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拒絕
第十六章拒絕
顏绾恹恹的撇了撇嘴,“倒是沒想到子顯對一個女子有如此多的微詞……”
噫?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眸色亮了亮,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竟難得的透着些風流輕佻,話鋒驟然一轉,“子顯莫不是……和危樓的這位陸樓主有些別的糾葛?比如……情傷之類的?”
畢竟,能被凜然一身正氣的肅王殿下如此不留情面的評判,這世間的女子,除了她陸無悠,怕是也沒有旁人了吧tat恨得如此深沉,要知道,愛恨可是向來就沒有界限吶。
棠觀緊蹙的眉心添了些訝異,“你竟會這樣想?我怎麽會喜歡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子?”
沒有怒意,沒有躁意,依舊是坦蕩磊落、一眼便可望到底的表情。
蛇蠍心腸……
顏绾再次默默咽了一口老血。
老實說,她現在覺着,比起看不透男人的表情,能一眼看穿才是更可怕的事情。
因為此時此刻,只要那麽輕輕瞥一眼,她就能确認了,肅王殿下對陸無悠的确沒有因恨生愛。她如此調戲他,很明顯是自作孽_(:3ゝ∠)_
玻璃心又一次碎了嘤。
“……可能是我的角度立場和殿下您不一樣吧。”
生氣,不想叫子顯了。
棠觀沉吟片刻,還是不解,“你們女子的心思我果然是不明白。”
說着,他卻是想起了傍晚遇刺時顏绾将他推開的一幕,這才記起還有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你的貼身侍婢似乎有些來歷。”
當顏绾将他推開後,他看得明明白白,那侍女的速度和輕功甚至比他還要更敏捷些。顏绾不過一個侯府庶女,身邊怎麽會有這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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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
顏绾心裏一咯噔,也才想起還有這麽一個Bug沒有提前編好。
無暇的身份,無暇的身份……
無暇是死門門主,武功高強,走的卻是略有些陰詭的偏門,若說是一般江湖幫派的人,棠觀怕是也不會相信。
又想了想,她終于支吾着開了口,“無暇的身份……我若是說了,還望殿下不要介懷……”
棠觀點頭,“你先說說看。”
“不知殿下可知道……花眠宮?”
“略知一二,江湖中人所謂的魔教。”棠觀挑了挑眉,“她是花眠宮的人?”
“是。只是……無暇早已離開了花眠宮,其中原委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三年前初遇時,她滿身傷痕奄奄一息,我一時心軟将她帶回了榮國侯府,從那以後,她便成了我的貼身丫鬟。”
說完,顏绾悄悄瞥了肅王殿下一眼,想看看他是否相信了這套說辭。
棠觀半信半疑,“果真如此?”
顏绾抿唇,誠懇的點頭,“恩,果真如此。”
從前看的那些小說裏都這麽寫。
回想起無暇那一瞬間的詭異步法,棠觀還是選擇了相信顏绾。畢竟,江湖上除了花眠宮,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個幫派會走這種邪肆的偏門了。
“殿下……你不會因為無暇曾是花眠宮的人,就要逐她離開吧?”顏绾有些忐忑,花眠宮雖然能掩飾無暇的真正身份,但名聲在江湖中卻是一直不好聽。
淡淡的看了一眼顏绾,棠觀啓唇,“江湖與朝堂素來互不幹涉,交集甚少。更何況,她既然已經離開花眠宮,那便是有心改變,如今她只是你的侍女,我自然不會逐她離開。”
聞言,顏绾松了口氣。
不然怎麽說,她對肅王殿下的耿直是又愛又恨呢?
盡管總是被他不委婉的一句話打趴下,但他……比較好騙啊。
“夜色已深,明日一早還要趕路,你該回房休息了。”
一吃完湯圓,肅王殿下就開始了不委婉的逐“妻”行為。
“……”回房休息?
顏绾眼角微挑。
不不不,她光顧着唠嗑,正事還沒做呢!
微微理了理鬓邊散落的幾縷長發,她綻開了一個溫婉的笑容,“殿下,你是要歇息了嗎?我……伺候您更衣?”
雖然說出口還是有點羞恥,但是她要拿回玉戒啊啊啊tat正起身走向屏風後的棠觀頓住步子,轉頭看向跟上來的顏绾,眼神有些複雜,“不必,男女授受不親。”
“……”顏绾的笑僵在唇邊。授受不親還怎麽拿玉戒!“殿下,我只是幫你更衣,而。已。”
她緩緩走上前,特意咬牙強調了更衣兩個字。只是更衣,不是暖床啊殿下,“畢竟,我也擔着肅王妃的名號。此次前去并州,殿下身邊沒有什麽人伺候,我做這些也是應該的……”
“不必。”棠觀依舊面無表情的拒絕,“我說過,你既已有意中人,到了并州後我便會放你離開。所以,你大可不必履行王妃的義務。”
“……”
顏绾噎住,看來豆蔻說得也沒錯,自己好像确實淪為失寵狀态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嫌棄,她預估,若是在這位潔身自好的肅王殿下身邊繼續待下去,她的玻璃心即将會蛻變為金剛石。
“我并不習慣有人貼身服侍,你早些回房去。”棠觀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徑直自顏绾身邊擦過,伸手拉開了房門,冷冷的看着她。
顏绾依依不舍的盯着棠觀的衣袖又看了一眼,苦着臉朝門外走去。
“殿……”剛一走出門,她轉身正要說話,門卻是砰的一聲在面前關上了,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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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绾回到自己房內時,無暇正在一旁擦拭着自己藏在袖中的匕首,而豆蔻坐在桌邊打着盹兒。
一見她推門而入,兩人皆起身迎了過來。
“小姐,得手了沒?有沒有找到玉戒?”
豆蔻有些急切的問道。
顏绾的桃花眼耷拉下來。“沒有,棠觀不讓我近身,說不習慣有人貼身服侍。”
無暇微微蹙眉,“從小含着金湯匙出生的皇子,不習慣有人貼身服侍?”
“恩,”顏绾點頭,鄭重其事的诋毀報複,“他可能有病。”
豆蔻有些崩潰,“那可怎麽辦??這不能近身,還怎麽拿回玉戒?!”
顏绾本來也還有些心焦,被豆蔻這麽一哀嚎,反倒平和了些。眯着眼看向豆蔻,她挑了挑眉,“急什麽,你不是一直想出京嗎?現在咱們不是就在京城之外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豆蔻噎了噎,随即便是欲哭無淚,“可是,若不早些拿到玉戒,難道我們還真的跟着肅王去并州嗎?今日的事奴婢可不想經歷第二回了……”
顏绾抿唇,有些好笑的瞥了豆蔻一眼,又揚手指了指無暇,“有無暇在,難道會讓你受傷不成?”
說着,她轉向無暇,“我已和肅王澄清了你的身份,只說你從前是花眠宮的人,所以接下來若是再有什麽危險,你就不必再隐藏實力了。”
花眠宮?
無暇愣了愣,點頭應聲,“是。對了,還有一事……”
顏绾在桌邊坐下,支着頭轉起了手中的瓷杯,桃花眸裏盡是了然,“千絲繞。”
“是。”無暇冰冷的面上掠過一絲狐疑,“危樓的千絲繞……怎麽會出現在那群草寇的手裏……”
豆蔻也拍了拍腦袋,一下想起了那幾個護衛中毒身亡的場景,“原來是千絲繞!奴婢就說……怎麽覺着那毒發的模樣有些熟悉……可是,可是他們怎麽會有千絲繞?小姐你不是早就命令禁止危樓中人再用千絲繞了麽?”
千絲繞,毒如其名,如同萬千銀絲纏繞在脖頸之上,一點點嵌入肌膚,直至窒息,有斷頸之痛。
當年顏绾剛到大晉時,并不知道千絲繞是一種什麽樣的奇毒,只知道這毒是危樓獨有。因此當年曾用這毒為淵王除過幾個人,卻不曾想毒發時竟是那等慘狀。
知道這毒為何名叫“千絲繞”後,顏绾便嚴禁危樓中人再用這奇毒了……
她雖然并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但也覺得這千絲繞太過陰狠。更何況,她若是想除掉什麽人,還有其他很多種方式,也沒必要一定用毒。
所以,這三年裏她也僅僅只用了一次。
“難道是危樓中有人生了異心?将此毒傳了出去?”
無暇蹙眉,眸色冰涼。
顏绾搖了搖頭,“自那次之後,我已将千絲繞交由莫雲祁收着,就算底下有什麽人生了異心,也很難從他那裏盜出來。至于莫雲祁……”
“他絕不會背叛樓主。”這一次,無暇倒是回答的極快。
顏绾挑了挑眉,唇畔浮起些笑意,“我知道。”
“那這千絲繞究竟是什麽情況?”豆蔻有些摸不着頭腦。
想到白日裏遇刺的一幕幕,顏绾的笑容漸漸涼了下來,“讓莫雲祁去查一查,尤其是淵王那裏。這群草寇十有八、九是他動的手腳。那千絲繞,也只有他見過。”
豆蔻收起了面上的茫然,“是,奴婢這就和京中聯系。”
“還有……”顏绾頓了頓,再次轉向無暇,“死門帶了多少人出京?”
“二十四人。”
“暗中布置一下。這刺殺行動既然有了第一次,便不會善罷甘休。宮中怕是傳不回消息,單憑一個不靠譜的慕容斐,肅王能不能活到并州都是一個未知數。”
頓了頓,顏绾放下了手中的瓷杯,視線落在不遠處那搖曳的燭火上,“傳令下去,若是能提前發現異樣,便趕在他們之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