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群家丁,匆匆忙忙從朱漆大門裏跑出來,氣急敗壞的罵道。
樊離跟本不在意他的話,嗤笑一聲道:“莫大夫,不要以為你是老臣,我就不敢怎麽樣,我姐姐可是王後。”說罷,也不理會莫大夫的吹胡子瞪眼,大搖大擺的走上前,就要去牽新娘子的手,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罵聲,卻沒有敢上前幫忙,想來此人的惡名已經人盡皆知了。
迎親的隊伍中,走上前幾個身強力壯的擋在了樊離的跟前,不讓他走近新娘子,樊離依舊不管不顧,上前一把推開了擋着的人,嘴裏還罵罵咧咧的,“都給我滾開,惹急了,本國舅殺了你們。”
迎親的人也都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一味的用身子攔着他,不敢伸手動他,樊離一看這情況,更加的有恃無恐,一把扯住新娘子的手就要往外走。
新娘子哭的梨花帶雨,硬挺着身子往後退,卻根本抵不過樊離的拉扯,被他扯的一個趔趄。莫大夫怎麽能忍受女兒被他如此的羞辱,指使家丁就上去與他撕扯開來。
這些家丁都是被他吩咐好的,對樊籬千萬不能手下留情,有什麽事情他一力承擔。有老爺作保,這些家丁也沒什麽顧忌,拿着家夥就沖上去把自家小姐搶了回來,然後抄起家夥劈頭蓋臉的就去打樊籬。
想來樊離也是有功夫的,硬是擋了幾個回合,但是架不住人多,生生的被打了好幾下。他的手下一看主子被打了,哪裏還忍得住,紛紛上去和莫家的家丁纏鬥在一起,迎親的人此時也扔下手裏的東西去幫莫家,場面一時混亂不堪,圍觀的人中也有被樊籬欺負過的,趁機也加入了混亂,想去毆打樊離幾下。
樊離在人群中上蹿下跳,一邊混戰,一邊還不忘了去看莫婵。看她身邊只有兩個喜娘保護着,就想趁機蹿出人群,再次去拉扯莫婵。
就在這個空檔,圍觀的公子哥悄悄的混進混亂的人群中,來到樊離的身後,一手格擋着打鬥的人,趁他對着莫婵流口水的瞬間,另一手一用力,把一截劈了的木頭從樊離的後背狠狠的戳進了他的身體裏,然後一窩腰,飛快的出了人群。
人群中正打的火熱,沒有人注意到他,除了樊離,但是等樊離看清楚傷他的人後,他已經氣絕身亡了,身上的血噴湧而出,軟軟的倒在了人群中。
等混戰的人倒下的差不多了,樊離的随從才發現自己的主子已經死了,頓時呼天搶地的喊道:“國舅爺死了,國舅爺被打死了。”
這呼聲一出,人群一下子靜下來了,剛才混戰的人這才注意看周圍的情況。地上倒了很多人,有受傷的,也有被打死的,其中一具屍體就是樊籬,他的胸口被一截木頭穿透,血順着傷口流出來,人已經死透了。
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低頭看看手中被打折的木棒,誰也不知道是誰誤傷的,只知道剛才盛怒之下,誰也沒有手下留情,都用了全力,以為就是這樣把打斷的木棒刺進了樊離的胸口。
莫大夫開始還不信樊離死了,等到看清楚他胸口上的東西,才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都直了,顯然沒想到真的會把他打死。雖然他是代國的老臣了,但是打死國舅,他也承擔不起啊!
莫婵此時才敢走出來,跪在她父親身邊不停地啜泣,她剛才害怕極了,根本沒有看見樊離被誰殺的,此時看她爹吓成這個樣子,她知道莫家這次因為她闖了大禍了。
樊離剩下的家丁把他的屍體擡上馬,準備離去。其中一個轉身惡狠狠地對莫婵說道:“你們等着,殺了國舅,你們就等着滿門抄斬吧!”說罷,帶着樊籬的屍身疾馳而去,回家報信去了。
莫婵看看她爹,又看了看眼前的狀況,她覺得這滅頂之災都是因她而起,又恨樊離欺人太甚,內心羞憤欲死。這樣的情況她是肯定嫁不成了,不連累夫家就是萬幸了,她轉頭對喜娘說道:“你們回去吧,這門親事取消了,我莫婵不嫁了。”
喜娘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她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去交差,好好地迎親成了這樣,還不知道會有什麽等着她們呢!
莫婵看她們為難的樣子,再次開口說道:“你們回去就說此事我莫婵一人承擔,要殺要剮,我任由他們處置,與你們無關。”
喜娘心裏也沒有主意,看莫婵這麽說,也不敢再停留,嘆了幾聲,帶上人回去了。
“爹爹,此事因女兒而起,女兒自會承擔,不會連累家裏的。”莫婵抹着淚說道。
莫大人回過神來,站起身抹了一把老淚,對自己的女兒說道:“不要這麽說,哪裏是你的錯,分明就是樊離那惡霸仗勢欺人,我會向大王禀明,想來大王明辨是非,不會冤枉好人的。”話雖這麽說,莫大夫心裏卻着實沒有底氣,只是事已至此,他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公子哥躲在遠處看着這一切,看到莫婵哭的模樣,心裏泛起一絲不忍,自言自語的道:“可憐了這幅花容月貌。”啧了一聲,晃晃悠悠的走了。
樊離死的消息很快就傳進了代宮。代國王後聽聞此事,不管不顧的闖進了代王的寝殿,哭哭啼啼的在代王面前申訴了一番莫家的不是,要代王一定要處死莫婵,殺了莫大夫,給她弟弟報仇,弄得代王一個頭兩個大。他自然知道自己王後的弟弟的德行,平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不想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不用想也知道是樊離的錯,但眼下樊離死了,這件事就不好辦了。
代王在宮裏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心裏煩亂不已。探子剛剛來報,說是秦國兵馬有異動,他還沒來得及處理,緊接着離黛又因為和親的事來鬧,她不同意嫁往齊國,死活要嫁給秦殇,他正為此事惱怒,現下就出了這樣的事。
莫大夫是老臣子,于代國勞苦功高,如果殺了他,朝中勢必會引起動蕩,但是讓樊離不明不白的死,王後那裏勢必不會罷休。
“大王,秦國兵馬有異動,要不要派人去秦國打探一番?”代王的近身侍監試探着問道,門外報信的人已經給他使了好幾個眼色。自他說完,代王還沒來得及處理。
代王擡頭看了一眼門外,想了想道:“先不管他,料這秦殇小兒也不會有大的舉動,眼下寡人要先處理朝中這件事為宜。”門外的人領命,退了下去。代王又轉身對內侍監吩咐道:“傳丞相進宮,寡人有要事相商。”
內侍監應了聲是,匆忙去傳旨了。代王看着大殿外面,他覺得自己或許是老了,越發力不從心起來。
清逸谷內,鳳清塵聽身後的人禀報完,滿意的點點頭,說道:“荀樾,做得好。秦國大軍已經抵達了趙國,我們争取的時間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叫荀樾的人擡頭一笑,說道:“主上,只是苦了莫大夫一家,他家的小姐花容月貌,當真是可惜的很。”
旁邊的韋林看了看鳳清塵,鳳清塵挑挑眉,把手裏的扇子給了他。韋林拿着扇子毫不猶豫的敲在了荀樾的頭上,邊打邊說:“這才是你回來這麽晚的原因嗎?主上已經吩咐過,辦完事即刻就回,你都忘到九霄雲外了?”
荀樾跳着腳的往外躲,嘴裏一邊慘叫,一邊還不停的嘟囔着:“那姑娘就是很漂亮,我得看着她,不能讓他尋短見啊!主上不是也說過,不能濫殺無辜嘛!”
“還說,還說”韋林手中加大了力道,只把荀樾打的跳出了門外,才轉身把扇子給了鳳清塵。鳳清塵看了看荀樾逃走的方向,彈了彈手指說道:“打得好。”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彌補小思犯得錯,小思今天多更一章,廢話不多說了,上文。
☆、攻城之戰
秦國的兵馬已經和趙國交戰數日了,連連攻破了趙國數座城池,軍隊直達王城。沿路的一些君侯因為儲位之争,根本無心抵抗,很快就繳械投降了。
趙國的王城在北方,王城四面環山,易守難攻。王簡之和司馬容若久攻不下,只好在附近安營紮寨,準備打持久戰。
卸下盔甲,司馬容若重重的坐在了營帳的地上,連續的攻城戰,讓他很是疲累。王簡之坐在上首,正在查看趙國王城的地圖。
“将軍,已經打聽清楚了”一個士兵跑進來,禀報道。“講”王簡之擡起頭,一雙虎目凝視着士兵說道。
“據探,趙國此次帶兵守城的是趙國大将軍梁仲,城外與我們交戰的是梁仲的長子梁毅。”士兵一五一十的說道。說罷,王将軍就揮手讓他下去了,眼睛看向了司馬容若。
司馬容若也有些吃驚,梁仲的大名他早就如雷貫耳,此人為趙國立下汗馬功勞,征戰無數,且從未吃過敗仗,尤其是善守城攻堅戰,代國幾年前帶兵攻城,就數次被他打退,最終退兵棄戰。
“将軍,梁仲此人頗有些手段,恐怕我們這次會有些苦頭吃了。”司馬容若苦笑道。
王簡之點點頭,不解的道:“早聽聞梁仲和趙王争執,棄甲歸田了,怎麽他又回來了?難道是趙國已經立了新君,梁仲為了扶持他,才重新帶兵的?”
“眼下看來,應該是這樣,看來我們這次想速戰速決是不可能的了。”司馬容若說道,眉頭皺了起來。如果這次不能攻下趙國,那以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翌日一早,秦國兵馬已經整裝待發,經過一夜的休整,士氣已經基本恢複。司馬容若檢查了一遍裝備和攻城車,确認沒有問題,禀報王簡之後,就帶領大軍,開始攻破城門。
趙國的守城軍早有準備,第一波攻擊一開始,城牆上就源源不斷的砸下重石,接着一壇壇烈酒從城牆上砸下來,秦軍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一支支火把就從城牆上扔了下來,火焰一沾到地上的酒,瞬間化為一條火龍,迎着風越長越烈,再加上地面上的幹草,火勢根本壓制不住。
司馬容若看大事不妙,急忙讓秦軍後退,奈何火速極快,來不及撤退的人直接被卷進了火舌裏,一時間驚呼聲、慘叫聲一片。
秦軍邊逃邊退,足足逃出了三裏有餘,才劃開空地,隔斷了火勢。秦軍狼狽不堪,疲累的散倒在地上。司馬容若苦笑着看了看王簡之,他的臉色相當難看,沒想到第一戰就如此慘敗。
簡單清點了一下傷亡的士兵,雖然狼狽,卻好在死傷人數不多。王簡之正準備鼓起士氣,發起第二波攻擊,忽然間從王城兩側殺出大批人馬,繞在兩側叫嚣着直奔他們而來,領軍的人正是梁毅。之前秦軍就在他手上吃過虧,現在又看到他難免心生忌諱。
王簡之急忙整軍對戰,奈何剛才一戰秦軍大受打擊,現在又被梁毅趕着追殺,對抗之下,完全沒了最初的氣勢,一時間又死傷大片。
司馬容若知道再打下去,他們只會死更多的人,只得勸王簡之先撤退,王簡之氣的跺了跺腳,也只好聽從了司馬容若的意見,率領大軍急急退去。
梁毅一看秦軍快速的退去,并不追擊,而是帶領大軍快速撤回了王城,繼續堅守。
趙國王城的城牆上,梁仲身披戰袍站在最高處,一雙鷹眼冷冷的看着潰退的秦軍,他頭發已白了大半,卻依舊威風凜凜。站在城牆上,如同一個戰神一般,緊緊的守護者趙國的都城。
這一輪攻城,秦軍可以說是慘敗,雖然死傷不多,但是士氣明顯下降。司馬容若站在營帳外,緊緊地鎖着眉頭,軍醫在忙碌着給受傷的士兵包紮傷口,大部分人都頹廢的蹲坐在地上。這才只是開始,照這種情況下去,攻城勢必不會有進展。
“司馬兄弟,梁仲這老匹夫果然頗有手段,今日這一戰,我們吃了這麽大的一個虧,下一次一定要想辦法讨回來,否則我們的士氣銳減,實在是大大的不利。”王簡之從身後走過來氣憤的說道。
司馬容若回過頭,王簡之的臉色很不好看。他也是領兵數年的,還沒有如此狼狽過,開口說道:“正是,不如我們先休息一兩日,趁機謀劃一下應對之策,否則莽撞攻城,只會讓我們死傷更多的人。”
王簡之點點頭,說道:“把軍師找來,我們要好好商量一下應敵之策,你再吩咐下去,這一天讓大家好吃好喝,養精蓄銳等明日再戰。”“是。”司馬容若應了一聲,下去傳令了。
兩日之後,秦軍再次攻城,這次連城門都沒有撼動就敗下陣來,士兵依然死傷大片。第三日、第四日,攻城戰絲毫沒有進展。到了第五日,秦軍的戰鬥力明顯不足,不但攻城失敗,還被梁毅追擊的狼狽不堪。司馬容若實在受夠了這逃跑的日子,他調轉馬頭,命大軍先行,不顧王簡之的軍令,自己只身回去迎戰梁毅。
梁毅也是個人物,看司馬容若單槍匹馬,就喝止住了大軍,勒馬上前準備和他單打獨鬥。
司馬容若是個一流的高手,梁毅也不比他差,兩人持槍揮劍,陷入一場厮殺。司馬容若劍術了得,一把軟劍如行雲流水,幾次直逼梁毅的面門,被他險險的避了過去。梁毅一把紅纓槍也是出神入化,始終把司馬容若的殺招阻擋在外,兩人一時竟分不出上下。
王簡之看司馬容若公然違反軍令,心中很是氣憤,卻也不能棄他不顧,只得遠遠的停了軍隊行進,監視着倆人的戰鬥。
司馬容若輕功了得,梁毅是個莽夫,在這一點明顯不足。就在他的槍要刺中司馬容若胸口的瞬間,司馬容若一個飛身,從上空躍到了他身後,手中劍反手一揮,眼看就要攔腰斬到梁毅,卻忽然改了力道,只是擦着盔甲從他身後劃過。
就在此時,趙國的城牆上淩空射來一支箭,帶着破空之力,直抵司馬容若。“容若,小心!”王簡之嘶喊道,同時掣馬飛奔過來。不等司馬容若回身,箭就深深地沒入了司馬容若的後背,箭尖直透胸口,鮮血頓時順着盔甲流出來。
司馬容若身子一傾,手中的劍就掉在了地上,單膝跪了下去。不等他躲開,數十只箭羽緊接着又射将過來。梁毅一驚,下意識的持槍在司馬容若身後一擋。雖然隔開了大部分箭,但仍有幾支箭射在了司馬容若身上,他身子晃了晃,最終無力地倒了下去。
梁毅睜大了雙眼,看了看地上的司馬容若,又憤怒的看向箭飛來的方向。
城牆上,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正得意的看着這裏,這個人就是趙國的新國君。旁邊的梁仲橫眉立目,卻強壓制着怒意道:“大王,城下兩人單人交戰,大王怎可背後暗箭傷人,此乃怎是君子所為?”
趙王卻渾不在意,眯着狹長的眼眸,得意的說道:“看來寡人的箭術沒有後退,一箭中的,果然是好劍法。”
“大王!”梁仲加重了語氣,“城門交戰,這裏危險,請大王退到城下安全的地方。”
趙王看了梁仲一眼,翻了翻白眼,不滿的說道:“梁仲,你這是什麽态度?寡人是在幫你。我要不出手,你兒子就受傷了,你不知道感激,反而呵斥寡人。”梁仲看也不看他,手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加大了聲音道:“大王,請。”
趙王看他軟硬不吃,哼了一聲,慢悠悠的下了城樓。梁仲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絲懊悔,如此品行的人,怎能擔當大任?如果不是趙國危矣,他也不會扶持此人坐上大王之位。低頭看了看城樓下的人,司馬容若已經被他的部下擡走了,地上的血漬顯示他受傷不輕。
“梁将軍,背後偷襲,豈是君子所為?何況我的部下并無意傷你,他雖然受了傷,但他并沒有戰敗,依然是個英雄。”王簡之直視着梁毅憤然說道。剛才那一幕他看的真切,司馬容若如果沒有手下留情,梁毅此刻早就命喪黃泉了。
“王将軍,我梁毅并非奸佞之徒,我父親也不會做出此等下流龌龊之行。你放心,如果這位将軍因此而喪命,我梁毅自願斷去右臂,為英雄償命。”梁毅一字字說道。司馬容若的那一劍手下留情,他并非不知道。英雄相惜,他也是個漢子,自然敢作敢當。
斷去右臂對于軍人來說是比死還要重的懲罰,那意味着他要永遠的告別戰場,再也不能持槍勒馬。王簡之看他如此誠懇,也知道眼下交戰,這已經是最重的承諾,他不再猶豫,帶上司馬容若飛馳而去。
這邊廂,秦殇在秦國坐立不安。王将軍和司馬容若已經出征多日,剛開始還捷報頻頻,後來傳來的都是戰敗的消息,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馬奔赴戰場。代國的事他已經知道了,雖然眼下絆住了他們,但是這并非長久之計,一旦代國肅清這些麻煩,舉兵來襲,依照秦國現存的兵力,根本抵擋不住。
“大王,坐下歇一歇吧!王将軍和我兄長定會想出破敵之策的。”司馬容若看着焦躁不安的秦殇安慰道,伸手遞給他一杯茶。
秦殇點點頭,剛要接過茶杯,一個士兵不等通報,高喊着闖進殿來,他連日奔波,身體疲累不堪,手中的盔甲都要抓不住了,勒缰繩的手還在顫抖。“報,大王。”他喘了兩口氣,才接着說道:“司馬将軍身受重傷,性命堪憂,攻城之戰再次失敗,我軍傷亡慘重。”話說完,士兵的汗水就滴答滴答順着下巴滴在了地上,手上的鮮血再次流下來。
司馬蓉手裏的杯子掉在地上,應聲而碎。她覺得自己頭暈的厲害,晃了兩晃,身子歪在了坐榻上。“蓉兒,你沒事吧?”秦殇慌忙走過去,抱起她問道。司馬蓉木怔怔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沒事。”
秦殇轉身看了看士兵,他幾乎癱倒在地上,他招手讓王喜過來,吩咐道:“你們扶他下去,好好安頓一下,找太醫為他醫治傷口,不得怠慢。”
士兵擡起頭看了秦殇一眼,感激的道:“多謝大王。”秦殇點點頭,命人攙他下去。
司馬蓉臉色慘白,看着秦殇緊張的問道:“大王,容若不會有事的對嗎?他究竟受了什麽傷?怎麽會性命堪憂呢?”
秦殇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她道:“你放心,容若武功高強,定然不會有事的。”
司馬蓉卻不相信,眼淚無聲的落了下來,顫抖着說道:“不是的,剛才報信人的樣子我也看到了,可想而知現場有多慘烈,怎麽辦?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死。”
秦殇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希望自己的懷抱能給她一絲安心,戰争的殘酷他又如何不知。
“大王,我要去趙國,我必須去看看容若,請大王允準。”司馬蓉掙開秦殇的懷抱乞求道。秦殇的眉頭深深的鎖在一起,擦幹她的眼淚,再次抱緊了她,不舍得道: “不可以,戰場上刀槍無眼,你一個弱女子,讓我怎麽放心的下?”
司馬蓉搖搖頭,堅定地說道:“我一定要去,容若受傷,我若不親眼看到他安然無恙,我會寝食難安。我們的兵馬對趙國久攻不下,大王日日不安,我于心不忍。雖然我不一定能幫他們攻破趙國,但多一個人多一個主意,大王還是允準我去吧!”
秦殇的眉頭擰成了疙瘩,他是無論如何不會讓司馬蓉去涉險的,但是司馬容若也不能不顧,眼下恐怕除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嘆了口氣,秦殇說道:“容若那邊我會派人去搭救,我保證他會安然無恙的回來,而你只要乖乖的待在宮裏。”
秦殇的口氣不容置疑,司馬蓉也只好不再央求他,只改口問道:“你準備派誰去救他?國中可還有大将能離開麽?”
秦殇看了她一眼,悠悠的開口道:“我已經想到了人選,你放心好了。”
既然秦殇這麽說,司馬蓉也不好再多問,不過她鐵了心要去趙國,秦殇不準她去,她就偷偷的去,反正她有的是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多更一章,必須滴!
ps:秦王:暫時停下杖責,以觀後效!
小思:多謝大王!跪!
☆、惡戰
前去趙國支援的小隊伍第二天晚上就出發了,秦殇安頓好一切才返回宮裏。司馬蓉的反應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她一整天都沒怎麽露面,秦殇以為她只是在賭氣,倒也沒過問。
寝宮裏的燈火大部分都熄滅了,整個宮殿裏顯得黑漆漆的。秦殇覺得奇怪,開口問道:“蓉兒,怎麽不掌燈啊?”沒有人出來回答,侍立一旁的宮女也不知所以,相互看了一眼,沒有人敢說話。
“蓉兒?”秦殇喊了一聲,加大了步子向床榻走去。床上的被子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像有人在睡覺,秦殇松了一口氣,看來她是睡着了。秦殇笑了笑,輕手輕腳的去扯被子,還柔聲勸道:“蓉兒,不要再鬧了。”
被子一掀開,珺兒五花大綁的躺在床上,正瞪着淚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秦殇,滿眼都是無辜。她嘴裏塞着布條,說不出話,只能支支吾吾的。秦殇一把扯掉她嘴裏的布條,惱怒的問道:“王後呢?她去了哪裏?”
珺兒連滾帶爬的下了床,匍匐在秦殇的腳邊,啜泣的說道:“王後,王後她說她去辦點兒事兒,讓大王不要擔心,她很快就回來。”
“司馬蓉,你好大的膽子。”秦殇怒吼一聲,一拳打在了床榻上,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去趙國了,她居然敢違抗他的旨意。
秦殇招來一個侍衛,吩咐他即刻帶一小隊人馬,快馬加鞭趕上前去趙國的隊伍,勢必把王後追回來。侍衛不敢耽誤,匆匆忙忙就去了。秦殇的拳頭握的咯吱作響,等她回來看他怎麽收拾她。
司馬蓉一身男裝,她混在隊伍的最後邊,生怕被人認出來,好在是晚上,并沒有人注意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進來,可不能輕易被拆穿。想到秦殇會被氣炸,司馬蓉就猛地一哆嗦,不過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反正他不舍得對自己怎麽樣,頂多打罵幾下。
隊伍一直跑到天有些擦亮才放慢了速度,司馬蓉看了看前頭領軍的人,背影有些熟悉,正巧那人轉過頭向後看,司馬蓉一下就看到鳳清塵久違的面容,心撲通撲通的跳起來。她怎麽也沒想到秦殇會派鳳清塵前去,他不是謀士嗎?司馬蓉不由得暗暗祈禱,一定不要過來巡視啊!正想着,那個人就調轉馬頭往後邊來了,他越來越近,司馬蓉身上的涼意越來越濃。
鳳清塵面無表情的向後巡視着。過了一夜,隊伍有些疲憊,是時候歇息一下了。走到隊伍的最後面,一個奇怪的面孔一閃而過,鳳清塵回過頭,又看了兩眼,待看清她的側臉,鳳清塵啧了一聲。
“你,出來。”鳳清塵看着司馬蓉說道,又對其他人說道:“其他人繼續向前走。”司馬蓉縮着脖子不敢吱聲,從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渾身開始不自在。此刻看被他識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索性就裝傻好了。看隊伍走遠了,鳳清塵才冷冷的問道:“好好地王後不當,是秦殇把你看得不夠牢麽?”
司馬蓉聽他語氣如此不善,就沒好氣的說道:“是啊,我夫君過于寵溺,所以我才敢如此膽大妄為,如果換做無情無義的人,怕是這樣的事永遠也不會發生。”
鳳清塵怪笑了一聲“呵,是啊!看來嫁給他是對的。”“你”司馬蓉氣結,恨恨的看了他一眼。
“我派人護送你回去,不要再鬧了。”鳳清塵放低了語氣說道。
“不用,我是一定要去趙國的,如果你不讓我跟着你的隊伍,我就自己去,反正我已經出了宮,誰也管不着。”司馬蓉倔強的說道,輕夾馬肚子,就要往前走。
鳳清塵看攔不住她,只好一把扯住缰繩,表情嚴肅的說道:“好,你可以跟着。不過,跟着我的隊伍就要聽我的指揮,若有違背,我不管你是王後還是司馬千金,嚴懲不貸。”司馬蓉“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天再次黑的時候,他們終于到了趙國的邊界。天黑不宜再貿然前進,隊伍暫時找了一個樹林落腳。
士兵們忙活着準備晚飯,司馬蓉也不閑着,上去幫忙洗洗涮涮。她刻意避開跟鳳清塵獨處的機會,省的跟他嗆。鳳清塵倒看不出有什麽,并不刻意找她搭話,也不躲避,就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鳳清塵命人紮好帳篷,又在外面巡視了一圈,才返身回來。司馬蓉正在火架上幫忙燒烤打來的野味,她的手法很特別,鳳清塵就好奇的坐下來觀看。
司馬蓉也不理他,只是自顧自的翻烤食物,隔一會兒就抓一些調料撒在肉上,香味兒很快就飄了出來。
火堆裏的柴火太幹燥,燒的劈啪作響。“啪”的一聲,一團火星就炸了出來,司馬蓉吓的“啊”了一聲,趕緊向後退。一把扇子穩穩地擋在了她的臉前,火星彈在扇子上,又掉在了地上。
“我來。”鳳清塵說道,接過了司馬蓉手裏的烤架,示意她往後退。司馬蓉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了句“謝謝!”
“不必客氣,保護好秦國的王後也是我的責任。”鳳清塵看着烤架淡淡的說道。
司馬蓉心裏冷笑一聲,嘲諷道:“是嗎?那麽這次我夫君又付出了什麽代價請你來去支援趙國?你不是做了他的謀士,還需要出征麽?”
鳳清塵看了她一眼,說道:“這次沒有代價,我既然是謀士,自然要替他排憂解難。”
司馬蓉才不信他,問道:“你會無條件的幫別人?為什麽?”鳳清塵的口氣依然淡淡的,聽不出是喜是悲:“不為什麽,想做就做了。”
“你”司馬蓉被噎了一下,他果然還是老樣子。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嘟囔着說道:“我去撿柴火,你自己看着吧!”
“不用,外面不安全,你待在這裏。”鳳清塵說道,伸手招來一個士兵,把撿柴火的任務交給了他,士兵聽話的點點頭,颠颠兒的去了。
司馬蓉氣呼呼的坐了回來,也不知道是被他吓的還是怎麽着,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會聽從他的命令,心裏暗暗罵自己沒出息。
鳳清塵不說話,學着司馬蓉的樣子翻着烤架,抓起一把調料撒在了烤肉上。他的袖子挽起來,長長的頭發拂在身後,火光映襯下,那張臉多了一絲溫和的味道。
“把匕首拿上,晚上放在手邊防身。”,鳳清塵拿出一把匕首遞給司馬蓉,司馬蓉縮了縮手,還是接了過來。“這裏會有什麽危險嗎?”司馬蓉看了看周圍問道。
“不知道,不過但凡有戰争的地方都多匪賊流寇,我們帶的人不多,還是小心為上。”,鳳清塵叮囑道。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眉頭皺了皺又很快恢複了常态。弄得司馬蓉緊張兮兮,又不敢問他。
晚飯吃罷,司馬蓉收拾妥當就準備去休息。鳳清塵正在和士兵商量如何加強防範。
“我們分成兩隊,分別守上半夜和下半夜。另外,多生幾個火堆,天氣涼了,晚上會比較冷。營帳外也要點幾堆,防止夜晚有野獸來襲。”鳳清塵有條理的吩咐下去,士兵點點頭,各自去堅守各自的崗位。
司馬蓉覺得這事和她也沒關系,就轉身準備進帳篷。鳳清塵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晚上不要睡得太死,不管發生什麽,記得自保為上。”司馬蓉背對着他點了點頭,進了帳篷。
睡到半夜,司馬蓉被一聲聲狗叫吵醒了,她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剛想嘟囔誰家的狗大半夜在這兒瞎叫,忽然渾身一個激靈,她猛地坐了起來,她想起自己是在營地,是不可能有狗的。再仔細的一聽,司馬蓉身上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那不是狗叫,那是狼的叫聲。
司馬蓉匆忙的穿上衣服,拿出匕首□□,緊緊的攥在手裏,小心的出了帳篷。帳篷外一片混亂,士兵已經死傷了幾人,其餘的人被狼群圍了一個大圈,圈在了裏面,随着狼群的逼近,圈子越來越小。
鳳清塵讓官兵背貼着背防禦着狼群,他自己則守在拴馬的地方,那裏同樣蹲守了一群狼,只是相對少一些。
司馬蓉跑到鳳清塵身邊,緊張的問他:“怎麽回事?狼怎麽會來?我們現在怎麽辦?”鳳清塵把她護在身後,警惕着周圍道:“不要怕,貼在我身後。”
司馬蓉緊張的轉了個身,緊緊的貼着鳳清塵,狼群似乎等的不耐煩了,看到又多了一個人,仰頭嚎叫了幾聲,就準備發動攻擊。
幾只狼看司馬蓉個子小,就調轉方向,朝着司馬蓉撲過來。司馬蓉大叫一聲,手裏的匕首胡亂的劃了幾下。一只手伸過來護在了她的脖子上。鳳清塵把她護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一截燒了一半的木柴,阻擋着撲來的狼群。
一只、兩只、三只,率先撲上來的狼都被鳳清塵一一棒殺,鮮血洋洋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