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子。趙蕤斜了對方一眼,也自顧坐下。
不一會,樓下咚咚下來個人,穿着打扮倒也得體,一點也沒有以前看電視裏的暴發戶形象。這是鸨母了。
鸨母瞧瞧趙蕤,望望袁益傑,笑着說:“這位,姑娘,咱們這可不招待女客的。”
“怎麽?難道有錢賺,你也往外推。”趙蕤慢悠悠地問。
“呦呦,看您說的,只要您是花錢取樂,不是搗亂的,歡迎至極!”
趙蕤也不和她啰嗦,“我呢,今天是來招待這位朋友。”指了指袁益傑,“把你們這裏剩下的姑娘都叫出來,好好招待他,他若稱心滿意了,都有賞。”
鸨母正要開口,見趙蕤拿出兩定銀子,俱是五十兩的,頓時瞪大眼睛,臉上笑起了褶子,“哎呀,姑,公子真是豪爽!老身這就叫女兒們出來。”邊說邊一手摸走了銀子,退後幾步,轉身上樓叫女兒去了。
對面的士子人見趙蕤一出手就是一百兩,紛紛在心裏喊了句,“俗!”。再看袁益傑就是靠女人的小白臉。
袁益傑漸漸平複自己剛來的心情。還是有馬上走的沖動。趙蕤觑見他神情,想了想,敲敲桌子,“袁益傑,你不是要參加鄉試嗎?倘若你高中了,總要和別人來這種地方應酬吧,到時候手忙腳亂的,會被笑話,現在就算提前适應适應嘛。”
袁益傑聽完,認真地想了想,覺得甚有道理,于是臉上神情漸漸趨于寧靜,最後泰然自若了。
趙蕤挑挑眉。
鸨母帶下來八、九個女子。個個花枝招展,燕瘦環肥,有容貌清麗的,有妖嬈的,有小家碧玉的,真是多姿多彩。
衆人向趙蕤兩人行了禮。依次坐在袁益傑身邊。衆人一會問公子何處人氏,一會問公子第一次來,這麽臉嫩...
袁益傑倒也一一對應,就是臉也泛紅了,衆妓子捂嘴發笑。
龜奴上了一桌精致的酒菜。
趙蕤倒了杯酒喝。見袁益傑被問的頭昏腦漲,拍拍桌子,“你們,善舞的跳舞,唱的好就唱歌,還有彈首歡快的曲子。你,你…”指了兩人,一個娴雅端莊,一個俏皮可愛的,“陪袁公子說話吧,其他人動起來吧!”
“不管你們做什麽,只要袁公子高興,統統都有賞的。”
其他幾人歡天喜地,唱歌,跳舞,彈琴。
有一稚嫩的女子沒有去,她見趙蕤飲酒,自己坐在了趙蕤旁邊,幫趙蕤倒酒。
趙蕤也不阻攔。
這樣熱鬧了半個時辰,袁益傑身心慢慢放松,融入到這氛圍裏。
趙蕤笑笑。看看旁邊小女孩,問道:“你幾歲了?”
“奴家十二。”
“怎麽會來這兒?”
“娘病了,沒錢買藥,爹就将我賣到這裏。”小女孩眼神落寞。
趙蕤不說話了。
對面桌的三人見這裏熱鬧。端了酒杯起身走了過來。
趙蕤眨眨眼,忍不住挑釁了嗎?
結果。袁益傑起身相迎,和三人交談了幾句,才知都是要八月應試的,頓時有了許多話題,沒一會兩桌混成一桌了。
趙蕤搖搖頭,古人世界我不懂。
看時間差不多,趙蕤裝着扶扶頭,“我頭好暈。”
小姑娘忙扶着趙蕤,“可能是酒喝多上頭了,奴家扶公子去客房歇歇。”
當然好!
趙蕤點點,兩人上了樓。走到一間房時,趙蕤停住腳步,“這在這間吧,我睡會,別讓人打擾我。”說着摸出五兩銀子給她,“拿去買點脂粉。”
小姑娘見趙蕤果然大方,頓時笑開了臉,“公子放心,絕不讓人打擾!”說着扶趙蕤進屋躺下,關好門,下樓去了。
趙蕤确定了二樓沒人,立馬翻身起來。
走到梳妝臺的前蹲下。在地上摳了半天,将地板摳出巴掌大的木塊。這碎片不知道怎麽掉的,怎麽會嵌在這裏邊?算了,只要東西到手就行。
趙蕤将木塊扔進空間。木塊徒然發出一股白光,自動飛到破洞處,片刻便和空間融合了。
呼!又找到一塊。現在有四塊了,還有三塊。
裝模作樣呆了半個時辰,趙蕤下了樓。
袁益傑站起來時身體晃了晃,問她可還好。
“好多了。現在什麽時辰了?”
“子時了。”剛剛的小姑娘回道。
“咱們也該回去了,免得伯母擔心。”
袁益傑想想,點點頭,和三人作別一番,又和與他聊天的兩妓子告別。
怎麽看都像沒玩夠的樣子。
趙蕤摸摸下巴。
走的時候給了衆女五十兩。
兩人回去的時候驚動了其他人。袁母見袁益傑喝醉了,忙叫錢氏煮了醒酒湯。
顧瑾玉知道趙蕤喝了花酒都不知說什麽好。
次日。袁益傑酒醉未醒,趙蕤告訴船主,明天再啓程。
王曉涵在屋裏又纏着顧瑾玉出門。
“去吧,表姑,昨晚趙姐姐都出去這麽久,我們只玩一會。”
顧瑾玉心裏徒然氣道:“趙姑娘!趙姑娘能一拳打趴一群大漢,你能嗎?好好呆着!”
王曉涵愣了愣,看了眼錦繡。
錦繡陷入趙蕤能‘一拳打趴一群大漢’的景象裏,沒看見王曉涵的眼神。
等顧瑾玉心情平靜了點,王曉涵又說道:“表姑最近也悶壞了吧,心裏有氣了,我們就到對面走走,一個時辰不到就回,去散散心嘛。”
顧瑾玉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走走也好。
問了袁母,她要守着袁益傑,于是就叫上張安,張佩蘭聽見,說要和錦繡一起去。
于是五人一起上岸,去較近的街走走。
随着沿街的風景,慢慢驅散了心中煩悶。
張安老老實實地跟着後面,前面是張佩蘭和錦繡,顧瑾玉和王曉涵在最前面。
一路上時不時聽見王曉涵的聲音,現在又加上個張佩蘭。
逛了一個時辰,顧瑾玉說回去了。
王曉涵雖不舍,但也不敢再鬧了,乖乖回去。
剛剛走沒幾步,身後傳來一聲,“等一等。”
衆人詫異回頭。
是個年輕公子,長身玉立,眉目疏朗,身着華貴,一副風流倜傥的模樣,後面還跟了幾個小厮。
他走上前來隔着帷帽仔細看了看顧瑾玉,“敢問這位姑娘,可是顧懷準大人的千金,顧姑娘?”
顧瑾玉疑惑,這人是誰?“是。尊下是?”
男子拱拱手,“家父乃是令尊的好友,原鳳陽知府宋仁。”
顧瑾玉聽他一說,立刻想起了。
父親當年被先帝授命巡鹽禦史,去鳳陽一帶督察鹽稅,其間和鳳陽知府打過幾次交道,莫非是宋家公子。那豈不是,外祖母...
顧瑾玉穩了穩神,“莫非是宋公子?”
“正是。”
顧瑾玉一時無話。
宋權宇笑道:“家母經常挂念顧姑娘。某每次出門都要吩咐:若遇到顧姑娘一定要請她上門做客。今日正是運氣遇到了,不如請顧姑娘與我回去見見母親吧。哦,離此處很近。家父現是揚州知府,行船一日可到。”說完眼神璀璨看着顧瑾玉。
顧瑾玉欠身行禮,“公子誠心相邀,本不敢辭,但我與表姐一路,表姐尚有事未完,不敢獨去,待事了,定登門拜訪。”
宋權宇無法:別人說的在情在理,不可能強留。又想到父親千叮萬囑要找到這個女子,而且自己似乎和她還有婚約,不想這麽放走。于是再三邀請。
顧瑾玉也再三懇切推辭。
王曉涵三人都看出不對,張安一臉茫然不知。
還是抵不過顧瑾玉堅持,五人告辭,顧瑾玉帶着幾人匆忙離開。
宋權宇盯着顧瑾玉背影眯起了眼。吩咐兩個小厮跟着她們,他自己也匆匆回了本地的宅子寫信,讓小厮立刻啓程送給父親。
顧瑾玉回到客船後,心神不寧。
忽而想到父親,憶起母親,又記起外祖母定下的婚約,雜亂無章。
錦繡進來告知,袁母想和顧瑾玉單獨說說話。
獨自?有什麽事情?
顧瑾玉讓錦繡退下,自己去了袁母房裏。
袁母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說袁益傑不懂事,昨晚這麽胡鬧,就是缺乏人管束。又說他學業很好,以後中舉,中進士都是時間問題。最後問顧瑾玉:“咱們相處這麽久,我瞧你是樣樣都好,本來這種事應該與長輩說,不過你的表姐說你的事情應該自己做主。我想問問,你看益傑怎麽樣?”
話說到這份上,顧瑾玉有什麽不明白,真是一事未明,又來一事。斟酌道:“我知道伯母的意思,袁公子自然是好的,只是,外祖母在世時已經為我定下婚約,讓您失望了。”
袁母确實失望。不過也不惱,只是可惜這麽好的人,先定了別人。
于是岔開話題,随便聊了兩句,顧瑾玉回了房間。
袁母暗自可惜,心想,要是益傑娶了她,自己也多個女兒。想到此處,靈光一閃,不如認做義女,豈不更好。
忙叫了袁益傑商議。袁益傑一聽,想到顧瑾玉平日處事為人,“這是好事,母親決定即可。”
說完想告退,又被袁母叫住,“益傑,你得空問問趙姑娘,我們還要去哪兒?”
袁益傑不明所以。
“都三月了。得有個靜心的地方讀書。八月就要應試,在這樣走下去時間也不多了,而且到了揚州,離金陵也不遠。我的意思不如在附近租個小院,也免得八月再到處奔波。”
袁益傑覺得母親說的有理,“知道了母親,我就去問問趙姑娘。”
說完行禮出了門。
☆、揚州
聽了袁益傑的意思,趙蕤陷入沉思。這條運河走的差不多,剩餘還有幾個渡口,她當然想一次都搜查了。但此時袁益傑心思全部在應試上,強行接着走,恐怕他表面不說什麽,心裏也會有疙瘩。
這裏離別地方也不遠,将其他人都安排了,自己趁他苦讀出去找找,總會有線索。也不能總依靠他。
于是說道:“那就找個地方住下來,依你看,在哪兒找比較合适。”
“還是你決定吧,江南諸府距離都不是很遠,關鍵是更鐘意哪兒。”
趙蕤對這些地方也不熟悉,想起前世地方,“揚州怎麽樣?”
袁益傑笑道:“好地方,離金陵也近。”
趙蕤決定到揚州買個小院住下來。
趙蕤把這個決定告訴了顧瑾玉。
顧瑾玉呆了片刻,喃喃自語:“難道是天意?”
天意?什麽天意?趙蕤轉頭看看顧瑾玉新買的丫頭,勾勾手。錦繡快步走了過來,站在離趙蕤一臂的地方,等候吩咐。
“早上出去遇到什麽特別的事。”
“遇到一個年輕英俊的公子後,姑娘就不對勁了。”錦繡将當時的情形詳細說出來。
趙蕤又去找顧瑾玉,直接問:“早上你們遇到的人,是你的仇人?”
顧瑾玉驚詫,“不是的,是認識的一個人,以前有過幾面之緣。”
“那怎麽魂不守舍的?”
顧瑾玉臉上熱了熱,“是外祖母生前給我定下的婚事,不想昨天竟遇上了...”
趙蕤挑挑眉,“那你要去和他成親了?”
顧瑾玉堅定搖搖頭,“不。我來江南的目的沒有忘記。昨天不期而遇,一時失态,勾起很多從前的往事。聽你說起在揚州定居,不知道怎麽面對這樁婚事...我沒事。”轉頭看了看趙蕤,笑道:“多謝你關心!”
趙蕤笑笑,“這有什麽難的?要是覺得喜歡就依你外祖母的決定,要是不喜歡,就退婚。”
趙蕤的話讓顧瑾玉無奈。她發現趙蕤很多言行都異于常人,“哪有這麽簡單。就算要退婚也得有個正當理由,否則...而且,我總覺得這樁婚事怪怪的...可是又找不到緣由。”
趙蕤表示很感興趣,“怎麽個奇怪法?”眼神示意顧瑾玉說下去。
顧瑾玉心裏斟酌了一下,将當時宋家提親的說辭,與自己的疑惑一一道來。
趙蕤聽了,“是怎麽回事,到揚州就知道了。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時間一長都會露出馬腳。你要查兇手,這宋家不就是送來上的線索。也許這和你父母的死有莫大的關系呢。”怪不得用精神力時,會掃到兩個探頭探腦的人,人家早就盯上了。
趙蕤直覺宋家不是什麽好東西。
顧瑾玉默默點點頭。
兩人靜了片刻,顧瑾玉問道:“那你打算将房子置在何處?”
趙蕤搖搖頭,“不知道,我對揚州是一無所知。”
“剛才袁大娘說想認我做義女。”顧瑾玉看了看趙蕤的神色。
“這是好事啊。”
“我推辭不過答應了。大娘說晚上整治一桌酒菜,大家一起吃飯,認個親。”
趙蕤微微颔首,“我知道了,我會去的。”想到了什麽,“房子的事你不用擔心,到時候我會買個大點院子,讓袁益傑母子一起住吧,既認了親,住在一起也名正言順了。”而且現在還需要他一段時間。
趙蕤見也沒什麽事,就回了房。顧瑾玉去了廚房,讓錦繡跟着錢氏做一桌豐富的飯菜。
傍晚。趙蕤,顧瑾玉,王曉涵,袁氏母子在袁母房間擠在一桌上。
袁母笑容滿面。顧瑾玉跪在地上給袁母磕了頭,送上自己做的針線,袁母扶她起來,送了顧瑾玉一個質地不錯的镯子。
顧瑾玉又給袁益傑行禮,叫了聲‘哥哥’。
袁益傑還禮道:“妹妹不必多禮。”就算禮成了。
幾人高高興興地吃完飯,聊了些閑話,就各自回屋。
第二天,一路順風順水到了揚州。
到揚州才申時。張佩蘭知道錦繡要走了,心裏有點不舍,兩人在一起說了好一會話。錦繡安慰她,“你家常年運客,也許過不了一個月咱們又見了。”
張佩蘭神情恹恹,“這也說不準。要是你們安置好了,托人給我帶個信,下次能到揚州就來瞧你。”
說話間,顧瑾玉幾人俱都下了船。錦繡趕緊道別,跟了上去。
幾人坐車進了揚州城,找了間客棧住下。
其他人精神不濟,趙蕤一個人去了牙行,說了大致的要求,讓他們在幾天內找一所大點的院子。
幾天後,趙蕤得了牙行的消息,想了想帶上顧瑾玉去看。
走了幾處,趙蕤察覺出北方與南方院落大不一樣。
北方的院子方方正正,即便是小院也四四方方;南方卻更随意,有時呈直直一條線,有些又是⊥型,或者Z型,又或者∏,總之突破了趙蕤對古代房子格局的印象。
而有的院子一面鄰水,一面臨街;有的流水穿屋而過,需要劃船才能到家;有的臨街或臨水。
河兩岸皆是垂柳,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或大或小的拱橋,河中常有烏篷船飄然而過。整個揚州的院子基本都是白牆黑瓦,遠遠望去,就像一副優美的動态水墨畫。趙蕤此時才明白什麽是‘江南水鄉’、‘小橋流水人家’。
看了幾處,參考了顧瑾玉的建議,在三福街買下一座呈‘工’字形的院子。門外臨街,門口沒有特別的标志。進了院子,是一片石鋪小徑,兩邊錯落有致地種了許多綠色盎然的植物,隐隐能聞到異香。沿着石路向左,有一排屋子,大約十幾間。
屋後是花園,花園中間有一片水池,池上有條長長的回廊,廊下是引進來的河水,裏面養了些不知什麽品種的魚,種了些荷花,平日可以在廊上賞景。
過了回廊就是女眷住的屋子,相互間隔了些距離,大約有五六個院子,總共二十幾間房。
東北角有個小門,出了門就是巷子,往前走三十米左右,出了巷口,向右就能看見正門。
院子随處可見蒼翠欲滴的植物,趙蕤很多不認識。顧瑾玉一一介紹給她。趙蕤心裏對這個院子很滿意。
牙行的經濟說,這原是一個商人的住所,院子修繕過,越發精致了。因其要舉家去北方,買的急,只要四千兩。
趙蕤和他講了半天價,最後三千八百兩成交。過房契的時候,趙蕤寫的是顧瑾玉的名字,回去後把房契交給她,“就算你以後的嫁妝吧。”
顧瑾玉堅決不收,可趙蕤放下東西就不見了人影,只好暫時收下。
之後搬東西,收拾屋子用了兩天。
袁益傑住在前面,顧瑾玉幾個住在後面。趙蕤選了靠近東北角的屋子方便進出。右手邊依次是顧瑾玉,袁母,王曉涵。錦繡跟着顧瑾玉住在一起,方便服侍起居。
等日子安定下來,顧瑾玉看看手裏的銀子,心裏尋思是不是該買幾個人,再看看有什麽營生可做,總不能坐吃山空。
這一日,帶了錦繡,叫上王曉涵,去了袁母房裏,大家一起商量。
“不如買些鋪子,置些田地。鋪子租出去,也有進項,田地或租,或自己找人來種。”袁母說。
“表姑,不如開個綢緞店,以後咱們做衣服也方便!”
“奴婢也不懂,以前父親是做船工,運河上是極好做買賣的,這裏的布匹到了北方,很值錢的,不如将布匹運到京城去買吧。”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顧瑾玉心裏沒譜。這一個鋪子得多少錢,買下來也沒剩多少了。至于田地,自己又不熟悉農務,找人種還得派人看着,租出去也沒多少。
運河上利潤大,風險也大,還有貨源從哪兒來,誰去押運,又賣給誰...也不是她能做的。
不如,先買個鋪子,有了進項再說。不過,得先買幾個人,只有自己使着婢女,其他人都沒有,總歸不妥。而且哥哥那裏也無人照顧,總不能有人扣門,都要他去開。
次日,顧瑾玉帶着王曉涵錦繡出門,找了牙婆,說明來意,牙婆答應過幾天上門。
三天後,牙婆領了七八個十二到十五的男孩女孩。顧瑾玉讓王曉涵自己挑一個,幫袁母選了個壯實的,因為趙蕤不在,也幫她挑了一個,留下兩個機靈的男孩給袁益傑。總共花了二十五兩銀子。牙婆眉開眼笑地帶着剩下的人走了。
顧瑾玉集中給五人講了下規矩,就讓他們各自跟着主人回去了。
傍晚。顧瑾玉正在房裏想着事情。派給趙蕤的丫頭小春哭哭啼啼地跑進來,說姑娘不要她伺候,讓她走。
顧瑾玉莫名其妙。
趙蕤跟在後面進來,“我不太習慣陌生人在旁邊,我也不常在家,她住在你這兒吧,有事我會叫她做的。”
顧瑾玉剛剛反應過來,“那好吧。”轉頭對小春說:“你就住這兒,平日裏該給表姐做的事一樣不能少,知道了嗎?”
小春怯怯地點點頭。顧瑾玉讓錦繡帶她去另一間房。
顧瑾玉見趙蕤不走,似乎有話要說,“坐着吧。”
趙蕤坐在對面,問:“你缺錢?”
顧瑾玉很疑惑,“怎麽這麽問?”
“袁益傑說,你們最近在研究做什麽生意?”
顧瑾玉笑了笑,“有錢也可以做生意,再說,現在這麽多人,總要找點進項,不能有出無進啊。”
趙蕤想了想,“說的也是。這樣吧,生意的事我也來參考參考,至于鋪子什麽的,明天我出去看看。”
顧瑾玉心裏高興。趙蕤說過自己走南闖北,肯定見識多,有她在,事情就好辦多了。當下嘴角上揚,“謝謝你。”
“我也要吃飯啊,也住在這裏,總要一起想辦法。”趙蕤雙手抱臂,“做什麽生意...等我想想再告訴你吧,我先回去了。”
顧瑾玉微笑着看她出門。
錦繡進來告訴顧瑾玉,小春安排好了。
顧瑾玉拉她坐下,“你平日多教教她,別總是冒冒失失,哭哭啼啼的。”錦繡鄭重點頭。
“最近辛苦你了。”
錦繡趕緊擺手,“姑娘說哪裏話,若不是姑娘救我,不知道流落在哪個腌臜地,哪有現在的好日子,一點子事情有什麽可累的。”
顧瑾玉知道她心實,“現在人多,以後就不必這麽累。”
錦繡笑着低下頭。
顧瑾玉讓她下去休息,自己拿出本書來看。
錦繡見了滿眼渴望。
顧瑾玉觀她神色,“你想看?”
錦繡搖搖頭,“奴婢不識字。”
“你想學嗎?”
錦繡興奮點頭,“可以嗎?”
顧瑾玉讓她坐在身邊,教她認字。錦繡學的很認真。顧瑾玉看她認真,教的也仔細。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時辰。顧瑾玉揉了揉鬓角,“今天就到這兒吧,你若是想學,以後每日教你半個時辰。”
錦繡喜道:“真的嗎?謝謝姑娘!”
顧瑾玉點點頭,揮手示意她下去休息。錦繡高高興興退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新年快樂!
一件小事:明天起改為下午18.00左右更新。(?`^??)
☆、宋家
趙蕤從第二天起就很少在家,一連幾天皆是如此。顧瑾玉心裏感激,越發叮囑小春,趙蕤回來時要盡心服侍。
這天,顧瑾玉正和王曉涵下棋。
錦繡進來禀告:“伴鶴說門外有幾個仆婦,自稱是宋知府宋夫人遣來看望姑娘的。”伴鶴是袁益傑的小厮。
顧瑾玉皺眉,宋家怎麽會知道我住這兒。
王曉涵看了顧瑾玉一眼,“表姑,你認識嗎?”
“父親以前的舊識。”顧瑾玉淡淡地說。
“即是舊識,快請進來吧,別讓人覺得我們無禮。”
顧瑾玉咬咬唇,遲早要見的,“帶她們進來吧。”
不一會,錦繡領進四個身強力壯的婦人,後面兩人手裏拿了些禮物。
幾人給顧瑾玉行了禮,打頭的大約四十上下,一雙三角眼,不看人的時候還算老實。
“請姑娘安。我們夫人聽公子說姑娘到了揚州,派了老奴來看望姑娘。”一邊說一邊悄悄用眼角瞟了顧瑾玉一眼,又急忙把頭低下,示意身後的婦人把禮物端上來。
顧瑾玉讓錦繡收下,“多謝宋夫人好意。”
“我們夫人還說,請姑娘上門去玩。家裏也有好幾個同齡的姐妹。”
“本來應該早早就去拜訪夫人,只是初到揚州,諸事繁忙,最近才收拾整齊。兼我還在熱孝中,實在不宜上門叨擾。”顧瑾玉歉意地道。
那仆婦似早就料到顧瑾玉會如此說,“姑娘就是知禮。我們夫人說姑娘懂事必定推辭,但她吩咐老奴告訴姑娘,以咱們兩家的關系,不必如此在意,姑娘盡管上門來就是。”
顧瑾玉不知道說什麽好,只連忙道謝。又說了幾句,讓錦繡賞了點錢給幾人,送她們出門。那領頭的婦人臨走了還提醒顧瑾玉要過門做客。
王曉涵等人走了,問道:“表姑,這宋家和你們家關系真的很好?”
顧瑾玉搖搖頭,“來往過幾次,算不上熟稔。”
王曉涵撇撇嘴,“我就納悶,聽她夫人說什麽你們關系很好,卻只派了個三等仆婦來,原來只是嘴上功夫。”
“那表姑要去宋家嗎?”
“怎麽?你想出去了。”
王曉涵嘿嘿一笑,“來揚州也有半個月了,還沒出過門呢。現在有人請咱們去玩,去看看也無所謂,若不好玩了,以後不去就是了。”
“以前在外祖母家怎麽沒見你鬧着出去。”
“那是以前。如今有表姑疼我,自然能去的地方就多了。”
顧瑾玉輕嘆,“哪有這麽多時間玩,還有很多事呢?我打算将外祖母、舅舅們的骨灰移到王家祖墳去。還有生意的事,表姐已經有了眉目,過段時間你得和我一塊操辦,別總想着玩。”
王曉涵頓時洩了氣,“趙,哦,大表姑就是能幹,到時候一定替表姑分憂,我先回房了。”
“琉璃,回去了。”王曉涵頭也不回地喊。
琉璃趕緊從小春房裏出來跟上。
顧瑾玉無奈。以前怎麽沒發現她這麽愛玩。
宋家是個什麽意思?按說,像顧瑾玉這樣無父無母又無親族可依的女子,但凡有點家底的人家都不願意娶,更何況是知府家。宋家的做法似乎急切了點,莫非宋公子有暗疾?也不像。本以為他們找上門,是為了退親,但宋夫人的做法又像對她還滿意。
難道真如趙蕤所說。
也許是該去瞧瞧宋夫人,看她是什麽意思。
這門親也要想個理由退了。
錦繡進來就見顧瑾玉一副沉思樣。
“人走了?”顧瑾玉回神見到錦繡,随口問道。
“送出去了。”錦繡邊說邊遞上幾樣小玩意,“這是伺墨送來的,說是公子在外邊買的,送給您和姑娘玩。”說着笑道,“公子給這倆小厮取的名字可真好聽。”
顧瑾玉接過來仔細看,“真有意思,哥哥有心了,你送去給曉涵吧。”
錦繡答應着去了。
五天後,趙蕤來見顧瑾玉。拿出三張房契,“我分別在幾個地方買了鋪子,這是房契,你收好。有兩間已經租出去了,都付了一年的房租,這是房租錢。”又拿出兩錠銀子放在桌上,“以後每年收一次就行,到時候我帶你去看鋪子,認識認識。”
“另外一間鋪子留下來我們自己做生意。”
顧瑾玉一聽,雙眼一亮,知道趙蕤有了主意,“那要做什麽生意?”
“香皂。”
顧瑾玉不明所以。
“就是平時你們說的胰子,不過香皂更好用,等我做出成品,你就知道了。”
“對了,這裏有幾個人賣身契,是我買下來以後開鋪子用的,明天讓他們來見見你,除了兩個男的,都是女子。”
顧瑾玉看着桌上的東西,覺得趙蕤這幾天肯定累壞了,有時候她總是忘記對方和自己一樣是個女子。
“你辛苦了...這房契還是你收着吧。”
趙蕤笑道:“房契誰收都一樣。要是香皂做出來掙了錢,你可得把賬管好了,以後我沒什麽時間管。”
顧瑾玉鄭重道:“那是自然。決不會讓你虧了一文。只是,這房契還是你收着吧,總覺得放在你那兒放心。”
趙蕤想起以前大興縣的事,“這樣吧,我先收起來,你需要再來問我。”
顧瑾玉點頭。
又過了幾天。趙蕤拿來一塊奶白色,有淡淡花香的東西讓顧瑾玉洗手。
顧瑾玉一摸,滑滑的,洗了手,還留有香味,最重要是這種新胰子遇水不會塌成一塊。
趙蕤拿出一張紙給顧瑾玉,“香皂不光用來洗手,可以用來洗澡。這是香皂的具體制作過程,你看看。方子只有你能知道,至于那些工人不用全部告訴她們,讓她們一人負責一個部分,以後即使有人想洩露,也說不清楚具體過程。”
“還有,這香皂可以做成不同味道,然後找些精美的紙包起來,分別賣給不同的人,越是精致價錢就貴。”
顧瑾玉認真地聽着,心下明白一旦這香皂開賣,必定會賺錢,雖然自己也不是貪財的人,可是一想到這麽一大筆買賣從自己手裏開始,心裏也興奮起來。
趙蕤接着說:“這樣吧,今天我帶你去看看鋪子和人,你心裏大概有個數,回來後,你想個計劃?”
顧瑾玉疑惑,“計劃?”
“就是怎麽開鋪子,怎麽賣,把想法寫下來。”
顧瑾玉點點頭,明白了。她本就是聰慧的人,趙蕤一說就懂了。
說走就走。顧瑾玉只帶了錦繡跟着趙蕤出門。先去看了租出去的鋪子,讓租戶認得顧瑾玉。随後去了胭脂街,那裏就是自家要開的鋪子。
這是一座兩層小樓。樓下是鋪面,後面是間倉庫,樓上也有三四間房。
裏面有八個人。見了趙蕤,齊齊起身相迎。
趙蕤指了指顧瑾玉,“這是我表妹,以後你們都歸她管,她吩咐什麽,你們照做就行。”
又讓他們自我介紹。不一會顧瑾玉有了大致了解。
年紀最大的男子五十左右,姓柳,原是大戶人家的管事,主家犯了事,自己也被賣了。
年輕男子叫柳俊,二十二歲,是柳老頭的兒子。
其他幾個女子最大的三十歲,最小的十五,有些是被家人賣的,有些是自賣自身。
幾人介紹完,姓柳的望了望衆人,對顧瑾玉拱手道:“東家好。問問東家,咱們這店幾時開,又要做什麽買賣?”
顧瑾玉觑了趙蕤一眼,見她毫無動靜,開口說道:“店自然要開,你們不必着急,至于賣的什麽,到時候就知道了。”
柳老頭彎腰行禮,“東家說的是。只是我們在這裏白住幾日心裏着實不安,都想快點為東家效勞。”
顧瑾玉面色柔和,“如此,我稱呼你一聲柳伯。柳伯可知附近何處有匠人。”
柳老頭道了聲知道。
“那煩柳伯請幾個匠人将鋪子按我的要求收拾一下。”邊說邊指給柳老頭看。
柳老頭一一記下。顧瑾玉拿出幾錠銀子,“這些權做粉飾之資,還有你們的吃用,到時候記了賬,我下次來看。另外,待會我寫個單子,你把上面東西備齊了。”
柳老頭一一答應。
顧瑾玉吩咐差不多,“五天以後我再來。”
天色漸漸暗了,顧瑾玉幾人回了三福街。
王曉涵一見顧瑾玉就喊道:“表姑,你出去也不叫上我。”
顧瑾玉軟軟坐在桌邊,今天去了很多地方,全是雙腿走路,“又不是去玩,我和表姐去看鋪子。”
王曉涵一聽鋪子,“大表姑鋪子都找好了。對了表姑這是什麽?”說着舉起早上趙蕤給的香皂問道:“又香又滑,誰給你的?”
提起香皂,顧瑾玉渾身疲憊一掃而空,“這就是我們要做的買賣,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