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兒啊,可在眼下的人看來這卻是一種威脅了。
過了良久,禦史大人率先開了口,他不愧是兩朝元老,做事圓滑有度,方才還和秦殇争鋒相對,此刻卻話鋒一轉,笑容滿面的說道:“如此就要恭喜大王和丞相大人了,大王和丞相大人聯手,我大秦的未來必是一片光明,丞相大人不愧是丞相大人,為朝廷鞠躬盡瘁,這打理家事也是一把好手啊!老夫真是自嘆不如”
司馬蓉如何聽不出他的意思,她看了看秦殇,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并不在意這些話,就笑了笑說道:“禦史大人過譽了,大人和為父一樣都是朝廷的支柱,又何必自謙呢?”
禦史大人幹笑了兩聲,知道再多說也無用,就拱手說道:“大王,若沒有別的事,請允許臣先告退了。”
其他的人看禦史大人都讨不到好處,只好也符合着說要告退。秦殇正求之不得,揮了揮手,讓他們走了。
這些人剛一走,秦殇立馬就抓住司馬蓉的手,欣喜的問道:“你方才的話可當真?寡人一言九鼎,說立你為後絕不會反悔的,你可也是?”
司馬蓉的眼神閃爍不定,她此刻有些後悔了,但是說出去的話,又怎麽能輕易地收回來,更何況是對一國之君的許諾。她深深地嘆了口氣,眨了眨眼,點頭說道:“得大王厚愛,臣女怎能出爾反爾,臣女願意。”
“哈哈哈哈”秦殇一把抱住司馬蓉,原地轉了個圈,才把她放下,抑制不住的激動道:“寡人這就下旨,我秦殇以大秦江山為聘,娶司馬蓉為我秦殇的妻子,成為我大秦的王後。”
立司馬蓉為後的聖旨很快就傳遍了大秦的每一個臣子耳中,秦殇昭告天下,以示龍恩。大婚之期訂在兩個月後,讓司馬蓉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司馬卬看着一箱箱宮裏送來的嫁妝,成日高興地合不攏嘴,倒不是因為這些金銀珠寶,是因為他的心願達成了,他豈能不開心。不管司馬蓉怎麽不樂意,她最終還是會老老實實的嫁給秦殇,聖旨已經下了,這已經是鐵的事實,他心裏的石頭終于可以放下了。
秦殇賞賜的嫁妝實在是太多了,大廳裏都快放不下了,前面的還沒有地方擺,後面的又送了過來。相府的管家為難的看了看堆成小山的箱子,進來問道:“大人,這些東西庫房已經滿了,該往哪裏擺呢?”
司馬卬自然沒有心思管這些,随口說道:“去問問小姐,讓她來決定,這些事情無需再來過問。”
管家難為的看了看,狀了狀膽子接着問道:“問過了,小姐這幾日都在發脾氣,她的院子裏老奴不敢進去啊。”
司馬卬捋了捋胡須,眉頭皺了起來,說道:“把容若找來,我有話跟他說。”管家應了聲是,趕緊去找司馬容若來。
司馬容若看着家裏大大小小的箱子,着實驚訝了一番,看着司馬卬問道:“義父,大王的賞賜未免有些過于隆重了,這似乎不合規矩吧?”
司馬卬笑了兩聲,得意的說道:“有何不合規矩?大王是一國之君,規矩是他說了算,他想給多少又有誰能說什麽。再說,這賞賜的不只是金銀財寶,這是給我司馬家的榮耀,老夫還能拒絕嗎?”
司馬容若點點頭,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好問道:“義父找我來有什麽事吩咐?”
司馬卬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蓉兒還在為此事鬧女兒家的性子,你去勸勸她,務必讓她知道,聖旨是不可違抗的,否則,我司馬家就沒有明日了,你讓她好自為之。”
司馬容若點點頭,說道:“孩兒知道,蓉兒自己答應的大王,想必只是一時的不快,不會太久的,大婚時間還早,她會想明白的。”
“哼”司馬卬冷哼一聲,說道:“但願她明白,為父這麽做也是為她好,一國之後,這是何等的榮耀,這已經是對她最好的安排。”
“是,義父,孩兒明白,我會去勸她的,義父放心。”司馬容若說道。內心卻着實為司馬蓉擔心,這條路她真的會好好的走下去嗎?
司馬蓉把屋裏的東西一件件都扔了出去,屋裏的丫鬟跪了一地,誰也不敢說話,否則司馬蓉可能會把她們也扔出去。
“這麽大的火氣,看來昨晚睡得不錯。”司馬容若說着話走了進來,手裏拿着剛被司馬蓉扔出的花瓶,看了看,啧了一聲道:“這花瓶不是上次托我特意給你買的嗎?你說用這個瓶子插些海棠最好看不過,怎麽?海棠花謝了,這瓶子就要扔了?”
司馬蓉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一賭氣趴在了桌子上,問道:“你來幹嘛?就是來看我發脾氣的?”
司馬容若搖搖頭,把花瓶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坐下來,嬉笑着說道:“怎麽會?你生氣那麽大動靜,我不用來就知道了。”
司馬蓉白他一眼,沒說話,把頭埋在了桌子上,含糊着說道:“我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誰也怨不着,我只是跟自己過不去。”
司馬容若晃了晃她,嘆一口氣說道:“不要這麽為難自己,你要知道,生在官宦之家,有很多事情你是做不了主,也阻止不了的。相對于別人來說,大王或許是最好的,至少他是很在意你的。”
司馬蓉擡起頭,看着他無奈的問道:“難道我們就只能是棋子麽?生來就是注定的命運?誰也逃不掉?”
司馬容若點點頭,語氣卻變得有些傷感起來:“是的,逃不掉的,有些事終究會來。如果我們終要違抗,那麽付出的代價将是慘重的,你明白嗎?”
“可是,你呢?你還是可以逃掉的啊?你不必一直聽從父親的安排,大不了離開他好了。”司馬蓉抓着司馬容若的手說道。
司馬容若拍拍她的手,笑了笑,笑容裏卻滿是苦澀,說道:“我的命運也是逃不掉的,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簡單,以後你會明白的。”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抛,你有什麽放不下的?他又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不必如此的。”司馬蓉依舊抓着他不肯放,她已經沒有了自由,她不希望容若也這樣。
司馬容若推開了她的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笑着問道:“你哪兒來的這麽多論調?我越來越不明白了,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妹妹?不會被掉包了吧?”
司馬蓉心裏咯噔一下,自言自語道:“我還真是被掉包的,我就是你妹妹的替罪羊,但是說出來你也得信吶!”
“你說什麽?”司馬容若彎下腰靠近她,想要聽清楚她在說什麽,他覺的她從回來就很奇怪,老是自言自語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司馬蓉吓了一跳,後退了一步,搖搖頭,說道:“沒什麽,我只是覺得可惜了,我們都不能得到屬于自己的愛情,這不是很遺憾嗎?”
“愛情?”司馬容若感嘆一聲“在我們這些人中,愛情是遙不可及的,能相敬如賓就已經是幸福了。不過,大王相比我們還是要幸福很多,至少他得到了你,這是他所期望的,不是嗎?”
司馬蓉苦笑了一聲,用很小的聲音對自己說道:“可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是他。”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用了,她現在要做的和能做的,就是嫁給秦殇,別無他路。
兩月之後,秦國上下都蔓延着無邊的喜色,秦殇昭告天下,舉國上下歡慶三天三夜,不醉不休。
司馬蓉自早上起來,就像個木偶一樣,任人裝飾打扮。她沒有反抗的理由,也許這一切就是最好的了。至少,秦殇是真心喜歡她的,她想,這樣就足夠了。其他的,她再也不想去記得了。
沉甸甸的的鳳冠壓頂,龍鳳呈祥的手镯護腕,大紅的鳳袍加身,長長的裙裾拖在身後。司馬蓉昂首挺胸,一步一步踏上大殿,文武百官站立身側,都在昂首看着這個重要的時刻。
秦殇着玄色龍袍,頭戴珠冠,含笑而立,向她緩緩地伸出了手。司馬蓉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并肩在他身側。秦殇牽起她的手,他的嗓音充斥在大殿的每一個角落“寡人今日迎娶司馬氏女為妻,立爾為後,自今日起,司馬氏之女司馬蓉就是我大秦王後。”
話音一畢,文武百官齊齊跪倒,恭賀之聲不絕于耳“恭喜大王,恭喜王後,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後千歲千歲千千歲。”聲音如同排山倒海之勢,傳遍整個王宮。
秦殇緊緊握住司馬蓉的手,自此以後,司馬蓉就是他秦殇的妻子,大秦的王後。
洞房花燭夜,司馬蓉的蓋頭被秦殇揭開。他一臉喜色的看着司馬蓉,此時此刻,她終于屬于自己了。
“蓉兒,嫁給我你可會後悔?”秦殇伸手勾起司馬蓉的下巴,柔聲問道。
司馬蓉愣了一下,眼神晃了晃,遂又堅定地看着秦殇,一字一字的道“不後悔,我司馬蓉既然嫁給你,此生必将只為你所有。”
秦殇的身子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更盛,他握住司馬蓉的手,也一字一字堅定地說道:“我秦殇也發誓,此生只愛司馬蓉一人,絕不辜負。”
他的眼神清澈明亮,司馬蓉的心不由得就軟了,順着他的手勢倒在了他的懷裏。或許,此生能這樣,已經足夠了。
☆、身世
宮裏的日子很忙碌,司馬蓉每天給太後請安之後,就一刻不停地忙着處理後宮的事情,每天都沒有消停過,饒是她再能幹,也覺得分手乏術。
這一日,司馬蓉才處理完後宮的事情,內侍監就進來禀報,說是丞相拜見。司馬蓉進宮多日,早就想念家人了,此刻自然喜不自勝,趕緊讓人請了進來。
司馬卬坐在司馬蓉的側首,開口道:“今日與大王商量完國事,大王念及王後想家,特意讓老臣來看看王後,王後可一切安好?“
司馬蓉點點頭,眼圈一紅,說道:“爹爹,我一切都好,就是有些想家。”
司馬卬看了看周圍,宮女們都遠遠地退在一邊,沒有人聽到,他松了口氣,笑了笑說道:“王後娘娘,以後這宮裏就是王後的家了,可不要再說想家什麽的話,大王聽了恐怕會不高興的。”
司馬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趕忙收了眼淚,說道:“是啊,這裏就是我的家了。”宮裏有宮裏的規矩,她必須遵守。
沉默了一會兒,司馬卬開口說道:“王後娘娘,臣這次來見您也是有事情要說,不知道方不方便。”
司馬蓉看了一眼周圍,說道:“父親請說,我這裏沒有什麽不方便的。”
司馬卬點點頭,說道:“王後娘娘,清逸谷現今是我大秦的重地,他們得我大秦庇佑,也為大秦守護一方邊境,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臣覺得,為了安撫他們,王後娘娘不如勸說大王把清逸谷方圓百裏的地方賜給他們統轄,如何?”
司馬蓉想了想,清逸谷不就是鳳清塵的地盤嗎?這種事情為什麽要來問她,就開口問道:“父親為何要跟我說?您直接跟大王提這件事,不是更好嗎?您也知道,後宮是不能幹政的。”
司馬卬喝了口茶,淡淡說道:“清逸谷的身份特殊,如果老臣去說,那這件事就變得微妙了,所以才跟王後提及。王後現在受大王愛重,他想必會更容易答應。”
司馬蓉冷笑一聲,說道:“呵呵,原來父親并不是來看望我的,只不過是想借我的手一用,只是這件事我怕我幫不上忙。”在別人看來,秦殇對她的确寵愛有加,可是她自己卻不想過多的欠他人情。
司馬卬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她會拒絕,他尴尬的咳了一聲,解釋說:“王後誤會了,老臣自然是探望王後在先,商量事情在後。王後有所不知,清逸谷附近那些土地本就是他們的,現在賜給他們也不過是物歸原主。”
“父親錯了,我大秦收歸了周邊的小部族以後,這整個土地都是我大秦的,何來物歸原主啊?”司馬蓉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她縱然再傻,此刻也已經明白了,恐怕這就是他和鳳清塵當初的條件,鳳清塵就是為了這區區百裏土地就輕易把她推給了秦殇,只怪她太傻,意氣用事就遂了他們的意。
司馬卬沒有接話,司馬蓉接着道:“更何況,大王一向不喜婦人幹涉朝政,女兒也無能為力。”司馬蓉知道其中的厲害,沒有衡量過利弊,她是不會輕易答應的,她不會幫助外人謀奪她夫君的江山,更何況他們如此的利用她,傷害她。
司馬卬還想說什麽,司馬蓉卻站起身,準備送客。她不想再争執下去,也不想在這一刻順從司馬卬的意思,就開口說道:“父親請回吧,恕女兒愛莫能助,縱然我再得大王寵愛,也不敢去冒這個險,父親不會讓女兒用一輩子幸福做賭注吧?”
司馬蓉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司馬卬知道今天再說什麽也沒有用,來日方長,他也不急在這一時,說了幾句客套話,也就告辭了。
司馬蓉看着他走遠的背影,心中的寒意越來越濃。原來這就是他們的打算,他們就是打算這樣利用她維護司馬家的滿門榮耀的。原來這就是古代官宦女子的悲哀,她內心禁不住一陣嘲諷。她是不會輕易認輸的,她冷哼一聲,心道: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司馬蓉知道父親的脾性,他公然向自己開口,鐵定是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在她這裏求不到,他自然會用別的辦法做到。司馬蓉左思右想,心裏漸漸有了主意,她覺得與其讓他們用別的方法達到目的,不如自己賣給他們一個順水人情,順便教他們個乖。
是夜,司馬蓉為秦殇換上寝衣,給他鋪好了被褥,跪在他身後給他揉捏着肩膀,試探着的說道:“大王,今日臣妾父親進宮與臣妾閑話,說到了清逸谷,大王可知道?”
秦殇舒服的眯了眯眼,拍了拍她的手,開口說道:“唔,知道,清逸谷的谷主是曾經的比丘國的四王子。比丘國亡國以後,王族四散而逃。比丘國的四王子被世外高人救下,悉心栽培數年,後被自己殘餘的部族找到,重新尊為首領。”
司馬蓉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這就是他的身世麽?這就是他為了百裏土地和司馬卬達成交易的原因麽?她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平靜的說道:“原來如此,那他們又是怎麽到了清逸谷的呢?”
“這個嘛,說來話長,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秦殇笑笑,繼續說道“那還是先王在世的事情了,清逸谷本來就屬于比丘國的土地,比丘國在我們與代國之間,亡國以後,這些土地有一部分就被我秦國占有,其它大部分都被代國奪去。比丘國的四王子帶領部下拜見先王時,與先王達成協議,他們守護秦國一方邊境,秦國劃撥土地給他們。先王不知為何就答應了他們的要求,把清逸谷劃給了他們,但是他們并非是大秦的臣子,只能說是友邦吧!”
原來如此,司馬蓉心道:看來司馬卬也沒有糊塗到出賣大秦的國土,鳳清塵還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是一個對雙方都各有利弊的事情,成全他們也無妨。
雖然如此,司馬蓉也不想讓他們那麽痛快的就得償所願,略一思忖,她說道:“大王,比丘國守在我們與代國相持的西南方向,一直以來也算是安守本分,大王何不再封些土地給他們以安定其心呢?”
“嗯,你這個提議我之前也想過。清逸谷所在之地也是我們唯一與代國相連的地方,如果清逸谷不遵守承諾,背叛我們,那麽對我們是很不利的。反正我自親政以來,還沒有大肆封賞過,乘機劃撥些土地給他們也是應該的。“秦殇說道。
司馬蓉看自己的想法并不突兀,就暗自籲了口氣,繼續說道:“大王考慮的極是。臣妾覺得,清逸谷據我幽都不過三百多裏的距離,在此之間的土地實在不宜劃撥。清逸谷靠近代國的地方,還有幾十裏的土地一直是閑置的,那裏少有人居住,倘若有一日代國在那裏屯兵,那于我秦國将是大大的不利。大王何不将那塊土地劃給他們?一來,有了清逸谷的人在那裏堅守,我們大秦就不怕代國突襲。二來,這閑置的土地也有了安置,那裏物産豐富,多珍禽異獸,清逸谷也不能說我們薄待他們。”
司馬蓉說罷,略頓了頓,又接着說道:“大王若覺得這樣做意圖過于明顯,不妨就把清逸谷南面的土地再劃撥些給他們,反正左右這些土地都是我秦國的,誰來管理都是一樣的。”
秦殇靜靜地聽着,沒有接話。司馬蓉看他半天沒有反應,暗自懊悔自己可能說的太多了,秦殇一向不喜歡後宮幹政,她這不是找死嗎?她慌忙跪在秦殇的身後道:“臣妾失言,請大王降罪。”
秦殇這才轉過身來,扶起她說道:“無妨,我沒有怪罪的意思,只是在思索你的話。你說的也有道理,清逸谷在幽都的西南方向,往南劃撥土地是最合适的,況且這些土地原本也在比丘國的統轄範圍內,給了他們,朝中的人也不會多言,很合寡人的意,寡人明天就下旨着人去辦。”想了想又接着說道:“鳳清塵此人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想把他攬入旗下,做我的謀士,我們也算有過交情,想必他不會拒絕的。”
司馬蓉手上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語氣也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驚訝道:“什麽?謀士?大王要讓鳳清塵進宮做謀士?這不合适吧!”
“呵呵” 秦殇笑了笑,說道:“蓉兒,你不懂,我現在急需一個能幫我的人,我自己的心腹,我想來想去,他最合适。我能替他完成匡複大業,他也能助我一臂之力。唔,就這麽定了。”
司馬蓉還想再說什麽,秦殇卻捂着嘴打了個哈欠,司馬蓉的話只好咽了回去,心裏的愁雲卻再次聚攏起來,他進宮,以後要如何跟他相處?
“蓉兒,替我寬衣吧!我們早些休息。”秦殇打了個哈欠說道。
司馬蓉的思緒被打斷,趕緊回過神來替他寬衣。秦殇卻轉過身趁機抓住了她的手,眼睛直直的看着司馬蓉,司馬蓉的頭發松松的披在腦後,看起來恬靜淡然。司馬蓉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臉上一紅,才要開口說話,秦殇就一把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司馬蓉這下慌了,壓低了聲音說道:“大王,不可,宮裏人都看着呢。”可是一擡頭,空空的大殿裏哪裏還有一絲人影,這些人可真是閃得快。
秦殇得意的笑了笑,他伸手摘下了司馬蓉的發帶,如墨一般的發絲散開來。秦殇一個翻身,小心翼翼的把她壓在了身子底下。
聖旨第二天就傳到了清逸谷,鳳清塵看着聖旨上的字,笑了。
韋林走過來,看了看他,說道:“主上,秦殇心思還真是深沉,不過百十裏的土地,卻給我們這麽大的包袱。”
鳳清塵輕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未必是秦殇的主意,倒更像是司馬卬的的心思,這個老狐貍,誰也不想得罪。不過也無妨,土地自然是越多越好,既然給了,我們就收着。”
韋林點點頭,接過聖旨握在了手裏。這聖旨雖輕,承載的卻是他們的希望,為了能保住部族,他們已經付出了太多。
“主上,那秦殇召您入宮的事,您怎麽看?同意還是不同意?”韋林又問道。
鳳清塵挑挑眉,“當然同意,我能幫他,他也能助我,為何不同意?”
韋林猶豫了一下,說道:“可是這樣利聚而來,利散而去,對我們始終不利,畢竟我們的力量不能跟秦殇相比。”
鳳清塵卻笑了笑,說道:“所以才要同意,既然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那成為朋友總比成為敵人要好的多,不是嗎?”
韋林回味着鳳清塵的話,點了點頭,也覺得有道理,既然他已經做了決定,那就追随他好了。
鳳清塵沖韋林擺了擺手,示意韋林不要跟着他,他自己則飛身進了樹林,停在了一顆棵枝葉濃密的大樹上,斜躺在樹枝上,靜靜的想着心事。
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又出現在他的腦海裏。父王自刎在王座,母後把他托付給師傅後就一頭撞死在父王的王座下。他哭幹了眼淚,都沒有喚醒她,只記得她滿身滿頭的鮮血,觸目驚心。大哥、二哥戰死在殿前,三哥和幾個姐姐被人群沖散,不知去向。
鳳清塵被師傅背在背上,帶着傳國玉玺連夜逃出了比丘國的王城。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戰争是什麽,只知道是壞人打了進來,毀了他們的家。奔跑的一路上,那些凄慘的聲音都充斥在他的耳朵裏,午夜夢回他仿佛還能聽到那些來自地獄的呼喊聲。
師傅帶着他逃入秦國,在他的庇佑下,鳳清塵得以安穩度日十幾年。十幾年中,師傅對他悉心栽培,待他長大成人後就盡傳衣缽,自己去游歷四方了。他父王殘存的部下苦苦尋訪,終于找到了他。他還記得那個清晨,韋林的父親韋老将軍帶着韋林和一衆部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一聲主上,喚回了他深埋十幾年的記憶。
韋老将軍歷盡千辛,保存下來比丘國當年最精銳的部分軍隊和他們的後人,确認他的身份後韋老将軍将部族交還給他帶領,自己卻在完成使命後不久撒手人寰,卻給他留下了最得力的助手,韋林。這個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兒,有着和他父親一樣的堅毅與智慧,成為鳳清塵最重要的朋友和幫手。
“主上”韋林在樹下喊道。鳳清塵的思緒被打斷,他懶洋洋的招招手,示意韋林也上來。韋林無奈的搖搖頭,也飛身上了樹,坐在鳳清塵旁邊。
“主上,秦殇這麽痛快的答應,是否他有什麽打算,需要我們幫他?”韋林問道。
鳳清塵嘴裏咬着一片樹葉,眯了眯眼,說道:“不管他有什麽打算,我們都沒有選擇,不是嗎?秦國安穩,我們才能安穩。”頓了頓又說道:“秦殇這個人我和他有過交集,此人頗有膽識,恐怕未必會妥協現在的局面,眼下對付代國還不到時候,但是保不齊會對其他國下手,我們也要做好準備。”
韋林點點頭,“主上說的是,秦殇想必也知道主上的身份了,所以也沒有什麽顧慮。”
“早在我救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至于我是亡國之子,恐怕大秦已經有太多人知道了。”鳳清塵說着,語氣流露出一絲的傷感。
韋林只好轉移了話題,随口問道:“主上,那個司馬家的千金就這樣被您拱手讓給了秦殇,不覺得可惜嗎?我看您和她郎才女貌還挺配的,更何況,您也該替自己的終身大事着想一下了。”韋林絮叨的說道,全然沒發現鳳清塵越來越黑的臉。
咔嚓一聲,韋林坐的樹枝應聲而斷,韋林還沒反應過來,就慘叫着跌下了樹。
鳳清塵輕輕甩了甩手,這下安靜多了。韋林從地上爬起來叫喚了幾聲,看鳳清塵沒有下來的意思,只好怏怏的走了。
鳳清塵睜開眼睛,空洞的看向上空,樹葉密密麻麻的,遮住了原本晴朗的天空,鳳清塵想起了那張倔強的臉,真的很配嗎?他的未來太過遙遠,他不敢想,也給不起!
☆、攻趙
“什麽?趙國國君暴斃,此事可當真?”秦殇正在聽司馬容若禀報,聞聽此話,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司馬蓉,後者同樣的一臉吃驚。
司馬容若點頭,說道:“當真,我們的探子身份特殊,此事不會有假。這個消息已經被趙國全面封鎖,他們因為儲位之争,眼下一片混亂。”
司馬蓉看了一眼秦殇,臉上一喜,說道:“恭喜大王,真是天賜良機,這是我們攻打趙國的好機會。”
秦殇看了她一眼,遲疑了一下,雖然趙國封鎖了消息,但是難保不會有其他國的探子也能打探出來,尤其是代國。如果秦國此時出兵,代國趁機兩面夾擊,那秦國就危險了。
看出他的顧慮,司馬蓉上前一步說道:“出兵是有危險,但是不出兵只會被其它國先下手為強,屆時我們又會增加一個勁敵。尤其是代國,如果他們攻下趙國,就再也沒有對手能和他們抗衡了,到時候我們只會比眼下更危險。”
司馬蓉說完,秦殇的臉色變了一變,沉吟道:“蓉兒說的是,為今之計,恐怕出兵才是上上策。容我和幾位大臣好好商議一下,此事一定要詳細地布局。”司馬蓉看他們有事商議,只好先退了出去,秦殇如果需要她,自然會開口。
一直到了深夜,秦殇才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了寝殿。司馬蓉給他換上寝衣,又讓他喝了參湯,給他揉捏着肩膀,才開口問道:“大王,出兵之事可有良策?”
秦殇 “唔”了一聲道:“大致已經定下,只是有些老臣還是顧慮重重,還是有反對之聲。”
“他們顧慮的無非就是代國。依臣妾看,眼下代國還未必知道趙國的事。我們的主力派出去攻打趙國,留下一部分固守幽都,就算代國回過神來,想要夾擊我們,我們也有部分兵力支撐,不會那麽快被攻破。只要拿下趙國,那麽我們就無懼代國的兵馬了。”司馬蓉思慮着說道。
秦殇點點頭,握了握她的手,說道:“蓉兒說的是,其中利害我已經想過了,與其成日活在惶惶不安裏,我更願意奮力一搏,這次攻打趙國,我大秦勢在必得,我一定要壯大我秦國兵力,打破這受挾制的局面。”
“大王的心情臣妾理解,臣妾還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司馬蓉輕聲說道。“說,只有你我在,蓉兒不必顧慮。”
司馬蓉的眼睛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大王,眼下我們還有一處援兵,就是清逸谷。守住我們與代國相壤接的那一處土地,自然無需我們多說。只是,如果能讓他們在代國制造點兒麻煩,擾亂他們的注意,那就能為我們攻打趙國争取更多的時間。”
“你這個促狹的小東西。”秦殇轉過身笑着說道,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明天就與鳳清塵商議此事,讓他們早做準備。”
兵貴神速,攻打趙國的兵馬五日之後出發了。司馬蓉站在城牆上,看着浩浩蕩蕩的大軍漸漸遠離了她的視線,輕輕嘆了口氣。
“不要擔心,王将軍領兵多年,骁勇善戰,司馬容若作為他的副将,不會有事的。”秦殇站在她身邊,寬慰道。
司馬蓉點點頭,走下了城牆,和秦殇慢慢的踱着步往宮裏走,說道:“臣妾不擔心這個,兄長武藝超群,自能應付,我倒是擔心代國那邊是否已經得手了。清逸谷究竟會制造什麽麻煩,才能讓代國無暇□□呢?”秦殇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拭目以待吧!”
司馬蓉眼前又閃過那一襲白衣,他是否親自去了?他又會怎麽做?她苦笑着搖了搖頭,晃掉眼前的影子,伴随着秦殇的步伐,一步步走回了空曠的大殿裏。
代國的王城裏,車水馬龍,好不繁華。一個高冠束發的公子哥悠閑的走在大街上,一路從城南走到了城北,一直走到人煙漸漸稀少起來。
不遠處傳來了唢吶的聲音,正是迎親的隊伍向這邊走來,隊伍聲勢浩大,唢吶吹得歡天喜地,熱鬧非凡,街道上的百姓都争相觀看。
迎親隊伍在一個朱漆大門前停下了,不一會兒,兩個喜娘就攙着新娘子出來了。迎親隊伍放起了鞭炮,鞭炮一停,新娘子就準備要上花轎。
就在這空檔,幾匹高頭大馬疾馳而來。為首的一人錦衣華服,一看就非尋常人家子弟。此人沖着迎親隊伍而來,高喊道:“給我停下,把莫婵給我放開。”
新娘子聽到聲音,明顯身子一震,她轉過身躲在了喜娘身後,大紅蓋頭掀開,露出一張嬌豔欲滴的小臉兒,憤怒的盯着來人。
“莫婵,你不能嫁給別人,你是我樊離的女人,誰要敢娶你,我就殺了他。”自稱樊離的人下了馬,惡狠狠的說道。
此話一出,人群裏傳出了一陣嘶聲,周圍都開始議論紛紛。莫婵的小臉氣的一陣紫一陣白,她對着樊離說道:“你胡說,我莫婵清清白白,幾時與你有過糾纏?”
樊離邪邪的笑了笑,一副暧昧的表情,說道:“那日你在河邊不是被我抱過嗎?還把你的手絹給了我,諾,就是這個。”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絲絹,絲絹的一角繡着一個小小的婵字,看來是新娘子的東西沒錯。
“那分明是你搶去的,也是你強行把我攬在你懷裏,你這個惡人。”莫婵怒道,臉色越來越蒼白,她一個姑娘家如何受得住這樣的诋毀。
“樊離,不要仗着你是王後的弟弟,就可以為所欲為,我莫家可不是好欺負的。”一個老者,身後帶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