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苗興的罪名
苗青青在村裏頭轉悠了小半日,心裏越來越想不開,沒想她遇上了村裏的張秀才張子秋。
張子秋正從山上下來,背上扛着一捆柴,背都駝了,他走了一段距離,就把柴放下,接着回身走一段距離,扛起另一捆柴。
就這樣兩捆柴交替着前行。
苗青青看見,機會來了,立即上前獻殷勤,“夫子,我幫你扛一捆吧。”
張秀才看到衣着鮮亮的苗青青,臉頰一紅,垂下頭去,說道:“沒事,我自己能扛回去。”
苗青青可不準他拒絕,好不容易抽個接近他的機會,立即上前扛起一捆柴往前走。
柴的确很重,平時在家裏都是她哥做的事,苗青青很少扛柴火,但似乎也不是那麽重吧,怎麽看張秀才卻累得腰都直不起來的樣子。
苗青青腳步慢了一拍,就等着張秀才跟上,兩人并肩前行,苗青青往張秀才瞥了一眼,發現他似乎比上次又要瘦了一些,這人不會老是餓肚子吧,也是怪可憐的。
張子秋臉頰紅得滾燙,總感覺一雙美眸一直盯着他瞧,心裏莫名的有些歡喜,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擺了,原本肩上的柴壓得他難受,可他卻鼓起一口氣,直起了身子。
兩人往村裏頭走去。
幫張秀才把柴扛回了家,又在張秀才家裏喝了一口水,苗青青心裏高興,打算下次再見着人,就把事情攤開了來說,看他這手腳并用的模樣,顯然也是個誠實老實的,若是找這樣的丈夫,苗青青覺得也挺值的,到時兩人過着小日子,才不要操心那些村裏人說什麽呢。
想想過完年就十七歲了,苗青青莫名的覺得壓力好大,放到現代,還是個高中生,可是她現在就已經成剩女了。
從張秀才的私塾裏出來,苗青青也不想回家,直接下地裏找她哥去。
傍晚回來,院子裏沒有半點飯菜香,院子裏黑布隆冬的沒有半點光火,兄妹覺得奇怪了,莫非她娘今個兒出門沒有回來?可是能上哪兒去?
正房的門半敞着,朦朦亮的天色裏看到屋裏坐着一個人一動也不動。
苗青青叫苗文飛上廚房打個火把來,她卻直接往正屋裏走。
刁氏聽到聲音摸了一把眼角,才發覺天已經這麽黑了,于是起身,喊了一聲:“青青丫頭回來了呢?”
苗青青應了一聲,總覺得她娘今天有些奇怪。
苗文飛很快從廚房裏點了火把出來,兩兄妹就看到刁氏一雙眼睛都紅腫了,這是哭了多久呢。
刁氏立即轉過身去,“把火把移開。”
苗青青納悶,莫非今日與刁媒人鬧了起來,婚事告吹了?
于是苗青青試探的問出了口,刁氏聽後立即來了精神,看着自家女兒說道:“我跟你講,這次是來真的了,已經跟刁媒人商量好了,這幾日就過來換庚帖,九月初三定親,臘月成婚,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娘。”苗青青氣極,沒想到她娘沒聲沒響還真把這事給定下來了,太過份了,“娘,這事你跟爹商量了嗎?我爹可有同意?”
說起苗興,刁氏就氣得跳腳,“你們以後甭在我面前提他,我跟你們講,在我面前再也不準你們提你那個沒良心的爹,這次青青丫頭的婚事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你爹,你爹沒有這個資格。”
“憑什麽,爹也是咱們家的一份子,憑什麽不可以讓爹來說兩句公道話,娘,你太□□了,我的婚事你決定的這麽草率,你有問過我同意麽?你這是強行把我嫁出去,你就不怕我跟他和離麽?”
“和離?”刁氏忙拍嘴,“呸呸呸,還沒有成婚你就說這樣的話了,你把我這個娘當什麽,你娘我看人看了一輩子,就沒有看走眼過,你必須嫁給刁冒。”
眼看着母女要大吵起來,苗文飛再也站不住了,擋在兩人中間,說道:“娘,咱們還是把事告訴爹吧,多個人多個主意不是。”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苗興,他沒有良心,你們口口聲聲說你爹,你們不知道,我今天上元家村跟他商量這事來着,他在作做什麽?說起這事我一張老臉都沒有地方放了,他居然養了外室,都跟那人住一起了,兩人還柔情蜜意的‘我來做飯,你來做飯’争着搶着,比年輕小兩口還要粘糊,真是看得我都惡心。”
這下苗青青愣住了,兄妹倆對視一眼,麻煩了,估計她娘今日忽然去元家村撞上那包氏,沒想到這包氏像塊牛皮糖似的,還粘住她爹不放。
難怪刁氏會哭得眼晴都腫了。
苗青青雖然很氣刁氏的專橫,但這個節骨眼上,她只能強忍着,兄妹倆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刁氏坐下。
苗青青勸道:“娘,你怕是誤會了,爹不會是這樣的人。”
苗文飛也在旁邊搭調,“娘,我上次問過爹了,爹說跟包氏沒有關系的,是那外包氏死乞白賴的往那祖屋裏去。”
苗青青立即胳膊肘碰了一下苗文飛,苗文飛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
刁氏已經反應過來,她青黑的臉看着自家兒女,“莫非你們早就知道了,合着你們都知道了,就我是個傻瓜似的到現在才知道呢?”
“不是的,娘,不是這樣的。”
“是哪樣的,文飛從來不會騙人,你說,你是怎麽撞上的,他們倆個奸.夫.淫.婦都做了什麽?”
這話說的,苗青青知道刁氏已經氣極攻心了,這時候她只想把她哥拉回屋外去,否則一個不小心又說漏嘴了。
苗文飛顯然知道自己嘴巴笨,于是轉身出去了。
刁氏更加生氣,“你們什麽意思呢?快點給我老實交代,你們看到的時候是什麽時候,合着我到現在才知道,合着你們都瞞着我,文飛都會撒謊了,你們一個一個的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刁氏又抹起了眼淚。
在苗青青的記憶裏刁氏就沒怎麽流過眼淚,每次與她爹吵架都是她爹嘴笨,她娘就沒有吃過虧。
刁氏見女兒不說話,氣得指向她,“你就這麽難以啓齒,好,我也不逼你,叫文飛明個兒上元家村一趟,讓他去問問你爹,跟那包氏已經到哪一步了,要不要刁氏我挪位置,我是随時都準備着的。”
“娘,這中間肯定是誤會,我就叫哥明個兒上元家村問清楚去。”
聽到女兒這話,刁氏心裏略好受些,可是想起跟自己過了半輩子的丈夫,心裏就痛得厲害,先前兩人吵吵鬧鬧還不覺得,現在卻讓她難受得要死。
以前夫妻倆吵架,苗興一氣之下出去躲兩天,過兩天乖乖回來,這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刁氏早已經習慣。
然而這次自己丈夫卻一去數月不回家,現在還跟寡婦扯不清,心裏就像缺了一道口子,坐立難安起來。
苗青青上廚房簡單的做了飯菜,三人吃了飯,苗青青看着刁氏躺下了,她才出了門,交代她哥明個早上大清早就去元家村一趟。
第二日,苗文飛去了元家村。
刁氏睡了一夜,眼睛的紅腫消下去了,人除了沒有精神外,似乎跟以前沒什麽兩樣。
她挎着籃子往外走,苗青青趕忙跟上。
還有最後一次摘棉花,這會兒下地,也順帶看看結花的就摘下來。
在地裏忙活了大半個上午,大路上苗文飛從元家村回來,他猜到兩人在地裏,他也沒有直接回家就來到棉花地裏來。
刁氏沒有開口問,但看那臉色就知道心裏起伏不定,指不定尖着耳朵聽着呢。
苗青青向苗文飛使了個眼色,苗文飛把從苗興那兒打聽來的說出了口,“爹說他跟包氏沒有關系,是包氏一直纏着他的,爹打聽過了,這個包氏以前在元家村裏瞧着他都不纏他的,是前不久聽說那包氏的娘家那邊有人做媒,說爹跟娘已經和離,又說我爹手裏有銀子,人品好,讓包氏帶着兒子嫁給他去。”
“爹現在被包氏纏住,有苦說不出,昨個兒娘過去就是劈頭一頓罵的,爹心裏頭也委屈,爹讓我給娘傳個話,說如果娘不信他,他就不回來,一定要證明給娘看,洗了冤情。”
苗青青看到刁氏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忍不住掐她哥一把,後面她爹說不回來的話完全可以不必要說的啊,她哥就是一個不會撒謊的人。
刁氏聽着氣極,手中拿着棉花團,說道:“他不回來我還不稀罕呢,說這些以為我就會信了,也就能騙你們兄妹倆,讓我相信他,有本事就別讓包氏纏住,一個巴掌拍不響,人家誰也不纏就纏他去,再說你爹手裏有沒有錢,包氏那眼睛也賊亮的,不一眼就能看出來,你爹走的時候身上可沒有銀子,零光一身,圖有一身力氣,能賺幾個錢去。”
然而苗青青卻是心虛了,因為她給了她爹十五兩銀子,依她老爹那尿性,多半舍不得花,再加上平時打點零工什麽的,手頭上何止是寬裕,對莊戶人家來說,這十五兩可不是筆小數目,至少苗青青家裏一家人辛苦存了這麽多年,上次刁氏拿出來也只有二十兩,這銀子還得留大部分上鎮上采辦的,算不得落入口袋的。
好在苗文飛沒有想到那銀子上去,否則他那藏不住事兒的臉,八成被刁氏發現,再逼問兩下,非打斷苗青青的腿去。
指不定刁氏還會說苗興有錢養外室,還是她女兒出的銀子,這罪名安的,苗青青別想在家裏呆了。
苗青青想到這些,趕緊轉移話題,問道:“不知誰介紹那個包氏來的,心也太毒了一點。”
刁氏聽着也是一臉的氣憤。
三人站在地裏怎麽也猜不到是誰,于是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