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饒命,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你大人大量饒了小的,小的們再也不敢!”
“看來,給的教訓還不夠啊。”說着趙蕤扯着他的頭發用力向牆撞,頓時砸的頭目眼冒金星,血流滿面。
“哎呦,小的說,小的說,求您手下留情!”
頭目見趙蕤面目表情看着自己,心裏怕了三分,只怕不說真話還有苦頭要吃,當下一五一十說了。
原來新來的犯人被裏面的老犯人欺負是常事,但衆人都有分寸,不敢鬧出人命,可是趙蕤來之前,獄卒吩咐過,這次鬧出人命也不怕,讓他們往死裏打,打死還有賞。
頭目說完低着頭不敢看趙蕤的表情。
“為什麽非要我的命呢?嗯?”
“這,小的不知啊...”頭目擡頭見趙蕤冷笑了一下,吓得大喊:“小的真不知道,我對天發誓,若有一句假話,不得好死!”
正僵持着,外頭獄卒聽見動靜不對,全跑了進來。見趙蕤一個人站着,其他人橫七豎八在地上,立時大喝:“作死呢!”
趙蕤側身看向獄卒,“他們不知道,你們應該是知道的。”
那叫張頭的牢頭皺皺眉,“莫不是瘋了,這些人真是沒用,連個人也收拾不了。去,拉他出來,嘗嘗牢裏的各色刑具。”話剛落音,趙蕤一腳踢斷牢門,離得近的獄卒被他一拳打在鼻梁上,半天回不來神。
獄卒們抽刀,拿棍棒,一擁而上。趙蕤釋放木藤困住幾人的腳,趁此機會,三拳五掌專往致命地方下手,獄卒們直痛的哭爹喊娘。
“是誰要我的命!”趙蕤拿出把小刀,貼在張頭脖子上。
“殺我了你也跑不了,勸你識相點,放了我們,我去求求情,還能讓你少受點苦,啊!”趙蕤不等他說完,一刀刺穿其手掌,快速拔刀而出,帶起一片血水。
“啊!”
這些人平時作威作福,何曾受過這樣的苦,頓時痛的更痛,怕的更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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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蕤也不理張頭,轉身問帶她進來的獄卒:“你說!”
那獄卒吓得發抖,“小的說,是縣丞大人吩咐的!”
“縣丞?叫什麽?他為什麽要對付我?”
“縣丞名叫李榮富,聽前面衙役說是他的相好,與你有些恩怨,讓你吃官司……”
一問一答趙蕤已明白事情始末,當聽到家裏被抄了,趙蕤急道:“她們人呢?被你們抓了!”
“不不,沒有,她們自己走了,不過...”
“不過什麽,別吞吞吐吐!”
“不過縣丞知道後,要派人将她們發賣,人已經去了。”說完頭緊緊挨着地面,不敢擡起。
趙蕤掃了眼這群獄卒,快步沖了出去。
☆、逃
趙蕤沖出大牢,想了想,直奔三多巷。到了住所,翻牆而入,只見一片狼藉,查看了每個房間,沒有發現她們回來過的蹤跡。
趙蕤将精神力擴張到最大極限,每條街,每個巷子,每間房。這裏沒有!那裏也不在!
趙蕤心裏發急,兩個弱女子加上個昏迷的屍體,能上哪兒?難道她們已被抓了起來?最糟的是,若是本身有什麽損壞,這輩子就別想換回去!
收了精神力,凝神與周圍花木溝通,半個時辰後,趙蕤欣喜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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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玉兩人到了客棧後,忙檢查了本身,幸好沒有大事,只有些擦傷。
等安排好了諸事,顧瑾玉叫來王曉涵吩咐道:“我出去打聽一下,你在這裏照看,我沒回來千萬別亂走動!”
王曉涵颔首答應。
顧瑾玉此時心如亂麻。
急匆匆去到縣衙,沒有認識的人,只能塞了銀兩給守門的衙役,卻被告知趙蕤大鬧公堂,被縣太爺下了大牢,後又有人上告,說趙蕤是劫匪,現在證據确鑿了,只等公文一下,就要處斬。
顧瑾玉聽了,猶如晴天霹靂,混混沌沌地回了客棧。
王曉涵見顧瑾玉回來,神情萎靡,知道事情不好,趕緊上前扶着顧瑾玉坐好,才開口問道:“表姑,趙公子怎麽樣了?可有說什麽時候放出來?”
顧瑾玉聽了,緩緩搖搖頭,慢慢說道:“我沒能進縣衙,只在外面打聽消息,說趙公子是劫匪,被下了大牢,過幾日就要問斬。”
“什麽?他們說的是真的?趙公子真的是劫匪?”
顧瑾玉看了王曉涵一眼:“絕不可能!你與她相處這麽久難道不清楚,趙公子豈是那窮兇極惡之人?她待你我如何你還不清楚?”
王曉涵知道顧瑾玉所言非虛,心裏也不相信,更知道此事極有可能與她有關。
顧瑾玉見王曉涵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地樣子,疑惑道:“你想到什麽?說出來?”
“縣衙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說趙公子是什麽劫匪,肯定有人使壞,才找咱們的麻煩。我想,我們在這裏與他人相處都不錯,唯有...唯有前段時間,和隔壁的李彩兒有龌蹉…”
顧瑾玉看了看王曉涵,點頭道:“你說得對,她最有嫌疑,不管她是用的什麽方法讓衙門裏聽她的,現在只有上門試探一下。”
“恐怕她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這種女人...。”
“不管怎樣都得試試,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方法。”
兩人靜了片刻,顧瑾玉問:“現在什麽時辰了?”
“未時末了”
“我出去買點禮物,一會上門去見李彩兒,向她賠禮。你不能再沖動行事,有什麽都忍着!切記!”顧瑾玉嚴肅道。
“知道了表姑,我分得清輕重!”王曉涵抿嘴道。
說罷,兩人起身正準備出門,忽聽見樓道踢踢踏踏的聲音,吵吵鬧鬧,聽腳步似乎有很多人。
正疑惑,突然‘嘭’的一聲,房門被一個大力撞開,瞬間湧進七八個手持刀劍的衙役,把兩人圍了起來。
兩人吓了一跳。看清情況的王曉涵立刻縮手縮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顧瑾玉心裏害怕,但仍然鼓起勇氣問道:“你們要做什麽?”
領頭的正是上午抄家的中年人。
“我等奉縣太爺之令捉拿你等嫌犯,來人,帶走!”
顧瑾玉張口要反駁,這些人卻不給她機會,塞了不知什麽東西在嘴裏,綁了雙手,推推搡搡出了門。
眼角瞧見王曉涵也是同樣遭遇,而床上的‘本身’被一個高大衙役甩在背上。
一群人左走右拐。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進了座小院。
裏面已有三四人,中間一人正是李榮富。
顧瑾玉幾人被押到院中跪下,本身又被甩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
李榮富揮手讓幾個衙役退下。
他站在臺階上從上到下看了兩人一遍,眼神在顧瑾玉臉上頓了頓問道:“我來問你,姓趙的贓物藏在哪兒了?你們老實交代,老爺我自會從輕發落,若有半句假話,可沒好果子吃!說!”
顧瑾玉沉默半響,方慢慢開口:“大人所說贓物我二人确實不知。自投奔表哥,家裏一應所需都是表哥獨自出門所購,錢銀從不讓我二人沾手。”
“我們在家又要繡花又要做廚房的活,而她又常常外出,她做下什麽我們根本無從所知。”
“請大人明查!”
“哼,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們沒有銀錢怎麽住的客棧,又怎麽賄賂衙門口的差役。來人啊,搜!”
話剛落音,站在他身後三個膀大腰粗的婦人立刻沖了上去。
顧瑾玉和王曉涵被上上下下搜了幾遍,連躺在地上的‘本身’都沒有放過。
“這裏有夾層!”
一個搜顧瑾玉的婆子大聲喊道。顧瑾玉心裏咯噔一下。
“将它弄出來!”
幾人拿了剪子弄破衣裳,把顧瑾玉藏的銀票抓了出來,遞給了李榮富。
李榮富接過來數了數,有一千多兩,真不是小數目。
“還有何話可說?”
顧瑾玉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先父母留下的,與表哥沒有半點關系!”
李榮富冷笑道:“還在狡辯,其餘贓物藏在哪裏,快快說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顧瑾玉沉默不語。
李榮富正要叫人動手,聽見一聲咳嗽,愣了一下,哼了一聲,轉身去了裏屋,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顧瑾玉聽見那一聲咳嗽,覺得似曾相識,想了想,竟是隔壁李彩兒的聲音!
李榮富進了內廳,大概一刻鐘,度步出來,也不再問顧瑾玉兩個,招來一婦人,耳語幾句,語畢,複又回了內廳。
顧瑾玉見狀,大喊:“你們想做什麽!”
幾個婦人一擁而上,不顧兩人的反抗,粗魯地塞了嘴,綁了手,推出門,上了輛馬車,不知要駛向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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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蕤确定方向後,發足狂奔。只是目标一直在移動,精神力的範圍有限,時有時無。
趙蕤此時心裏真的後悔。
自來到這異世,寧靜平和的日子慢慢腐蝕平日的警惕,人變得越來越來松懈。就算察覺李彩兒的意圖,趙蕤也不以為意,在她眼中,李彩兒是弱小的,只要她想随時可以弄死。
可是卻忘記了末世法則之一:不能小瞧任何一個人。
現在不知道本身怎麽樣了?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身邊處處都是危險,任何一個清醒的人都有可以要了她的命。
沒了本身,難道要一直用別人的身體?想想就覺得難受。
甩了甩頭,集中精力查看,發現身後有一群人正在靠近。
此時趙蕤已快到城牆旁,目标就在城外某處。
正打算甩出木藤翻過城牆,突聽見‘嗖’的一聲,趙蕤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危險!
順勢将木藤往後一揮,只聽叮的一聲,什麽東西掉了下來。
趙蕤注目一看,原來是只箭!是誰?
趙蕤調動身體全部異能,趁着天黑從空間拿出砍刀,凝神戒備。
這一會功夫,身後的一群人已經快步追了上來,将趙蕤團團圍住。
二三十個衙役,每人手着一把尖刀,中間那人還持有一把弓箭。
“就是這小子,逃出了牢房,還打傷我們!”
“大人說了,這逃犯膽大包天,罪大惡極,他若反抗,捕頭可就地正法!”
中間那人點點頭,揮手喊道:“拿下!”
衆人蜂擁而上。
趙蕤心念意動,召出木藤,困住衙役的腳,有的沖的太急,直接倒在地上;有的發現木藤,握刀砍斷,又沖了上來。
趙蕤緊握砍刀迎上去:力大就直接将對方刀砍飛,順勢傷其胳膊或胸口;力不足,也能把對方逼得倒退幾步。
持弓箭的人見狀,搭箭對準趙蕤嗖嗖連放數箭。
趙蕤一邊躲避弓箭,一邊要小心旁人的暗算,一會要放出異能召喚木藤做絆腳藤,随着時間的流逝,漸漸體力不支。
這身體太沒用了!畢竟沒有經歷病毒的進化,哪怕有異能支撐,也經不住消耗。不行,不能在和他們耗下去了!
趙蕤且戰且退,慢慢移到城牆下。
暗暗釋放全部異能,揮刀用力向衙役們連砍數下,将衆人逼的遠了,趙蕤甩出木藤越過城牆,單手抓緊藤條,快手快腳往上爬。
這城牆大約十米左右,如果是平時,早就過去了。但此時趙蕤異能快要耗盡,體力又不行,慢了幾步。
這時幾聲破空之音傳來,趙蕤只能用刀去擋,到底還有漏網之魚。一支利箭插在了趙蕤左背上。
趙蕤悶哼一聲,咬牙爬上城牆,出了城。
一落地,趙蕤調動身體最後的異能,辨明顧瑾玉的方向,一路狂奔。
“捕頭,重傷七八人,死了一個,其餘或多或少都有傷,這,還要追嗎?”
“重傷的先回衙門,其餘的跟我走!你們回去後再調人手過來,他已經吃了我一箭,走不遠!”
說完,帶着剩下的十幾人向城外追去。
☆、換
夜,漆黑如墨。
偶爾從雲層中透出的光,才能讓靠近的彼此看得見對方。
顧瑾玉和王曉涵費力地拖着本身,拼命地往前走。
快走,快走,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的!兩人恨不得長了八只腳。
可是時間一長,體力在慢慢流失,走的越來越慢。
“表姑,我好累,我走不動了,休息一下,再走...”王曉涵邊說邊倒在路邊,最後一屁股坐在了路邊。
“不行,他們很快就會發現追上來的,到時候我們就跑不了!”顧瑾玉仍扶着本身。
王曉涵喘着粗氣,沒有力氣再答,也沒力氣再爬起來了。
顧瑾玉沒有辦法,她也很累,只好就地休息。
王曉涵心裏正抱怨: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原本過得好好的日子,趙公子一被抓就變了。住的地方沒有,身上錢也被收走了,之後被賣給了人販子,現在又拼了命逃!還要帶個半死不活的人,為什麽不丢下她!
早知道就留在舅舅家了。可是...
“曉涵,該走了,不能再呆下去了。”顧瑾玉催促道。
“表姑,我們帶個人根本跑不快,不如,将她放在路邊草叢裏,等沒人追我們了,再來...”
“不行,夜間時有野獸,放在這裏第二天就只能看見骨頭了,我知道帶着她很辛苦,但這是趙公子的親人。公子于我們有恩,曉涵你再忍忍,等逃的遠,你...回你舅舅家吧。”
王曉涵沉默不語,環顧四周:烏黑黑的一片,間或傳來不知是什麽動物的叫聲,讓人心裏發毛,一個人能走去哪兒...
“表姑,我胡說的,我只是擔心,跑的慢了,讓他們抓回去。”說着爬起來扶了本身另一邊。
“嗯,我們趕緊走吧。”兩人半扶半托着本身又重新上路。
才走了不到一刻鐘,就聽見遠處有人聲狗吠。王曉涵吓得抖起來,往後一瞧,遠遠的有幾處火把正在靠近。
“表姑,他們追來了,怎麽辦?”王曉涵顫抖着小聲問道。
顧瑾玉的心跳到嗓子眼了,強自鎮定道:“別慌!”環顧四周,“走,去那邊,那草叢茂盛,在裏面躲一躲,等他們過去了,我們換個方向逃。”
王曉涵一聽,使出全力,拖着本身往顧瑾玉指的方向跑。
顧瑾玉想了想,脫下一只鞋往前使勁擲出,才與王曉涵将本身拖到遠離道路的草叢裏。
兩人剛把本身平躺,抱臂蹲下,屏氣凝神,就聽見一陣喧鬧,夾雜一聲聲咒罵,“兩個小婊子,老子有你們好看!”
顧瑾玉悄悄往外瞧了瞧,只見四五個漢子舉了火把,牽了條土狗,急奔而來。
“這裏有只鞋,定是她們慌忙之間掉的,肯定沒走遠,我們快追!”
顧瑾玉認得這聲音,那是李牙婆的兒子,李大牛。
腳步聲漸漸遠了。
“表姑,他們走了。”王曉涵小聲問道:“現在,我們往哪兒走?”
顧瑾玉咬了咬唇,“我們到山裏去!”
“什麽?表姑你瘋了嗎,這,這山裏有野獸,又是晚上!”王曉涵大驚。
“你聽我說,他們前路尋不到人,定會返回,我們若走別的路,遲早被捉,現在只有賭一賭,你想想被抓的下場。”
王曉涵不禁抖了抖,一言不發把本身拖了過來。
兩人撿最近的小路上了山。
山裏的路卻不怎麽美好。到處都是樹木,荊棘,兩人臉上,手上刮了不少口子。因為不辨方向,也不知到了哪兒。
倆人覺得走了好久好久,感覺應該安全了,顧瑾玉道:“就到這裏吧,應該不會追來了。”
王曉涵聽了猶如天籁,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一棵樹上。顧瑾玉緊挨她坐着,四下一時靜悄悄。
人一松懈下來就容易困倦,顧瑾玉覺得自己好累,眼皮子越睜越小,最後迷迷糊糊閉上了眼。
“小賤人!”啪的一聲,顧瑾玉的臉被扇了一巴掌。
兩人頓時被吓醒了。
原本被甩掉的四五人,竟不知不覺追上了她們。
“兩個賤人,害得老子們走了半天冤枉路,沒想到,你們倒是夠膽,敢跑到山裏來。”那李大牛叫嚷道。
“多虧孫大哥想到這主意,讓火把熄了,牽着狗嗅着她們的味尋過來,否則恐怕又被她們跑了!”
“好了,別再啰嗦了,趕緊帶人回去,大晚上的。”
顧瑾玉和王曉涵抱作一團,瑟瑟發抖。此時說什麽也無用。
“啊!”顧瑾玉被李大牛抓住胸口衣裳,“老子可不想這麽回去,大晚上的,我們幾個出來也不容易,怎麽也得享受享受。”
“這不好吧,李大媽可是說過,黃花大閨女能買個大價錢,破了身可不值錢了。”姓孫的猶豫道。
“怕什麽,我們幾家哪回賣人買人沒有偷腥,偏這回不行,再說了,那是我親娘。”
幾人聽他如此說,都意動了,反正不幹己事,有便宜不占豈不是傻X。于是人人換了副銀色相。有人轉而去抓王曉涵,有人打起了躺在地上的本身主意。一時,尖叫聲,淫笑聲此起彼伏。
顧瑾玉絕望極了,前世種種浮上眼前,趁還沒受辱,了卻此身,掙紮間,就要咬斷舌頭。
就在此時,一股微熱的液體噴在顧瑾玉臉上,剛剛還騎在身上的人,重重倒在一邊。
顧瑾玉摸了一把臉,是血!擡頭細看,只見一個纖細身影正提着一把大刀,一刀一個,已經解決了三人。
“想跑!”
“是趙公子!”王曉涵驚喜道。
趙蕤,顧瑾玉心裏喊道。
其餘兩人見同夥已死,吓得屁滾尿流,什麽也顧不上,拼命往前滾。
趙蕤三兩步跨步上前,一刀從一人後背對穿而過,當場斃命。一人被砍斷手臂倒在地上。
“好漢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趙蕤充耳不聞,提刀砍斷了他的脖子,血噴了一地。
王曉涵初見趙蕤的驚喜被吓得瞬間不見了,縮在一邊閉上眼不敢亂看。
趙蕤突然吐了口血。
顧瑾玉眼中還有淚,顧不上擦,連忙上去扶住,“你怎麽了?”
“別問了,趕緊走,這裏不能待,後面還有追兵!快!”
趙蕤說完,扛起本身抄條路快步離去。顧瑾玉緊跟其後。王曉涵也不顧得害怕了,蹭蹭爬起來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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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一間破破爛爛的茅草房,大風刮過,搖搖曳曳,仿佛随時會坍塌。
顧瑾玉身心疲倦,卻不敢就此睡去。趙蕤帶着她們兜兜轉轉,擺脫了追兵,一到這茅草房,就昏了過去。
顧瑾玉心裏着急,卻沒有辦法。她連這是何處都不清楚,這裏荒涼,人煙稀少,想要求助,都找不到人。
只能守在趙蕤身邊。
現在正是寒冬,冷極了。王曉涵早就支撐不住,倒在草堆裏抱着雙臂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瑾玉覺得趙蕤的身子越來越來冷,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不行!這樣下去她會沒命的!得出去看看,也許能碰上什麽人。
顧瑾玉輕輕将她放在草堆上,抱了草蓋住她,快步出了門。
趙蕤迷迷糊糊,覺得自己忽上忽下,而且沒有穿衣服,在數九寒天裏凍着。周圍沒有一絲溫度。風一吹,自己也跟着飄了起來,到處都是黑暗,看不見任何東西,所有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
不過這感覺不錯,趙蕤心想,讓我多待會。
“趙蕤!趙蕤!”
這誰啊!大嗓門!
“表姑,怎麽了?”王曉涵睡眼朦胧的問。
“趙蕤,她,沒氣了!”顧瑾玉眼睛都哭紅了。
“趙公子死了!不可能!”王曉涵不相信,昨晚還大發神威殺了這麽多人,怎麽一會就死了。顫抖伸出手,探了探趙蕤的鼻息,吓得縮了回來。
真的死了。
顧瑾玉只顧扶着屍體哭,王曉涵呆呆坐在一邊。
天啊,好吵,有完沒完!
趙蕤想睜開眼睛,突然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掉進一片溫暖的水池,好舒服!正享受着,又被水池吸了進去,牢牢固定,動彈不得。
趙蕤靜靜躺着。
似乎過了好久。
漸漸地,她感受到了光,感受到了四肢,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腦袋一陣一陣的刺痛。趙蕤知道這是換了身體的後遺症。
終于又回到自己的身體了!熟悉的感覺!
費力地張開眼睛,看着破了洞的屋頂,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身旁的兩人都沒有發現趙蕤。
受不了!這麽個大活人醒了,都沒有發現,你們警惕性到底是有多低!
待适應了身體,恢複了行動力。趙蕤撐着身體坐起來,“喂!你還要哭多久?”
...
...
“鬼啊!”王曉涵聽見背後傳來的聲音,吓得跳起來。
顧瑾玉哭聲戛然而止,猛的轉身朝後看去。
只見終日昏睡的短發女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們。
丹鳳眼,黑若夜空的眼眸,微微上揚的嘴角。
顧瑾玉呆住了,盡管這張臉很熟悉,卻不想此刻從下到下透出的氣息,如此生動,富有活力。顧瑾玉平生所見女子都無這樣的氣質。
失神片刻,顧瑾玉問道:“你是誰?怎麽醒的?”
☆、算賬(一)
掃了倆人一眼,亂蓬蓬的頭發,破破爛爛的衣裳,面色暗黃,無精打采,怎麽看都像街上的乞丐,而且還變呆了。
趙蕤皺皺眉,“病好了自然就醒了,至于我是誰...”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我是趙公子的姐姐。”
顧瑾玉...當我是傻子嗎?
王曉涵...怎麽回事,原來這女子是趙公子的姐姐,不是朋友嗎?他們怎麽長得不像呢?
顧瑾玉不知道說什麽,趙公子什麽來歷,她最清楚不過,哪兒跑出來的姐姐。
趙蕤見顧瑾玉又是疑惑又是沉思,說道:“過來扶我一把。”
顧瑾玉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去,伸手扶她。趙蕤趁機在她耳邊說:“忘了嗎,以前也問過的,我叫趙蕤。”
顧瑾玉瞪大眼,趙蕤!“你不是死...”望了望地上的屍體,過往的事一一浮現,原來如此。
“原來是你!”顧瑾玉氣得甩開她的手,自顧坐在一邊。
王曉涵見狀,忙靠近顧瑾玉問道:“表姑,這位真的是趙公子的姐姐?”
顧瑾玉心裏難過。當初趙蕤帶了這身體來,說是朋友,她也真信了。自己應該早就猜到,什麽朋友,就是她自己。
顧瑾玉懶得回答,轉頭看向趙蕤。
趙蕤笑了笑,“我是趙公子同父異母的姐姐,以前傷了頭,昏睡了一段時間,他一直照顧我,現在我醒了,他卻...”雖然話裏有難過的意思,但是表情是一點沒有。
王曉涵直覺不信,總覺得顧瑾玉知道什麽,不過她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
“趙姐姐,趙公子他...”
趙蕤看着地上的屍體,那感覺真奇怪,“嗯,一會我挖坑把他埋了。”
————
說做就做。趙蕤身體恢複的很快,不愧是原裝的!找了個隐蔽的空地,拿出砍刀扒了個淺淺的坑,将屍體埋了。
顧瑾玉得知趙蕤埋好了屍體,要求認一認地方,做個标記,以後若有機會,給她立個碑。
做完一切,趙蕤說道:“這裏不能再呆了,我們馬上離開。”
顧瑾玉點點頭表示同意。王曉涵自無意見。只是...
“不過我們這樣,恐怕遇見人,要被圍觀。”
聽趙蕤這樣說,再打量自身,顧瑾玉表示無奈,逃命誰還會顧這些。
“你們在這兒等着,別到處亂走。”趙蕤說完,出門不知去向。
王曉涵抱住顧瑾玉胳膊,“表姑,趙姐姐去做什麽?”
顧瑾玉拉着王曉涵坐在草堆上,“我也不知道,興許找吃的去了。”
不怪顧瑾玉會這樣想,昨晚到現在,長時間沒有進食,又哭又傷神的,早就餓了。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吃的。
王曉涵聽了眼睛一亮,“真的嗎?我也餓了。不過這裏有人家嗎?”
顧瑾玉靜默。剛剛出去走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人,後來擔心趙蕤,急急回來了,也不知道趙蕤要去哪兒找。
王曉涵見顧瑾玉不語,乖覺不說話。
靜了一會兒。顧瑾玉看着王曉涵,“曉涵,等會兒,我們到你舅舅家去,到時候,你就留在舅舅家吧。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你的親人。”
若是以前顧瑾玉如此說,王曉涵必定不肯。但經歷了昨天的驚心動魄,心裏膽怯,有點退縮了,趙公子又死了,去看看也好,于是說道:“我聽表姑的。但,表姑,那你,有什麽打算?不如,跟我一起留在舅舅家。”
顧瑾玉心裏高興,卻笑道:“我去算什麽?又不是正經親戚。好了,別為我擔心,我自有去處。”
“表姑要去哪兒?”王曉涵蹙眉問道。
顧瑾玉抿抿嘴,“我要和趙姑娘一起。”
王曉涵詫異道:“這是為何?趙公子都不在了,怎麽還要跟着他的姐姐。”
“趙公子于我有恩,他雖不在了,但是他姐姐已病好,我卻不能就此離開的。趙姑娘也是好人,不用擔心。別說話了,睡會吧。”
王曉涵見顧瑾玉不願多說,怏怏閉上眼假寐。
顧瑾玉小小打了個哈欠,也閉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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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來,別睡了!”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顧瑾玉瞬間就醒了。
一睜眼就撞見趙蕤。
全身上下換了新的衣衫,寶藍色的男子衣裳,一頭短發绾成髻用根布條綁在腦後,臉手幹幹淨淨,絲毫沒有剛才的髒亂。若不細看,會以為是哪家的公子。
“快把衣服換了,頭發整理好。”順着趙蕤手指方向,顧瑾玉見草垛放了一堆女子衣裳,還有幾包吃的東西,還有一個水囊,一把梳子。
“你從何處尋來的?我早上出去,也沒遇見人。”
“那是你走錯了方向,別磨蹭了,趕緊換上衣服,我們要走了。”
王曉涵在兩人說話間就醒了,瞧見一大堆東西,高興極了,又聽了趙蕤的話,忙不疊地拿了衣裳換上。
顧瑾玉也不多問了,換了衣服。和王曉涵相互梳了頭,洗了臉,收拾妥當就對趙蕤說:“現在也沒去處,不如我們先将曉涵送回她舅舅家,再做打算吧。”
趙蕤想了想,“也好。”目前體力沒有恢複全盛,先将兩人安排了,休養兩天,到時候再找他們算賬。
趙蕤挑了條路先走,顧瑾玉兩個緊随其後。
————
走了快一個時辰,路上不見一人。
顧瑾玉覺得雙腿快要斷了,突然聽見王曉涵喊道:“快看,那裏有村子!”
三人進了村,找人一問,那人說:“這裏是城南張家村。”
“我舅舅家在城東五十裏的陳家村。”
“離這挺遠的,得走上兩個多時辰。”
顧瑾玉和王曉涵心裏直呼:這麽遠!腿要斷了。看看面色如常的趙蕤,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趙蕤瞧見兩人的臉色,心裏好笑,也不想耽誤時間,“老人家,這裏有車可以載人嗎?”
“每天都有牛車去鎮上的,你們在村口等着就行了。”
三人道了謝,齊齊去了村口。
“趙姐姐,你不累嗎?我看你氣都不喘一下。”
“我力氣極大,而且自幼習武。”
怪不得!王曉涵暗自嘀咕,還長得這麽高。
趙蕤身高一米六八,和一般男子差不多。比顧瑾玉高半個頭,高王曉涵一個頭還多點。
“趙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趙蕤摸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有二十八了。不過看了看蘿莉臉的兩人,怕說出來吓死她們,于是道:“二十二。”
“你都二十二,我還以為你才十八呢,這麽年輕!”
這小丫頭!嘴巴真會說。即便異能者臉看起來比實際要小很多,也沒這樣誇張。趙蕤也沒戳破她,抱臂坐在路邊石頭上。
咕隆咕隆聲,一輛牛車駛來。王曉涵高興地跳起來。
問清了車是到桃溪鎮,趙蕤付了車錢,三人坐上牛車。
趙蕤背靠在車沿上,閉目養神。顧瑾玉兩人挨在一起叽叽咕咕說話。
到了桃溪鎮,顧瑾玉問趙蕤,“你還有錢嗎?我的錢被人收走了。”
“你要做什麽?”
“我們初次登門,總不好空手,你若有錢,先借我些,以後還你。”
趙蕤可有可無,一邊摸出二十兩銀子一邊回道:“有,也不用還了,你留着吧。”說着遞給顧瑾玉。
顧瑾玉道了聲謝。王曉涵眼睛都看直了,她從哪兒來的錢!原來她這麽有錢啊!
顧瑾玉買了些吃食,布匹。三人在一家飯館用了飯,找到去陳家村的牛車,帶了東西坐了車,一路晃晃悠悠駛向陳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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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經過一天的奔波,終于到了陳家村。
根據王曉涵的記憶,三人站在一戶人家前,王曉涵上前敲門,“舅舅,我是曉涵。”
門吱呀一聲開了,入眼的是個十五六的女子,穿的雖是粗布,卻掩飾不了其清秀。女子正是王曉涵表姐陳秀。
“表姐。”王曉涵乖巧喊了聲。
“你怎麽來了。”陳秀蹙眉問道。
“叨擾了,我是曉涵的表姑,曉涵想回舅舅家看看,擔心她一個上路,所以送了她來。”顧瑾玉向陳秀微微颔首。
陳秀才注意到顧瑾玉兩人:見一個與自己年齡差不多女子,面如白玉,秀美異常,不覺挺直了腰;另一男子身材挺拔,只是有些女相,與其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