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唯西的錯覺，她從洗手間出來之後，就覺得沈敘的臉色不太好。
她沒在意那麽多，沉浸在可以見到父母的喜悅當中。
這一天似乎過得格外的漫長，許唯西最後一節課幾乎是在數着時間度過的。
“鈴鈴鈴……”
下課鈴聲終于想起，班上的同學心裏狂歡不已，面上卻要假裝一副熱愛學習的樣子。
班主任嘆息一聲，也知道這些孩子就巴望着這個假期，當下笑了笑，“行了，國慶別忘記寫作業，下課！”
“老師國慶節快樂！”
蔣年沒精打采地把作業裝進書包，深深地嘆息一口氣，又立馬把目光看向許唯西，“唯西妹子……”
提前收拾好書包的洛夢夢大步流星，沒好氣地瞪着蔣年，“蔣年同學，自己的作業自己寫！”
蔣年冷哼一聲，“我這還什麽都沒說呢。”
“你張嘴我就知道你的想法了！”
“喲呵，副班長，你這讀心術練得不錯啊！”
葉南處在兩人之間，有些尴尬，好脾氣地笑了笑，把書包拿開，“副班，蔣年，我先走了。”
“嗯，拜拜。”蔣年道，轉身想去找沈敘，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不是說打會球的嗎？”
洛夢夢像是看着白癡一樣看着沈敘，“兩分鐘前沈敘就跟着唯西走了。”頓了頓，她突然尖叫一聲，“不對啊，他們怎麽會一起回家？”
蔣年的心突然往上一提，平時他們早上一起上學，掩護得比較好，也沒人去關心。
雖說沈敘沒有開口，但是他敢保證，敘哥一定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和許唯西住在一起。
就在蔣年想着要什麽解釋的時候，洛夢夢突然話鋒一轉，“他們同路嗎？”
何止同路啊……根本就是同居。
輕咳一聲，蔣年一本正經地回她，“嗯，同路。”
而同路的兩人，現在正在校園門口一塊陰涼底下大眼瞪小眼。
“你……現在回家嗎？”許唯西有些遲疑，夏日偶爾襲來一陣涼爽的風，吹起她的碎發。
小小一只，軟軟糯糯。
沈敘把左肩的書包往上一拉，黑眸與之對視，“有問題嗎？”
“沒有……”許唯西輕輕咬着唇，手指卷着書包肩帶下的末端，低頭看着自己白淨的帆布鞋。
沈敘擰了擰眉，擡腿，轉頭看她，聲音冷然，“還不走？”
許唯西慢吞吞地跟在沈敘身後，他高挑的身材讓他在一衆人面前很是顯眼。
沈敘十七歲的年紀，已經快一米八五了吧。蔣年也不矮，是不是打籃球的男生都長得高？
“司機沒來。”許唯西不敢擡頭看沈敘，聲音很小，若不是沈敘聽力好，在這嘈雜的校門口，怕是根本聽不到。
“我打個電話給司機吧。”
沈敘臉色微微一變，只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就足夠他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許唯西的性子本就溫和，不願意麻煩別人。只是，沈敘不曾想到，住進他沈家一個多月了，她至今把自己當成一個外人來看。
喉嚨癢癢的，他好幾天沒抽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煙瘾犯了，又或者是面前的小姑娘把他氣着了。
總之，現在的沈敘，很煩躁。
“你平時怎麽回家的？”
話一說出口，不僅是許唯西，就連沈敘自己本人也愣住了，其中的戾氣太重，聲音在這九月底的熱天，冷氣十足。
面前的小姑娘明顯是受了驚吓，睫毛不安地顫動着，精致的瞳孔微微渙散，有些茫然。
沈敘心髒驟然一縮，他最是看不得許唯西這樣。
所以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什麽的，很煩人！
好在許唯西的反射弧還是很好地完成了任務，她撇開眼沒看沈敘，聲音很輕，“公交車。”
“嗯。”沈敘輕輕颔首，低眉看到一個馬尾辮的後腦勺，放在褲兜旁的手指有些癢，“走吧。”
“啊？”許唯西沒有反應過來，“去哪？”
沈敘側目，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帶上呆愣的色彩，壓了壓上揚的嘴角，“坐公交車。”
直到他們進了別墅的小區，許唯西依舊是眉眼彎彎，心情很好的樣子。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沈敘是第一次坐公交車。
“還在笑？”沈敘黑了臉，他自小就有專門的司機接送，誰知道坐公車那麽麻煩。
“沒有。”許唯西趕緊搖搖頭，一臉認真地看着沈敘。
沈敘也不再看她，步子邁得很大，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許唯西小跑了兩步，發現自己跟不上之後也就慢慢走了。
他真的好高啊。許唯西看着前面的前面，修長的腿邁出一步幾乎是她的兩步，就更別說是他加速時候的步伐了。
回到家之後，沈敘已經在飯桌上了。許唯西把書包放下，洗了個手才盛飯。
“以後讓司機來接你。”
低沉的嗓音中有些清冷，少了一絲戾氣。
許唯西盛飯的手一頓，又默默地舀了一勺才蓋上蓋子，慢吞吞地坐好。拿着筷子，沒夾菜，而是扒着碗裏的飯，有些食之無味。
“我可以坐公車，而且也挺好的。”許唯西的手很小，幾乎是要雙手才能捧着碗。
此刻她捧着一碗白米飯，雙眸含霧，白嫩的臉蛋很是認真，可偏偏沈敘看出了一絲可憐的意味。
“不行！”沈敘想也不想地就拒絕，放學時間正好和下班時間對上，不僅很擠，而且空氣不流通，汗味濃郁。
之前在報紙上也看到過，公車有男人猥亵少女的。許唯西長着就是一張讓人欺負的臉，沈敘是說什麽也不會放任她坐公車。
現在顧欣不在家，要是許唯西真的出了什麽事，到頭來苦的還是他。
許唯西不敢忤逆，低着頭吃飯不說話了。
果然是暴君。
她小聲地嘀咕。
不過，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許唯西的心情。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見到爸爸媽媽，她嘴角的笑意是怎麽也壓不下來。
洛夢夢：唯西，明天你真的不打算來嗎？
洗澡過後，許唯西收到了來自洛夢夢的微信。這一段時間，她加了班上一些關系比較親密的同學微信。可是，沈敘的微信，她好像一直都沒有。
許唯西：嗯，我爸爸媽媽國慶要回來了，我想陪陪他們。
洛夢夢：诶诶诶？唯西的爸爸媽媽不在身邊嗎？那你一個人住嗎？
許唯西遲疑了一下，想了幾秒才回複：嗯，他們在國外。我住在媽媽朋友家裏。
洛夢夢：噢噢噢，那祝你國慶快樂啦！晚安麽麽噠。
許唯西盯着上面的“麽麽噠”三個人有些害羞，手指在輸入欄上面輸了又删除，最後回複：國慶快樂，晚安。
打開了手機的短信界面，許唯西看着陳媛發來的短信，甜甜地笑了。
在她準備要睡着的時候，放在床頭上的手機突然震動。她迷迷糊糊地接起來，“喂，媽媽？”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原本驚喜的眼眸瞬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澤，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好。”許唯西攥着被子的邊緣，很緊很緊，手指幾乎發白，“媽媽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挂了電話，許唯西把自己的身體縮進被子裏面。直到臉都被憋得通紅了，她才出來大口地喘氣。
眼眶，紅了。
國慶的第一天中午，六個人的小分隊在公園集合。
“敘哥，這裏！”蔣年的大嗓門很好的讓沈敘找到位置。
“怎麽回事？”沈敘面帶不悅地掃視過面前的幾人。
蔣年撓了撓頭發，有些無奈，讪讪一笑，“那個，都是同學嘛。”
原本他們計劃就四個人，他和餘天敘哥，加上洛夢夢，可是現在又多了兩個女生。
這隔壁班的何舒意看上他們敘哥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是，人家一個姑娘腆着臉主動加入旅游，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啊。
好看的眉頭擰起，沈敘扯了扯嘴角，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洛夢夢本來就是一個話多的，現在等着車子正無聊，于是便拉着蔣年開始唠嗑。
聊了一會車子還沒來，洛夢夢突然問道，“唯西父母常年在國外嗎？”
蔣年無語，“這我哪知道？”
“她說國慶她父母會回來陪她。真是可惜了，不然就能一起玩了。不過她能和父母相處多一點也是好的啦。”洛夢夢笑了笑，全然沒發現一旁的沈敘變了臉色。
“你說什麽？”
突如其來的陰冷聲音把洛夢夢吓了一跳，發現是沈敘之後，狠狠地吐了一口氣，“沈敘，我要被你……”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沈敘打斷，“把你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
洛夢夢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我說唯西的父母回國陪她過國慶。”
這不可能。
沈敘心頭的怪異感越來越強烈。
如果說今天許唯西的父母回國，那麽按照許唯西的脾氣來說，必定是會早起的。而他今早出門的時候，許唯西依舊在房間裏面。
他還以為是前一晚沒睡好，所以難得的補覺。
不理會幾人探究的神情，沈敘獨自繞到一旁打電話，“喂，沈姨，許唯西起了嗎？”
“沒呢。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累着了，都中午了還沒動靜，這可是頭次。”
沈敘心中隐隐有了個答案，挂了電話，他上前拿起自己的行李，對着蔣年開口，“我不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去了
回家哄媳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