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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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響站起來,倒了兩杯水,喝了一口,把其中一杯放到她面前的茶幾上,就這麽保持着傾身放水的姿勢看着她,問道:
“你解放天性了?”
初念不知道郁響早就看到了自己的大膽行徑,感覺到頭頂上就是那人嚴肅冷漠的聲音,心裏确是滿滿的不服氣,擰了擰自己的裙子,擡起頭來看着他。
這人就是喜歡以這樣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看着她,此時她一擡頭,就看到郁響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那雙眼睛倒映着她的模樣,深邃的宛若幽泉,望不到底,初念低着頭咽了口唾沫,有些委屈:
“前輩你不了解我,我,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一直這樣的固執,勇往直前,一直這樣的喜歡你,從未改變過。
郁響看着她低着頭,睫毛微微顫動着,那種想反駁但是又沒勇氣反駁的樣子,讓他的眼裏不經意間露出些笑意,他叫她:
“初念。”
初念應了一聲,擡起頭來看着他,只見他眉心舒展着,安靜的看着她的眼睛,那被水暈染的唇有些濕漉漉的,泛着淡粉的顏色,看起來格外誘人,和這樣的人接吻,會是怎樣的感覺?初念想的太長遠,臉色都有些微紅,只好把目光落到了別處,這才聽到他問:
“那你準備,怎麽讓我了解你?”
33|
早上李喜河到公司,聽說初念一大早就進了辦公室,吓得她一直等候在外面,昨天才從初念哪裏知道可能要棄她而去,今早就進了辦公室,難道,真的被炒鱿魚了?
不要啊,公司只有她一個小萌新,壓力山大的痛誰能懂啊。
李喜河着急的在外面走來走去的,好不容易看到初念低着頭出來,趕緊一把拉過她:
“念念,嗚嗚嗚,你別走嘛。”
初念安心的拍拍李喜河的肩膀,長長的松了口氣:“誰說我要走了,我走了你怎麽辦呀?”
李喜河感動的熱淚盈眶,壓低了聲音問她:“沒對你怎麽樣吧?”
“還好……”一出來就覺得那種壓抑的感覺都沒有了,初念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就,碰了個壁。”
什麽碰壁,明明就是碰了個大冰面!
剛剛,當郁響問她準備怎麽讓他了解她的時候。初念心裏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不是發難是什麽,她天天都和他在一起,這不就是最好的了解麽,他這麽問的意思,除了發難,還有別的意思?
“我會認真學習,努力向上。”初念看着面前嚴肅認真的郁響,鼓起勇氣說道:“前輩,我會成為你願意去了解的那個人。”成為你想了解的那個人。
了解一個人,從來不是我想讓你了解,而是你想了解我,這樣才能在這之後的日子裏,成為一個被愛着的人。
“我知道前輩喜歡優秀的,能和他比肩的女孩子,畢竟他本來就是那樣優秀的人,那既然這樣,在此之前我就多多努力,努力成為他會主動了解的那個人。”
初念說完,還給自己打了打氣:“啊,感覺追男神的路又困難起來了,我以為可以看到希望的曙光了啊。”
李喜河拍了拍她的肩膀:“還好我沒喜歡的人,簡直萬幸。”
李喜河這話說的大聲,恰好被剛剛從公司進來的寧春聽到,初念親眼看到,寧春原本還滿面春風的臉,就像是灑了灰一樣難看,初念忍不住向他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同是天涯淪落人,寧春的心思她最了解了,這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倒是無意中就把寧春和初念的關系拉近了。
開完了早會以後,初念做着和寧春去上會的相關準備,最近寧春的會議還挺多,今天的第一場會排到了中午十一點。而一向繁忙的郁響就更不用說了,早會之後就見不到人影了。
畢竟全公司最忙,業務最好的人就是他。
初念和寧春去上會的壓力,比起郁響來确實要小一些,寧春涉及的業務範圍幾乎全部是投資,這對于初念來說并沒有多大的壓力,尤其前段時間惡補了之後,初念已經沒有一開始那種手忙腳亂的感覺了。
三個人剛剛從公司出來,初念的手機上就接到了郁響的來電,郁響在電話那端問初念在不在公司,他忘記了一份重要的文件,問她能否幫忙帶一下,初念二話不說,馬上就答應了,進了郁響的辦公室找文件,急匆匆的拿出來,寧春早已把車開出來,看到初念上了車才說:
“郁響從不會忘記帶東西的啊,有健忘症了?”
“最近前輩挺忙的,肯定是忙忘記了。”
初念沒有多想,搭了寧春的順風車,到了目的地,她剛剛下車,就看到郁響從大廈外出來,她趕忙走上去把文件遞給他:
“前輩,我拿來了。”
郁響看了看初念,接過資料袋,目光落到了初念身後不遠處寧春的車上,他皺了皺眉,問初念:
“你就那麽喜歡麻煩寧春,今早和他去上會?”
初念點了點頭,弱弱的解釋:“前輩不是說,和誰上會都是一樣的麽?”
她都不和他去上會麻煩他了,他難道還有意見?除了寧春,公司裏也沒前輩喜歡帶新手了啊。
郁響愣了許久,看了看眼裏滿是不解的初念,勉強的嗯了一聲。
初念隐約察覺到郁響的氣息有些凝重,不敢多呆,幹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前輩,我先過去了,加油。”
她說完,幾下就鑽進車裏,朝郁響招了招手,然後開車上路,寧春走了一段路,看後視鏡裏郁響還站在門口,滿臉疑惑的,不是急用的文件麽,愣在門口吹冷風?
——
初念采用的策略,是想等尴尬期過了再繼續追郁響,畢竟現在郁響對她肯定還有顧慮,等過段時間表現好一些了,在拜托寧春把自己推過去,因此這兩天,初念都是和寧春一起上會的,兩個人之間也嫌少再有什麽交集了。
周六早上,初念起了個大早,由于答應了言商來俱樂部給大家準備聚餐的食物,加上郁響晚上也會來,初念刻意在家裏磨蹭着,精心打扮了一番,這才輾轉到俱樂部。
wing俱樂部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在角逐前三名的激烈競争中,獲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成功晉級總決賽,當然,和wing一起獲得決賽資格的,毫無懸念是wing的老對手wf。
初念抵達俱樂部的時候,平日裏周末喜歡賴床的男孩子們早就到了,準備食材,打掃衛生,個個都有一顆想要當家庭煮男的心,看到許久未見面的初念,山風還在門口給了她一個大擁抱:
“姐姐,我想死你了,感覺沒你在臺下給我們加油,我們都好虛好虛的。”
sk拽着山風的領子,強行把他從初念身上扒開拖走:“別以為你給個擁抱就不用幹活了,腎虛就多吃點韭菜,你當姐姐是靈藥?”
一大早就看到山風這只活寶,初念心情大好,馬上進去和大家一起忙活,山風後來又湊過來和初念說:
“yu晚上要過來,姐姐你今天穿的太漂亮了,yu肯定要眼前一亮。”
山風說着就掏出了手機:“好久沒和你拍照啦,來張合照,我的粉絲都很想念你啊。”
拍完了合照,山風給初念的眼睛以下發了遮擋物,po到了微博上【今天俱樂部聚餐,見到了好久不見,漂亮又活潑的姐姐!】
初念其實真的應該好好感謝山風,要不是他三天兩頭就提姐姐,郁響的粉絲們早就把她忘光了,這下剛剛發了微博,就有人在山風的微博下留言:
好久不見姐姐啦,想念,筆芯。
都知道長什麽樣子了,哼,遮住也沒用,眼睛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初念的手機上并沒有微博提示,是登上去的時候才看到有人關注和艾特自己的信息,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山風,作為一名職業助攻,山風簡直就是助攻中的戰鬥機。
和大家準備到中午兩點的時候,初念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等到接通了她才知道是裴路陽的。
裴路陽的電話似乎很急,問她有沒有時間來速錄一場緊急會議,初念知道裴路陽是郁響負責的,馬上說打電話給郁響,那端嘆了口氣:
“喻先生電話沒人接,是不是去了別的會議?”
初念挂了電話,自己打了一個電話過去确認,郁響的手機确實無人接聽,十有八-九在在上會,她還在考慮中,那端裴路陽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就是小型的會議,很簡單,初小姐這點忙都不肯幫?”
初念不敢得罪郁響的客戶,裴路陽都親自打電話過來了,不去就不識擡舉了,這之後和郁響解釋一下,他應該不會生氣吧?初念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裴路陽的公司速錄完再說,建築方面她還是有把握的,并不難。
初念這一去就去了好幾個小時,晚上郁響抵達俱樂部的時候,初念還沒有回來,倒是山風多嘴的說了一句:
“喲,大忙人一號來了,二號還沒來呢,盼的望眼欲穿了啊。”
郁響一聽就知道二號是初念,問言商:“初念還沒回來?”
他是從會上下來的時候才知道初念去了裴路陽的公司,初念打不通他的電話,發了短信和他簡說了,他表示理解,以為她早就回來了,沒想到開了那麽久的會。
幾個人在裏面等了許久,還是沒有等到初念回來,早先言商打過初念的電話,初念發了信息說,馬上就開完了,按理說,應該早就結束了啊。
山風腦洞大,聽到言商說早就結束了,忙說:“是不是順便約會去了,我聽和初念通話的是個男人的聲音。”山風看郁響神色不對,忙轉移了話題:“我餓死了,不如不等了,我們先吃吧。”
他剛剛拿起筷子,就看到郁響把目光落到他的臉上,山風打了個激靈,聽到郁響冷冰冰的:“我看你還有力氣唠叨,哪裏餓死了?”
山風默默的放下了筷子,嘻嘻一笑。看到山風委屈的模樣,大家都毫不吝啬的打擊他,幾個人正說的開心,sk看了眼窗外:
“門口的林肯,是不是送姐姐來的車?”
他話音剛落,郁響就已經起身走了出去,山風看了眼郁響走遠的背影,切了一聲,不服氣的:“呵呵呵。”看到姐姐來了,跑的比兔子還快,這是前輩,這是上司,這明明是條犬?
sk夾了一顆丸子塞到山風嘴裏:“堵住你的嘴,少說兩句。”
山風真的餓了,一口把丸子吃掉,在嘴邊比了個大叉叉,幹脆跑去門口大膽的觀望。
初念從裴路陽的車上下來的時候,不忘看了眼時間,希望大家不要都等她才好,不然她要內疚死了,和裴路陽道了謝,她本來都要走了,又被裴路陽叫住了,也不知道那端說了什麽,初念感激的點了點頭,臉上笑意滿滿。
直到他的車走遠了,初念才小心翼翼的過了馬路,一過去,就看到郁響站在院子門口,彼時夕陽剛剛落下,僅有些餘晖落到他的身上,他整個人站在哪裏,顯得有些落寂。
初念滿臉的不好意思,讓大家都等太久了,還未道歉,就聽到郁響說:
“工作感情兩不誤,約會挺開心的?”
34|
“工作感情兩不誤,約會挺開心的?”
初念看到郁響臉上嚴肅的表情,吓得一個哆嗦,不知道怎麽解釋,如果郁響知道她在裴路陽的公司做了什麽,會不會把她掃地出門,初念一想到這裏,背後就直冒冷汗,解釋:
“沒約會,我,加班去了。”
能把加班這兩個字說的這樣結巴,不是心虛是什麽,郁響怎麽會聽不出來,這分明就是狡辯,他看了看低着頭的初念,并未再說什麽,偏了偏頭:
“進來吃飯,站着不餓?”
初念應了一聲,跟在他的後面進去,今天第一次見到郁響,他說話就冷冰冰的,他給自己碰壁的心思過了那麽多天,不減反曾,追人怎麽那麽難呢?
進去之後,初念看到大家都在等自己,她更不好意思了,馬上道了歉,山風扶着初念坐到郁響旁邊:“哪有來晚,剛剛好,肯定餓壞了吧,晚飯是大家一起做的,期待你的評價。”
一席話說完,大家才開始動筷子,飯桌上大部分都是冷食,因為俱樂部會做飯的男孩子太少,像郁響那樣做的好吃的更稀少,sk一個人忙不過來,只負責熟食和冷食的調料指導,其它的大家随意發揮。
因為郁響坐在自己身邊,初念一直挺小心的,想起今天犯了個大錯誤,背更加涼了,這事裴路陽都說不會告訴郁響了,那應該是沒事的吧?初念心裏犯着嘀咕,低着頭把面前的東西夾過來咬了一口……
頓時,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在口腔蔓開,初念馬上找了紙巾吐出來,捂住嘴巴,支支吾吾的叫喚:“水……辣……”
一夥人手忙腳亂的去找水,但只有碳酸飲料,這東西壓根不解辣,手忙腳亂中,初念看到郁響遞了一杯水到自己面前,她忙接過去,一口氣喝了一大半,這才緩過來:
“好辣。”
大家都知道初念不怎麽吃辣,今晚的菜還有好多清淡的,誰知道初念今晚走神那麽嚴重,偏偏夾了一塊小米辣炒牛肉,郁響看初念坐回去了,這才站起來,一邊把清淡的菜往她那邊放,一邊面不改色的說:
“我以為你準備挑戰自我,走神那麽嚴重,真去加班了?”
郁響說這些的時候,目光都是落到初念身上的,自然沒注意到大家都把目光落到了他手上,這一桌子那麽多清淡的菜,他怎麽好意思全部挪給初念,俱樂部裏不止初念一個不吃辣啊,這心都偏到太平洋了啊?
要不是想着加班的事情,她今晚又何必那麽走神啊,初念心裏委屈,聽郁響的語氣就是教訓她的意思,默默的拿了筷子,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夾了塊白菜塞到嘴裏,低着頭小聲的嘀咕:
“不是加班哪裏來那麽多事?”
初念剛說完,郁響就湊過來問她:“太小聲,聽不見。”
初念搖了搖頭:“我說,我加班加迷糊了。”
郁響這才作罷,安靜吃飯,初念又擡起那杯水喝了一口,這才警覺不對,看了看手裏的杯子,這不是郁響的專用水杯嗎,他來俱樂部都用這個杯子喝水的。
她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郁響,默默的把杯子放回去,偷偷的看了一眼無所謂的郁響,頓時,在心裏哎呀了一聲:
這這這,這是間接接吻麽?
初念想到這些,目光都不敢再落到那個水杯上,只好低着頭一直吃飯,心裏有些小竊喜,又有些小擔憂,她碰過的水杯,郁響以後還會用嗎?
——
山風吃飯吃的快,完事以後就無聊的拿出手機給粉絲們做日常直播,他先把桌子上的菜拍了一遍,這才對着鏡頭笑的像個太陽:
“我都被微博上你們的私信給炸死了,都說想看yu,我說你們到底是我的粉絲,還是yu的粉絲,吶,今天你們運氣太好了,剛剛好,yu也在,想見他麽?”
山風說完,屏幕上就出現了各種禮物和鮮花,粉絲們熱情的山風都快招架不了,他看了看還在吃飯的郁響,偏了偏手機,給了個一晃而過的鏡頭:
“諾,給你們看了一眼了哈,他不怎麽喜歡露面,反正你們都知道他是個冷美人。”
眼尖的粉絲們怎麽可能放過郁響平日裏的模樣,馬上就從剛剛那個一晃而過的鏡頭裏看到了坐在郁響旁邊的初念,一時間,彈幕飛起:
【哇,姐姐,姐姐在yu神旁邊!】
【我去,我好像看到了姐姐。】
【這兩個人是不是有戲,山風大大求給鏡頭!!!】
山風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對着屏幕笑的天真無邪:
“我們yu和姐姐真的沒有什麽,他們之間清清白白,完全沒有瓜葛,簡直就是路人甲乙丙丁的關系。”
郁響平日裏從不管山風的所作所為,日常直播他也沒反對過,這下聽到山風這樣說,擡起頭看了一眼山風,說道:
“你吃完了?”
山風點了點頭,又聽到郁響說:“給粉絲們直播洗碗,不介意吧?”
山風:“……”
喜歡一言不合就直播的山風馬上對着鏡頭做了個哭泣的表情:
“直播洗碗,你們還看麽?”
可憐的山風這之後果然包攬了早上初念說好的洗碗工作,洗碗的時候還不忘給粉絲們即興演唱幾首歌曲,初念看他苦中作樂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站在廚房門口問他:
“山風,我和你一起……”
“初念。”
初念剛剛開始撸袖子,就被郁響的聲音給打斷了,郁響端着水杯上了樓:“上來,看文稿。”
初念一聽這話,吓得一身冷汗,馬上說道:“前輩,我先回家了,今天還有事,明天給你看好麽。”
郁響愣在樓梯上,就這麽不想讓他看她的文稿?他就這麽靠在樓梯上,看初念撸上去的半截袖子,眉頭緊鎖,問她:
“你厲害了,現在要飛了,嗯?”
初念看郁響說話冷冰冰,又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感覺郁響好像有些生氣,馬上搖了搖頭:“沒,我……”
初念還未說完,就被郁響肯定嚴厲的語氣打斷了:“那就上來!”
初念哦了一聲,只好帶上包包,硬着頭皮的往樓上走,按理說這種事情理應讓郁響這個老板知道,可是,萬一被郁響罵了,更不待見她了自己辦?
初念想死的心都有了,上個樓梯比烏龜還慢,到了樓上的時候,郁響已經在小吧臺上放了兩杯水,看初念低着頭進來,走過去接她:
“我先幫你看文稿,沒事的話你先休息。”
郁響說完,看初念還拿着文稿站在門口,總覺得今晚的初念有點不對勁,傾身問她:
“你今晚沒吃飽?”
“吃飽了。”
“那這麽無精打采?”
初念隐隐覺得,郁響今晚說話,好像是刻意壓制了某些感情,有點嚴厲,還莫名其妙冷冰冰的,這人怎麽那麽喜歡讓她碰壁,她都不敢和他上會了,還這麽對她說話,初念心裏委屈巴巴的,郁響看她半天沒把文稿拿出來,這人到底是不是去加班了,文稿都沒有,就算交了一份,她不可能傻到不多打一份,果然去約會了?
郁響看初念不為所動,拉着她進去,往小吧臺走:“不是去加班了麽,連文稿都沒有?”
“我去了。”初念半天沒說話,擡起頭來的時候,眼睛都紅了,郁響怎麽就不相信她去裴路陽公司上會了,因為她拿不出文稿,可是她真的沒有文稿啊。
郁響看初念眼睛都紅了,意識到自己說話語氣太重,緩了緩,喝了水,這才看到初念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一只錄音筆,用紅紅的眼睛看着她,啞着嗓子說:
“前輩,對不起,我什麽都沒記下來。”初念說完,只覺得委屈,心裏也滿是挫敗感,一對上郁響的眼睛,心裏更慌了,解釋:
“裴總說很簡單,我以為真的很簡單,認為自己肯定行……”初念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郁響都聽不清楚了。
郁響等了半天,挪到她旁邊,低着頭看她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聲音也柔和了一些:
“我罵你了嗎?”
初念一搖頭,委屈的眼淚就滾落下來了,那樣子就像個安靜乖巧的學生,他想罵也不可能罵的出口,初念緩了一會兒才說:“我說可以拿回來挽救一下,裴總說可以,我本來想自己解決的。”
初念說完了,擡起頭看,看郁響緊皺這眉頭,在心裏發涼,犯錯要被罵是應該的,可是郁響卻起身走了出去,站在閣樓上朝樓下的成員說:
“去別處鬧。”
大夥兒哦了一聲,馬上閉嘴,看他又走進去,山風說道:“好像是,和姐姐在裏面來着?”山風說完,後知後覺的哇了一聲,平常這分貝說話再正常不過了好麽,郁響耳朵那麽靈,到底是吵到他了,還是吵到姐姐了?
郁響再回去的時候,初念已經停止哭泣了,只用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郁響看她今晚有些膽小,便問:“我是老虎嗎,一副害怕的模樣?”
“不,不是……”初念說完,揉了揉自己鼻子,不好意思的說:“就是有點冷,有點兇,不溫柔。”
是會議不好開,還是飯沒吃飽?像是她欠他什麽一樣的,吓的她都膽怯了。
郁響坐到她旁邊,問她:“怎樣的才叫溫柔?”
初念沒料到這種話郁響也會回答他,她都還沒說話,就見他眯着眼睛,偏了偏頭:
“像寧春那樣的?”
初念愣住了,和寧前輩有關系嗎?看她不說話,他心裏有了底,眉宇間染上些凝重,問道:
“或者,像裴路陽那樣的?”
35|
初念看郁響問的那麽嚴肅認真,默默的囧了一下,除了這兩個人,還有很多溫柔的人啊,反正她感覺,大家都比郁響這座行走的冰山要暖啊,她對了對手指,說道:
“在我看來,大家都,挺溫暖的。”
“哦。”郁響哦了一聲,端正的坐好,拿了她的速錄筆在指尖把玩着,并未再說什麽,這個大家又沒包括他,他還有什麽可說的?典型的嫌棄?
看初念愣着沒動,郁響指了指桌上的筆記本:
“筆記本打開,邊聽邊錄。”
初念看話題終于扯到速錄上,馬上點了點頭,打開文檔,郁響這才嗯下錄音筆的開關,前面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裏面傳來裴路陽說話的聲音,語速不快,也很正常,初念到底是遇到了什麽困難,連文稿都沒有錄下來。
郁響看了看在低着頭打字的初念,她的筆記本把她的臉都擋住了,看不見,他幹脆挪到了她的左手邊,看了眼她速錄在文稿上的詞語,很流暢,速度也可以跟得上,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初念會那麽委屈和着急?
初念正專心致志的速錄,感覺到郁響挪到了自己身旁,趁着停頓的空蕩看了看他,為了方便看她文檔上的速錄,他一直都偏着腦袋,兩個人挨的特別近,初念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手和自己的手,緊緊的挨在一起,一不小心就要碰到,被這人“現場”指導,是很榮幸的,但她從沒有什麽時候,會像現在一樣的心亂如麻。
初念抿了抿唇,盡量把心裏那些心悸都收回去,手指上在速錄機上運作,速度不快,卻能把大家說的話都錄進去。她的臨場反應并不差。
然而,重點來了,錄音裏,在幾個主管和裴路陽讨論完以後,裴路陽給大家介紹了一位來自瑞士的建築設計師,問題便是出在這裏,這位瑞士的建築設計師不會說中文,只會說英文,這之後,這位來自瑞士的設計師,就一直和裴路陽用英文說話。
初念還記得,那時候,當她聽到兩個人在說英文,确見不到翻譯人員的時候,她坐在會議室的側邊,整個人都很慌,手指放在速錄機上,本想盡可能的去理解那些意思,可是她理解的并不清楚,到了後面就直接斷片了。
這對于初念來說,很困難,這和那次郁響帶她和李喜河去的産品研發會類型差不多,她語言不通,別提什麽速錄完整了。
裴路陽看初念整理文稿很認真,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就把初念扔在了會議室裏,初念一個人瞎忙了好久,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太陽都快落山了,而她整理的文稿卻只能用糟糕來形容。
後來裴路陽終于來了,倒也沒催她:“你不用着急,今天的這場會議都不急着要,一起去吃個飯,晚上慢慢的整理,明天交給我就行。”
初念看裴路陽并不生氣,反而關心她吃沒吃飯,心裏有點感動,站起來不好意思的鞠躬道歉。
裴路陽反而大方的笑道:“本來有個翻譯的,但今天是周末,聯系不上她,我才應該抱歉。”
看初念有些猶豫,他幹脆幫她收了東西:
“今天占用你那麽長的時間,我會和你們公司說的,今天的速錄薪酬番三番。”
按照郁響和裴路陽的合同,周末的會議是雙倍傭金,裴路陽不僅把一個半小時改成了兩個小時,還給她翻了三番,初念明明應該高興,卻不敢答應裴路陽,一來,她的文稿都沒整理好,二來,這事兒要是郁響知道了,肯定要挨罵。
“你以為我是那種告嘴的人,我知道喻先生很嚴厲,給你保密。”裴路陽說完,對着她挑了挑眉:
“一起吃飯吧,都到飯點了。”
其實裴路陽這麽幫着自己,初念應該感激,請他吃飯才是,但一想到整個俱樂部的人都在等着自己,婉拒了之後,解釋了一番,說好了下次再吃,裴路陽倒也沒有為難她,還親自開車送她過來。
初念心裏萬分感激,卻又滿是擔憂,這一天時間到底能不能整理好還是個未知的事情?沒想到下車的時候,裴路陽又改變主意了:
“不如改成周一,也不能把你的周末時間全部占滿了。”
于是這才有了郁響開頭見到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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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響聽初念解釋了這些始末,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初念說話:“這裴總辦事情向來準備周全,少個翻譯?他可能只是想告訴你,他英語很好。”
初念半懂不懂,看郁響說完,喝了口水,忙問:“他為什麽要告訴我他英語很好?”
郁響趁着喝水的空蕩擡眸看了看初念,似乎是輕輕的哼了一聲:“不知道。”
初念哦了一聲,并未察覺到郁響那聲若有似無的“哼”,又聽到郁響說:“這位設計師鄉音太重了,你以為你拿回家,花幾個小時研究就能聽得懂?”
初念有些囧:“我媽英文挺好的,我以為可以麻煩我媽幫忙一下。”
“你媽媽是做什麽的?”
“我媽以前是英語輔導班的老師,加上現在家裏在做進出口商貿,會用到英語。”郁響聽初念那麽說,他倒是有些感興趣,又問:
“你媽是不是特別喜歡說教?”
一提到這個話題,初念控制不住的連連點頭:“是啊,以前當老師的通病,喜歡說教我們,我爸爸也……”說道親生父親,初念沉默了一會兒,郁響默不作聲的看了她一眼,擡手把錄音筆打開:
“我給你翻譯,你錄。”
初念回過神來,滿腦子裏全是對郁響的崇拜,他簡直就是大才子,這也能聽得懂,不愧從初中開始就是大學霸,有郁響這位翻譯先生在,初念的工作壓力馬上就小了,
那之後,郁響和她坐在一起,一句一句的聽完,先用英語說了一遍,又用普通話給她翻譯一遍,他的速度緩慢,初念聽得很清楚,甚至因為他說英語的速度變慢了,有些詞語,自己琢磨琢磨,也能理順,理通。當然,遇到某些過快的地方,他也會反複的聽幾遍,在腦袋裏理順了再念給她聽。
中場休息,初念喝了水之後,暫時休息手指,有些好奇的問郁響:
“前輩,你英語說的好好哦,幾級啊?”
“大一的時候做過交換生,一年多的時間都在美國,在那之前抽了時間去學習過……”
初念聽到他那樣平淡的提起自己的過去,心裏滿是佩服和羨慕,也許有的人天生就是這樣,從小優秀到大,有自己明确的目标和追求,他一定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走的是什麽路,想走的是怎樣的人生,就像fly一樣,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所以,她一定要多多努力,盡管曾經的自己不夠優秀,以後也一定要追上他的步伐,或許因為喜歡一個而去做某件事情的目的很傻,可是倘若能借此讓自己變得更優秀,那不是錦上添花的事情嗎?
郁響說起了自己做交換生的經歷,說完了才發現初念一直沒有回話,轉過身去,才看到初念趴在桌面上睡着了,他看了看時間,晚上十點,已經很晚了,看她這個樣子,中午肯定沒少和這份聽不懂的文稿做鬥争。
他看初念睡熟的模樣,自己也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湊過去,第一次以這樣近的距離去觀察她,那緊緊皺着的眉頭,使得的她看起來像個滿懷煩心事的姑娘,他不知道想到了哪裏,揚了揚嘴角:
怎麽可能責怪她,這麽複雜的文稿,交給不怎麽擅長英文的人都是個大-麻煩,更何況還是她這個……他又看了看她,嗯,更何況是小萌新。
其實,人生又何必要去追求自己樣樣都那麽優秀,那樣活着多累,像初念這樣,有些無關緊要的小缺點,也有小追求,這不也是一種幸福嗎?
他正看的入神,就聽到外面傳來細微的聲響,轉過去,這才看到fly紅着臉躲開的身影,看了看初念之後,他輕手輕腳的站起來,拿了大衣給她蓋上,走出去。
fly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打擾郁響的好事的,剛剛,老大是不是想和姐姐接吻呀,畢竟,兩個人都……離的那麽近了?一想到這些,小男孩fly害羞的臉都紅了,看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