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馮向晚是真的不會再見趙宇了,可邊舟卻并不為此僥幸。
從他的角度看,馮向晚十年如一日,但時光總不會真的眷顧了誰。這種光陰在過,自己卻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的焦躁,日益折磨着他的神經。
終于在公司員工旅行的時候,邊舟忍不住跟了過去。
往年幹悅的員工旅行,他當然不會以公司少爺的身份沒皮沒臉地跟過去蹭吃蹭玩,因為往年馮向晚都不參加。
今年因為她升職的關系,作為部門主管不去不太好,邊舟就像條巨莽的尾巴跟着馮向晚出現在公司游覽車裏。
公司雖然沒有他的職務,但流傳着他的傳說,這個傳間中董事長家的敗家兒子一現身,車內氣壓一下低了下來。
相比其他游覽車的融洽氣氛,這輛車上的員工們個個打着小算盤,他們公司少爺就在最後一排坐着,而且聽說那少爺脾氣相當不好,大聲說話會不會惹他心煩,不說話他會不會覺得氣氛冷,這種時刻該不該表現一下拍拍馬屁?
終于車開了半小時後,有人下了決心,一直都沒聽到後面有說話聲,不如去跟少爺搭讪一下打開氣氛。
那人扒着椅背轉過頭,到嘴邊的話霎時收了回去。
他對上了他們副經理馮向晚的限,而那雙平日裏還算溫和的眼,這會竟少有地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他們副經理坐在靠窗的位置,邊少爺坐在她旁邊,兩條大長腿和長手臂耷拉着,頭一歪靠在他們副經理肩上,竟然是睡着了。
那酣睡的模樣,跟他家四歲的兒子差不多?副經理捧著書,翻頁時肩膀愣是可以做到動也不動。
難怪一直沒聽後面有聲音,那人閉了嘴,急忙忙轉回自己座位坐好,并不明原因地覺得有點臉紅,奇怪于自己心跳怎麽還加速了?旁邊人撞了他一下,問他後面情況怎麽樣,他下意識地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可能,這個邊少爺也沒他們想像中那麽難以相處。
邊舟無夢地睡了個好覺,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的是本書。他知道自己枕在馮向晚肩上,但是懶得動,就那樣跟着她又懶懶地看了會書。
“你能不能別在員工旅行的路上看管理學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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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看什麽?”馮向晚低聲問,一點沒因他突兀的出聲受到驚吓。
“詩啊,散文啊,小說啊。”
他跟着坐直,給她揉起了肩,“酸不酸?”
“嗯,沒知覺了。”她合上書,“真虧你早上能起得來,我還以為你說要一起來只是說說而已。”
“怎麽能只是說說而已?陽光、海水、沙灘、美女,我怎麽舍得錯過?”
“瞎說。”馮向晚無聲地笑了起來,露出整潔的牙齒笑得有些蕪奈。
邊舟發現自己戒不掉她的笑,所幸抱起她的手臂,又把腦袋靠了上去。
到了目的地他們吃過午飯,全都聚集到海邊。
這會氣溫正好,馮向晚穿着大T恤和短褲,坐在一旁看其他人。
她想,邊舟說他來兔費看美女,沒準還是真的。放眼望去,那些年輕女員工通通換上比基尼,青春感一下子迸發出來,邊舟融入他們其中,協調的不可思議。
這會看他們打沙灘排球,馮向晚有種視線不知該落在誰身上的匆忙感,怎麽自己本來很熟悉的人,一個個都成了運動健将了。
她是和運動沒有半點緣分的人,看他們的皮虜在陽光下反射着光澤,身體線條随着跳躍舒展開來,莫名地心裏一陣舒暢。
一個險些出界的球被邊舟驚險地救下,馮向晚坐直身體,托起下巴,墨鏡後面的眼睛從不知該看誰到只鎖着一個,也不過是瞬間的事。
她是能感覺到別人對邊舟的小心翼翼,她也知道只?要短暫的相處,所有人都會卸掉那層防備,所以她一點都不着急。邊舟有一種魔力,不管他本人做不做努力,他想得到的結果通常都會實現。
馮向晚也有了種想要動一動身體的沖動,鬼鬼崇崇地坐在陰涼處瞧着邊舟發呆也太古怪了。她悄聲起身,避開那些玩排球的人,走至淺灘待海浪上來拍上她的腳,淹沒她的踝骨,通體一陣清涼。
她有些上瘾,又往前邁了幾步,看海水拍上小腿,就這樣走走停停地自己玩了起來。
在她玩得正起與,一只手攔住她手臂将她拽回幾步,
“你會游泳嗎,這麽大膽敢往深的地方走?”邊舟語帶輕松,似在玩笑,拉着她又往攤邊挪了幾步。
深?馮向晚詫異,自己又不是孩子還能玩得不知深淺嗎?她看那群還在玩排球的人離這有段距離,到口的話就改成了別的,“你跑過來的?”
“怕你淹死。”邊舟說,以為她悄悄走掉他就看不到嗎?還以為她是累了回去休息,哪知道跑這玩水。
還……真可愛的。
兩人一前一後慢悠悠地上岸,一旁突然蹰出個人,對他們喊了聲看這裏。
邊舟最先看到那人,認得那是給這次旅行留念,專門負責拍照的的公關部門員工,那人一臉開心,鏡頭已經對準他們。
他也不知自己腦袋裏是怎麽想的,在快門按下的瞬間,他從後面攬住了馮向晚,将她攬進懷裏。卡嚓一聲,這一刻永遠地定格了,他和照相的人互相豎起了大拇指,只有馮向晚一臉傻樣。
晚上的營火晚會,邊舟就守在馮向晚身邊,嚴禁任何人過來勸酒。他覺得自己這趙真的來對了,雖然來前是百般不願的,可真來了又
覺得不錯。
“邊舟,你為什麽不來公司任職?”僅僅半天時間,他就已經跟部門的人混熟,人家已經開始對他指名道姓。
“可能因為我不上班也餓不死?”
“真是大少爺的狂論,好羨慕!”大家輪番起哄。
“那你有女朋友嗎?”一個娃娃臉的小妹問。
馮向晚笑,怎麽聚餐倒變成邊舟的記者會了?她靜靜地,并沒有打算制止大家,甚至她自己也在注意聽着,生怕遺漏了一個字,即使
那人就坐在自己身邊。
“有啊。”邊舟想都沒想,又引起一陣騷亂,誰知等大家都是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後,他又加了句,“不過是我單方面的認為有。”
“什,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他又不說話了,笑咪咪的滿足模樣,像個藏着秘密的大孩子,倒真教人相信他心裏是有個誰的。聚餐接近尾聲,大家都在讨論一會回
房間做什麽時,邊舟的電話響了。
馮向晚看到他接起電話,表情才一秒就變嚴肅了。
果然放下電話,邊舟就找人借車,急着要回去了。
“怎麽了?”在他借到車要先回飯店時,馮向晚終于逮到機會問他。
“嗯,工作室那邊出了點事。”說到這,他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樣子過于嚴肅了,扯了個很有些無奈的笑,微低着頭看她,“看來貪
小便宜是會遭報應,剛到就要把我招回去了。”
他跟大家揮了揮手,轉頭就走。馮向晚的思考連半秒都沒有,已經追上了他。
“怎麽了?”他問。
“我跟你一起回去。”她看都沒看他一目昆。
“其實也沒嚴重到那分上。”
“跟那沒關系,你自己走我不放心。”
邊舟接下來的一大堆解釋全都咽了回去,他都能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他們一早出發,到了這就一直玩,現在都已經很累了,他卻
要獨自開車回去,她當然不放心。
“好,但是車要我來開。”他都覺得很神奇,只因為她一個簡單的決定,明明什麽都沒改變,焦心的事還在等着他,他的語氣卻已經
輕松了不少。
馮向晚也沒跟他推辭,和他一樣,只作瞬間的思考便點頭同意了。
如同她怕他累,他又怎麽願意讓她開夜車。邊舟雖然在給她找?煩方面極其厚臉皮,唯有讓她耗費體力的事他不會做。
“我就看着你”她說
關心與陪伴已經成了對于彼此最為自然的事,不用推脫與客套,只一句話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然後欣然地接受。
一路上邊舟聚精會神,兩人沒說什麽話,馮向晚也沒藉機小睡一會。對于邊舟來說,最有用的安全駕駛提醒,可能就是身邊坐着馮向
晚。
邊舟他們設計的那款多災多難的游戲,好不容易做了大幅度BUG修複後再次開放,又被人因涉嫌抄襲而強制下架。
他們到了工作室已經午夜,工作室的燈亮如白晝,吳尚英和李玉林埋頭抽煙,看到他們兩個一起來的,先是愣了下,而後又嘆起了氣
。
四個人把那款告他們的公司的游戲研究了下,結果稱是抄襲太客氣了,簡直是複制貼上一般,除了畫風設計不同,其他根本如出一轍
。
而對方偏偏還比他們更早上架,這樣的打擊也就罷了,再加上他們怎麽也聯絡不上王濤,仔細想來他最近都有點不對勁。如果對方公
司是從他那裏拿到的資料,那麽就連前一陣莫名其妙的BUG似乎也都有了種茅塞頓開的無奈。
“我不懂他有什麽必要這麽做,為了錢嗎?”
“想這些都沒用。”邊舟沒有跟着他們抽煙,就連剛接到消息時他臉上的沉重感也不見了,他只是很平常地交待着,“尚英你這兩天
別做其他的,只要回複後臺留言就好,我想電子信箱應該爆了。玉林你再研究研究他們那款游戲,看有沒有什麽漏洞可以作為他抄襲的證
擄,我去約廣告方,然後再找個可靠的律師,這事一天都不能拖。”
兩人點頭,都知道叫苦連天也沒用
馮向晚坐在一邊看他們忙着,這才插了第一句話。
“律師方面你有門路嗎?”她問邊舟。
“嗯,這類官司擅長的人不多,我倒是知道一個人?”
“你跟對方約好後我去談。”
事後,邊舟先把她送回家,馮向晚上樓拿東西再下樓時,發現他已經倚着靠椅背睡着了。
這時間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邊舟合着眼均勻地呼吸,瞧得人不忍心把他叫醒。
真的是累得夠狠,馮向晚恻着身瞧他,想他白天才跟人沒心沒肺地在沙灘打排球,就更加地心疼起來。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這種心疼是沒有必要的護犢情節,邊舟已經不是那個稍不順心就不顧場合大發脾氣的死孩子。他的任性傕促着他成
長,成就了他身上的股子隐忍的韌勁,很多時候他都有種自己在跟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叫勁的感覺。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坎坷,但結果總會如
他所願。
馮向晚撥去他額前的碎發,也不知怎麽順手就探了探他的額溫,大概是兒時留下的毛病,只要手一靠近他額頭,就想确認下他有沒有
不舒服。
她嘲笑自己,順勢要收手,手背卻被他一把攥住,更使勁地壓在了他額上。
“怎麽了,我是不是病了?”他先說話,才慢悠悠地睜開眼恻顗看她。
他們眼對着眼,馮向晚才意識到自己靠得他有多近,
“你這輩子的病都在小時候生完了。”她說,并沒強抽回手,“你确定自己還能開回去嗎?不然上去待一晚吧。”
“不了,我還要回去整理資料。”他終于放開了她,掐了掐眉心。
這恐怕是他唯一會拒絕她的事情,馮向晚也不堅持,将拿下來的紙袋子推給了他。
“這什麽,禮物?”邊舟感興趣,可那紙袋子分明是女性用品的品牌。
“你明天不是去和廣告金主陪笑臉嗎,當然要帶些讨好人家的禮物。”
“讨好後對方就能笑着表示理解嗎?”
“起碼那個負責接待的小妹妹就會向着你了呀”
邊舟反應了半天,表情有了些複雜,“馮向晚,你不會真打算讓我出賣色相吧?”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瞧瞧這幾年職場把我們家女兒培養成怎麽樣六親不認的人了。”
兩人都笑了出來,早點休息這樣的話囑咐了也沒用,馮向晚轉身要走,邊舟又拉住了她。
“嗯?”她轉頭。
差點磕到他的臉,她的呼吸在地刻下意識地屏住,怕呼吸會将他們間最後的那點距離密合。
她淡淡的眼裏露出一絲驚訝,他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好像格外地用了些力量,讓她無法後退。
邊舟說:“禮物可以送,色相是絕不能出賣的。”
雖然自己屏住了呼吸,對方的氣息卻強勢地覆在她臉上。
這似乎有點太近了,就在她為難時,他放開了手。
馮向晚并不是不信任邊舟他們的能力,但說到與人溝通,他們三個男的就不如她辦公室經驗豐富。邊舟大概也明白自己的短處,當真為她約了日子見律師。
見面地點是律師事務所,馮向晚趕到時,被告知邊舟已經在裏面了,正和律師說着什麽,兩人見她來了,便都停了下來看她。
“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秦敏之,秦律師,這位是我們的委托人代表……”
“馮向晚?”邊舟沒想到,秦敏之竟先他一步叫出了馮向晚的名字。
只是簡單的三個字,這麽突兀地出現在陌生人的口中,他的心竟顫了下。
馮向晚在短暫的呆愣後,憶起了這個名字,她本來為了公事公辦的臉上展露出了親切笑容。
兩人對着笑,瞧得邊舟血壓有點高。
他沒想到自己找的律師,竟會是馮向晚曾經在育幼院的同伴。特殊環境下出來的孩子,再見面當然格外親熱。
“了不起,你變成律師了。”馮向晚看秦敏之,“你樣子變了不少?”
“你幾乎沒怎麽變,一進門我就認出來了,”秦敏之說:“育幼院裏能留到十多歲的孩子不多,我一直都很懷念我們一起照顧那群小鬼的日子,誰想到後來你竟然也走了,聽別人說還是被一個很讨人厭的小鬼帶走了。”
邊舟咳了聲,提醒馮向晚她一旁還有個人?
“那個小鬼現在倒不怎麽讨厭了。”馮向晚說
“那就好,”秦敏之感嘆,“當時我們都很擔心你會不會過得不好,但你沒跟育幼院聯絡,聽院長說你過得不錯,如今看來真的不是安慰話。”
馮向晚笑笑沒說話,旁邊的邊舟抱胸,坐得四仰八叉,跟一開始那道貌岸然的形象相去甚遠,以至于秦敏之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得罪他,他可是他們的律師,為什麽要拿白眼看自己?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來說說正事吧,”邊舟指節敲了敲桌面。
是因為間聊生氣了嗎?秦敏之沒多想,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态。事到如今,秦敏之不可能再拒絕這份委托,雖然他也明确地說了這種官司非常不好打。
幾人聊了會,秘書端來咖啡,邊舟伸出去的手剛要碰到杯子,那杯子就一個旋轉被馮向晚推走了。
他的目光随着那逃跑的杯子轉移到了馮向晚臉上,她端起杯子還給了秘書,說:“白開水就好,謝謝。”
“等等,為什麽我要喝白開水?”邊舟又攔下無助的秘書。
“你最近咖啡喝太多了。”
眼周都凹進去了。她自己也有過這種不分日夜強打精神工作的時候,理解這都是沒辦法的事,但看到他遮不住的黑眼圈,還是不能允許他在自己面前繼續勉強。
邊舟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就算聽不出來也能從她擔憂的眼裏瞧出來了。他非但沒有自省,反而心情還好了不少,有了幾分笑意,“那改喝茶?水沒味道。”
“不可以,不然喝牛奶?”他一對她笑,她就知道這人心裏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不藉機鬥上幾句嘴就不甘心。
“牛奶是小孩子喝的,雖然秦律師也不是外人,但我總得保持點個人形象。”
“你不就是小孩子嗎?水和牛奶,你自己選。”
一直等在旁邊的秘書艱難開口,“那個,沒有牛奶……”
馮向晚對他挑挑眉,邊舟認命地往後一靠,看來他只能像牛一樣多喝水了。
秦敏之看完了兩人的對話,在秘書出去後,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那個死孩子吧?”
邊舟沒半分不悅,還頗有些得意地對秦敏之揚了揚下巴,“你看我這不是被她管得死死的嗎,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嗯,的确是一副大權在握的樣子。”秦敏之笑了出來,有意蕪意地瞥了眼馮向晚,卻從她臉上瞧不出什麽情緒。
這次見面後,秦敏之沒想到馮向晚會那麽快就又聯絡自己,他們兩人前腳剛走,他就收到了馮向晚的留言,約他晚上見。
這次地點沒有選在事務所,而是間環境不錯的咖啡廳。沒了邊舟,秦敏之明顯感覺到馮向晚和白天見時不一樣了。
他們算是舊識,按說私下見面該是多了幾分親切,可馮向晚卻比白天更為冷淡?但那冷淡表面上瞧不出來,是他從業多年的敏感度,讓他很快意會了面前坐的這位是自己的客戶,而不是他的重年玩伴。
“你真行,在事務所時跟我聊私事,私下卻要跟我談公事。”
“你怎麽知道我是要說公事?”馮向晚有些意外。
“說吧,反正我大概也能猜到了,”
馮向晚倒沒客氣,點了下頭說:“這件官司沒時間走正常程式了,就算我們這邊找到有力證摅,最終證實抄襲是子虛烏有的事,但游戲下線時間太長聲喾無法挽回,侵棹案打幾年是常事,眼下不是為了争一口氣的時候。”
“你想私下和解,互相不找麻煩?人家一開始打的就是将你們拖死的打算,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和解。”
“我不要他同意,我是要他別無選擇。”馮向晚面色不改看着秦敏之,“你有辦法嗎?”
秦敏之的眼底亮了下,然後是長時間的沉默,
“違法的事我總不能教你去做,但即使不違法,也肯定不會光彩。”
“就是這種的才好。”
然後又是相對無言,馮向晚非常有耐心地等着,讓人有種她對這樣的事已經很熟悉的錯覺。
她當然很熟悉了,不然想在一個大公司裏得到賞識,光憑她是董事長家養女是不夠的。其實如果邊舟不是找到了秦敏之,她也會去找別人。
“這事邊舟知道嗎?”
心裏正在想的名字突然被人由口中脫出,馮向晚愣了下,還不明白秦敏之什麽意思。
“我說,采取這種非常手段,是不是起碼得經過老板同意?這事只能找那個王濤,那人不是邊舟的同學嗎,好歹都有些感情,不用知會他一聲嗎?”
“不用。”她說。
“你怕他狠不下心?”他笑看她。
馮向晚給了他一個眼神,“我是知道他肯定會同意,既然結果是一樣的,何必多說,我去做還要快多了。”
秦敏之啞口無言,心中竟升起某種欽佩,
“你……自己有把握就好,不過我還是想好奇多問一句,你有必要做到這分上嗎?”
那個分上?這不就是我應該去做的,”
“我是出于老朋友的情誼才稍做提醒你,你在邊舟的工作室沒有職位,這怎麽就變成了你應該去做的了?”
“因為那是他孤注一擲要做的事,我自然也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