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偶遇大嫂
“姑娘、姑娘!”
就在南歌琢磨着如何阻止這樁婚事的時候,月婵激動推門而入,全然忘了南歌已不讓她服侍的命令。
南歌蹙眉看着她,不滿道,“何事慌張?”
“南家回絕了王爺的聘禮!說是那南家小姐年紀尚輕,且緩兩年。”
年紀尚輕?
南歌不由得發笑,彼時的她早已是京城裏年歲最長的待嫁小姐,這理由未免牽強了些。
不過這倒是讓她更加好奇,如今的南歌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月婵見南歌面露笑容,也松了口氣,讨好地接着道,“王府的女主人定是姑娘莫屬了!”
“沒個輕重,這話出了這個門不許再說!”南歌話鋒一轉,“我說過用不着你服侍,這便忘了?出去吧,以後沒我命令不許進來。”
雖說這一世月婵待她并無差池,但南歌卻無法做到坦然面對。
“姑娘救了月婵重病的娘親,月婵發過誓要一輩子服侍姑娘的!還請姑娘不要将月婵趕走。”月婵雙膝跪在南歌面前,眼中滿是真切。
南歌思索了片刻,見月婵所說并不假,也難怪在宮中那些年她對關沂清是那般忠心耿耿。
“服侍真就不用,不過眼下我有件事需要你幫我去做。”
“姑娘吩咐便是。”
“幫我離開王府。”
南歌知道關沂清對盛熠煊的重要性,若無月婵的幫助她定離開不了康王府。但她眼下一定要到寧北侯府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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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這……”月婵面露難色,“如今守得雲開,姑娘何必……”
“沒了南家小姐也會有李家小姐、趙家小姐。王爺雖鐘情于我,卻更執着于皇位,我并無家世背景可幫襯,也永遠成不了他的正王妃。月婵,你幫不幫我?”
南歌耐心地分析與月婵聽,聽了南歌的話,月婵略加思索了片刻便點點頭,“好。”
入夜,月婵幫南歌引開了側門當值的士兵,她背着一包在房間裏搜刮來的細軟偷偷溜了出去。
繁華的長安街她已闊別了三年,寧北侯府在長安街朝北三十餘裏的地方,對有着上好輕功的南歌而言自然不在話下,只可惜她如今的身體卻是嬌弱的關沂清。
南歌只好找了處僻靜的客棧落了腳,打算明日再趕路,卻不料正中了賊窩……
客棧的老板娘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女人,熱情得令南歌覺察出不對勁。她待要扭頭離開時,黑暗中卻走出兩名魁梧的大漢将她圍了住,獰笑着道,“夜已深,姑娘還欲上哪兒去?”
“老板娘,你這是何意?”南歌故作害怕,轉身質問老板娘,卻暗暗捏緊了手中的朱釵,趁其不備用它抵住了老板娘的喉嚨。
“哎呦你這是做什麽,快放下來,有話好好說!”
老板娘霎時間如同一只蔫了的白蘿蔔,吓得雙腿發軟。南歌的動作一氣呵成,若不當真動武并無人能看出她乃是一只繡花枕頭。
南歌本是賭一把,上天既是讓她重生,沒道理讓她如此輕易便栽倒在幾個毛賊手中。如今見兩個魁梧壯漢如此緊張老板娘便知道她壓對寶了。
“我想請兩位大哥喝酒。”南歌朝角落裏擺放着的一排酒努了努嘴,笑道,“喝了它。”
“沒必要吧姑娘,我們放你走還不行嗎?”
“別想耍花樣,喝!”
南歌拿簪子的手稍一用力,老板娘脖頸便滲出血珠,她連聲驚呼道,“哎呦呦——”
兩個壯漢沒辦法,只得一人抱一壇好酒一飲而盡。約莫喝了三五壇,兩個壯漢也七倒八歪,南歌這才松了口氣。挾持着老板娘往她适才所坐的那桌走去,一手提起茶壺便湊到老板娘嘴邊,“既是請了兩位大哥喝酒,我便請老板娘飲茶吧。”
老板娘身子猛一震,勉強笑道,“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
南歌卻不管不顧直往她嘴裏灌,依老板娘與她的身形比例,她可不确定松了手之後會否反被她制住。而這茶水裏,她适才瞥到老板娘往裏摻了些東西,許是麻藥無疑。
果不其然,老板娘在飲下那壺茶水後,不多久身體便一軟癱做一團。
南歌将他們三個人綁做一團,當四周靜寂之時,樓上敲打牆壁的聲音終于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她緩步上樓,小心翼翼往裏走這才發現聲音是從最裏間傳來,伴随着敲牆的聲音外似乎還有女子的嗚咽聲。
她深吸了一口氣,在推開門的剎那卻生生怔了住。裏面被綁着蜷縮在牆角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她日後的大嫂,程微懿。
眼前的程微懿頭戴白花,身穿着一孝服,臉上的驚恐尤未散去。而這裝束,正是上一世她初見她時的模樣,只是地點卻是在寧北侯府。
過了片刻,她這才穩住自己波瀾起伏的內心上前摘掉堵住她嘴巴的布條,為她解了綁。
“姑娘別怕,我不是壞人,那黑心的老板娘已被我制住了。”
南歌的手碰到程微懿的那一刻感覺她猛地瑟縮了一下,不由得在心裏暗笑,“關沂清啊關沂清,瞧你這皮相就不是好人。”
“多謝姑娘相救。”
“不打緊、不打緊。”
雖說上一世大嫂入門沒多久她便出了閣,但好歹是她重生後見着的第一個親人,南歌仍是覺得無比的親切。
即使程微懿并不認得她。
“姑娘如何稱呼?”
“南……”南歌差點脫口而出自己的名字,幸好及時頓了住,如今她既是關沂清的樣貌,也只好假托她的姓名了——“我是南方人,姓關。”
“原來是關姑娘。奴家姓程,家父亡故後本想入京投靠親戚,不曾想不僅沒尋到親戚,還竟誤投了黑店。幸得關姑娘相救。”程微懿再一次朝南歌道謝道。
“姑娘相信命嗎?”南歌淺淺笑道。
她記得上一世就在她與盛熠煊定下婚約之後沒多久,大哥便将程微懿帶回了侯府。
不出意外,一會大哥應該會路經此處,她不過是趕了巧罷了。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馬嘶鳴的聲音,不一會兒便聽到樓下門被推開的“吱呀”聲。程微懿如同驚弓之鳥,緊緊地拽住了南歌的衣袖,“會不會是他們同夥來了?”
“沒事的,”南歌拍了拍程微懿的手,寬慰她道,“應該是投宿的客人,我出去看看情況。”
南歌剛轉身出了門口,迎面便遇上了滿載着風塵出現在她面前的南舟。她張了張嘴,一聲“哥”哽在了喉嚨裏,吐不出咽不下,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南舟被她盯得有些許尴尬,他清了清喉嚨問道,“樓下三個人是你綁的?”
“恩。這是家黑店,”南歌這才挪開了身子,露出了躲在她身後瑟瑟發抖的程微懿來,地上還餘了一些麻繩,“這位姑娘便被他們綁了住。我剛為她松了綁。”
南舟看向南歌的眼神裏多了些贊賞,“我與弟兄幾個今夜會在此處歇腳,但兩位姑娘不用擔心,我等不是壞人。”
南歌與程微懿對視了一眼,轉而朝南舟點點頭道,“公子自便。”
“恩。”
待南舟離開後,南歌将門掩上,打算與程微懿湊一晚。
“程姑娘?你睡了嗎?”南歌總覺得有哪個環節出了差錯,輾轉反側良久後問身側的人道。
“還未。”
“你有想過天明後要往何處去嗎?”
聞言程微懿沉默了良久,方才落寞道,“如今這世上已沒有我的親人了,天地之大竟已無處為家。”
“我倒是有個親戚在寧北侯府當值,正欲去投靠他。不若姑娘同我一起吧?”
“這……”程微懿面露豫色,但禁不住南歌的撺掇便點了點頭,“那就麻煩關姑娘了。”
“不麻煩,不麻煩。”南歌笑着側身給程微懿掖了掖被子,輕快道,“那明早我們便啓程。”
次日,南歌聽馬兒的嘶叫聲便翻身而起,顧不得尚未梳洗打扮便一手拉着程微懿,一手拽着包袱跑下了樓。
南舟率幾個手下正欲離開,見着南歌二人便禮貌性地點點頭。
“公子可知寧北侯府怎麽走?”
“哦?”南舟劍眉微挑,帶着幾分興味看着南歌,“姑娘到寧北侯府可有何事?”
南歌佯裝嘆了口氣,“家道中落,母親讓我到寧北侯府投靠姨母,以謀份差事。”
“姑娘如不嫌棄,可與在下同行。”
“公子也要到寧北侯府?”
“寧北侯正是家父,不知姑娘的姨母是……”
“林月沫,前些年她曾寄書信到家,說在府上當廚娘。”
林月沫是南歌昨晚便想好的說辭。林嬷嬷自小看着她長大,她知道嬷嬷鄉下有個多年不見的妹妹。而林嬷嬷已于兩年前病逝,因此她假托是她的侄女最為穩妥。
且依南歌對南舟的了解,若知道她孤苦無依,定會收留她這個林月沫的侄女。
果不其然,南舟頗為為難地看着她道,“林嬷嬷已于兩年前病逝了……”
“姨母病逝了?”聞言南歌佯裝震驚難過,程微懿在旁握住了她的手似要給她安慰。
“林嬷嬷在府上多年,已是在下的半個親人。姑娘既是嬷嬷的親人便是在下的客人,姑娘若不嫌棄可随我回府先安頓下來。”
“這……”南歌佯裝為難地與程微懿對視的一眼,這才點點頭朝南舟道,“那就叨擾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