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隔天一早,馮向晚在自己的床上醒來,醒來時她的體溫很高,因為她做了一個足夠讓她體溫升高的夢。夢裏有她還有邊舟,她抱着邊舟盡情撒嬌,那個姿态讓她恨不得拿把榔頭敲碎夢裏那個自己的頭。撒嬌也就算了,頂多是親昵地抱抱,而後的事……
她醒來時是驚恐的,尤其當她看到邊舟就在沙發上睡着,她有些搞不清自己身上發生的是夢還是現實,那瞬間真實的恐懼讓她下定決定從此不再碰酒。
之後邊舟只說她喝多了打電話給他,他把她送回家後她就睡了。看到通話記錄裏确實有自己打出去的號碼,馮向晚這才踏實了些。
馮向晚小心地将那個羞恥的夢隐藏起來,告訴自己那絕對是一場夢,仿佛只要閃現出一點點,都是種對邊舟的背叛,漸漸地随着邊舟來住處的次數越來越少,兩人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她才慢慢地自己消化掉了那隐藏的羞愧。
邊舟來得少,一是她工作剛起步非常忙,來了也說不上幾句話,二是他自己的課業也忙了起來。剛開始她還以為他是在說些好聽的哄她,結果發現他真的是在忙課業,有時間就去社團,當義工,似乎一夜開竅洞察了大學生活的快樂所在,将自己充實了起來。
馮向晚覺得這樣很好,只暗喑地心疼了下自己新買的沙發床,看來是用不上了。
一年、兩年許多年後,馮向晚感覺自己的人生像被按了快轉,蕪知無覺地從一個新人做到了副經理,曾經被勸酒喝到失憶的事情久遠到仿佛從未發生過,沒有新的機遇,也再沒有更大的坎坷。
只是當再照鏡子時,鏡子裏的女人已經年近三十,容貌未改,習價了淺淡的職業妝扮,住進更好的房子裏,熟煉于自己駕車出門。
就是很普通的一個人,馮向晚對這樣的自己甚是滿意。
她看了眼時間,準時出門。
今天是周六,每個周六晚上是邊家的聚餐日,這個規定是今年才有的,因為邊舟越來越少回家,邊母實在想他,才定下了這樣的規矩。
不過如果邊舟真的不想回家,又哪是他媽一句話就能改變的。
這天晚上王阿姨依舊是做了一大桌的飯菜,可飯桌前只有三個人,邊舟還是沒回來。
馮向晚拿着筷子裝樣子,看着邊母唉聲嘆氣想兒子。
其實邊舟是和他的同學創了一間手游工作室,近期遇到了難題急需解決,他傳簡訊說不能回來吃飯。
這個原因讓邊母憎恨起手游這種東西,她不禁心疼起寶貝兒子,被游戲耽誤的人都累瘦了,家都沒時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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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放着公司那麽好好的職務不做,非要去弄什麽游戲,我說給他錢做大點他偏不要,三五個人天天聚在一起把自己搞那麽累倒底是要追求什麽?”
馮向晚聽着,起初邊舟說要做游戲開發時最吃驚的人是她,并不是驚于他去弄游戲産業,而是驚于他有心将這件事當成事業去做。她以為他只是找個愛好打發時間随便玩玩,當他那麽認真地跟她描繪事業發展并向她請教時,她才知道自己錯了。
何必再為他操心呢?馮向晚看着邊母心裏暗笑,她都不知道自己兒子如今多麽優秀。
她和邊父讨論了工作上的事,周末的家庭聚餐如果邊舟不在,往往都會發展成小型公司內容高層會議。
“北區那塊地皮招标的事你做得很好,最近趁沒什麽事你也多休息。”邊父說。
“好的。”
“對了,向晚,你有空也多叮囑邊舟,叫他別老對着什麽游戲,幾個人整天沉迷游戲怎麽能找到女朋友?他只聽你的話,你看他高中時候女朋友沒斷過,怎麽一上大學反倒沒交往對象了!”邊母又把話繞了回來。
馮向晚愣了下,點了點頭。
“真好,有你在我們還踏實點,不然真是拿那孩子一點辦法沒有!”邊母不知突然想到什麽,為她挾了塊肉絮叨道:“有時我就想,你還真是我們家的福星,自從你來了,邊舟身體就好起來了,人也懂事許多?你說,是不是你把邊舟身上不好的東西都帶走了?”
說到這,邊父咳了聲,邊母趕緊閉了嘴。
“向晚,最近去檢查了,身體還好嗎?要是覺得累了就跟我們說。”邊父說。
“還是老樣子,沒什麽要擔心的。”
她的身體說好也是要小心點,說不好又影響不到什麽,雖然她對邊家父母感情不深,可深知他們也不是什麽壞人,止于此的關懷就夠了。再深,難免覺得矯情,讓人別扭。
從邊家出來,馮向晚轉道去了夜市,買了四份宵夜後又進了一棟綜合型辦公大樓。
她像個送外送的,熟鬥熟路地推開了大樓十九樓的一扇虛掩玻璃門。
裏面本來對着電腦的三個男人同時轉頭,那限神像極了嗷嗷待哺的幼崽。他們同一時間抛棄了自己的工作,簇擁着馮向晚移到一旁的長沙發,并先後奪去她手裏的宵夜。
三份宵夜還剩一份,孤零零地待在那裏。不用她問,那三個人便主動告訴她邊舟出去了。
“我就知道還是晚姐靠得住。”王濤邊吃着宵夜邊唏噓,“那個邊舟說回來時帶吃的,結果到現在都沒回來,肯定是要把我們活活餓死。”
馮向晚嘆了口氣,這些人顯然是連晚飯都沒吃,看着這間窄小的工作室,也難怪邊母會那麽心疼。
“還要忙幾天?”她問。
“誰知道呢。”吳尚英點了根煙,一臉被工作壓垮的倦相,“突然出了那麽多問題也真是奇怪了,測試時明明沒問題的。”
他們新上線的手游有不錯的下載量,可一堆報錯的問題随之而來,有些問題還很嚴重,這對于還沒有死忠粉絲的游戲是致命傷,為盡快修複那些問題只能沒日沒夜地泡在這裏。
馮向晚倒并不很可憐他們,他們在自己身邊沒形象地大吃大喝,她也早習以為常。
“那些問題跟網站後臺溝通過了,必須盡快更新版本,付費用戶的投訴太多,網站平臺那邊也不好交待。”她說。
“要不先放出一個更新版本安撫一下?”有人提議。
“別想用那些投機取巧,再兩天所有問題必須解決,還要想一個給老客戶的補貼方案。”
三個人六雙眼,走出去也是玉樹臨風的帥氣青年,這會瞧着馮向晚全枯萎了。
“晚姐,我們的工作量是不是又變大了?”
“是啊,如果不想之前的努力全沒了,市場優勝劣汰可是等不起你們的。”馮向晚并不想擺出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而是被這幾個畢業沒幾年的人仰望着,自然顯得她無比高大。
不知道邊家二老要是知道,她非但沒有阻止過邊舟自己創業的想法,還偷偷幫他的游戲工作室出意見,會不會被氣到。
馮向晚拿過一張紙鋪開,三個人各自端着宵夜,圍在她身邊看她在紙上寫晝了起來,俨然變成了臨時會議。
幾個人不時點頭讨論,這一幕正好被回來的邊舟看到。
他沒有出聲打擾,悄聲從後面繞過去,對着那四個并排的背影皺了下眉,然後準确地找到了那個最單薄的背,兩手從後面環了上去。
馮向晚正說的投入,後面憑空探出兩只手臂将她抱個正着,她連眼皮都沒擡一下,順勢往後靠了靠。
“開會怎麽不等我?”他的語氣聽上去很輕松。
“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晚姐買了宵夜。”吳尚英轉頭看他很自然地接話,對于這對姐弟倆起好的感情已經習慣了。
邊舟捏過他手裏的煙,找了個地方熄滅,又随手打開窗戶。晚上空氣幹淨涼爽,屋內的人都憑本能地吸了口氣,顯得透體舒暢。
那邊三個人仍圍着馮向晚熱烈地讨論,邊舟往那邊一走,三人接收到他眼中的訊號,全都很有默契地端着宵夜鳥獸散,各回各的位置。
邊舟終于在馮向晚身邊大刺剌地坐下來,打開自己那份,看到果然是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這才真正露出笑容。
他完全忘記自己才是霜要帶飯回來的那個人,也忘了自己還沒吃飯。這會胃裏開始叫嚷,尤其又看到了馮向晚,身體接連發出了疲憊的訊號。
馮向晚盯着他的耳環出神,自從他高中玩樂團穿了耳洞,就有了戴耳環的習慣。他皮膚白,耳環又亮,倒面看去配着深邃的線條尤其好看。就是這會,臉上新生的胡渣不好,看樣子他們四個是真的忙翻了,潮男逐漸向野人轉化。
“你出去辦事,也不先刮刮胡子。”
“我又不是靠臉辦事。”邊舟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怎麽,嫌棄我了。”
馮向晚不以驗,覺得他很無聊,“我嫌棄得了你嗎?”
“怎麽嫌棄不了?”本想逗逗她,見她情緒不高,邊舟靠過去戟差攤在她身上了,旁若無人地頭一歪靠她肩上問:“話先說好,我可沒有故意放你鴿子,今天是真的有事不能回家吃飯,你說游戲用戶投訴這麽多,只能跟廣告商說點好話了。”
“你見廣告商還不刮胡子?”
王清打趣地探出頭來說:“晚姐你是不知道那個廣告商窗口的女孩,邊舟就是兩個月不洗澡那小女孩也得兩眼放光。”
馮向晚眯眼,用一種還說你不是靠臉的表情盯着邊舟,那邊無所謂地對她挑挑眼,還有些得意。
馮向晚推間他,突然想到邊母的囑咐,點了點頭自語道:“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什麽好方法?你不會真讓我出賣色相找客戶吧?”見她竟然沒有否認,邊舟那得意的臉更加僵硬,“馮向晚你還是人嗎?”
“怎麽跟你姐說話的?”那邊三個樂呵呵地一起起哄,邊舟吃鼈的樣子也只有對着馮向晚時才會出現,“創業艱難總要付出點代價,你就堅持這個路子一路走下去。”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又要鬧起來,馮向晚看着他們,又覺得自己有些打擾到他們了,于是就說要走。
馮向晚走到門口時,邊舟将她攔了下來,
“怎麽沒精神了?”他摸摸她額頭,倒沒什麽不對。她這人,不舒服從不表現出來,有時更是自己都沒察覺,“你要是累了就別老往這跑。”
馮向晚笑,今天怎麽有人老怕她受累,“我有那麽脆弱嗎?就是覺得自己礙事了,你們趕快去忙吧。”
“好,那這邊的事情結束後,我們再約吃飯。”邊舟滿眼笑意,“下個周末吧,我找到一家很不錯的餐廳,你肯定會喜歡。”
“再說吧,最近我的周末都沒時間,吃飯回家吃不就好了。”
邊舟的笑意有點垮了,“不是,在家吃不一樣,你周末那麽忙嗎,什麽事上班解決不了還要占用休息時間。”
“相親。”她看了眼時間,潇灑地走掉了。
留下邊舟在凄冷的走道僵成了路标。
等他再回去,另外三個人吃飽了,都在感謝為他們帶來寅夜的大天使。一見他,更是狂誇一頓,誇得花都要開了。
“邊舟你怎麽就能有個這麽好的姐姐呢?我姐從小就只會偷玩我游戲,毀我文件案,現在結婚了更是對我令令理不理,天天圍着老公孩子轉,大概哪天我死在外面才會掉幾滴眼淚。”
“是啊,我也想有個這麽可靠又漂亮的姐姐。”另一個接上,“晚姐人真是起好的,明明只比我們大三歲,怎麽就這麽成熟!”
“一開始覺得是個嚴肅的人,結果暖得我都要哭了。對了,你姐有男朋友了嗎?”
邊舟一愣,突然擡頭,那眼神把其他三人都吓得一愣。
“你吃錯藥了,跟誰要狠?”
“我說你們真是吃人嘴軟,又不是沒見過什麽女人,幹嘛一直說我姐。趕快工作,馮向晚是怎麽樣的人,跟你們有關系嗎?”
三人面面相觑,還真是吃錯藥了?他可以膩着馮向晚炫耀,別人怎麽就提都不能提了?
邊舟這人不壞,就是性格有點難搞,一看就是被慣大的,但相處下來了也就不覺得什麽,所以他們四個才能一起走到現在。
只是這幾年下來,唯有一件事讓他們看不透,這人明明哈他姐哈得要死,但只要別人誇他姐,他就立刻一副別人眼瞎的鄙視樣。
而且他也從來沒叫過馮向晚一聲姐,別人問他這件事時,他還會發脾氣,而且是真的生氣,他的這種心态讓人不明所已。
馮向晚對于相親這件事并沒抱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可也只能認真看待。
她特地打扮了一番,相親對象是邊家認識的一位老板的兒子,介紹人是他們雙方父母,于是馮父馮母怎麽想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這位趙先生比她大五歲,長得還算中規中矩,各方面也很得體,就是發量稍微少了些。
在與對方吃飯時,馮向晚總是不绖意地瞥到對方發頂,忍不住多看一眼。
他們邊吃讨給剛才看的電影,正當對方想邀請她飯後再去喝咖啡時,她的電話響了。對于這通電話,馮向晚奇妙地竟然早有預感。
“我鑰匙掉了,收留我一晚。”電話那邊,邊舟将厚顏無恥表現得淋漓盡致。
“你在哪裏?我現在不在家。”她說。
問了之後,她才發現他們竟然雖得很近,邊舟得知後就說要來找她,她剛要拒絕,那邊就把電話挂了。
她與相親男對視一眼,對方對她笑笑,她也雜褶貌性地扯了下嘴角,“那個,我可能需要再點一份餐點。”
“臨時出了點事,邊舟要過來。”
她自然不用介紹,趙宇當然知道邊舟是誰,邊舟是邊家夫妻總挂在嘴邊的優秀兒子,但據他爸媽說,這個邊舟起級不像話,很少出席公開活動,也不聽他爸媽的話,天天不知在忙什麽沒用的東西,說起來就是邊家的不定時炸彈。
他竟然有幸能親眼見到邊家那個不省心的炸彈,趙宇瞬間打起精神。
當邊舟到時,發現馮向晚的相親對像還堂而皇之地坐在那,跟她聊得很合拍,臉更黑了幾分。
他剛坐下沒兩分鐘,前菜雜端上來,一看就知道是馮向晚點給他的,此時這要是光他們兩人,得是頓多麽美好的晚餐。
他看向那個多餘的人,面上笑嘻嘻地向對方伸出了手,“趙宇是嗎,我绖常聽我爸媽提起你,聽說你剛回國,怎麽不一直待在國外發展?”
“還是國內發展好,聽說邊你自己創業,實在了不起。”
“小工作室不值得一提,哪像你年少有為,雖然外表看着老了些,已绖在上市公司擔任要職。”邊舟非常斯文的邊說邊用餐,但趙宇的臉雲時間變了顏色。
馮向晚面色如常,拿開他面前的高腳杯說:“你晚上喝過酒,雜不要再喝了。”
他哪喝酒了?剛要辯白,被馮向晚瞪了回來。
趙宇也咳了下,“少年老成才是真的,好在心态跟年齡相符,你覺得呢?”他問的是躺晚。
“小孩子說話,聽聽就好。”馮向晚對他笑笑。
“沒有什麽,以後多相處就知道了,說不定我比你還要懂年輕人玩的東西。”聽到躺晚的回答,趙宇讨好地轉向了邊舟。
這是看對眼了!現在雜想讨好未來小翼子了不成?邊舟冷哼了聲,“年輕人的東西,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離我姐遠點。”
馮向晚心顫了下,反應都慢了半拍,詫異地掃了眼邊舟。
每次他把姐這個字用在自己身上,都預示着他的惡劣心情指數已绖跌到了控制值以下。
趙宇大笑起來,“你們姐弟的關系真好,放心吧,我的活動是很健康,要不我們現在就約?”
“約什麽,半夜打高爾夫嗎?”
“我朋友開了一間酒吧,就在附近,環境很好,本來雜想約向晚去坐坐,正好大家一起,今晚有很不錯的表演。”他想起什麽,突然擡眼看馮向晚,“就你說過你很喜歡的歌手,今天會去那邊駐唱。”
“今天先不去了。”馮向晚回答速度之快,讓已經張開嘴巴的邊舟都沒插進去話,她很幹脆地告訴對方,“今天我有點累了,下次有機會再去吧。”
趙宇總覺得她的态度和剛才有了些征炒的變化,怎麽說呢,就是裝都懶得裝了。對方語意這麽明确,他當然不好勉強,三人吃過飯就各自離開,本來他提議要送邊家姐弟,但邊舟說他吃得太飽非要走走路消化一下,說自己有點累的馮向晚半強迫地被邊舟拉走了。
趙宇搖頭,就如他父母所言,他對邊舟這個人也沒什麽好印象。
馮向晚跟着邊舟的步伐一口氣走了好遠,他才終于舍得停下來等她,等他們肩并着肩了,兩人步伐都慢了下來,融入身邊逛街夜游的男男女女中。
“你看今天的星星多亮,應該要在外面多走走。”邊舟又擺出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
馮向晚沒給那些星星多半分關注,快了兩步繞到他身前将他攔了下來,擡頭看他。
邊舟有些後悔了,自己真不該說什麽星星亮,再亮能有她的眼睛亮嗎?也真奇了怪了,馮向晚的眼睛不圓也不大,可就是讓人移不開視線,水一般溫撋。
“看我幹什麽?”他語氣不善,很有種惡人先告狀的意味。
“等紅燈啊,”馮向晚說出一句他怎麽也沒想到的話。
這才發現他們站在路邊,而號志燈是紅燈,他內心嘆氣,順手又把她拉回到自己身邊,“等紅燈不用站那麽靠路邊。”
她老實了兩秒,又恻頭瞧他,“其實趙宇還可以。”她說。
“他沒頭發。”
“除去這點都還可以。”
他垂眼瞥她,也不知她是認真的,還是故意氣他,但自己口氣可是淹飾不住地硬了起來,“怎麽了,真看上他了,怪我來攪亂?”
“也不是,就是跟你說我的想法,我覺得還可以。”
燈號變綠燈了,他拉起她,氣沖沖地過馬路,嘴也沒間着,“人看着比實際年齡大十歲也就算了,瞧他那副谄媚的樣子,一看就滿是不安分的心思。男人認識初期的印象能當真嗎?你喜歡的歌手,我怎麽不知道你喜歡聽歌了,說不定背後還查過你,故意用這手段……”
邊舟一頓,攥着她的手緊了下,“不會是你自己告訴他的吧?馮向晚,你跟這個姓趙的到底約過幾次了?”
“說聽歌不是比較有氣質嗎,女人認識初期的印象就能信了?”她輕輕淡淡地笑笑,并沒否認她跟趙宇給了彼此表面印象這件事。
邊舟哭笑不得,一方面知道她對趙宇也并沒什麽真情實感,一方面驚訝她這次還的認真。
“你這樣算是有意思嗎?真當自己嫁不出去,在一個地中海男人身上下功夫。”
“你明知道我為什麽在他身上下工夫。”
“我爸媽自己兒子都管不了,你憑什麽聽他們的?”
馮向晚捉住他手臂,強制他慢下腳步,自己已經沒力氣跟着他小跑了,“倒也不是聽誰的,我快三十歲了,把相親放進人生也沒什麽奇怪的。”
“我懶得聽你說。”
“不過你要是不喜歡直說,不用特地掐那麽準的時間編理由過來攪亂。”
邊舟突然停下,把她拉到路邊,路邊設有欄杆,欄杆外就是河了。這邊全是撐着欄看風景的情侶,散發着甜蜜的愛情味道。
邊舟的語氣卻帶着沉重,“我直說了你會怎麽做?”
她被他這樣突如其來的認真,給吓了一跳,“就換下一個啊,我總不能找個你不喜歡的人。”
“那要是我喜歡你不喜歡怎麽辦?”
“啊?”
邊舟罵自己,這話她聽的懂才怪。
他想告訴她不用管其他人的想法,可她真不管別人想法找到她喜歡的人了,難道他就不阻止不攪亂了嗎?
不可能,想想都心慌。
“算了,反正這個姓趙的你不要再見,不是什麽好人。”
“好。”馮向晚露出寵弱的笑容,好說話的不得了。
“你啊……”他下意識地探出手,在她臉頰蹭了蹭。
兩人都愣住了,在左右情侶們的包圔下,總覺得氣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她這臉怎麽還熱了起來?馮向晚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瞥開目光,好像河裏有什麽好看的,“我走不動了,我們搭車吧。”
他仿佛還沒緩過來,直愣愣地瞧她,
“你不是說要去我那借住嗎?”
“你都知道我是成心來攪亂了,鑰匙哪是真丢了?”他在她臉上拍了拍,“你自己回去吧,我可是有夜生活的人。”
“跟那個廣告商的小妹嗎?”說出話來,馮向晚自己都仿若間到了一股醋味,“我是說,跟誰都行,別鬧得太晚。”
“好。”
邊舟聳了聳脖子,好像有風從領口灌進去一樣,看得馮向晚也打了個冷顫。
她又在橋上站了會,邊舟走的方向和她正好相反,他手插進口袋,偶爾縮縮脖子,那背影看着有些滑稽,但在路人看來應該很挺拔的。
她突然意識到他已經很久沒去過自己家了,明明以前都是把她家當免費住處的人,後來不知從哪天起,他就再不去她家過夜了,直至最近就連上去坐坐的機會都少了。
而她怎麽心裏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呢?馮向晚覺得自己也真有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