是你現在跟着花信離開皇宮,那麽你的家人怎麽辦?到時候皇帝肯定會對你的家人發難。”
雲卿原本明亮的眸子黯淡下來,一臉的痛苦。
“看來,我這輩子定是要負你了。”
“你是我點過砂的,你這輩子不會嫁給別人的。”花信柔聲安慰雲卿,指間輕撫着雲卿白皙的眉間。
“對對,你放心吧,有我姐姐在,一定會救你出去的。”靈兒說道,望着眼前這個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只不過這個女孩看起來比她柔弱了許多。
芫花點點頭,既然她得到了她的故事,那麽就會幫她。
而一旁的流華臉色很難看,似乎在顧忌着什麽。
雲卿笑逐顏開,“姐姐這麽幫我們,也不知道我該怎麽報答你。”
“無事,報酬我已經拿到了。”芫花淡淡道,望了流華一眼。
“姑娘,不知道醫治的怎麽樣了?”門外宮女的聲音傳來。
“雲妃娘娘已經醒了,可以去禀報皇上了。”芫花對着門口冷聲道。
芫花望了一眼靈兒,靈兒便懂芫花的意思,一個轉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啊——”雲卿見到低呼一聲,身子往流華身旁靠去。
“無事,兩位是仙姑,會法力。”流華輕拍她的後背,解釋道。
雲卿一聽,望向芫花的眼神更加崇拜。
“花信,看來你也得躲一躲了。”畢竟讓人看到一個憑空出現的男人很難解釋。
皇上疾步走進房間,一臉的欣喜模樣,望向床上半卧的雲卿喜上眉梢。
“請皇上贖罪,臣妾不能行跪拜之禮。”雲卿柔柔弱弱的開口,聲音聽着讓人很是憐惜,只是那神色淡淡的。
“無妨,愛妃病好就好。”皇上上下打量着雲卿,然後望向一旁的芫花,道:“想不到神醫醫術了得,這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神醫一會就讓朕的愛妃清醒了。”
“來人吶,賞賜神醫黃金百兩,錦緞百匹,另賜一座院子。”皇上對着随行的宮人說道。
“是。”
“皇上,我自由散漫慣了,對我來說,這些只不過是身外之物累贅罷了,請陛下收回成命。”芫花淡淡道。
皇上望着芫花風雲清淡的神情,竟然對金錢無動于衷,她淡淡的站在那裏,就如一朵淡菊,孤傲冷清,令人無法染指。如果将她留在宮中......
芫花望着皇帝眼神中那說不出的情緒,微微蹙眉,她讨厭那種眼神。
“既然神醫不喜歡,那麽朕便封你為女醫官吧,留在宮中如何?這樣也可以時常見到錦一,你們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嘛。”皇上一語雙關。
芫花冷冷一笑,這是要拿高錦一綁住自己,真是可笑。
“皇上的心意民女心領了,只不過民女自由散漫慣了,受不了拘束,民女可以留在宮中繼續為雲妃治病,直到雲妃身體好轉為止。”
看到芫花冷冷的眼神,皇上也只能就此作罷,他自然是知道的,她與國師一樣,不是一般人,但是那野心勃勃的眸子卻透漏着不罷休的神色。
“神醫是禁欲之人,皇上就不要強人所難了。”雲卿适當開口,帶着較弱的病音。
“好好,只要你身體好,朕都依你。”皇上說着,拉着雲卿的雙手,眼神卻流連在芫花身上。
“陛下,臣妾乏的厲害,怕是不能陪皇上說話了。”雲卿不着痕跡的抽回手,雙眼微瞌。
“那愛妃好好休息,朕改天再來看你,下月便是祭天儀式,到時候朕會封你為貴妃,你要好好的把身體養好。”皇上說道,滿眼的寵溺。
雲卿看不出一點開心,只是微微的點頭。
祭天?芫花一愣,随即嘴角上揚,她似乎有了一個能幫助雲卿脫身的方法。
皇上走時又瞟了一眼芫花,便離開了。
雲卿将皇上的眼神看在眼裏坐直身子,望向芫花,有些愧疚道:“為難仙姑姐姐了,等我的身體好一些了,你就快快離開吧。”
芫花一愣,“為何?你不想出宮了,不想與花信相守?”
雲卿神色微微黯然:“仙姑姐姐有所不知,我雖然進宮只是短短的三月,但是陛下是什麽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我能看得出來陛下對仙姑姐姐有別的心思,但是礙于什麽原因不便直接納姐姐為妃,但是陛下的絕對不會放棄的,他肯定在尋找合适的時機,所以在雲卿還沒有為姐姐帶來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