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不知家裏什麽情形,現今之計,唯有先依靠表姑,待他日見了舅舅再說。那趙公子對表姑如此上心,又身手不凡,況買得起這宅院,想來是個有本事的人,且人生的俊俏,得牢牢抓住才行。
各自思慮間,院中響起幾道人聲,不一會陣陣敲擊木魚聲,念經聲飄入耳內,聽了讓人心境平和。
這些是趙蕤找來的和尚。
整個院子沉浸在梵音裏。
顧瑾玉一直跪着,往火盆燒紙,慢慢回想和外祖母在一起的日子。待回過神,已是未時,正要起身,不料眼一花,差點暈倒。
旁邊王曉涵手疾眼快扶住她,“表姑你怎麽了?身子不舒服嗎?趙公子,趙公子…你快來看看。”
趙蕤正在院子看着和尚們念經呢。
聽見喊聲皺了眉頭,走了過來。知道事情大概,冷笑道:“大半日,一直跪,沒有吃喝,肯定要頭暈。你們要跪靈七天,照這樣的做法要不了幾天,都得倒下,怕出殡也去不了。”說完走了。
王曉涵詫異,怎麽趙公子這樣脾氣?好像很不高興,是怎麽回事?
顧瑾玉聞得此言,知道趙蕤看不慣自己兩人做法,想做孝女,卻不顧身體。
當下問王曉涵,“你吃飯了嗎?”
王曉涵搖頭。
顧瑾玉心裏愧疚,只顧自己的思緒,都忘了旁人。
“走,去廚房看看可有吃的,吃飽了才有力氣跪靈。”
兩人去了廚房,找了點吃的填飽肚子。
顧瑾玉思忖着對王曉涵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幹脆下午你去休息,我去跪靈,晚上你來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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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涵一聽要晚上守夜,急忙說道:“還是表姑先去休息吧,剛剛你差點暈倒。我還精神,多跪會,晚間再換我吧。”
顧瑾玉聞言,覺得欣慰。想着三天後的出殡,也不推辭,點點頭,吩咐她幾句,回房安歇了。
一覺睡到傍晚。起床吃了飯食,換王曉涵歇息。
顧瑾玉一直守到第二天卯時,正欲起身,擡頭見趙蕤帶了幾個人來,說道:“他們說是你外祖母的親戚,前來吊唁 。”
顧瑾玉欠身見禮。
這幾個紛紛說明來處,随後代他們主子上了香,勸慰幾句,留下一堆東西,就匆匆離開了。
“你外祖母還有親戚?”趙蕤疑惑道。
“是林家的人吧,以前我在孝中沒有上門拜訪過,只大約知道。這次他們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想必不來怕世人诟病,派了仆人表示一下。”顧瑾玉面無表情的說。
趙蕤只是随口問問,當下點點頭回到院中。
顧瑾玉去廚房弄好早飯,用了飯菜,回了靈堂,接着跪靈。
快到巳時,王曉涵來換顧瑾玉。
“你先去用了飯再來吧。”顧瑾玉邊說邊往火盆放紙錢,并不起身。
王曉涵晗首,去了廚房,用了飯,又回了靈堂。
“一會可能有人來祭拜,到時候叫醒我”。顧瑾玉吩咐道。說完回房歇息了。
接下來兩天裏,在跪靈,接待祭拜的人度過,轉眼就到了第四天淩晨。
卯時。小院外鬧哄哄,趙蕤請來的七八個擡棺人在門外等着。
顧瑾玉和王曉涵再一次為老太太整理遺容。
趙蕤見差不多,開了大門,七八個人一湧而進入。
衆人将棺蓋放正,拿出錘子乒乒乓乓敲了起來。兩刻鐘後,衆人将棺木用手臂粗細的繩子困好,再用大腿粗的木棍,穿過繩子,把棺木一步步擡出院子,放在租來的馬車上。
顧瑾玉和王曉涵随着衆人出了門。本來應是孝子或孝孫在前,但如今子孫俱亡,只能由孫女,外孫女在前。
從縣城到柳家坡平日只需一個時辰。現在人多,步行又慢,多走了半個時辰。
到了買好的墓地,七八個擡棺人在顧瑾玉的指揮下擡起棺木,緩緩放入墓穴。衆人七手八腳用鏟子鏟土掩埋。
顧瑾玉看着漸漸沒入地底的棺木,淚水又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等做好一切又是兩個時辰。擡棺人見事情已完,趙蕤付給他們銀錢就離開了。顧瑾玉和王曉涵跪在墳頭燒紙,趙蕤現在旁邊看着她們。
一直快到未時,顧瑾玉才起身道:“我們回去吧。”轉過頭掃見趙蕤表情怪怪的,忙問:“有什麽不妥?”
趙蕤搖頭,神情仍是思索,“先回去吧。”
回到三多巷,趙蕤對顧瑾玉道:“我有事要出去,也許很晚回來,不用留門。”說完快步走了。
顧瑾玉還沒弄明白,人就不見了。王曉涵見狀問道:“表姑,出了什麽事?”
“沒事,趙公子有事出去,我們回去休息吧。”
王曉涵半信半疑,對趙蕤和顧瑾玉的關系很奇怪。要說趙公子對表姑有情,那也說不上多熱乎,要說無情,可很多事都是他在張羅,兩人有古怪!
趙蕤出了縣城就狂奔起來。異能者等級越高速度和力量越強大,這身體雖不是原有的,也可以發揮其三分之一。
剛剛在墓地,趙蕤感覺有什麽在吸引自己,催促自己去尋找。礙于人多,生生忍下來,等回了城那種感應不見了。趙蕤想了想,也許和距離有關,距離遠了,發現不了,否則以前早就發現了。
到了墓地,那種感覺越強烈了,可還是辨不清具體方向。趙蕤當即決定,四個方位搜一遍。
東面沒有,西面沒有。走到南面,心裏越來越高興,有種失而複得的興奮。這裏周圍沒有人煙,一座座起伏的山脈連在一起,山上全是密林,普通人是絕對不敢踏入的。
趙蕤直接進了山。
因為沒有人跡,樹林密集,行路很困難。趙蕤意念一動,拿出空間的砍刀開路。樹林邊緣能看見小動物在林中穿行,越往裏走,樹木越高大密集,就連蚊蟲子都特別大,而且很毒。
漸漸靠近,感覺愈來愈強烈。釋放精神力探測,前面五百米左右有個很寬的水潭,黑呼呼一片,看不清裏面有什麽。但趙蕤知道,她要找的東西就在裏面。
趙蕤加快速度,不到十分鐘就到水潭兩米開外。
趙蕤沒有着急進入水中,而是站定環顧四周,沒察覺什麽異常,準備提歩向前。
突然,水面彭的一聲響,竄出一條水桶粗的巨蛇,朝趙蕤吐着信子。下半身還在水裏,看不清有多長。
不及看清楚具體模樣,巨蛇猛然張開血色盆大口,俯沖了而來。
趙蕤急速一閃,竄到蛇後,腳一蹬,躍上蛇背,握緊刀,用力一刺,噗的一聲,蛇身立刻劃出一條大口子,血嘩嘩的往外噴。
巨蛇吃痛,回頭張口要咬,趙蕤冷笑,跳下蛇背,竄到蛇腹,擡手就是一刀,正是七寸。刺完這刀,趙蕤飛快彈開,蛇‘彭’的一聲倒在了趙蕤剛剛的位置。
巨蛇身負兩傷,躺在地上抽搐。趙蕤漫步靠近,提刀将巨蛇砍成兩半。
這時,趙蕤才仔細觀察。大約二十來米,通體呈銀灰色,靠近蛇頭的地方,還長出了小塊鱗片。
趙蕤皺眉,這麽奇怪!這巨蛇身體有自己熟悉的能量。
轉頭看向潭面,收回意識,調動空間異能,不一會,潭面震動起來,從中飛出一個純白不規則的片狀物。趙蕤伸手接住,欣喜異常,是空間碎片!
翻來細看,比巴掌大些,不是純白,而是晶瑩剔透的白。趙蕤從不知道空間分離會是這個顏色,空間四周永遠是黑沉沉的。
想起巨蛇,趙蕤明白了。也許這條蛇以前并沒有如此大,它無意來到潭邊,察覺碎片的力量,雖然無法吞噬,卻能吸收碎片殘餘的能量。幾個月下來,長這麽大就不奇怪了。
人一獲得異能,各方面都會增強,等級越高就越強,更何況是動物。
當下也不再多想,将碎片扔進空間,準備回城。才覺察太陽落山了,月亮已經爬上來了。
現在回城只能爬牆,懶得廢那個勁,不如留在這裏,明天再走。
找了塊幹淨隐蔽得地方,生了火,将殺死的蛇切下一塊來,剝皮,洗幹淨,用磨得光溜的樹枝串起來,放在火上烤。十幾分鐘後,香氣四溢。
趙蕤肚子早餓了,兩三下就解決了。感覺沒吃飽,又烤了幾塊。
吃完東西,意識一動,進入空間,發現碎片不見了。
☆、生病
趙蕤用精神力掃視一遍,發現破碎的地方變小了。細細觀察,原來不是不見了,而是空間與碎片自行融合。以前是黑灰色,融合後的空間,顏色逐漸加深,向黑色靠攏。恩,倒省事。
不過,裏面的垃圾該清理了。自從到這個時代,都是呆在人多的地方,使用空間很不方便,更何況往外倒東西了。
趁現在無人打擾,整理一下。
釋放精神力搜索附近,找了個山洞,調動意識,把不能用了的物資全部扔出來,再将剩下的,分類歸好。看到從王家順來的木箱,趙蕤來了興致:數數有多少銀子,這可是以後過日子的物資。
十箱金子,一箱一百錠,一錠一百兩,共是一萬兩,十箱就是十萬兩黃金;六箱白銀,每箱也是一百錠,一錠一百兩,一共六萬兩白銀。
真不錯,不枉我辛苦去收來。
這些日子趙蕤到處用錢,也弄明白這些不是小數目,同時感慨王家真有錢。
趙蕤心想:狡兔三窟,對于王家來說應該不是全部。
趙蕤猜的不錯。實際上,這些錢只是王家變賣産業所得一半,有些被官府抄去了,有些被送走了。
瞥見一個人躺在用衣服堆成的床上,趙蕤又從喜悅掉下來。
這是自己的身體。在王家的時候,趙蕤借口生病,找了太夫,又給了豐厚的銀子,把本身的病症告訴他,讓他開方子,但是依然沒有大的起色。
将身體從空間挪出來,每天三次的喂藥。每次都趁人不在或人少的時候,這樣堅持了幾個月,效果是有的,但對異能者來說并不大。這也是沒有辦法,晶核早在通過蟲洞時就碎成了渣。目前只能先依靠藥物,以後再慢慢尋找其它能源。
解開衣服看了看,傷口愈合了,只留下淺淺的疤痕,往後木系等級高了,這也不是問題。
目前本身身體機能正常,但精神力就是不能和她融合。也許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這身體像個活死人一樣,能待在空間,不過時間長了氣息會變得微弱,所以,趙蕤隔段時間就會搬出來透透氣。
得想個理由正大光明的照顧自己。
待一切整理差不多,夜幕愈來愈黑。趙蕤從空間拿了床被子,在洞裏找了個安靜角落,躺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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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蕤在一群叽叽喳喳的鳥叫聲中醒來。
将本身收進空間,出了山洞,走到昨天和巨蛇打鬥的地方,想了想,把蛇屍也收進空間。這蛇吸了碎片的能量,吃了對自身也有好處。
沿着昨天的路往回走,快到墓地,又将本身從空間弄出來,放在背上背着。
偶有路人看見,都用怪異的眼神掃過。也不怪別人眼神詫異,王曉慧的身體是男子打扮,背上趙蕤自己的身體,原來的齊耳短發長到肩,上身黑色貼身t恤,下身牛仔褲,腳上一雙棕色軍靴。穿着雖奇怪,但遮掩不了女子的事實。
趙蕤找了個無人的視角,拿出一件男子衣服給本身穿上。
路上遇見有牛車過,給了人十幾文錢,坐車進城。
晃晃悠悠進了城,下了車,背起本身,向三多巷走去。到了院前,推了推,門關着,于是敲門。
顧瑾玉開了門,見是趙蕤,喜道:“你回來了,昨晚去了哪兒?”瞧見背上的人疑惑道:“這是誰?”一邊讓她們進來。
趙蕤沒有多說,徑直去西廂房。顧瑾玉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趙蕤把本身放在床上蓋上被子,才對身後的人道:“昨天有事,太晚了城門已關,留在城外農家歇了。這是我的一位故友,無意間碰到的,受了傷,我帶她回來修養。”
顧瑾玉在趙蕤說話間仔細看着床上的人:二十三、四歲左右,面容姣好,面色蒼白,頭發雖短了很多,但胸部隆起,明顯是個女子。
不過顧瑾玉也不打算質疑,只問:“你沒事吧?”
趙蕤挑眉,還以為要問東問西,“沒事,很順利。”
顧瑾玉便不再多問,“你餓不餓,廚房我做了吃的。”
趙蕤經她一提,确實餓了。點點頭,關好房門,和她一起去了廚房。原以為吃到會是粥或者是面,沒想到是炒的不錯的菜,味道還行。
“你做的?”趙蕤納悶。
顧瑾玉晗首,“味道怎麽樣?”
“還不錯,原來你會做飯?”
“會一點。平時不做,不熟練。昨天回來想着找點事情做,就到廚房練習廚藝。對了,我和曉涵暫住這裏幾天,等我找到房子,就搬走。”
正吃東西的趙蕤聽到這話,擡頭看了看顧瑾玉,笑了笑,“我并沒有趕你們走。你們可以繼續住這裏,不過不要打擾到我,更不要多問我的事。”趙蕤指了指院子,“而且以後家務就交給你了。”話說完又接着吃飯。
顧瑾玉聽了趙蕤的話,心裏還是高興的,畢竟兩個女子出去單住是很危險的,而且對縣城不熟,租房不知屋主底細也是麻煩。雖然這身體已不是王曉慧,相處下來知道不是什麽惡人,人冷淡了些,對熟悉的人還不錯。最主要是以她的本事,自己和曉涵也安寧些。
顧瑾玉也不矯情,“那好,我們住這裏,一日三餐和屋子灑掃你就不用操心,再付你些房錢。”
趙蕤吃完,搽着嘴道:“不用付什麽房錢了,只要家務做好就行,你自己出去買的菜?”
“不是。前幾天停靈,隔壁鄰居很多聽見動靜,不知什麽事,也不熟悉,所以無人來問。昨天出了殡,有幾個人來問。我說明緣由。其中一個王婆婆,知道我們兩女子在家,出門不便,就幫我買了。”
趙蕤起身準備回房,“以後我會去買來,不用再叫她了。”說着回了房。
顧瑾玉看着趙蕤匆忙的身影,也轉身回了東廂。
趙蕤能容她們留下,有自己的打算。來了這裏才知道,古人特別愛串門。平時沒有什麽娛樂,就只能這家坐一坐,那家串一串好打發時間。趙蕤沒有這閑工夫,但別人敲門你不應,次數多了會有閑話,更可能讓人覺得怪異。
當然,這些趙蕤都不怕。但是要住這裏一段時間,卻不想多生事端,有她們在前面擋着,別人自然不會注意自己了。
何況顧瑾玉也不是難以相處的人。
趙蕤回了西廂,想了想決定再找個太夫來看看。上次太夫沒有直接把脈,而是用聽,多少不真。
注意打定,第二天一早出了門,一條街一條街找過去,在一家幹淨人多的醫館,找了個看起來經驗豐富五六十歲的老大夫。
到了院子進了屋,王曉涵見到兩人詫異問道:“趙公子怎麽知道表姑生病了?”
“她病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我也不清楚,早上起來就沒什麽胃口,還頭疼。”
趙蕤對大夫道:“那請大夫先看看她。”
三人去了顧瑾玉房中,王曉涵連忙放下幔帳,将顧瑾玉手放在幔帳外。
老大夫坐在床前診脈,過了一會說道:“這位姑娘前段時間心神不寧,傷了脾胃,以致氣血兩虧。多吃幾副藥調理調理,好好保養就行,切記不可多費神。”
說完起身寫了藥方交給趙蕤。
趙蕤又請他到西廂去看。
到了西廂,老大夫道:“不需要隔簾?”
“不用,這樣看的清楚”
老大夫也不迂腐,就坐在床前診脈。診了左手,診右手,翻了眼皮瞧了瞧。最後站起來,到桌前提筆寫方子。
趙蕤忙問:“怎麽樣?”
太夫老神在在地說:“以前傷及內腑,沒有調養好。開點內傷的藥繼續吃。”一邊說,一邊刷刷寫完了。
“ 要多久?會不會影響她以後蘇醒?”
“這倒不會,少則三月,多則半年,身體就會痊愈,拿好。”說完遞了方子給趙蕤。
趙蕤接過,付了診金,送大夫出了門。又到藥鋪抓了藥,一包交給王曉涵熬了給顧瑾玉喝下去,一包自己煎好,給本身灌下去。
如此過了幾天,顧瑾玉的身體漸好。
本身的面色也好看了點
這天,趙蕤如往常一樣熬藥灌給本身。事情剛做完,門外響起咚咚的敲門聲。
“趙公子,飯菜做好了,出來用飯吧。”是王曉涵的聲音。
“知道了,馬上來。”
去了正廳,就見顧瑾玉和王曉涵正聊着。
看見趙蕤,顧瑾玉道:“來了,坐下吃吧。”
趙蕤坐在她倆對面。桌上有四個葷菜,兩個素菜,一個湯,還有三碗甜品。
趙蕤笑道:“這麽豐富。”
“表姑說最近麻煩趙公子甚多,這是答謝。”王曉涵笑嘻嘻地說道。
“好了,快吃飯吧,菜都涼了。”顧瑾玉看了王曉涵一眼。
趙蕤對顧瑾玉道:“你身體怎麽樣?”
“好多了。”
“要是還不舒服,就再請大夫來看看。”
顧瑾玉點點頭,“知道了。”
趙蕤不再多說。
三人安靜用飯。
飯畢,顧瑾玉對趙蕤說:“明天沒有吃的了。還有就是請你幫我買些東西,後天是外祖母的頭七。”
趙蕤道:“你寫個單子。”
顧瑾玉回房寫了單子交給趙蕤後,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早晨,趙蕤将本身放入空間,鎖好門,準備好好采購。馬上要十月了,天氣漸漸變冷,該做點棉衣,買過冬的炭,想想要買的真多。不過現在不用到處找物資,只要有錢就能買到,慢慢逛。
☆、逛街
趙蕤出了門,也不選方向。随便朝一個街口走去。
見街道幹淨,陸陸續續從巷子走出人來,或買早飯,或是上工,也有準備出游的,還有挑着擔子進城販賣瓜果的小販,趕着牛車送貨的,整個縣城從沉睡中醒來,開始一天的生活。
街道寬的地方約十米左右,窄的只有兩米。兩旁是整齊的商鋪,大多只有一層,有賣茶點的,裏面隐約有幾個人;有酒樓,為數不多的兩層樓,上面挂着長長的招牌迎風飄蕩;有當鋪,偶爾有人出入,還有作坊,布紡,米鋪,數不勝數。
雖然見過現代城市的繁華,但這種熱鬧且有歷史厚重感的古城,感覺不一樣。
趙蕤感受着這個平靜寧和的年代,有種格格不入的怪異感,心裏卻很高興,感覺真是複雜!
甩甩頭不讓自己沉浸在這種狀态,專心看鋪子賣的東西。待看到有米鋪,趙蕤擡腳就走了進去。
“公子,要買什麽?我們小店有上好的梗米,還有面粉。”一個小二模樣的人趕上來殷勤地問。
“這個怎麽賣?”趙蕤指着看起來比較好的米。
“您真有眼光。這是今年江南上的大米,二十五文一斤。”
“這麽貴?”趙蕤皺眉。
不怪趙蕤奇怪,以她這段日子的了解,二十五文一斤确實是貴的。一兩銀子可以買一石大米,算下來也就十幾文一斤。
“這可不貴了,您瞧瞧這米晶瑩剔透,顆粒飽滿,比十幾文的米強多了。”小二說着指了指旁邊的幾種米。
确實要好點。和現代一樣,有普通米,也有價格貴的米。
“來四十斤。有面嗎?”
“有,上好白面十五文一斤。”
“來十斤。”
“好嘞!”小二做成生意,手腳麻利地稱重裝好。
“您的米面,拿好了。一兩銀子一百五十文。”趙蕤找了個二兩的碎銀子付了。小二找了八百五十文銅錢。
出了鋪子,趙蕤走了幾步,突然想到:這不知要買多少東西,雖然力氣大拿的起幾百斤的東西,可是不能全拿手裏,空間不方便使用。
擡眼掃見一條巷子蹲坐一個三十左右漢子,皮膚黝黑,身材狀碩,身旁有一根扁擔,兩個大大的竹簍,正四處張望。
趙蕤仔細觀察了片刻,才渡歩走了過去。
那漢子見有個年輕公子過來,忙站起來,“公子,有什麽吩咐小的?”
“你挑東西嗎?怎麽算價錢?”趙蕤笑道。
“您要送到哪兒?若是城內二百文,若是城外就要五百文。”漢子頗有點小心翼翼地說。因他長得結實,又把子力氣,趁着秋收過後賺點錢貼補家用。
趙蕤仍笑着說:“你看這樣,一會你跟着我,買了東西你就挑着,等買好了,再幫我送回去。至于價錢,我給你五百文,怎麽樣?”
漢子喜道:“好,好,小的跟着您。”
趙蕤也不多說,先數了二百文給他。把手裏的東西一股腦放他簍子裏。說道:“走吧!”轉身繼續逛。
漢子趕忙挑起扁擔跟上。
趙蕤走了一段路,看見賣幹果蜜餞的鋪子,又叫夥計每樣包了半斤。瞧見有鮮果,糕點鋪,不管喜歡不喜歡吃,每種要了點。
一條街的末尾,有家賣香燭紙錢的,記起顧瑾玉的吩咐,逛進去買了點。
轉了個彎,進了另一條街,比較窄僅兩米寬。一陣香味撲鼻而來,一邊賣的是胭脂水粉,一邊是布莊。
趙蕤走進一家布莊。入目是一排排壘的高高的布匹。
問了夥計才知道布分很多種,聽那些名字也記不住。只知道最便宜的有一兩銀子一匹,最貴居然要五十兩。
摸了摸,确實挺滑。想着不虧待
自己,看着順眼摸着舒服的都要了一匹。也不全是男子常穿的布料,有些顏色是為顧瑾玉她們兩個挑的。一共要了十五匹,花了一百兩銀子。
買好布正準備離開,看見對面胭脂鋪子。想了想,回身挑了一家進去。
夥計熱情的迎了上來。
經過夥計的介紹,趙蕤感慨,古代的化妝品一點不比現代差。包裝精美,天然植物無污染。選了四盒,就花了二十兩銀子。
趙蕤興致不減繼續往前走,一點疲态也無。苦了後面跟着的漢子,擔子上的東西越來越多,挑着到處走。幸好身體壯,否則也受不了。
接着又逛了幾條街,買了棉花,毛皮,炭,鹽,油,豬肉,蔬菜,文房四寶。到最後,趙蕤是看到什麽都想買下來,屯起來。老毛病犯了,控制不了。
可累壞了後面的漢子,內心是叫苦不疊,這都逛了兩三個時辰了,怎麽還沒完,早起只吃點糊糊,現在是頭暈眼花,餓的。
眼看前面的人還要繼續的樣子,漢子忍不住出聲道:“這位公子,這都申時了,快天黑了,而且簍子也裝不下了。”
趙蕤聞言看向簍子,有點意猶未盡。突然旁邊傳來“咕嚕”一聲。
原來是挑夫肚子餓了。趙蕤看了他窘迫的樣子,道:“抱歉,忘了吃午飯。走,我們吃飯去。”
說完瞧了瞧周圍,選了一家酒樓。
兩人進了酒樓,選了個靠窗位置坐下。趙蕤點了幾個菜,叫了挑夫一起上桌吃,無奈他不肯。只好讓小二拿了小幾送幾個菜與他。
吃完飯,人變得懶洋洋的。趙蕤休息夠了,興致也退去了。叫了挑夫一起回了三多巷。
到了院外,門是虛掩。趙蕤伸手推開,叫了挑夫一起進去,然後數了五百文給他,“今天辛苦你了。多的二百文,算是辛苦費了。”
挑夫高興接了錢道:“謝公子。以後要是還有這樣的差事,就到剛才那條街找小的。”說完興奮的走了。
屋子的人聽見動靜,從房裏出來。顧瑾玉看見這麽多東西,暗道:怪不得逛了一天呢。
趙蕤這才發現院裏不只她們兩人,還有個三十七八左右的婦人。
顧瑾玉瞧見趙蕤疑惑的目光,說道:“這是隔壁王婆婆。”
“哎呦,這就是趙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買了這麽些東西,花了不少錢吧?”王婆子誇道。
趙蕤點點頭卻沒有表情。
顧瑾玉見狀,連忙道:“王婆婆請先回去吧,真是對不住,東西太多亂得很,得整理整理。”
王婆子對着一大堆東西啧啧啧了幾聲,聞言道:“應該的,就不打擾了,改天再來叨擾!”說完戀戀不舍地看了胭脂盒一眼,一扭一扭地走了。
“哼!”王曉涵翻了白眼,“每次來都唧唧歪歪,也不嫌煩。”
顧瑾玉無奈地拉了拉王曉涵。
“你怎麽逛了怎麽久?”顧瑾玉問道。
“沒什麽,心情好多逛逛。”
“哇!好多東西,表姑你來看,這麽多好吃的點心,還有胭脂,還有布,真漂亮。”王曉涵在她們說話時翻看起來。
“曉涵!”顧瑾玉喝道:“這是趙公子的。”
“你不用這樣。胭脂本來就是買給你們的。天馬上要冷了,這些布匹你們倆裁了做衣裳,我的,你們的也順手做了,吃的放廚房,還有些零嘴,放在屋裏吃。你們就收拾收拾吧,晚飯叫我。”說着回了屋。
趙蕤把本身拿出來,在門外煎了藥,喂了本身喝下去。
覺得有些困意,鎖好房門,挨着本身擠在床上睡。真是安逸日子過久了,人都懶散了。
趙蕤打了哈欠,聽着院子的動靜睡着了。
這邊王婆子回了隔壁,看見自己的女兒李彩兒懶懶的靠在軟榻上,上前就誇道:“女兒你不知道啊,隔壁趙公子好大方,買了好些東西,我見那胭脂要二三兩一盒呢!更別說那些布料了,真是好東西!”
李彩兒漫不經心地說:“好什麽?又不是你的,值得這麽高興!”
“哎呀,我的女兒,你別總是這樣懶懶散散。生的不比隔壁顧姐差,好好打扮打扮,要是讓趙公子瞧上你,什麽好東西不送上來?哪個男人不是喜新厭舊,左擁右抱,等趙公子新鮮勁一過,還怕沒有你的機會!”
李彩兒目光幽深,複尓埋怨,“用什麽打扮,家中沒有幾兩銀子,連好點的胭脂買不上!”
“你勤快點,多去隔壁走動走動,只要攏得了趙公子的心,什麽買不來?明天是顧姐外祖母頭七,過兩天你與我再去,和她拉拉家常。時間一長,趙公子自會注意你。”
聽了王婆的話,李彩兒起身攬鏡梳妝,王婆子自去準備晚飯。
這王婆子夫家姓李,丈夫原是走商的,賺了些錢,日子也過得滋潤。不想三年前遇上劫匪被殺死了,母女倆沒了出入,生活雖也過得去,但卻一日不如一日,漸漸窘迫起來。
兩個過慣了富足的生活,自是不滿足現狀。那時李彩兒十五,嬌媚多姿,也有個富家公子青睐,平時多有錢帛相送。
兩人你來我往了一段時間。本以為那公子會擡了李彩兒做妾,誰料他家正頭夫人知道了,找了人來把王婆子家砸了個精光,竟是個母老虎!
這富家公子懼怕正室,從此再不敢來。李彩兒兩個沒了財源,又怕正室報複,且附近鄰居知道了,免不了指指點點。兩人一商議,賣了房屋,離了房山縣。
兩年裏也待過幾個地方,皆是差不多光景,到大興縣不過三個月。一個月前得知有人買了隔壁院子,不知是什麽人?正尋思,正主來了。
王婆子見趙公子年約二十,人物英俊,出手大方,打聽到他們不是夫妻,說是救命恩人。王婆子自是不信,認為顧瑾玉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必是外室。心裏就起了小心思。
☆、舅舅
且不管王婆如何算計,趙蕤吃了晚飯準備回房修煉,就被顧瑾玉叫住說話。王曉涵見了,認為兩人要說貼己話,識趣的溜回屋。
“今天你出去,我見你半天不回來,本想上你屋瞧瞧那位姑娘,去了才發現門鎖了,看不清裏面什麽樣子,擔心她有什麽不妥。往後你要出門,若對我放心的話就交給我照顧,長時間将她鎖在屋子裏,要是有什麽事可怎麽辦。”顧瑾玉笑着說。
趙蕤想了想,顧瑾玉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或許本身在外面能更好恢複,而且不可能每次出門裝作把人鎖在屋裏,這也很奇怪。仔細看看顧瑾玉,見她神色認真,于是笑道:“我是怕你們照顧不了,以前都是別人服侍你們。”
“現在不比以前了…,我也不是什麽大家小姐了,現在白住這裏,自然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知道你不放心,不過你下次出門讓我試試,就知道了。”
趙蕤笑了笑,“好吧。今天這王婆子就是你說起的那個。”
“恩,就是她。”
“以後若無必要就不要和她打交道。我看她不是什麽好人,你應該也看出來了。”
“她為人市儈,人又嘴碎,我也不喜。不過來了這麽久,周圍鄰居只她一人上門,也不好做的太難看,免得別的鄰居瞧見,說我們刻薄。我也只是想多了解周圍的人,以後就不和她打交道了。”
“其它鄰居不來,你可以先去拜訪嘛,不用等別人上門。等過了你外祖母頭七,選個日子,挑了禮物,一一上門就是。那王婆子少接觸,她上門你別出面,讓王曉涵去應付她。”趙蕤邊說,顧瑾玉邊點頭。
“哦,對了,若有人問起我們的關系,就說我是你表哥,你帶了外甥女來投靠,也不要提起你外祖母一家的事,明白嗎?”
顧瑾玉柔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