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絕望的吻
邱光亦步亦趨地跟在南歌身後,一路上再無遇見如林才哲那類的人,他便一直隐于暗處,打算等親見南歌入了別院再回去複命。
忽然,一人步履匆匆從暗處行來。邱光一凜,手已按在了劍柄以待出竅,下一瞬卻見那人将南歌擁入了懷裏,而南歌亦沒有掙紮。
在昏黃微弱的燈火下,邱光在看到那人腰間玉佩折射出的光後松開了手。因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盛沐澤。
南歌下意識地回環住了盛沐澤堅實的背,在他懷裏深嗅了幾口之後方要離開,卻被盛沐澤更為用力地擁在懷中。
适才在宜春樓,雖無人敢站出來替南歌出頭,卻還是有人偷偷跑到別院将此事禀告了他。乍一聽到南歌被調戲的消息,他又怒又心慌,也便是在那一剎那他意識到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假戲真做了——他愛上了南歌。
“沒事的,沒事的。”
盛沐澤低聲喃喃安慰,他并不敢問她林才哲是否已經得逞,生怕再戳到她的痛處。無論如何他都生出了将林才哲碎屍萬段的心。
南歌知道盛沐澤是真的緊張她了,她柔聲道,“我沒事,”頓了頓她又強調了一遍,“沒發生什麽事。”
聞言盛沐澤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他松開了南歌,雙手捧着她的臉迫她直視着他的眼睛深情款款道,“以後我會保護好你的,絕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今夜雖是無月,星空卻仍是璀璨。在此情此景下南歌也迷離了雙眼,她呆呆地看着盛沐澤,白日裏被她強壓下的情絲如同雨後春草又冒出了頭。
情本在濃時,卻被不遠處細微的呼吸和腳步聲擾了去。南歌自是未察覺,盛沐澤卻已沉聲道,“誰?”
邱光從昏暗的街角轉出,南歌碰見盛沐澤後他本可以功成身退,可他竟鬼使神差般站在角落窺視了片刻,方才擡腳想離去時卻已驚動了盛沐澤。
“回王爺,小人是康王的手下,康王差我護送姑娘回來。”
今晚的事怎麽會扯上三皇兄?盛沐澤向南歌投去了詢問的目光,南歌點點頭,“适才是康王幫我解的圍。”
“煩請俠士代本王向三皇兄傳達謝意,改日本王一定親自登門道謝!”
盛沐澤與南歌比肩而立,他緊緊握住了南歌的手,兩人在邱光眼中好似一對璧人,此刻便是連樣貌平平的南歌也鍍了一層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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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邱光應聲而退。
有了這一小插曲,南歌理智漸回籠。待邱光退去後,她微用力掙開了盛沐澤的手。
“怎麽了?”明顯感受到南歌态度的轉變,盛沐澤眉頭微蹙地問道。
“我們回去吧。”
南歌悶聲往回別院的路走,右手腕卻被盛沐澤死死握了住。她吃痛地“嘶”了聲,無奈頓住腳回首看他。
“你還沒跟我說今天為什麽飲酒。”
和南歌認識以來,無論他怎麽哄怎麽勸,她都秉持着酒不過三杯的原則,是以喝酒從不上臉,身上的酒氣亦蓋不過香囊。而今日的南歌猶如還俗的和尚開了戒,雙頰緋紅,渾身酒氣。
“因為三皇兄?”
“為我自己。”
“你怎麽了?”
“我……”南歌張了張口,卻不知從何說、怎麽說。若非她親身經歷過,重生傳說于她亦是無稽之談。
南歌的欲言又止,神色哀傷皆被盛沐澤看在眼裏,他卻自認為那哀思是因盛熠煊而起。
如今既是認清了自己的心,盛沐澤便不會含糊,“你既是不知道怎麽說,那就聽我說吧。我一直以為自己只将你當朋友,可适才有人跟我禀報春宵樓發生的事情時,我才知道不僅僅是把你當朋友那麽簡單。我總叫你不要對我用情,可實際上動心的恰恰是我自己。過去你不願跟我說你的過往,現在我亦不想再聽,就讓今天作為與過去的一個結點,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你知道我這個人的,只要是我認定的人,那便一輩子不變了。翠花,我……”
他一語未畢,南歌便欺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唇,封住了他接下來的話。盛沐澤眸子猛的放大,他顯然沒有想到過南歌會有如此舉動。待反應過來後,他反客為主,将南歌抵至一旁的牆壁上加深了這個吻。
盛沐澤吻得忘情,南歌眼底卻漸漸恢複了清明。她輕啓貝齒,狠狠咬破了他的下唇,任血腥味在他們口腔裏蔓延。
吃痛的盛沐澤緩緩睜開了眼,在見到南歌眼裏沉痛的神色後方才緩緩松開了手。
“你到底怎麽了?”
适才南歌明顯也動了情,時下的南歌是盛沐澤所陌生的。
南歌并非草木,那顆被盛熠煊傷透了的心這近一年的時間慢慢被盛沐澤修補了完全并且再次淪陷。原先她還抱有一絲期待,可适才那一吻猶如一盆冷水淋頭,當即将她澆醒。
在吻他的時候她甚至分不清是自己還是關沂清所為,她在意這個身體,并且在意得緊。
盛沐澤茫然地看着将自己陷入困境的南歌,想幫她卻不知從何處施以援手。
“沒怎麽。”南歌一抹嘴角的血跡,擡腳準備從盛沐澤身邊擦身而過,卻被盛沐澤一把拉住了手。在她回過身的時候盛沐澤低首噙住了她的雙唇,不疾不徐,緩緩而深情。
南歌沒有掙紮亦沒有回應,如同一只提線木偶被盛沐澤擁在懷裏。不知過了多久盛沐澤才放開了南歌,“我不知道你在糾結什麽,但我能肯定你對我不會沒有感覺。”
“我們兩個不可能的,不會有結果。”
“為什麽!”盛沐澤不死心地發問,“我跟你在一起很輕松,很開心,你在我在一起時難道不是嗎?”
是!南歌多想點頭,卻也只能在心裏吶喊。
起初接近盛沐澤時,她确是想扶他上位和盛熠煊抗衡,而後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只是單純享受自然的美好,呆在牯嶺鎮那半年多是她少有的美好時光。
但南歌無法從心裏接受她如今的這個身體,她這一世注定和盛沐澤無緣。
“不是,”南歌合了合眼,狠下心道,“我沒有心也不懂愛,當初接近你只不過是互取所需,需要你的庇護罷了。”
“我不信,”盛沐澤狠狠捏住了南歌的肩頭,“面對自己的內心就這麽難嗎?”
“我是在黑夜中行走的人,尚且看不清自己的面目,又如何面對自己的心呢。”
南歌冷言冷語終是惹惱了盛沐澤,他從未向人表明過心跡,而這次他卻被拒絕得徹底。他氣得拂袖便走,“那好,本王不會再來煩你!”
待盛沐澤走遠了,南歌跟在他身後才邁開了腳步。盛沐澤腳步逐漸放慢,兩人一直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離,直至回府後兩人各自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