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回到院子趙蕤就覺察到了不同以往的氣氛
平日這個時候衆人也該休息了,為何還有人的房中亮着燈?凝神細聽,有低低地抽泣聲傳來,似乎是顧瑾玉的院子。
發生了什麽事?
想了想,趙蕤走了過去。
“你們怎麽了?”
她推門進去,就見顧瑾玉、王曉涵、錦繡和琉璃圍坐在一起。。
幾人臉上都是一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樣子。
趙蕤仔細一看,原來哭的人是錦繡。
“大姑娘,你快想想辦法吧,姑娘她不想進宮?”錦繡見到趙蕤,抹了抹淚,忙站起來說道。
趙蕤疑惑地看着顧瑾玉,“進宮?你要進宮?”
王曉涵這時也站了起來,“是今天傳下的聖旨讓表姑進宮為嫔。”
趙蕤皺眉,她兩天不在,看來發生了很多事啊。
“怎麽回事?”
“是前兩天,太後召見表姑,回來沒多久,就傳下來這樣的旨意。”
趙蕤聽完她們說的,望向顧瑾玉。
顧瑾玉神色恹恹,面上愁苦,一副了無生機的樣子。看來她是不想去了。
“你先回房去吧。”趙蕤對王曉涵道。
王曉涵‘哎’了一聲,看了顧瑾玉一眼,帶着琉璃走了。
“你也先出去吧。”趙蕤又對錦繡道。
錦繡擔憂地瞅了顧瑾玉一眼,慢慢退了出去。
趙蕤走過去坐在她對面,問道:“你是不是不想進宮?”
顧瑾玉點頭,“我不想去,去了裏面跟進了牢籠沒什麽區別。可是……現在由不得我。”
趙蕤道:“沒有什麽由不得的。”
顧瑾玉聽了她的話,心中一喜,随即疑惑道:“你有什麽辦法?”
“辦法嘛,我還沒有想到。不過,我問你:你不進宮,可想好了以後要怎麽辦?找個好人嫁了還是別的歸宿?”
“就算這次有法子讓你不進宮,但是随着沁膚坊的擴大,總會有人注意你。能避開一次,又怎麽能躲過第二次,而且……”不是說古代女子都想要有個好歸宿嗎?
顧瑾玉聽了她的話,不知怎得心裏有點難受,她不由自主地脫口道:“難道非要嫁人嗎?我,我一直跟着你不行嗎?”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
趙蕤心裏一驚,她仔細看了看顧瑾玉的臉色,見她說完這話後,好像放下了什麽,臉上一片平靜。
她剎時神色一肅,“顧瑾玉,你該知道我不是這裏的人。等我找到了要尋的東西,就會離開的,到時你又該如何是好?”
顧瑾玉聽了她的話眼淚不争氣的流下來,聽到進宮都沒有這麽難受。
“我,我……”
趙蕤心裏嘆了口氣。
顧瑾玉對她産生了依戀。
對,就是依戀。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在遭遇衆多變故的後,心裏是彷徨不安,沒有安全感的。這時只要有個人出現在她身邊,充當保護傘的角色,她都會産生一種感情。
不論出現的人是男是女。
趙蕤在末世裏遇到過很多次。
但現在不一樣,她總會離開。時間長了,顧瑾玉就會慢慢忘卻這種感覺。
兩人好一會沒說話。
過了一會,顧瑾玉慢慢止住了淚。她覺得今天自己失态了,也許是今天進宮的事讓她壓抑,也許趙蕤的決定讓她難過,總之現在她想一個人靜靜。
剛想開口,趙蕤站起來道:“你自己先想想,我回房了。”說着走了出去。
顧瑾玉盯着某處發呆。
過了一會,錦繡走了進來,靜靜站在她身後。
王曉涵和琉璃回房後,就洗漱休息了。
王曉涵躺在床上沒有睡意。
表姑要進宮了,那是不是代表她和趙公子不可能了。那是不是我和趙公子……
可表姑看起來很難受,她一點也不想進宮。對啊,雖然宮裏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不過,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知道大表姑會不會想點辦法?
王曉涵胡思亂想了一陣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王曉涵起來洗漱好,就往顧瑾玉房裏去,袁母早就到了,袁益傑和趙承宏在前廳。
顧瑾玉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袁母一直在旁安慰她。王曉涵打過招呼後就坐在一邊。
王曉涵坐了一會,就起身去了前廳。
她見趙承宏也是一副神色低沉的樣子,和袁益傑說話也總是無精打采,心不在焉的。
突然她覺得心裏一陣難受,轉身回了房。
過了兩天,顧瑾玉主動找到趙蕤。她想通了,不管怎麽樣,她是不想進宮的,不論以後要怎麽過,先解決了這事再說。
“我想好了,不管以後我想怎麽過,此刻我不想進宮!”
趙蕤點頭,“知道了。”想了想,道:“你現在能進宮見太後嗎?”
顧瑾玉搖頭,“不能。”
“那我呢?我能去嗎?”
顧瑾玉想了想,“應該能行,可以作為家人進宮謝恩。”
“那讓我進宮吧。”
“啊?你想做什麽?”
趙蕤道:“不要這麽大驚小怪的,我又不是去刺殺皇帝,只是先去皇宮一趟看看情況。”
顧瑾玉将信将疑,想了一下,自己與袁母沒有诰命,于是寫了一封信給張紀明的夫人,請她代自己向太後請見。
當天,張夫人遞了牌子。
過了兩天,太後就派人來說,可以進宮謝恩。
進宮當天,袁母和顧瑾玉早早起來将趙蕤打扮一番,總不能這樣子去吧。
趙蕤坐着随她們怎麽裝扮。
今天她穿了一身女裝,又梳了頭發帶上發飾,雖說不上是國色天香,但也明麗照人。
“要是你平日如此裝扮就好了,比你那些衣服強多了。”袁母笑道。
顧瑾玉只覺得現在趙蕤樣子怪怪的,也許是習慣了平日她的穿着。
待她們整理好,趙蕤就跟着宮裏的人走了。
一路上趙蕤不言不語,暗暗釋放精神力查看周圍。晚上終是沒有白天這麽清楚。路過養心殿時,趙蕤腳步頓了頓,真想立刻沖進去探個究竟。
到了太後宮中,趙蕤老老實實跟着進去,行了禮,只說了‘多謝太後恩典’、‘是’就沒再開口。太後覺得她太過寡言也沒多大的意思,正要讓她退下。
此時,皇帝蕭睿帶着一群人緩緩走了進來。
他三十上下,步履沉穩,身材挺拔,一舉一動透露出王者的氣勢。
趙蕤停下出去的腳步,站在一旁。
“母後,近來身子可好?”
“很好,她們服侍的都很盡心。”
蕭睿道:“這樣就好。對了母後,我有一樣東西送給你。”說着轉頭示意身後內侍拿上來。
趙蕤心裏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她緊盯着內侍手上的木盒。
蕭睿接過盒子遞給太後,“這是件好東西,要是将它帶在身邊,天長日久,身體會越來越好的。”
太後疑惑,“哦?真有如此神奇?”
蕭睿:“母後不信?您看。”說着打開了盒子。
趙蕤驀地睜大了眼,碎片!
太後拿起來看了半響,她只覺精神好了點。
“母後覺得怎麽樣?”
“覺得精神好了許多。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那是以前在西北時無意中得到的,後來就讓人找了這個盒子裝起來。”
太後聽後仔細端詳盒子,“原來如此,怪不得放在裏面一點感覺也沒有。”
趙蕤若有所思:西北?
她真想立刻上前将碎片搶過來。
太後道:“既是這麽好的東西,你就自己留下吧。平日處理國事就很疲累了,有了它,我也放心。”
“還是母後留下吧。”
太後愛子心切,“不要再多說了,你留下了吧。”
兩人在那裏你推我推。
趙蕤真想說一句,給我算了。也許是她的眼神太熾烈,蕭睿察覺到了,他轉過頭去看了趙蕤一眼。
趙蕤立馬低頭,眼神規矩。
太後見蕭睿的樣子,解釋道:“她是進宮謝恩的。這東西還是你帶着吧。”
蕭睿不再看趙蕤,見太後執意不肯,“那好,要是母後需要就派人跟兒臣說一聲。”
太後點頭。
兩人坐着聊了一會。
蕭睿就起身離開了。路過趙蕤時,又瞧了她一眼。
等皇帝走了,趙蕤也跟太後請辭。
趙蕤順利地出了宮。
顧瑾玉,袁母,王曉涵聽到她回來,立時趕了過來,問明情況。
趙蕤面上一一回答,內裏早已心不在焉。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趙蕤換了一身黑衣,潛進了皇宮。
最近已将宮裏的守衛時辰摸清楚,因此一路暢通無阻。她直接去了養心殿。
釋放精神力查看,皇帝不在,只有侍從。前兩次來的時候,皇帝還在這裏,今天怎麽沒人?也許,今晚去了後宮也不一定。
想了想,趙蕤從空間找出個小管子來。這是以前去鳳陽時見那些賊用過,效果不錯,就跟他們弄了點過來。
趙蕤将管子戳進窗戶裏一吹。等了一會,聽見裏面‘咚’、‘咚’聲傳來,就知道人暈了過去。
趙蕤透過破洞往裏看,确定人已經暈了,也沒人來,就從窗戶翻了進去。
養心殿很大。
趙蕤釋放木系異能先大略搜索一遍,最後确定幾個可能的位置。她親自動手去找。
過了一刻鐘,在養心殿的牌匾後,摸到了一個盒子。
趙蕤心裏一喜,正要打開。
突然,從窗戶外蹿進幾個人來,輕輕落在地上,悄無聲息。
“原來姑娘要找的東西就是它啊。”蕭睿走了進來。果然如此,這女子知道神物的來處。
趙蕤一驚,這幾個人是什麽時候來的?
☆、交換
蕭睿背着手站在中間,左右各自立了兩人。這四人面容平凡無奇,屬于扔在人堆裏也認不出來的那種。可是,趙蕤不敢小瞧他們,剛才進來的無聲無息,自己竟沒有發覺,肯定有不為人知的本事。
蕭睿打量着趙蕤:一身黑衣,神色平靜,眼神清冷凜冽,渾身上下看似松散,卻在暗自戒備,臉上沒有害怕。
他算是見識到紀鈞所說的了。
早上在母後宮中他就覺得奇怪了,回宮後問了侍從今日到母後宮中的是誰,便想到了紀鈞所說。
這是個武藝高強的女子。
聯想到她見了神物的樣子,蕭睿不得不想到她會不會知道這東西的出處。要是她知道,肯定會按耐不住前來盜取;要是不知那另當別論。
于是今晚蕭睿躲在暗室中,趙蕤來到養心殿的一舉一動他看的清清楚楚。
真是個奇人。
果然和神物有關。
趙蕤見到他們就明白這是個陷阱。她看了看手中的盒子,這也是假的了。邊想邊打開了盒蓋,裏面什麽也沒有。
‘碰’一聲,趙蕤将它扔在了地上。
蕭睿見狀笑道:“雖然沒有姑娘要找的東西,不過也不必發如此大的脾氣。”
趙蕤不語。
蕭睿笑了一聲,将背後的手放了下來,慢慢走向趙蕤,“姑娘不必如此戒備,今晚朕只是想與姑娘暢談一番。”
越說離趙蕤越近,眼看只有兩臂的距離,趙蕤猛地朝他甩出木藤。
木藤速度很快,剛要碰觸蕭睿面上,立在他身後的兩人動了:趙蕤還沒看清他是如何出手,人就刷的一下出現在蕭睿身邊,一把抓住了木藤,輕輕一握木藤就斷了。
另一人對着趙蕤連甩暗器,奇準無比。虧得趙蕤速度極快,才一一躲過了。
等幾人停止攻擊,趙蕤也離他們有一段距離。
蕭睿道:“姑娘好身手!朕說過了,只是和姑娘聊聊天,不無惡意,姑娘突然出手也太不近人情。”
哼,沒有惡意?
趙蕤望了望沒有出手的兩人,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本事?要是現在動手,自己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不這麽容易。
趙蕤收了木藤,也扯出個笑來,“哦,原來如此。不知陛下要與我暢談什麽?若是聊天,這幾人又是什麽意思?”
蕭睿對着幾人揮揮手。四人往後退了一步。
“不如坐下再說。”蕭睿走到左邊椅子上坐下。那四人跟了過去,站在他身後。
趙蕤走過去坐在右邊,和蕭睿面對面,中間隔了兩臂距離。
“姑娘也算對朝廷有功,朕對姑娘大名是早有耳聞,本來是想對姑娘嘉獎的,不過……”
趙蕤也不接他的話,“過獎了,不過是順手的事。”
“姑娘武藝高強,想必有個不凡的師門。不知朕能否有幸知道?”
想打聽自己的背景?
趙蕤想了想,笑道:“我派在極遠的地方,一直隐世而居,很少出世。”
“不知貴派叫什麽?”
趙蕤胡說道:“逍遙派。”
蕭睿聽後略有所感,怪不得。
兩人各有所思,一時無話。
蕭睿道:“姑娘深夜到朕寝宮中,不知是要尋何物?”
趙蕤心裏撇嘴,裝的真像,“我來找本派一件聖物。就是今天陛下要獻給太後的東西。”
果然如此。
“原來如此,都是誤會。”
趙蕤不想再兜彎子了,直接問道:“不知陛下可否歸還本派的東西,本派上下感激不盡。”
蕭睿右手輕敲扶手,半響才道:“不是朕不肯歸還,只是朕與母後一直身體欠佳,這聖物有強身健體的作用,實在是難以割舍。”
趙蕤從上到下瞅了他幾眼,沒看出來哪兒有病。
“要是貴派還有其他聖物,就請将它留在這裏,朕願意用重金買下來。”說完定定看着趙蕤。
要試探?
“恐怕我做不了主,聖物只有一塊,是一定要尋回去的。”
蕭睿聽完略顯失望,不死心問:“真的只有一塊?”
趙蕤堅定點頭,“只有一塊。”
蕭睿心思百轉:她說的話恐怕不實,就算是真的,能有此神物的門派,肯定有其他不凡的東西。
不如先将她扣下來,慢慢詢問。
“這,朕不能割愛了,姑娘只能另想辦法了。”說着做了個隐晦手勢給身後的人。
趙蕤看見了他們的動作,心裏冷笑,嘴上說道:“我也知陛下難以割舍。不過,要是我也用重金贖回呢?”
蕭睿聽了笑起來,重金?難道朕還差這點東西?卻聽對面的人扔下一句話:
“我知道兩處礦脈,一處金礦,一處鐵礦。”
蕭睿頓時心中一跳:縱然自己富有四海,但目前國庫不豐,乃是他的心頭之慮。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麽……
蕭睿鎮定道:“姑娘是在說笑?”
趙蕤搖頭,“不。我确實知道兩處礦脈所在,這是以前我與師父游歷時,他老人家發現的,叮囑我不要随意向他人提起。今天是為了贖回本派聖物我才違反師命說出來。”
“不知這兩樣夠不夠贖回聖物?”
蕭睿手敲着扶手,“倘若姑娘說的是真的,自然是夠的。不過……我要如何相信?”
“我先将鐵礦說與陛下知曉,陛下派人去找,是真是假,一看便知。等陛下确認了,就将聖物還我,我再說出另外一處礦物所在。”
“陛下覺得可行?”
蕭睿點頭,“可行。貴派真是神通廣大,竟然能探出地下之物,不知還有什麽朕不知道的本事?”
趙蕤心裏冷笑,真是人心不足。
“也沒有別的了,就這兩處礦脈還是師父他老人家費勁此生才找到的呢。”
“哦?不知朕能否有幸見見尊師?”
“那沒有辦法,師父已經去世了。”
蕭睿‘哦’了一聲,随即陷入思緒。過了一會,才道:“既然如此,請姑娘說出地方來。”
趙蕤說了個地方。
蕭睿用心記下,“如此,朕就不留姑娘了,姑娘自便,十日後就可見分曉。到時姑娘再來吧。”
趙蕤點頭,突然開口道:“等一下。”
蕭睿一驚,“怎麽?還有什麽問題?”
“我還有一個要求。”
蕭睿皺眉,“姑娘請說。”
“請陛下下道聖旨,不要顧大人的女兒進宮了。”
蕭睿想了想,“顧大人?顧懷準?”
趙蕤點頭。
蕭睿記起來了,母後前幾日提過,又讓自己封她為嫔。對了,眼前這女子似乎是她的表姐。
“姑娘怎麽會如此要求?君無戲言,旨意已下,豈可收回?”
趙蕤笑道:“陛下,這條件與聖物一樣必須辦到才行,要不然另一條礦脈我就不說了。”
蕭睿變了臉色,“你威脅朕?”
趙蕤搖頭,“不是威脅。我想陛下分得清孰輕孰重。”
蕭睿盯着趙蕤看。
趙蕤神色自若。
蕭睿忽地笑道:“不過是一女子罷。”
“陛下同意了。”
蕭睿點頭。
趙蕤站了起來,“那我就等陛下的好消息了。希望陛下兩件事都不要忘了。那我就告辭了。”說着從大門走了出去。
蕭睿盯着她的背影看,直到趙蕤消失在夜色中。他才轉過頭來,喊道:“來人。”
聲音剛落,從門外跑進一群人,一下跪在地上,“皇上。”
“去把林東陽找來。”
“是。”
過了一會,林東陽來了。
蕭睿屏退衆人和這林東陽說了半會話。
林東陽回去後稍作收拾就帶人去了萊州。
趙蕤回到福祿街後,回想整個事情。
礦脈是真的。這是以前啓動木系異能搜索碎片時,無意找到的,她一直沒跟任何人說過。
雖然是好東西,但是對自己無用。又不能去開采,就算開采也是費時費力。現在有點慶幸當初能遇到,還能用來交換。
不過皇帝的反應。他要是找到了礦脈,就算能遵守承諾歸還碎片,放過顧瑾玉,但是也不會饒過自己。
任誰身邊有這樣本事的人,都讓人垂涎,更何況對方還是皇帝。
自己編的謊話也不知他信了幾分。
等得到碎片,就立刻離開此地。
次日。
趙蕤去了顧瑾玉房裏,告訴她事情有了進展,也許過不了幾天,就有聖旨下來。
顧瑾玉很欣喜,一直追問趙蕤用了什麽方法。
趙蕤搖頭不說。她看着顧瑾玉認真道:“這次之後,我就會離開,以後你要自己保重。”
顧瑾玉驚得站起來,“發生了什麽事?你,你做了什麽?”
“你別管我做了什麽,總之過段時間我就要離開,你好自為之吧。”
聽了她的話,顧瑾玉心裏亂糟糟的,“你還回來嗎?”
“不知道。”
顧瑾玉的心一下沉到谷底,這是不回來了嗎?到底是為什麽?
“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會過去的。”
趙蕤見其臉上浮現不安,道:“顧瑾玉,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你不再是無依無靠的孤女。你有親人,有哥哥,還有自己的事業,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夫君,孩子。你根本不需要再害怕!”
顧瑾玉搖搖頭,她心裏知道趙蕤說的都是事實,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
“你為什麽不能跟我說明原因?我們相處這麽久難道你對我一點信任都沒有嗎?”
趙蕤不語。
顧瑾玉不由自主流下淚,“你果然不信我?”
“我沒有不信任你。”
“那為什麽不肯對我說?以前不論你做什麽我都不問,因為我知道你總有道理,可是現在無緣無故,為什麽要離開?”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顧瑾玉聽了心裏更難受,“你就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朋友嗎?”
“那你為什麽對我這樣照顧,事事關心?”
趙蕤沉默了一會,才道:“我只是覺得你可憐,而且你也拼死護過我的身體……”
顧瑾玉不可置信,“只是如此?”
趙蕤不說話。
顧瑾玉低低哭了起來。
突然一聲,“這是怎麽了?”有人走了進來。
☆、假象
進來的是袁母、王曉涵還有錦繡幾個丫頭。之前因為趙蕤要與顧瑾玉說話,錦繡就自覺離開了。
過了一會,聽見有哭聲才覺得不對勁,正要去看,就遇上袁母和王曉涵。
剛才那一聲是袁母問的。
錦繡見顧瑾玉低着頭哭,趕忙上去問:“姑娘,這是怎麽了?”說着看了趙蕤一下,又道:“莫非是宮裏的事?”
袁母,王曉涵聽了錦繡發問,齊齊看向趙蕤,以為進宮的事已沒有轉圜的餘地,顧瑾玉知道了心裏難受。
袁母勸道:“哎!這也是命,也許你命裏就是要做貴人的。凡事往好處想,若是進宮得到皇帝寵幸,以後還怕沒有好日子。瑾玉,要想開些。”
王曉涵見顧瑾玉只顧哭泣,想必是難受到了極點,頓時心裏也有點堵,輕聲道:“表姑,你……”說才說出口,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勸她想開點,進宮就進宮?說的好聽,換了誰也沒這麽灑脫。
“進宮的事很快就會解決。”
“什麽?”趙蕤說出這話,衆人吃了一驚。趙蕤想的是什麽辦法?既然都要解決了,那顧瑾玉哭得什麽?莫不是她想進宮去的?
錦繡也和衆人一樣想法,她試探道:“姑娘,表姑娘說的是真的?難道姑娘你是想進宮的?”
顧瑾玉一下擡起頭來,“我不想進宮。我哭是因為,因為表姐她要走!”
衆人都詫異了。
這又是怎麽回事?
還是袁母年長想得多,她笑道:“恐怕是你們姐妹拌了嘴,吵了架,心裏有氣,才哭起來。”說着轉頭對趙蕤道:“本來我不該多嘴,你既是姐姐,就該讓着她點。不過,誰家姐妹沒說過幾句嘴,一兩天就好了。”又對顧瑾玉道:“沒什麽大不了的,平日看你這麽穩重,想不到還有這麽孩子氣的時候。”
說着走了過去,拿出手絹幫她拭淚。
此時顧瑾玉已經沒有再哭了。被她們一人說一句,也覺得自己失态。
“我沒事。”
等顧瑾玉心情平複了,袁母才道:“到底是為了什麽事?哭成這樣?”
顧瑾玉瞥了一眼趙蕤,道:“表姐她要走。”
幾人驚訝了。趙蕤常常出門啊,走有什麽奇怪。
王曉涵小心問道:“大表姑是要出門幾天嗎?”
趙蕤看着衆人,“離開這裏。”
離開?
王曉涵回頭去看顧瑾玉,又轉過來問趙蕤:“離開?是離開這個地方再也不回來了嗎?”
趙蕤點頭。
衆人這才明白顧瑾玉是為什麽哭。
袁母問:“好好的,這麽突然要走?”也怪不得瑾玉會哭成這樣,相依為命的兩人突然之間要分開,任誰也不舍得。
其他人心裏也十分疑惑,怎麽說離開就離開,而且還不回來了,兩人發生什麽事了?
王曉涵卻想到了其他地方:我們與趙蕤并不是血親,這麽長時間估計她也煩了,現在可能真的要走了……
這樣想,果然就聽到趙蕤說道:
“這裏并不是我的家,離開也是理所當然。”
這話一出,顧瑾玉不相信地問:“你從來沒有把這兒當成家?沒有把我們當成朋友?”
趙蕤決定下個狠話,“朋友?朋友是相互幫助的,你們只會拖我的後腿。現在我厭惡了這樣的日子,想離開了,不行嗎?”
衆人聽完這話表情各異。
袁母略顯尴尬。
王曉涵一副果然如此。
其他幾個丫頭是擔心自家主子,不知怎麽開口。
顧瑾玉剛剛止住的淚又掉了下來。趙蕤說的話雖然難聽,卻是事實。但她已經很努力改變自己去做一些從未接觸過的事,她想讓趙蕤看見,自己并不是一味需要她付出。我也能幫助她。
原以為,這麽長時間趙蕤就算不把她們當親密的人,也應該是朋友。可是,在她心裏我們卻是累贅。
顧瑾玉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來,“既然你是這樣想的,我也不想再拖累你。待會我把你該得的一半銀票給你,我們就此分道揚镳。”
趙蕤搖頭,“不用了,我馬上就離開。”說着轉身走了出去。
“等一下!”顧瑾玉在她身後喊了幾聲,趙蕤都沒有停下來,一直出了大門。
趙蕤出了門,才吐了口氣。
當個惡人的感覺不是那麽美好。
先找個客棧住下來吧,反正福祿街自己也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的。
趙蕤尋了家離福祿街較遠的小店住下。
掌燈時分。
袁益傑和趙承宏都知道了白天的事。
兩人都覺詫異,趙蕤平日不是這麽傲慢的人啊?怎麽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兩人問了大致經過。
袁益傑覺得趙蕤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而趙承宏卻是若有所思:顧瑾玉不用進宮了?趙蕤做了什麽?是不是要發生什麽事了?
一時間兩人猜個不停。
突然,袁益傑兩手一拍:與其在胡思亂想,不如親自去問。就打算去找趙蕤,結果一問根本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兒?
趙承宏對此事更懷疑了。
過了幾天,解學芳來見顧瑾玉。
自她成親後,就很少跟着顧瑾玉,多數時間是解軍跟着。
“我最近兩天聽見鋪子裏夥計嘀咕,說‘兩個東家因為分紅不均鬧開了,大東家已經走了,不管這個鋪子了?’這是真的?”
顧瑾玉先是驚愕後又疑惑,“怎麽就傳到鋪子裏去了?是誰傳的?”
解學芳嘆了氣道:“別說是鋪子了,大街上知道沁膚坊的人家都傳過幾句。至于是誰,我也不清楚。我只問你,這是真的?”
顧瑾玉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如何會變成這樣?”
顧瑾玉搖頭,“別問了。”随後想到:是什麽人傳出去的?那天在這裏的就幾個人。
解學芳見顧瑾玉情緒不佳,不好再問,說了幾句,略坐了一會,就回去了。
顧瑾玉想了一會,決定明天去鋪子裏一趟。
次日,顧瑾玉去了鋪子。把柳伯、柳俊叫了過來,吩咐他們督促夥計不要談論是非,專心做活才是。
兩人低頭稱是,等顧瑾玉說完話,柳伯才猶豫道:“東家,這兩天的傳言是真的?”
顧瑾玉正色道:“表姐只是有事出門了。你也是店裏的老人了,怎麽跟他們一樣聽信謠言。”
柳伯聽完低着頭,不敢再問。
顧瑾玉回了福祿街。
又過了兩天,宮裏有人來傳聖旨。
衆人大致猜到是為了何事,又不敢确認,心裏忐忑不安。
聖旨上大致是說,因為前些日子太過匆忙,禮部沒有算準顧瑾玉的八字,兩天前重新算過,與皇家相克,不宜進宮。
等公公宣完了旨,衆人才高興起來。
送走了宣旨的人,袁母笑對顧瑾玉道:“好了,好了,雨過天晴了。這下你再也不用擔心了。”
“表姑,這下你放心了吧。”
“姑娘,太好了。”
顧瑾玉放下心來,忽地想到都是趙蕤幫忙才能峰回路轉,可是……她到底去了哪兒?
——————
京城的某個小店。
趙蕤正在房裏鍛煉異能。她必須在這幾天将異能提升到最大,以應對有可能出現的惡戰。
她知道皇帝已經下旨給顧瑾玉,免除她進宮。證明他派去的人找到了鐵礦。可是,卻沒有人來找趙蕤。
雖說自己離開了福祿街,但這裏是天子腳下,有什麽他不知道。沒有人通知自己,表明皇帝正在猶豫或者在謀劃。
他既想得到金礦,又想得到碎片,更想趙蕤口中所謂的門派為他所用。所以他并不着急叫趙蕤前來。他正在想最好的辦法。
趙蕤就在小店中鍛煉異能等待來人。她等了幾天都沒動靜。而另一邊,袁益傑接到了上任的文書。
到平陰縣做知縣,十月必須到任。
袁母聽後很欣慰,特地去上香還願。随後上張家去商議成親的事。
過了十多天,婚禮事宜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八月二十九,袁益傑和張芸萱成了親。
兩人在家呆了七八天,就打算啓程去平陰縣了。
臨行之前,他先後與趙承宏和顧瑾玉談過。
趙承宏始終不改初心,說要等顧瑾玉。
而顧瑾玉回答‘知道了’,沒有多說別的。
袁益傑深感無奈,想再勸着她點,奈何時間不等人,他必須立刻啓程了,怕到時趕不上期限。
九月十五,袁益傑帶着新婚妻子去了平陰縣。袁母沒有跟随。這是他們母子商議定下的。趙蕤離開了,顧瑾玉一個人在京城未免不便,而且她的婚事遲遲未定。
袁母留下來,到時也可以為她操持。
這天袁母到顧瑾玉房裏,說起了王曉涵的事。
“曉涵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我想着你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不如讓我去給她相看,你覺得如何?”
一句話提醒了顧瑾玉,最近她只顧着自己的感受,險些忘了曉涵的終身大事,還好有義母在身旁。
當下說道:“那就有勞義母。”
袁母笑着點頭,出門後,就去找了張夫人。
袁益傑走後的兩天,趙蕤終于收到了來自皇宮的消息。
只說九月十八讓趙蕤到城外某皇家莊子上去。
也就是今天晚上。
夜幕時分,趙蕤出了小店,往城外去。
到了那裏,趙蕤觀察了一下:莊園極大,附近有人埋伏。
裏面有人在等着了。是皇帝和那晚見過的四個人。
趙蕤暗自戒備,慢慢走了進去。
蕭睿坐在院子裏的石桌邊,正閉目養神,身後立着四人。聽見腳步聲,他一下睜開了眼睛。
“趙姑娘,真是準時。”
趙蕤走了過去坐下來,“陛下也很準時。”
蕭睿笑道:“朕心中已是急不可待了。趙姑娘說的果然分毫不差!”
“既然陛下已經确定了,那我要的東西是否可以歸還了?”
蕭睿摸了摸手背,“這是自然。不過,趙姑娘得到聖物,不知要去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