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南府賜婚
卻說南歌病中的這幾日靈筠和李氏都曾派人送過補品至別院，盛沐澤被傳進宮後，她便撐了把傘由別院側門來到了寧北侯府。
李氏拉着她的手問長問短，并不住地叮囑她即便病情大好也要注意休息。
“府上還有兩支人參和些許冬蟲草，一會兒一并拿了去。”
“不用啦，娘親送去的那些還有呢。”
南歌對自己娘親自是不會客氣，不過她未免把盛沐澤想得過于寒酸，寧北侯府裏的珍品哪樣盛沐澤別院裏沒有，人參鹿茸燕窩每日都不重樣的，李氏送去的人參如今還原封不動地放着。
“怎麽，是兖王不許你吃嗎？”
聞言南歌搖頭失笑，正想答話，卻被匆匆跑進內的小厮打斷了，“老爺請夫人小姐一同去前廳。”
“可有說是何事？”李氏詢問道。
“喜事、喜事！皇上下旨給小姐賜婚呢！”
李氏與靈筠相視了一眼，而靈筠脊背猛地拔直，求助地看向李氏，“娘，女兒不嫁！”
“傻孩子，難不成你還做一輩子老姑娘？走吧，随為娘一同去前廳看看情況。”言罷李氏又看向南歌道，“翠兒，你也一同來吧。”
“是。”
李氏由貼身丫鬟扶着走在前頭，靈筠和南歌小步跟在其後。靈筠小聲問道，“小姐，這該怎麽辦？我不能嫁的！”
“先看看情況吧。”南歌黛眉微蹙，前兩次雖和太子和盛熠煊都談至婚嫁，但從未像此刻這般聖旨直接下到南家……這一次想推掉怕是難了。
兩人剛踏入前廳，便見南仕高撚須側首和李氏說着話，而李氏面上卻露着為難之色。
“爹、娘。”靈筠規規矩矩對着兩位長輩行了一禮，而後小心翼翼問道，“皇上聖旨上将女兒許配給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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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李氏為難地看了南歌一眼，“是兖王。”
南歌一怔，沒想到她幾日前的一句戲言竟一語成谶。
聽聞是兖王後，靈筠反倒失了聲，和南歌在京城重逢的這些日子裏，她知道南歌對盛沐澤并非無情。若她将身子還給南歌，那他們便能順理成章在一起了。
“歌兒，這次可不許你再任性了。”
見靈筠沒有說話，南仕高率先出口警告道。
“女兒知道了。”靈筠乖巧地一福身。
“我和老爺還有事商量，你們兩個先出去吧。”
從前廳離去經過後花園，靈筠便提議一同到亭內坐坐，并遣退了身邊的婢女，南歌亦讓盈兒退到一邊等她。未等靈筠開口，南歌便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絕對不同意。”
“不行的小姐，我不能這麽自私。”靈筠急道。
“傻靈筠，”南歌淺笑道，“你這樣讓我日後如何才能活得安心？我若答應了你我便更是自私了。”
“可若不這樣，你和兖王……我不能和兖王的……”
“我和兖王只是朋友，我已經答應了娘，過些日此就會搬回府住了。至于你們的婚事……這是聖旨。”
何況盛沐澤的确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靈筠嫁給他她也能安心。
“可你才是南家小姐，我不能讓你一輩子都活在關沂清的陰影裏！”
“人活一世，何必那麽在意皮囊呢。”說罷，南歌又笑将起來，“更何況我們活了兩世，有些事情不宜太過苛求。”
她雖如此寬慰靈筠，可惜自己又能看破多少……
南歌又接着安撫道，“兖王是個人才，你與他成婚也好，日後他會幫扶侯府一把的。”
靈筠吸了吸鼻子，嘆了口氣道，“小姐說什麽便是什麽吧。”
時下她說再多亦無用，橫豎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屆時她已打定主意要在成婚前将身子還給南歌。
“恩，那我就先回去了。”
南歌從後花園走出，在入口處方才尋到盈兒，她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似是受到了什麽刺激。
“盈兒，發生了什麽事？”
南歌緩步向盈兒走去，而她臉上的不自然仍未褪去。她呆呆地盯着南歌望了許久，好半晌才指着不遠處的洞口唏噓道，“适才我就站在那兒等姑娘呢，一只老鼠帶着一連串剛長出毛的小鼠從我身邊爬過，毛絨絨的身子還蹭過我的裙擺……可吓死我了！”
“那你還不站遠一點，”南歌搖頭失笑，盈兒害怕老鼠她是知道的，她笑着拍了拍盈兒的肩膀，“好了，我們回去吧。”
“嗯。”盈兒點點頭，亦步亦趨跟着南歌往別院走去。
南歌回到別院的時候，盛沐澤亦恰好從宮內出來，與她在院門口打了個照面。
“你從寧北侯府回來的？”盛沐澤劍眉微簇，問道。
南歌點了點頭，“順道聽說王爺喜事将近，翠花在這裏恭喜王爺了。”
“我……”盛沐澤見一衆下人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便拉着南歌的手快步往後院走去，至沒有人的地方才放開了她，解釋道，“那是父皇下的令，不是我的意思。”
南歌卻掙開了盛沐澤的手，“南小姐是個好人，希望王爺你能好好待她。”
“你當真是真心祝福我？”盛沐澤再次握緊南歌的另一只手，眼中盛滿了怒意。
“是。”南歌沒有看他，低着首淡淡道。
“你還在裝糊塗！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的心！那夜發生了什麽你難道真的忘得一幹二淨了？”
“吐了你一身，我很抱歉。”
見南歌思索了半晌才說出這一句不痛不癢的話，盛沐澤怒極反笑道，“那就讓本王替你回憶回憶！”
言罷他猛地欺身上前封住南歌的唇，一手環住了她的腰際，另一只手按住了南歌意欲反抗的雙手。并在她腰間輕輕一擰，趁着南歌痛呼的空擋撬開了她的貝齒，大肆侵略。
好一陣反抗之後，南歌方才推開了盛沐澤，緊接着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無人聲的後院蕩開。而這一巴掌南歌用盡了全身力氣，盛沐澤清俊的臉上赫然留下了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一巴掌之後南歌理智方才回籠，她嘴唇微顫，一聲“對不起”哽在喉嚨裏，呆呆地站在原地和盛沐澤對視着，又似乎透過他的瞳仁在看其中的自己。
盛沐澤卻是無礙，冷笑了一聲道，“這下想起來了嗎？”
那夜的記憶斷斷續續在腦海中閃現，昔日她以為是夢境的記憶此刻卻逐漸明朗起來。南歌扭頭就要往她的房裏去，卻被盛沐澤拉了住不讓她走，“父皇還有一道旨意你聽不聽？”南歌未曾轉頭，盛沐澤便自顧地往下道，“他同意了我在迎娶南歌的那日将你也迎娶過門。”
“不可能，我不會嫁的。”
“這是皇命，你敢不遵麽？”
“皇上根本就不在意我是否嫁與你，你一心一意對南歌皇上才會更高興。”
“原來說這麽多你就是不想讓我娶南歌。好！你若不想讓我娶，我不娶便是！”
在回程的路上他已決定在三個月之內推翻太子，屆時別說迎娶南歌了，便是連王爺他都不稀罕，他只想帶着南歌繼續游山玩水做一對神仙伴侶。
可他尚未來得及跟南歌解釋，便得到了她“由衷”的祝福，且讓他好好待南歌，這讓他如何不怒！
“便是沒有南歌我和王爺也是不會有結果的，王爺，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好好待南歌。”
“為什麽？為什麽我們一定不可能？”
“就當我配不上王爺吧。”
南歌嘆了口氣望向別處，目光幽靜深遠。
“配不配得上是我說了算！”
“那——王爺你看上了我什麽？”
看似簡單的一個問題卻将盛沐澤難住了，情愛向來沒有标準答案，他喜歡和南歌相處的那種感覺，具體卻又說不上她有何處與衆不同。
見盛沐澤久久閉口未答，南歌便又換了個問法，“王爺覺得我身姿如何？容貌如何？我的聲音又如何？”
“自然是好的。”盛沐澤被南歌的發問弄得一頭霧水，下一瞬只聽南歌道，“這就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我多希望有一天你跟我說你憎惡我的容貌、身姿和聲音，可屆時你必定是連我都厭惡了。”
盛沐澤被南歌的邏輯繞暈了，他只能再次發誓道，“無論是容貌身姿還是聲音，還不都是你麽？我喜歡的是你啊！你到底在糾結什麽！”
“算了，”南歌緩緩搖了搖頭，“我累了，先回房了。”
“翠兒，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我帶你離開這裏。”
聽得身後盛沐澤的話，南歌離去的腳步頓了頓，“南夫人已将我收做義女，過些日子我便會搬到南府住。”
“你到底要我如何做才能滿意！”
明明他已經把心都掏出來當她面前了，卻又再次被她無視、揉碎。
“我要你娶南歌，并用心待她。”
“不、可、能！”
盛沐澤一字一頓，說得甚是斬釘截鐵。他本就不大喜那個自小生活在官家的小姐，如今又是更惡了幾分。
“明日我便搬回南府。”
南歌最後留下一句話，便快步離去，衣袂拂過的地方蕩開了一陣幽幽的桂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