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和他打賭, 或者是博弈。她賭他的人品, 不會做出下三濫逾越的事情。即便眼前覺得受了奇恥大辱,周遇寧還是牙關緊咬的沒發出一點聲音。
更遑論向他示弱。
她只是不願意活在別人異樣的目光裏。
“還不打算說嗎?”他從一開始就察覺到她對異性接觸很反感,也正因為如此, 他才刻意虛張聲勢, 沒想到她嘴巴還是嚴實得很。他耐心漸無, 驟然俯卧下來, 胸膛近乎貼在她起伏的胸口上, 手背毫不客氣的抵着, 無關風月卻有殺伐之意。她被他指腹上的力道掠過,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感受到男性的荷爾蒙氣息,一觸即發, 無聲無息間像是能撕碎一切的猛獸。
她果然節節潰敗, 情緒驟然崩潰,尖叫着高聲大喊起來,“我說,我都說總行了吧!”
而他在離她幾厘米處及時打住,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還是他贏了,就是贏的上不了臺面而已。不過為了早日理清陳年舊案,他并不在意她人對他的看法和評價。
她尖叫過後才意識到沈程剛才其實并沒有做出什麽逾距動作, 只是虛晃了個樣子吓唬她而已。他單手撐在她的肩側上方,看似像是随時随刻會有什麽逾越行為,然而從頭到腳,他的胸膛其實一直和她保持着幾分安全餘地。
他其實還得留意途中不會和周遇寧情緒激動導致大起大伏的胸口有所接觸, 時不時要微調下他自己俯卧撐的高度。即便如此,他的臂力和腰腹力量都好的驚人,只是長時間的單手使力,讓他身上的胸肌腹肌都格外偾張起伏,光視覺沖擊力上就讓人看得很有壓迫感。
所以她才會直接繳械投降。
即便他并沒有對她有進一步動作,她還是身陷囹圄無法動彈,“你、你先離我遠點,這麽近,我、我喘不過氣來。”她只能仗着身體不适的借口和他讨價還價。
他餘光在她大起大伏着的胸口帶了一下,這回似乎沒有在撒謊,沈程默認她提的條件,起身坐直回去。
“我、我有傳染病,而且不是一般的傳染病——”她嗫嚅着說道,因為平躺着的緣故,她眼眶裏的濕意直接側滑到兩邊鬓發裏去,悄無聲息。
周遇寧才說了幾個字,嘴角就發抖得厲害,然而緊接着又重重咬住了她自己的下唇。
沈程知道她多半覺得屈辱,為着他剛才的虛晃造勢,又或者是不得不和自己坦誠她自己的實際狀況,畢竟疾病也算得上是個人隐私。
天曉得,他其實對她的私人健康狀況并不感興趣。
Advertisement
他唯一想确定的是,她和那幾個瘾.君子的嫌疑犯到底是什麽關系,即便她之前矢口否認過,而她眼前反常的行為實在讓他覺得疑慮重重,所以才會費這麽大勁去問她的話。這也不過是辦案需要而已。
就事論事,他尊重她,所以他特意遠離了她一點,甚至目光都不再逗留在她身上,好讓她敘述事實的時候不會覺得那麽難堪,他甚至為為了讓她覺得自在點,又不太自然地補充了一句,“每個人都會生病,不管是感冒發燒還是什麽,病無大小也無輕賤,沒必要諱疾忌醫。我問的是別的事。”最後一句,他在提醒她說正事。
“還有——”她忽然停頓了下,像是要鼓起天大的勇氣說出舊事,而他受她情緒影響,默許她說得斷斷續續,并沒有催促。
下一秒周遇寧忽然大喊起來,“招財救命!”分貝高地方圓幾百米都聽得到。
沈程驟然反應過來自己又被耍了一次,火氣嗖得上來,他直接撲過去要捂住她。
然而已經晚了,他撲過去時掌心剛覆在她的口鼻上,徐文浩已經狂奔進來了。
其實先前帳篷裏就已經傳出過不太正常的動靜,是在周遇寧剛才喊‘我都說’的時候,即便從外面看去,也是肉眼可見不是在造人的動靜。徐文浩好奇心重,直覺覺得是兩口子鬧別扭了。他本來以為沈程也是光棍一個,就在半小時前,看到帳篷裏沈程和周遇寧相對暧昧遮掩的姿勢,又聯想到周遇寧在這裏過個夜就閃了腰的事實,他已經腦補出了很多不.良畫面。切!之前介紹周遇寧的時候還一本正經說什麽滞留游客來着,重色輕友的家夥!
徐文浩本來還在腹謗沈程的刻意隐瞞。只是沒想到這兩人好得快鬧得也快。在鳥不拉屎的邊防區工作的軍人談對象尤其不容易,這點他是深有體會的。也正因如此,徐文浩才會格外替沈程操心,而且皇帝不急太監急的逗留在帳篷不遠處,想着待會兩人萬一繼續鬧下去,他就及時過去當和事佬勸下架,兩口子也不至于傷了和氣。
所以剛才聽到周遇寧突然高聲喊救命,聲音凄厲驚懼,徐文浩猛然覺得事态好像失控了,他真怕沈程這家夥沖動之下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盡管在此之前其實從來沒有發生過。不過戀愛中的男女也不好說,他這才不管不顧地狂奔過來,就看到沈程光着膀子匍匐在周遇寧身上,看着像是造人又像是要揍人。
徐文浩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好幾秒才磕磕巴巴說道,“程哥,有話好好說,千萬別沖動——”
“他家暴我!我的腰就是被他打傷的!”沈程并沒有完全捂住周遇寧的嘴巴,是以她還是從他指縫裏漏了幾句話出來。
她不出聲還好,這麽一出聲,本來就看着一臉晦氣的沈程似乎愈發怒火中燒起來,明顯氣勢洶洶的要暴揍一頓周遇寧的架勢。
“這、這,有話好好說,千萬別沖動——”徐文浩擔心兩人又爆發什麽激烈争端,趕緊當和事老勸說起來,只是他不了解兩人起沖突的原因,翻來覆去就這雞肋的一句而已。
林招財不明所以,聽到動靜後抱着旺財走過來圍觀,狐疑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旺財剛看到周遇寧,立馬激動地要往周遇寧身上撲去,倒是沒察覺出來周遇寧這會的不便,反倒林招財難得眼力見一回,還是把旺財按在他自己懷裏,并沒有讓旺財撲到周遇寧身上去。
“就、就是鬧別扭了——”即便徐文浩平時對沈程崇拜有加,不過在大是大非上,徐文澤還是很有立場的。他都沒臉提沈程動手打女人的醜行,含糊帶過,不過依舊沒有挪步離開,是要沈程當着大家夥的面主動散架。
果然,被這兩人一犬齊齊注視着,如周遇寧計劃所料,沈程再是個怒火中燒也還是晦氣抽手回去了。
好在周遇寧這會沒再說別的,只是低聲解釋了一句,“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落在你們那裏了,我回去拿下就行。我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違法的事情。”她是說給沈程聽的,權當是剛才這場鬧劇的全部原因了。
顯然,她一開始就知道沈程想問的真正事情。
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拒絕給他道歉。
他聽懂周遇寧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什麽東西重要到諱莫如深的地步。他如此步步相逼,她都不願意透露一二。
徐文浩和林招財聽得一頭霧水,還杵在原地發愣,直到沈程自認倒黴罵咧了一句,“還杵着幹什麽?今天都準備翹班了是嗎?”他罵咧完随手把不遠處的上衣撈回來套了回去,又把散落在邊上的外套也穿回去。看樣子,是準備打道回府了。
周遇寧一直懸着的心這才落了回去,她咬牙坐起,可是事不遂願,她一坐起來就覺得眼前發黑,這個要緊時刻,她不想讓別人察覺到她的真實狀況,所以幹脆就地坐回去,打算等不再眩暈了再起來去車子那邊。
林招財和徐文浩都看出周遇寧臉色慘白如紙。尤其是徐文浩不像招財手裏還抱着旺財,手上得空,他其實關切地很想扶一把周遇寧,不過察覺到旁邊沈程冷若冰霜的臉色,他就讪讪打住了這個念頭。
即便兩口子吵架了,并且是吵大架了,周遇寧也還是沈程的女朋友。這節骨眼上,沒得到沈程的授權示意,他可沒這肥膽去扶大哥的女人,只是在心裏幹着急而已。
沈程知道這會林招財和徐文澤心裏是怎麽埋汰自己的。既然要返程回去,他也不耽擱。徐文浩和林招財已經很有默契地往車子那邊走去,而周遇寧還是病歪歪地坐在原地,看樣子就這樣坐上大半天也說不準。
他看得堵心,幹脆彎身打橫抱起周遇寧,只是抱的動作略嫌粗魯,緊接着他就大步往車子副駕那邊走去。副駕車門他剛才就已經開着了,他走近後直接把周遇寧放到副駕位置上。
更準确的是把她扔到副駕位置上。
周遇寧剛才坐起來後覺得眼前驟然發黑,就連聽力都嚴重下降。她隐約中覺得自己突然被懸空抱起,那種沒着力的騰空讓她很沒有安全感,她迷迷糊糊中伸手就近拽着一點東西權當是依托。
“松開!”耳邊似乎有傳來聲音,不過那聲音很弱的悶在鼓膜裏,她聽得并不真切,所以遲緩着沒有任何反應,而沈程已經嫌棄的把她緊拽在他外套上的右手掰開。
他只是沒想到她會拽的那麽緊,像是溺斃之人抓着救命稻草似的,他費了很大的勁才脫離她的爪子。也正因為用勁過度,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自己的手勁,随着細微的針線崩裂聲響起,他制服外套上的一顆紐扣硬生生被她拽掉了。
被周遇寧冰涼的手心碰過,像是酷暑天裏的蛇信子,冷熱交替的直往人的毛細血孔裏鑽去。他砰得一下重重關上副駕車門,仿佛這樣就能把莫名而來的心浮氣躁阻隔在外。
作者有話要說: 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