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的話弄糊塗了,看着鳳清塵,神情慌亂的問道。
“當初你離家出走,為父遍尋無果,只好拜托鳳谷主将你找回來。鳳谷主武功蓋世,果然不負所托,把你安然無恙的帶了回來。”司馬卬簡單的解釋了兩句,有些東西不需要太多,就足以摧毀一切了。
司馬蓉怔怔的看了看鳳清塵,不敢相信的問道:“鳳清塵?清逸谷?你是我爹派去找我的?你對我的好呢?也只是因為我爹?容若把我從客棧接走也是你去告訴他的?所以你這麽久都沒找到我,是因為你從來就沒想過找我?對嗎?”司馬蓉的聲音越來越高,她不喜歡這種被人欺騙的感覺。
鳳清塵沒有說話,只是暗自咬了咬牙,但是對司馬蓉來說,她的問題已經得到了答案。
“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哈哈”司馬蓉笑起來,眼淚卻止不住的流“原來真的是我錯了,我根本什麽都不是,我只是司馬家的大小姐,哈哈哈哈。”
司馬卬看着自己的女兒這樣失态,他知道她受傷太深了,但是他必須狠心,快刀斬亂麻,以絕後患。
“鳳谷主乃身懷天下之人,自然是要以大局為重,小女莽撞無禮,還請鳳谷主海涵。鳳谷主這次幫了老夫的大忙,以後若有用得到的地方盡管直言,我和小女都感激不盡。”司馬卬客氣的說道。
鳳清塵輕笑一聲,司馬卬的意思他懂,“司馬丞相說得對,令千金我已經安全送回,告辭。”說罷頭也不回的飛身出了相府。
司馬蓉伸手去抓他,卻什麽也沒抓到,她用盡力氣喊道:“鳳清塵,不要離開我。”卻被司馬卬再次喝止住了。
“蓉兒,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你是千金小姐,你的知書達理、你的高貴和尊嚴都去哪裏了?”司馬卬呵斥道,他一時氣急,就伸手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打得司馬蓉嘴角都出了血。
“義父,此事不單單是蓉兒的錯,義父不該怪她。”司馬容若及時拉住了他。再回頭看司馬蓉,她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司馬卬氣結,看着這個不争氣的女兒,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是他失誤了。千算萬算,沒想到司馬蓉對鳳清塵癡情至此。看來他的計劃,會有些阻礙了。
司馬蓉醒來後,沒哭也沒鬧,只是平靜的問道:“容若,你也知道的,對嗎?只有我自己像個傻瓜一樣,被你們騙,對嗎?”
司馬容若嘆了口氣,說道:“即便不是這樣,義父也不會允準你和鳳清塵在一起的,他武功奇高,殺人無數。況且這個人身世極為複雜,你和他在一起不會有幸福的。”他看着她安安靜靜的縮在床角,一如他當年。曾幾何時他也曾這樣的心痛過,如今換他來勸慰別人。
“幸不幸福是我自己的事,我多麽希望就算不幸福我們也能在一起。可是,如今就連這點兒奢求也是我的妄想了,原來這都是我一廂情願的,他根本不在乎我。”司馬蓉說道,她出神的望着外面,唯一的希望也成了妄想。
司馬容若卻搖了搖頭,把她的劍拿了過來,遞給她,問道:“蓉兒,你可知道這把劍的來歷?”司馬蓉搖搖頭,淡淡說道:“就是他買給我的。”
司馬容若卻再次搖了搖頭,說道:“這把劍是有多少錢也買不來的,這是鬼手子在世時所鑄的最後一把劍。鬼手子生平一共打造了三把著世名劍,這是最後一把,它的名字叫鬼刃。”
司馬蓉聽的出了神,原來這把劍還有如此來歷。可是他從來沒說過,司馬蓉不懂劍,自然也就不會多問。
司馬容若看看她,接着說道:“這把劍鋒利至極,斬人無血,削鐵如泥。武功高手使用就是一把神兵利器,即使功夫泛泛之輩,有它在手也足可保命。”
司馬蓉聽到這裏不由得撇了撇嘴,不滿的說道:“這武功泛泛之輩說的就是我呗!”
司馬容若笑笑,咧了咧嘴說道:“我的意思是說,這樣的一把劍,武林中人争相搶奪的珍寶,價比萬金,卻被他輕易就送給了你,你不覺得奇怪嗎?”
“對啊,這樣看來他還是在乎我的。可是為什麽我跟他在一起總覺得那麽揪心,那麽累呢?我每次到了他面前我的自信、我的勇氣都會消失不見,我甚至變成了一個十足的悍婦,我覺得好辛苦。”司馬蓉說道,神情也變得黯淡,難道她愛的方式不對麽?
司馬容若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因為愛本身就很辛苦,不痛,不快。”
他說的動容,司馬蓉不禁擡頭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無波無瀾,語氣卻充滿着哀傷,“你也這樣愛過嗎?我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司馬蓉問道,像司馬容若這樣的男子也會為愛所累嗎?
司馬容若沒有回答,而是給她蓋上被子,叮囑她道:“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多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這句話像是說給司馬蓉,也像是說給他自己聽。
“容若,你教我劍法好不好?我想學真正的武功,不只是保命的絕招,我要讓鬼刃也變成我的神兵利器。”司馬蓉從床上探出頭問道。
司馬容若收回邁出屋門的腳,回頭沖她說道:“好啊,等你休息好了,我就好好教你。”
司馬蓉點點頭,放心的躺下了。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這心痛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她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偏偏鳳清塵什麽也沒有解釋就走了,他向來行蹤不定,下一次再見又不知道是何年月了。司馬蓉重重的嘆了口氣,都說女人的心思難猜,這男人原來也這麽糾結。
☆、誓言不可違
跟着司馬容若學了一個月的劍術,司馬蓉的心情也逐漸的好轉。雖然還會時不時的發呆,但是精神已經明顯好多了。
“容若,我今天練的如何。”司馬蓉收了劍問道。
司馬容若正躺在涼亭的長椅子上睡覺,沒聽見她的話。近來宮中事物繁雜,回來還要一有時間就教她練劍,着實累的很。
司馬蓉看問了半天沒見回音,就走過去捅了捅他,不滿的嘟囔道:“說好的陪我練劍,你卻自己睡着了,你好意思嗎?”
司馬容若睡眼惺忪的睜開了眼睛,神情間還有一絲恍惚。他看着生氣的司馬蓉,想也沒想的說道:“好,你練的不錯,已經很有進步了。”
司馬蓉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根本沒看,還好意思說好,就故意問道:“是嗎?我最後刺出去的力道是不是還有些不足?我總覺得腳下不穩,難以掌握平衡。”
司馬容若果然上當了,附和着說:“對,你沒事兒多練練馬步,你基礎太差,所以只能苦練了,手上的力道也不夠。”
“司馬容若”司馬蓉沖他喊道:“我最後的那一招根本不是刺出去的,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的看?”說着就要伸手去拽他。
司馬容若一個利落的起身,不等她的手碰到衣服,他就繞着涼亭的柱子,飛到了外面的假山上。
司馬蓉看他躲得倒快,越加的氣急敗壞,舉着劍就追了過去 ,卻偏偏上不去假山,任憑她怎麽蹦也夠不到司馬容若的人,自己倒累個半死。
“不玩兒了,你就會欺負人,別人家的哥哥都是護着妹妹的,你就會欺負妹妹。”司馬蓉氣餒的說道,蹲在地上,不再理他。
司馬容若看她真的不高興了,只好翻身下來,說道:“好好好,我讓你打還不行嗎?我錯了,我不是個好師傅、好哥哥,可以了吧?”
司馬蓉蹲在地上,睜着一只眼斜看着他,他背對陽光而立,從這個角度看他的身姿更加的挺拔俊秀,司馬蓉就偷偷的笑了。
司馬容若覺得莫名其妙,問她道:“你一味的傻笑做什麽?”
“我覺得很幸福,有一個這麽優秀的哥哥”司馬蓉看着他說道:“我做夢都想有個哥哥,果然就實現了。”
司馬容若嘆了口氣,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麽感嘆,但是伸出胳膊給她打兩下就對了,就無奈的說道:“來,随便打,只要你高興。”
司馬蓉調皮的笑了笑,一下子跳起來,趴在了他的背上,笑嘻嘻的說:“打你我的手會疼的,就罰你背我回去,以作補償。”
司馬容若笑了笑,寵溺的說道:“好,那你可要抱緊了。”話音才落,司馬容若一個躍身飛了起來,吓得司馬蓉一聲驚呼,随即又咯咯咯的笑起來,歡快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開去。
秦殇自上次與司馬蓉一別後,愈發的思念她。司馬蓉的态度讓他琢磨不透,但是無論如何,這次他不想再坐以待斃,他要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就算是付出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思索了幾日,秦殇最終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母後,聯姻曾是兒子最不喜歡的一種方式,可是現在我想妥協。”秦殇說道。
“是因為她嗎?所以你願意?”太後看他神情堅定,緩緩的開口說道,她的兒子她最清楚。
秦殇點點頭,說道:“是,母後,兒子認為她值得,我要娶她做我的王後,做大秦的王後。”他心意已決,不可扭轉。
太後點了點頭,想起了那個在大殿上不顧一切為她的兒子出頭的桀骜女子,她确實值得,雖然有些沖動,但這秉性已經足夠和她的兒子并肩了。
“好,如果這條路一定要走,那母後更希望是她,有她與你并肩,母後會安心很多。照你的想法去做吧!”太後說道。
秦殇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他回頭對王喜吩咐道:“宣丞相進宮,寡人有要事與丞相相商。”王喜應了聲是,就手腳麻利的去宣旨了。
秦殇要娶司馬蓉為王後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她的耳朵裏。彼時她正在練劍,丫鬟傳話給她的時候,手裏的劍正好揮出去,不偏不倚的砍在了喬木上,喬木應聲而斷。
司馬蓉收好劍,平靜的說道:“去書房找我爹。”
丫鬟大氣也不敢出,乖乖的跟在後頭走。丞相已經料到了這種情況,只吩咐她把話傳到即可。
推開書房的門,司馬蓉走了進去。司馬卬正在練字,看到她進來,并沒有說話。
“爹,我不能嫁給秦殇,我不能做他的王後,我不愛他。”司馬蓉立在書桌前說道。
司馬卬依舊不說話,仍舊運筆寫字,頭都未曾擡一下。司馬蓉看他這樣,只好繞過去,伸手想抓他的袖子。
“大膽”,司馬卬摔下筆,大聲呵斥道:“越來越沒有規矩,爹爹練字的時候不許打擾,說過多少次了,你都忘了嗎?”
司馬卬臉色極其的難看,司馬蓉的手就讪讪的收了回來,但仍舊說道:“您知道我心中所想,我是不會嫁給秦殇的。”
司馬卬暗自咬了咬牙,臉色變得鐵青,強壓着怒氣說道:“我司馬家的兒女,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自你生下來享受這榮華富貴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要背負我司馬家光耀門楣的重任。”
司馬蓉氣急,憑什麽?她不過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一個游魂,卻要替這具身體背負着如此沉重的責任,這不公平。想到這裏,她的話沖口而出:“我不是你們司馬家的女兒,憑什麽我來背負……”
“啪”,司馬蓉的話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她捂着臉倒在了地上。
司馬卬是武官出身,想必是氣急了,這一巴掌用了全力。他指着司馬蓉怒道:“你個混賬,竟敢如此胡說,是我司馬卬沒有教好你嗎?”他氣的青筋暴起,脖子都粗了。
司馬蓉挨了這一巴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事關自己的終身,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依然站起身,嘴硬的說道:“如果享受了這榮華富貴就要付出這麽大的犧牲,我寧願抛棄這千金小姐的身份,成為一個草莽匹夫。我寧可吃盡苦頭自由而生,也不要以自己終身的幸福為代價換取這榮華富貴。”
這番話對于司馬卬,無異于火上澆油,他再度揚起了手,口中恨恨的怒罵道:“你這個逆子,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司馬家應有的規矩,教教你應該怎麽跟為父說話。”
司馬卬的手再次重重的打下來,卻沒有落在司馬蓉的臉上,而是落在了司馬容若的背上,打的他身子一個趔趄,可想而知這一巴掌打在司馬蓉臉上的力道。
“義父,蓉兒還小,義父與她好好說就是,莫要動怒,小心傷了自個兒的身子。”司馬容若扶着司馬卬坐下,小心的勸慰道,暗中給司馬蓉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出去。
司馬蓉知道再犟下去,她和容若都要挨打,雖然心中不服,卻也還是走了出去。外面的丫鬟看她嘴角出了血,慌忙的去給她取藥箱和清水。
司馬蓉也不顧的收拾,晃晃悠悠的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一種無力感襲來,她重重的倒在床上,眼淚簌然而下。她是如此想念那個自由的社會,可是現如今是再也回不去了。
司馬卬的氣還沒有消,怒氣沖沖的說道:“我看我就是太縱容她了,從上次她公然行刺太仆,到今天敢如此放肆,她也應該吃點兒苦頭了。”
司馬容若沒有接話,而是改口問道:“義父真的決定要讓蓉兒嫁給大王嗎?”
司馬卬沉吟片刻說道:“不錯,我這是為司馬家的将來考慮,也是為了她的終身着想。你也知道她的心思,若是一味的由着她,她必然要與鳳清塵糾纏到底。且不說鳳清塵是否對她有意,就算是他們兩心相悅,他們在一起又能有什麽幸福,鳳清塵乃是亡國之子,豈能有将來?”
司馬蓉若點點頭,司馬卬的話雖然獨斷,但是未償沒有道理。可是想到她的倔脾氣,他也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可是,義父,蓉兒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您這樣一味的強求,或許只會把她逼得更絕。”
司馬卬冷哼一聲道:“所以這件事的關鍵不在我。”
司馬容若皺皺眉頭,問道:“義父的意思是,鳳清塵?”
司馬卬點頭,滿意的看了看他,這個兒子還是很懂他的心思的,說道:“不錯,她之所以這樣,無非是心中的那點兒念想,若是這個念想斷了,她自然就沒有堅持下去的理由和心思。”
“可是,鳳清塵會這麽做嗎?他應該不屑于為難一個女子吧!我們不如另想別的法子好了”司馬容若說道,想到她方才狼狽的樣子,他終究不想再次傷她。
司馬卬卻并不給他思考的機會,直接說道:“你飛鴿傳書給鳳清塵,我找他做一筆交易,事關清逸谷方圓的土地,請他務必快馬加鞭趕來。”
司馬容若擡起頭,驚訝的道:“義父,這麽做太過冒險,如果大王知道了,那義父豈不是陷自己于不義之地?”
司馬卬得意的笑了笑,說道:“為父不會置自己于險地的,這個我自有辦法。至于鳳清塵,只有關乎他的子民的問題,他才會不顧一切的同意這筆交易,所以我必須如此,你只管去好了。”
司馬容若還想勸說,司馬卬卻提高了聲音,說道:“還不快去!”司馬容若只好應聲是,退了下去。
司馬蓉自從這天以後,情緒一蹶不振,每日練功的心思也沒有了,吃完飯就回自己的房間裏窩着,也懶得去見人,司馬容若來看她也被她擋在了門外。
“小姐,我們去花園散散心吧!天天的悶着,臉色都不好看了。”丫鬟看她天天的悶悶不樂,試探着問道。
司馬蓉想了想,懶懶的搖了搖頭,說道:“不去了,我心情不好,懶得動。”
小丫鬟還不死心,接着出主意道:“那奴婢去給您摘點兒新鮮的花瓣,泡個花瓣浴如何?”
司馬蓉之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泡花瓣浴,一邊泡一邊唱着她們聽不懂的歌,一會兒就好起來,小丫鬟以為這次還可以用這個方法。
司馬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這丫頭也是想讓自己開心,可是這一次就算唱歌泡澡也沒有用了,她只好苦笑了聲,說道:“不用了,我只想安靜的待一會兒,你們下去吧!”
“我陪你走走,可好?”一個熟悉的聲音自窗口傳來,不待司馬蓉轉過頭,窗子已經被打開。
鳳清塵窗前而立,白衣黑發,伊人如故。他安靜的面容無波無瀾,眼神卻直視司馬蓉的心底。
司馬蓉只看了一眼,心跳就漏了一拍。之前的不快已經完全不重要,她走到窗前,還沒開口,滿心滿腹的思念已經溢出,“你來了?”她問道。
“是,多日不見,你憔悴了很多”鳳清塵說道,他對着司馬蓉伸出手”來,我帶你走走。”
司馬蓉沒有絲毫的猶豫,牽住他的手,任由他帶着自己出了相府。
走了幾條街,倆人就來到了集市。集市上小商小販争相吆喝,好不熱鬧。司馬蓉就随意的逛,鳳清塵默默地跟随她。司馬蓉不問,鳳清塵也什麽都沒有解釋。
走到肚子餓了,鳳清塵就帶着司馬蓉去吃她喜歡的菜,好像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不愉快,只是很平常的去吃個飯。
飯菜吃到一半,司馬蓉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問道:“你什麽時候走?”
鳳清塵放下筷子,淡淡的說道:“不急,我有事要辦。”
“哦”司馬蓉說完,也不知道再要說什麽,只好一個勁兒的埋頭吃東西。
飯菜吃罷,鳳清塵依舊帶着司馬蓉在外面閑逛,司馬蓉看中什麽,他就買下來,司馬蓉喜歡的小吃他也包了幾樣拿着給她吃。
司馬蓉的心裏很是忐忑,她喜歡這樣和他走走逛逛,就像最普通的情侶那樣,悠閑自在,但是心裏又有一種莫名的緊張,總怕他随時會抛下自己走了。
司馬蓉只顧想心事,差點兒撞上路過的馬車。六輪的大馬車及時停住了,鳳清塵捏着司馬蓉的肩膀松了口氣。
“不要只顧着吃,路上的車馬很多。”鳳清塵叮囑司馬蓉道。
司馬蓉看他終于主動說話了,語氣裏還有那麽一絲關心,就趕緊咽下嘴裏的東西,鼓了鼓勇氣不甘心的問道:“鳳清塵,我的心思你是明白的,你騙我都是無心的對不對?你也喜歡我的,對嗎?”
“司馬姑娘,我只當你是朋友,是司馬家的千金,別無它想。”鳳清塵看她一眼,淡淡的說道。
司馬蓉攥了攥袖子,“司馬姑娘?我們何時變得如此陌生?我們相處的不是很好嗎?更何況我已經看過了你的身子,你們古人不是說這樣就要以身相許的嗎?”
鳳清塵覺得莫名奇妙,失笑道:“司馬姑娘,我不過一個江湖人士,不會在意這些小結。更何況,兒女情長于我來說,太過于遙遠了。”
“好,就算那些不算,可是你對我一直很好啊?你這次難道不是來接我的嗎?”司馬蓉繼續不死心的追問,卻掩飾不住眼中深深的失落與哀傷。
鳳清塵嘆了口氣說道:“我對你好,只不過是因為你父親,并非你的原因,是你誤會了。”
司馬蓉後退了一步,身子抵在了牆上,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問道:“又是因為我父親?難道我的感覺是錯的?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那你為什麽教我武功,還送了我一把那麽好的劍,我知道那劍的來歷,你若不喜歡我,為何輕易就送我千金難求的寶物?”
“呵呵呵”鳳清塵輕笑一聲,眼神帶着一絲嘲笑“我教你武功只是希望你有了防身之術就不用再纏着我,至于那把劍,于你們來說是珍寶,于我來說一文不值。鬼手子的三把絕世好劍都在我手裏,鬼刃是我最不屑于使用的,不管送給誰,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送給司馬丞相的愛女,最起碼還能賣一個人情給他,我何樂而不為?”
“原來是這樣”司馬蓉苦笑一聲,原來有些事情是不必探求真相的,因為真相都是殘忍的,她喃喃道:“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原來容若說的只是為了哄我開心,原來我還是錯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她用袖子擦了擦,想減少些許的狼狽。
“那你這次為什麽來?”司馬蓉問道,還沒聽到答案,心就已經沉了,這個理由也不會是因為她的。
鳳清塵直截了當的說道:“為了要你履行你的諾言。”
司馬蓉抽了抽鼻子,疑惑道:“我履行諾言,什麽諾言?”
鳳清塵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答應過我,無論何時何地你要無條件的答應我一個要求,現在我要你兌現,要你履行你的諾言。”
司馬蓉想了想,依稀記得有這件事,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要自己兌現,問道:“說吧!你的要求是什麽?”
“我要你嫁給秦殇,做他的王後。”
鳳清塵的話如同晴天霹靂,生生的把司馬蓉打的一個趔趄。
她反手摳着牆壁,努力地鎮定下來,強忍住洶湧的淚水,目視着鳳清塵問道:“為什麽?為什麽要我嫁給他?就算你不愛我也不能如此決定我的婚姻。”
鳳清塵依舊淡漠如霜,全然不在意司馬蓉此刻哀痛的眼神,他說道:“我自有我的目的,而你只需要履行諾言,別的無需多問。”
“目的?”司馬蓉疑惑的道。原來如此,原來從一開始自己就已經被他計算在內了,從救秦殇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成了他的一枚棋子,也是司馬卬的一枚棋子。
“哈哈哈哈”司馬蓉忍不住一陣狂笑,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她自嘲的道:“原來我不過如此,我受了這副身子,就注定要償還這身子的債,這就是我在這一世背負的東西,都是我活該。”
鳳清塵皺了皺眉,他不太能理解她話裏的意思,但他此刻也無意去理會,他和司馬卬的協議已經達成,事關己任,他必須狠下心來。
司馬蓉擦了擦眼淚,倔強的反問道:“我若不答應呢?我若不嫁給秦殇,你要怎樣?”
“不答應?”鳳清塵冷笑一聲,“那我會殺光你司馬家每一個人,這是你當初許下的誓言。誓言不可違,你忘了嗎?”
司馬蓉睜大了雙眼,怔怔的靠在牆上,一動不動的看着鳳清塵,原來她從來都沒有看清過他。原來司馬容若說的沒錯,他是一個殺手,一個沒有溫度的冷血殺手。自己當初随意的答應了他的要求,以為不過是個玩笑,沒想今日卻成了她的孽債。
嗓子裏湧上來一股腥甜,司馬蓉強壓下去,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好,我嫁!但是你記住,我司馬蓉自今天開始,跟你鳳清塵再無半點關系。我要你親眼看着我成為大秦的王後,看着我母儀天下。”
鳳輕塵卻淡淡的笑了,語氣有些疏離的說道:“司馬姑娘,你司馬家的家事我無意參與,我只做于我有益的,你請便。至于你以後成了王後嘛!如果你有需求,我也一樣可以和你做交易,大家互利而已,無關其他。”
司馬蓉冷哼一聲,咬了咬牙,說道:“你把我送給秦殇就不怕我蠱惑他蕩平你清逸谷?這能給你帶來什麽好處?”
鳳清塵輕輕搖了搖頭,噓聲說道:“他不會,至少現在做不到。”說罷,也不理會司馬蓉的反應,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了。
司馬蓉看着他越走越遠的背影,拼盡最後的力氣對他喊道:“鳳清塵,我恨你,我要你生生世世無愛而終。”
鳳清塵的身子輕顫了一下,暗自握了握拳頭,最終還是沒有回頭,飛身離開了。
司馬蓉張了張口,一口血自口中噴出,她慘然的笑了笑,軟軟的倒了下去。
一輛六輪馬車停在了路邊,馬車上跳下一個人,飛快的跑到司馬蓉身邊,把她抱上車,馬車急馳而去。
☆、王後千歲
司馬蓉悠悠的醒來,直覺得胸口像要炸開了,她轉頭看看,不是自己的房間,貌似有些熟悉。
聽到她的動靜,一個女孩露出了腦袋,沖着司馬蓉一笑,說道:“姑娘醒了?”司馬蓉一拍腦袋,原來是她,那看來自己是在宮裏。
“珺兒,我怎麽會在這兒?大王人呢?”司馬蓉坐起身問道。
珺兒給她背後墊了個枕頭,起身答道:“大王帶姑娘回來的,其他的我不知道,大王在後殿議事,他吩咐讓您好好在這裏休息。”
司馬蓉點點頭,躺下繼續休息,珺兒就守在床邊,她也沒心思說話,一個人躺着想事情。
“哐當”一聲,後殿傳來杯盞重重摔在地上的聲音,同時伴随着一聲男人的怒吼。
司馬蓉匆忙的穿上鞋,想要一看究竟。珺兒在她沖過通往後殿的門前攔住了她,壓低聲音道:“姑娘,大王在和禦史大人他們議事,您千萬不能闖進去,要被砍頭的。”
司馬蓉不想理會,執意要進去,珺兒噗通跪了下來,哀求的看着她,司馬蓉只好停住了腳步,但還是站在門邊沒有走,屏住了呼吸,仔細的聽着傳過來的聲音。
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來,司馬蓉不由得一震,這個是上次禦花園裏的那個人,看來就是那個禦史大人了,只聽他說道:“大王,聯姻歷來就是諸國之間相互聯盟的手段,焦竑的事情一出,朝廷更是一片紛亂,若是再不與他國聯手,那麽老臣于國事上也是愛莫能助了。”
司馬蓉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這個禦史大人,表面上憂國憂民,實際上是以此威脅秦殇,果然是倚老賣老。
秦殇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怒氣未消,但是在努力壓制着“禦史大人,寡人是不會與代國聯姻的,寡人不會把政治與婚姻混為一談,寡人要娶的女人已經心中有數,不會輕易更改。”
“呵呵呵,大王年輕氣盛,恐怕還不曉得其中的厲害吧!大王要娶的女人可于大王有益?帝王自然還是要以國事為重,至于喜歡的女人,大王以後自然可以再納入宮中”說話的是那個太仆大人,此人語言一向犀利,似乎絲毫不顧忌秦殇的帝王身份。
司馬蓉攥了攥袖子,難怪司馬卬的态度那麽重要,原來秦殇和這些人已經勢同水火了。這些人在,不一定于大秦有益,但此時失去他們大秦勢必元氣大傷,那麽對大秦虎視眈眈的其他國一定會趁機瓜分大秦,所以這些人才會如此大膽威逼。
秦殇咬了咬牙,怒視太仆道:“太仆大人一向把利益計較的這麽清楚嗎?那麽與代國聯姻,于我大秦又有何厲害,不妨說給寡人聽聽。”
太仆大人陰陽怪氣的笑了笑,沒說話。禦史大人接話道:“代國國力強盛,與他們聯姻,我大秦如虎添翼,與他國抗衡自然更有把握。”
司馬蓉再聽不下去,這個老匹夫簡直是要葬送大秦的天下,她不顧珺兒的阻攔,斷然沖了進去,無視那些人奇怪的目光,她昂首挺胸的走到秦殇的身邊,輕施一禮,笑着開口道:“禦史大人考慮的是,與代國聯姻表面看上去的确如虎添翼,但實際上也無異于與虎謀皮,代國若再攻下其它三國的任何一國,那麽離它吞并我大秦之日也就不遠了,到時候國破家亡,區區一個聯姻,大人以為就能阻止代國國君一統天下的野心嗎?”
禦史大人被她的突然出現給驚到了,良久,才開口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丞相大人的千金,朝堂議事豈容一個女子撒野,老夫勸你還是快快退下去,老夫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會求大王寬恕與你,否則,可別怪老夫無情。”
司馬蓉可不是被吓大的,她翻了翻白眼繼續說道:“禦史大人,莫怪小女子失禮,只是這聯姻之事關乎我大秦的穩定興衰 ,每一個大秦大子民都有義務站出來說話,我雖是丞相之女,但更加是大秦子民,國之有難,匹夫有責,更何況……”
“更何況,她即将是我大秦的王後”秦殇不等司馬蓉說完就接過了話,司馬蓉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并非她的意思。她看了一眼秦殇,他因為她的出現眼神中充滿了歡喜與期待。罷了,反正她的心已經死了,既然所有人都希望她嫁給秦殇,連他也這麽希望,那自己就如他們所願。
想到這裏司馬蓉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得到司馬蓉的許可,秦殇臉上一喜,随即堅定的說道:“寡人要娶的人就是丞相之女,司馬家的大小姐司馬蓉,待太史令算過吉日,寡人就會與司馬蓉大婚,立她為後,寡人今日就會昭告天下,至于聯姻代國,以後都不要再提了。”
禦史大人臉上的神色變了幾遍,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他沒有想到司馬卬居然舍得把女兒推出來支持秦殇。他悄悄看了一眼太仆大人,後者的眉毛已經擰成了疙瘩,這樣一來,事情就複雜了,他悄悄攥了攥手,後面還想說話的人就都閉緊了嘴巴,他們需要重新制定計劃了。
司馬蓉的手被秦殇緊緊的攥在手裏,倆人并肩而立,俯視着底下的衆人。在別人看來這是多麽天造地設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