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傑頓了下擡頭看着母親,見王老太太面無表情,又接着說: “兒還發現六皇子府裏有探子。”
“什麽?是誰派的探子?”王老太太面色微變。
“沒有查出是誰家的。發現探子,我立刻告知了六皇子,探子被逮住,準備連夜審訊,卻不想那人咬破口裏毒囊,服毒自盡了。六皇子疑心府中還有,悄悄地排查,打賣了些人。兒和六皇子都覺得……是皇上的人。”
王老太太吸了口氣,半響方道:“該做些準備了。看這情形新帝是要有所動作了,恐怕還不小,以往我們家做的那些事若是被發現,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你想好對策了嗎?”
王熙傑神情凝重:“兒與六皇子商議,皇上忌憚我們手中權勢,不會輕易放過。現在不如将燙手山芋扔了,以求全身而退。我已上書道年老體弱,請求致仕;六皇子也上書交接手中兵權,若皇上同意,此事還有餘地,最多就是削官流放,子孫若在,以後還有光忠耀祖的機會。若不然……。”
“皇上怎麽說?”王老太太面色沉重 。
“今上對兒的折子留中不發,還出言挽留。至于六皇子則是收了兵權,責令其在府好好溫習聖人之言。”
王老太太想了想:“我看皇上對我們不會善了,要做最壞的打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也逃不掉。皇上根基已穩,是不能動搖。如今之計,只有設法留下王姓嫡脈,留的青山在,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請母親指教。”
“從明兒起,你在族中挑選一些優秀子弟,選出三四個,出資讓他們去游學。對外說鍛煉子孫。在咱們府裏挑一個逐出族去。除族之人不獲罪,也算留下一脈。但要做的自然,不要讓別人起疑。至于其餘之人……就各安天命吧。府中財産,能變賣的變賣,換成銀子送到與我們親近的人家,待事後,留給健在的子孫吧。”
見王老太太說的凄涼,王熙傑忍不住老淚縱橫,“母親,兒對不起你,讓您古稀之人還遭受這樣的凄苦。”說着跪了下去。
王老太太眼眶微紅,“你不必如此。自古成王敗寇莫是如此。若當時你們成了,自然是另一番景象。現在也不必後悔。況我已是半截入土之人,還有什麽看不開,人生起起浮浮,大抵都這樣。只是可憐我的兒孫…”
說着母子抱頭二人哭了一番。
待纾解過來,王老太太緩緩了心情,“我剛剛所說之事需盡快辦成,免得夜長夢多。”
王熙傑答默默點頭,想了想道:“不過再過兩月就是中秋節,游學之事要不要等過了節再說。也免族中之人說道。”
“不行。需盡快辦成!你們查探之事已驚動了人,以防萬一,盡快動身才是,除族之人也要安排好。至于過節,哪年都在過,若是他們問起,就告訴他們,節年年都在過,男兒卻應該志在四方,若連這點事都過不去,以後能有什麽出息。”王老太太态度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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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兒知道了,這就去辦。”王熙傑說轉身急歩而去。
這裏的密談府中之人全然不知,到處是一派平和寧靜。
顧瑾玉自上次和趙蕤攤牌後,有月餘不曾去過東北角的院子。每日請安外,在屋裏看書、繡花。有姑娘來做客,一起談論時興的花樣子,下會棋,有時說說笑笑就是一下午。日子倒也過得快。
可每當夜深人靜,顧瑾玉心裏總是不禁想到:這樣的日子不久便成泡影,心裏無奈、不甘、害怕。但無人可訴說。于是又想起了趙蕤,不知道她在做什麽?會不會像我一樣惶惶不安,還是繼續她那樣的日子。
顧瑾玉望着窗外的樹葉,看着它在風雨中搖擺,掙紮,不甘地落入地下,最後化為塵土。
趙蕤目前非常高興。最近修煉狀态越來越好了。精神力比預計的更快到B級,接下的日子穩固就好。監測範圍從50米漲到100米,這是質的飛躍。
木系到了C級,可以控制更廣範圍的植物,大概半徑1000米左右。
空間沒什麽變化,等過幾天精神力穩固後,再修補。
恩,離開的日子不遠了。想了想叫了紫英進來,“會不會做衣服?”
“會做,就是針線不太好。”紫菱低聲道。
“好不好沒關系,會做就行。我給你點錢,你去買些男子常用的布回來,按我的要求先做十套衣服。”趙蕤說着,拿了二十兩給紫菱。紫菱依言退下。
得準備東西,吃的用的,換洗的衣服,對了還有錢…一大堆東西要預備,似乎又回到以前收集物資的時候。
自上次王氏母子談話過了七八日。
顧瑾玉請安後打算早早告退,老太太卻叫住了她:“玉兒,先別回去?陪我說說話再走。”
顧瑾玉又重新坐回老太太身邊。
“最近都在做些什麽?”
“有時看書,繡繡花。和姑娘們下棋,玩耍,說說笑笑就過了一天。”王老太太微笑着聽顧瑾玉說,朝周嬷嬷使眼色。
周嬷嬷帶着丫頭婆子們悄悄退下。
王老太拉着顧瑾玉的手:“玉兒今年也有十五了,也是時候說婆家了。喜歡什麽樣的人?外祖母也給你參謀參謀。”
顧瑾玉愕然,怎麽突然要給我說親。記憶裏,外祖母因為疼惜自己,要多留兩年,所以直到抄家,還在王家。是發生了什麽事?莫非是上次我假托夢境之事,外祖母和大舅舅相信了,查出了什麽?但又和我說親有什麽關系?心中疑惑,面上就帶了出來。
想了想,下定決心問道:“外祖母怎麽突然要給玉兒說親,是發生什麽事嗎?還是和上次玉兒說的事有關?”
王老太太看着顧瑾玉的面容,花一樣的年紀,自己獨女唯一的血脈,怎麽也要保下來。
張口想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但看着顧瑾玉真摯的眼神,話轉了又轉,最終說道:“玉兒你歷來是聰明的。事情确如你夢中所示,新皇對我們家忌憚,恐有大事發生。”
“你繼續留在這裏只會受拖累。想送你走,又不知送去何處。你們顧家除了幾個出了五服的族叔,再沒什麽人。這些族叔又不值得托付,去了到時怕要作賤你,外祖母不忍心。想了想,不如給你定門好親事,陪些豐厚的嫁妝,婆家不至于太為難,你的日子也好過。你放心,雖然時間匆忙,但是人也要好好挑的。”說着用拿了手絹幫顧瑾玉拭淚。
原來,顧瑾玉在王老太太說話的時候,就細細低泣了起來。一是想到父母慘死無人可依,二是外祖母待自己真心實意的好,處處為自己想到。
顧瑾玉哭道:“玉兒不想定親,只想留在外祖母身邊,哪兒也不去…”說罷哭倒在老太太身上。
王老太太摸着顧瑾玉的頭,“傻孩子,外祖母知道你的心,但不管是我還是你故去的父母,都希望你好好的,不要辜負我們的心意。”
“我說的這幾人你也認識,一個是你父親故交宋仁的兒子,宋權宇,今年十八,已是秀才,年少有為。他們派了人來,想與你說親,你若有意,下月初就能定下。”
“一個是我娘家侄兒的兒子,是我大哥最小的孫子,今年十六,叫林缙,他也是個好孩子。祖母心裏更希望你嫁入林家,怎麽說那也是我的外家,他們多少會念點情分。”
顧瑾玉見王老太太意志堅決,心裏雖然不願,卻仍低頭沉思,半響擡頭堅定道:“我知外祖母疼我,想要我安穩度過餘生。但現在能與我定親之人,有些是看在外祖母家的權勢,或者顧念親情,但他日一旦事發,夫家人會怎麽對我,可想而知。我沒有娘家依靠,親戚皆無,這樣的日子又有什麽意思。”話未說完,王老太太淚流滿面。
“我的兒啊!”
顧瑾玉心裏難過,可看到老太太模樣,又打起精神,“外祖母不必為我費心,玉兒已經想好,以後青燈古佛了,不再嫁人,這樣自在,豈不更好。”
王老太太聽了心裏難受,卻無可反駁。可是又不忍心唯一的外孫女孤獨終老,最後試探道:“話雖如此,也要試一試。由你過目後再定奪,如實在不行,再依你的想法,怎麽樣?”
顧瑾玉明白老太太心意與堅持,不好再說,且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于是道:“好。”
王老太太心裏落下一塊石頭,又與其了說幾句才放顧瑾玉回去。人上了年紀又哭了一番,身子就倦了,早早叫了丫鬟服侍午休。
顧瑾玉因心情不好,沒有回房,只帶着丫鬟在園子漫無目的地走。
微風拂面而來,稍解心中郁結之氣。等擡頭看時,發現不知不覺走到趙蕤的住所。
滿院子安安靜靜,只有偶爾落在枝頭的鳥兒,發出吱吱唧唧的聲音。
顧瑾玉不知怎的,轉身向院子走去。只見院子站着一人,卻是平時輕易不出門的趙蕤。她正閉目在陽光下,面帶微笑,似是享受,周圍似乎都靜止了,天地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顧瑾玉呆立半響,待回過神來,也沒有上前打擾,帶着丫鬟離開了。
這邊的趙蕤早就發現有人靠近,還是熟人。不過對方沒有出聲,她也不打算理會。
趙蕤在與可控範圍的樹木進行溝通:每一棵樹,每一枝枝丫,每一片樹葉,都能感受到它們沐浴在陽光下的喜悅,這種感覺觸動了趙蕤,心裏陣陣暖意,随即串流全身。再睜開眼,瞧見顧瑾玉走遠的身影。
“姑娘,前幾日您吩咐做的衣衫已經有了兩件,現在可要看看?”紫英出聲問道。
“你怎麽在這?”
“奴婢剛才還在屋裏縫衣服,做好了想着拿來給您瞧瞧好不好?如不好了,立馬改了。”紫英微低下頭回道。
“拿來看看。”一邊說一邊向屋裏走去,坐在桌前。紫英連忙遞上衣裳。
趙蕤接過來看了,恩不錯,完全按自己的要求,顏色為青,灰,藍三種。沒有多餘的花飾,只在袖口繡了花裝飾。穿上試了試,大小合适,甩了甩手,不緊,動手方便。
“你做的很好,其他衣服要換個尺寸做,樣式和這一樣,一個月之內要做好。大概十五套,再加上黑色,你可以自己做,也可以讓別人幫你做,不過別人問起你知道該怎麽說?”
“奴婢知道。”
“好,做好再賞你。”趙蕤說完欲讓其下去,忽然想起顧瑾玉的背影,“對了,府中最近發生什麽事?”
紫英蹙眉道:“并無什麽事。就是幾位族中少爺要游學了,正準備行裝。”
“游學?“趙蕤皺眉,“好,你下去吧。”
趙蕤最近除了修煉,還整理原主的東西。有用的,值錢的一概打包,到時候将空間暫時修補好,裝上就走。只是離開後,該從哪裏找空間碎片。真是頭疼。
顧瑾玉回到住所,也不想睡,叫了幾個丫頭進來,吩咐道:“你們幾個今天起,将我的屋子整理整理。衣服常穿的打包,不常穿你們幾個就看着分了。首飾值錢不值錢也分出來,拿來給我瞧。再看看我還有多少銀子,總之屋裏有用能帶走的,歸在一起。銀錢算好了放在我這裏。”說完示意可以開始。
幾個丫鬟面面相觑,這是怎麽了?其餘兩個拿眼瞧紫菱。
紫菱微笑問:“姑娘這是怎麽了?好好地整理起箱籠。”
“你們不必多問!按我說的做。以後自然就知道了。”
幾個丫鬟不敢多問。各自忙去了。
接下來日子,顧瑾玉每天請完安,回來後看丫頭們整理箱籠,将值錢的首飾讓丫鬟托人悄悄當了,換成銀票,貼身藏着。
忙忙碌碌又過了半個多月。
一日午後,顧瑾玉在房中繡花。 一婆子來請,老太太請姑娘去上房。
“媽媽可知什麽事?”
那婆子賠笑道:“老奴不知,許是又有什麽好東西給姑娘了。”
顧瑾玉也不再問,叫了紫菱一起去。
到了上房,王老太太一臉笑意,“我的兒,可見上天還是疼你的。前次與你所說之事,原以為沒結果了,不曾想那宋家夫人遣了身邊的嬷嬷來,說願替宋公子求娶你。現在你要見不見這嬷嬷。若你有意他家公子,宋夫人會派貼身嬷嬷來交換更貼。這門親事就算定了。”
顧瑾玉驚訝,“外祖母,這事沒跟他們說清楚嗎?”
王老太太笑道:“當時我已回信,說此事過于倉促,不再提。可沒多久宋家來信問明緣由。我只說你父母雙亡,沒有娘家可助夫胥,還是尋個殷實本分人家。誰曾想宋夫人來信說,大丈夫應頂天立地,靠自己的本事去掙功名。又說以前見過你,模樣,性格都好。兩家有舊時交情,絕不會薄待了你。外祖母想着宋家誠摯,要你看看,是否滿意。”
顧瑾玉心中疑惑,父親與宋家交情不深,宋夫人也只見過幾面,那宋公子更是見也沒見過,怎的如今我的處境,他們也要求娶?
心裏想着嘴上卻說:“聽外祖母這樣說也知他家誠心。但玉兒心意已決,只想青燈常伴,為父母幼弟抄寫經書,以求他們能超度。”說着跪在王老太太身前,伏地不起。
王老太太連忙扶起顧瑾玉,“玉兒,你這又是何苦,你才多大,怎麽知道一個人的苦啊!”
“我意已決,請外祖母成全!”
王老太太望着面色堅定的顧瑾玉,連連嘆息,最後只能道:“罷了,既然你堅持,外祖母就回絕了他們,重新再選戶好人家。”
“外祖母!玉兒只願出家了此殘生。”
“以往你要怎麽做我都依你,但此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來,既然宋家你不喜歡,再找另一家。一個年輕女子出家豈是好過的,有了夫家,以後才有依靠。你若還認我這個外祖母,就聽我一次!”
顧瑾玉淚流滿面,咬咬唇,“我,我聽外祖母的。”
“好好,我的玉兒。外祖母也是為了你好。”說罷不禁流下淚來。
兩人抱着哭了一場,王老太太囑咐了顧瑾玉一番,就讓她回去了。
接下的日子,顧瑾玉過得還算平靜。繼續整理行裝,悠悠過了一個月,再有十天就是中秋。
這些日子發生了一件大事。府中大表哥的兒子王承祖被除了族。
下人都在傳,王承祖在外流連青樓,花費巨大,最後還想娶個青樓女子為妻。把大舅舅、大表哥氣着了,外祖母也氣病了,起不來床。大舅舅請了家法,王承祖竟死不悔改。鬧騰了半個月,大舅舅就将王承祖除族,免得被污了祖宗聲譽。
顧瑾玉聽了後,似有所思,明白了什麽。
終于還是有所改變。
☆、風起
趙蕤正在用精神力修補空間。
幾天前精神力終于恢複到B級。
将精神力覆蓋在空間漏洞上,呈現出像薄膜一樣的東西。雖然看起來并不牢固,可勉強能裝東西,就是不能裝太多。具體是多少,趙蕤也不知道,以後慢慢就清楚了。
麻煩的是每隔一段時間必須再用精神力進行加固,否則空間又會漏東西。還是完整的好用。
這樣一想,就越發想快點找到空間碎片,有了它,空間才完整,以後才能升級,否則就只能儲物了 。
意識進入空間。周圍都是黝黑一片,好似無邊無際,但當走進某處,又會碰到無形的壁壘。現在空間縮小至一百平方左右,不足原來的五十分之一,被壓碎的大型物資散落在地,汽車的,房車的,槍械的等等,真是可惜。留下一些又小又沒有用的。哎,又變窮了。
意識回歸。
離開這裏要去哪兒找碎片?空間和碎片在一定距離是有感應的,也許應該把京城搜一遍,再去其他地方找。
主意打定,趙蕤閉目釋放精神力,開始每一日的極限探索。越過院子、高牆向外擴展。正準備向前推進,一聲“皇上不會放過王家的。”飄入耳中。
趙蕤驚疑,凝神細聽,高牆後的小巷口,兩個年輕人在說話,“這是真的。前幾日我大哥與父親說話,我偷聽了幾耳朵。皇上過不了幾日就下旨,我大哥還要參與抄家,到時候多少油水都有了。”
“你怎麽知道他家有錢,沒準是個空殼子。”
“哼!他們以為做的隐蔽。皇上早就知曉他家偷偷變賣家産,換成了銀子。”
“那,你知道放在哪兒?”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算了,不說了,小心隔牆有耳。”
“你也太小心,這裏離院子遠着呢,順風耳才能聽見!”說完兩人左右看看,快步離開了。
恩?抄家,好像知道不得了的秘密呢。不過趙蕤對這個不感興趣,對他們口中的銀子比較有興趣。自從空間物資變少以後心裏一直不踏實,在知道這個時代是比較和平的年代後就更甚,沒有遍地無主的物資了,上哪兒弄?現在正好有送上門來的,反正要便宜皇帝,不如便宜我。
等等,抄家!顧瑾玉!原來如此。算了,管不了。先把銀子弄到手,立刻離開。這原身還在抄家範圍呢。
調動木系異能,控制範圍內的植物,向其傳達搜索的指令。這裏沒有,那裏沒有。
在哪兒?找到了,原來是這。藏的真夠大膽,不過确實方便運出去,不必經過大門。看來今晚必須行動,免得夜長夢多。
顧瑾玉最近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不好的事要發生。可若是前世的事,時間上不對,還有半年。到底是什麽事?
可是現在她也無暇他想。
外祖母病了。她和舅母表嫂一起侍疾,有時晚上要這裏歇息,今夜是她和二表嫂。
顧瑾玉看了下沙漏,已是子時,二表嫂受不住困在廂房小睡。顧瑾玉眼皮也越來越沉,迷迷糊糊之間,聽見有人清咳幾聲,立馬清醒了過來。
見是外祖母醒了,立刻起身去扶,“外祖母,您醒了。”邊說邊拿了枕頭倚在王老太太身後。
“玉兒怎麽沒睡?”
“ 我已經睡過了,剛醒。外祖母,您白日才用了些粥,現在肯定餓了,想吃點什麽?”
“到是有些餓了,有糕點就來幾塊吧。”
顧瑾玉趕緊端了桌上盤子來。王老太太拿起一個,嘗了嘗,“太甜膩了。”說完放下,不再吃。
顧瑾玉道:“您若是不喜歡,叫廚房給您做一些。”
王老太太輕點頭,“也好,現在沒什麽睡意。”
顧瑾玉吩咐王老太太的大丫鬟好生服侍,又去叫醒了二表嫂照顧王老太太。怕廚房做的不合老太太的意,帶上紫英親自去了。
到了廚房,見有兩個婆子在上夜。那兩人一見顧瑾玉趕忙行禮。
顧瑾玉吩咐道:“熬點山藥粥,再做幾個可口的小菜,我就在這等着,動作麻利點。”
“是”
顧瑾玉說完坐在一旁等着。
夜色如墨。
周圍很安靜。只有廚役做飯弄出的聲音。
顧瑾玉卻沒由來的心慌。
過了一會,聽見前院吵吵嚷嚷,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顧瑾玉驚得站起來,吩咐紫英,“你去看看發生何事?速去速回。”紫英晗首而去。
兩個婆子手裏的動作慢了幾分,相互望一眼,能看見對方眼裏的惶惶不安。
不到一刻鐘,紫英披頭散發沖了過來喊道:“不好了,姑娘,有官兵沖進府裏,說要抄家,已經闖進了後院。”
“什麽?!”顧瑾玉大驚失色,“怎會這樣?”立時想到外祖母,急忙想往回趕。
才出廚房門,才聽得彭的一聲,後門被一腳踢開,四五個個官兵湧了進來。
顧瑾玉主仆吓得花容失色,兩個婆子更是大喊大叫。
“頭兒,我說的不錯吧,這裏還有個門,平時不開,只有送菜、送柴才開,咱們前面撈不着好處,這裏可以撈撈。”一個猥瑣男子說道。
那頭領模樣的人色迷迷地道:“還有兩個小丫頭。”
邊說邊走上前來伸手就想來摸顧瑾玉。
紫英一把推開顧瑾玉大喊:“姑娘快跑!”
顧瑾玉回過神來,轉身就跑。
猥瑣男子道:“還是個千金小姐,這恐怕不妥,到時上官要問起來,吃罪不起。”
“哼,吃不到嘴裏,還不能摸摸!”說着朝顧瑾玉追來。
顧瑾玉手腳并用拼命地往前跑,心跳到嗓子眼。奈何平時養尊處優,一會就跌跌撞撞的,眼看後面的人馬上要追上,心裏一急,更是慌不擇路。
路過一座假山,腳下一滑,跌倒在地。
後面的人見狀,三步并做兩步追上來,奸笑道:“小美人,讓哥哥好好疼疼你。”說着撲了上來。
顧瑾玉頓時吓得大喊大叫,雙手亂揮,雙腳亂蹬。
那頭目一只手按主顧瑾玉的雙腳一只手就要向胸襲去。
顧瑾玉慌得大喊:“救命!”
那頭目正得意,忽聽得一聲,“垃圾!”就覺腦後一重,兩眼發昏,一頭栽在地上。
顧瑾玉驚魂未定,還沒來得及看是誰救了自己,就聽見,“還不快走!”手被人拉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跑。
等停了下來,擡頭一看,卻是王曉慧。
“曉慧,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這?”
來人正是趙蕤。白天發現藏銀子的地方,就打算晚上把它收了。那地方就是後廚柴房裏。那裏人不多,有雜物可擋,又有個後門,方便運輸,要運銀子出去可以蔽人耳目,外人根本不知道運的什麽。
等夜深人靜,趙蕤換了衣裳,躲過值夜的人去了後廚。劈開了門鎖,才發現這柴房比想象中的大,到處是壘的高高木柴,密密麻麻。放銀子的地方在最裏面隐蔽的角落。
趙蕤三兩下劈開箱子的鎖,往裏一看,入眼都是黃澄澄一片,不及細數,意識一動,手一摸,箱子一個個憑空消失。趙蕤大概記了下,一共有十六個箱子。
事情做完,趙蕤迅速出了屋,掩好房門。本想從後廚門直接離開,卻發現王府已被包圍。
從這裏出去雖不懼麻煩,但也不想驚動他人。于是向自己住的院落飛奔而去,記得牆外有一條小巷,通往街道。
剛到花園,聽得一聲熟悉的叫喊,猶豫下,還是過來看看。就見到顧瑾玉當時的情況,想也不想出了手。
顧瑾玉冷靜了下來,才覺得很詫異,怎麽會是王曉慧?而且一個大男子被她輕松放倒,自小長在閨中她是怎麽做到的?甚是怪異。
顧瑾玉還在沉思,趙蕤卻背對她甩出木藤越過牆去,準備走人。
顧瑾玉回神看到趙蕤準備翻牆的動作,伸手抓住她衣擺問:“你做什麽?”
“走啊,留在這裏幹嘛?”
“外祖母還在內院,我們…”顧瑾玉急道。
“你可以回去救她,不過以你剛剛的表現,回去恐怕不但救不了人,自保都要成問題。”趙蕤不等她說完打斷道。
顧瑾玉語塞。正要開口,趙蕤又說:“我也救不了,我得走了,有人要過來了。你是要回去,還是離開?”說完不再理顧瑾玉,手腳麻利地爬上牆頭。
顧瑾玉想了想,咬咬牙,向趙蕤求道:“幫幫我!”
趙蕤無奈,聽着越來越近的人聲,只好讓顧瑾玉抓住木藤将她提上牆頭。
兩人又順着牆另一邊木藤下到小巷。
趙蕤趁顧瑾玉不注意,收了木藤。
之後帶着顧瑾玉快速竄出巷子,溜出了這條街。
☆、真相了
趙蕤也不管顧瑾玉怎麽想,拉着她就往隔壁街跑。
到了一座院子,趙蕤四下看沒人,照例甩出一根木藤,自己先上去,再拉了顧瑾玉上來。
倆人借着月光,進了一間房。
這時趙蕤才開口:“現在安全了。”說完仰躺在床上。
顧瑾玉疑惑道:“這是你買的院子?也不對,這裏沒人?”
趙蕤閉目道:“兩三個月沒人了。放心在這,明天再做打算。”
“你怎麽知道這裏沒人?你有什麽打算?”
“怎麽知道你不用管,明天安全了就離開京城。”趙蕤似要睡着。
“你要走?!顧瑾玉驚詫,“為什麽要離開?外祖母他們肯定被下了大牢,得想辦法救她們!她可是你的祖母,不管你變成什麽樣!”
趙蕤心中煩燥,“你要是想讓人知道就再大聲點。還有,你想救你救,我要離開。”
顧瑾玉怒道:“你想一個人走?怎麽說也在王家怎麽多年,養育之恩都不顧了?祖母也不管了!”
趙蕤蹭一下就坐了起來,吓了顧瑾玉一跳。
趙蕤面無表情地看了顧瑾玉一會,突然笑道:“你以為我是王曉慧?告訴你…她早就死了!”
顧瑾玉不可置信:“什麽?你不是曉慧?那你是誰?怎會在王家!誰派你來的?難道是替身?”
趙蕤惡意地說:“你發現我不對勁,沒猜出來嗎?”
“我以為你和我…”
“你以為我和你什麽?”
趙蕤皺皺眉,顧瑾玉有事隐瞞。仔細想想:當初在王府,自己留下的破綻太多,照理說會有許多人注意,奈何她從不出門,原身又是個透明,除了親近的人,外人沒注意也很正常。
只有顧瑾玉常來話唠。按她在王府的受寵程度,沒理由巴着原身。
難道,顧瑾玉發現了王曉慧的不同尋常,可是她又是怎麽覺得原主不同的呢?
除非…..電光火石之間,趙蕤想到一個詞“重生”,原來如此。
趙蕤笑的意味深長。
“你究竟是誰,為什麽藏匿在王府中,真正的曉慧被你帶到那裏去了….難道…你是皇上派的探子?”
趙蕤笑的惡意,“這身體确實是王曉慧,只是…..你聽過借屍還魂嗎?”
顧瑾玉瞬間呆住!借屍還魂!
原來如此!怪不得性情大變,又身手不凡,怪不得連親人也不顧了!
一擡眼見趙蕤挂着惡意的笑,顧瑾玉慢慢冷靜下來。她是故意的,想讓我害怕自己離開。不要怕,怎麽說自己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有什麽好怕的。
顧瑾玉深吸一口氣,越想越不在乎。現在她不是曉慧,肯定不願救外祖母,連我也一起嫌棄,說不得明天她一走,就真的無人可找了。
顧瑾玉越想越多,沉思起來,屋裏安靜好一會。
待到更夫打更才驚醒顧瑾玉。
她深吸一口氣對趙蕤道:“我信你!那你叫什麽?該怎麽稱呼?”
趙蕤詫異:打什麽主意?嘴上回道:“趙蕤。”
“好,趙姑娘。既然你不是曉慧,我也不能強求你救人。但是好歹你占了這個身體,也該講究因果報應。總該還了這身體業報。我也不知你是哪裏人,對京城是否熟悉,你總需要人為你解惑吧?剛剛你說要離開這裏,你可有路引?”
“恩?路引是什麽東西?”
“你不知道路引?你要離開此地,必須有官府出具的路引,上面寫着你是哪裏人,姓誰名甚,到哪裏去,需要多少時間。沒有路引,官府随時查到就要坐牢。”
趙蕤呆了,古代出個門,都這麽麻煩。現在這具身體還是逃犯,上哪兒弄路引。倒也不怕什麽追兵,可是也不想東躲西藏到深山老林過日子。
趙蕤問:“你想要我做什麽?去救人根本不可能。”
顧瑾玉急道:“我知道,也不要你進牢房救人。現在已成定局,只等皇上發落的旨意下來。到時女眷可以贖買,至于男子…皇上若是以謀反罪判刑,或斬首或流放。我出來的匆忙,身上只帶了幾張銀票和散碎銀子,恐怕不夠贖買所有的人。”
趙蕤聽完心裏有底,“天亮我出去看看,打聽情況,想辦法弄點銀子。對了住宿需要什麽證明嗎?”
顧瑾玉疑惑,證明?随即了悟,“本地人一般不會住店,都是住親戚朋友家,住客棧的都是在外的商旅、行人,都有路引,或者官府行文。”
趙蕤翻翻白眼,說了等于白說,還是住不了店。一句話:現在整個一個逃犯加黑戶。
顧瑾玉想了想,“我可能好些。罪不及出嫁女。況我是外家之女,若官府承認,還是清白戶籍。”
趙蕤不明白,“那你跑什麽?告訴他們就行了。”
顧瑾玉搖搖頭,“不會這麽簡單。前世我被….”
趙蕤眼一眯,“前世?”
顧瑾玉立馬閉上嘴。
趙蕤好笑,“你不說難道我猜不出來,別忘了我是怎麽來的。”
顧瑾玉心知她早已看出端倪,以後還需她從中相助。想了想,便也不在隐瞞,“前世我被投入大牢,外祖母為了讓我離開,特意說了我的身份。可那些官員卻充耳不聞,我仍被帶去了教私坊,裏面的人也對我百般刁難。我一直想,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人在暗中盯着。”
趙蕤聽後卻不感興趣,“好了,這些以後再說,先休息,明天我換裝出去看看。”
以前王曉慧深居簡出,應該不會有人認出,即使有人看見,難道不會跑。遺憾的是還不能進行精神攻擊,否則一個精神暗示就全部解決了。
主意打定,趙蕤閉目睡去,不再多言。
顧瑾玉見此,也安靜不再說話。過了一會陣陣困意湧上,坐在凳子上靠着桌子睡着了。
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