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佛陀之地
“你為什麽不和他談一談,就這樣直接離開了,要知道他主動找到我們必有所求,我們可以借機索要《心經》呀。就算要不到《心經》,和佛門打好關系,也為我們以後索要《心經》打一個好的基礎。”
“你給我站住,轉身好好回答我的話。”
看着前面默不作聲的夜寒,肖玉皺起眉頭猛地一跺腳,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之中滿是怒氣。夜寒轉過身,看着肖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舉起手,揉了揉肖玉的腦袋,語氣之中滿是蒼涼。
“我不會和幽族妥協的,不會。”
“我知道你與幽族之間的仇恨,我也明白你的心情,不過有時候學會退一步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會退。”
肖玉急的又跺了跺腳,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勸了你一路還是沒辦法讓你退一步,算了,我放棄這個改變你的想法了。不過你還是得去見道遠尊者,其實這并不是和幽族妥協。”
“道遠尊者的來歷你知道嗎?”
夜寒搖了搖頭,肖玉抿嘴一笑。
“不知道你還對人家拔刀,你這莽撞的性格也該改改了。道遠尊者對幽族的仇恨未必不比你深,用血海深仇來形容也不為過。三百年前,幽族侵入燕雲的那一夜,道遠尊者的母親所在的村子被一夜之間屠盡,只有道遠尊者的母親因為傾世的容顏被幽族擄走。“
“三年之後,道遠尊者就出生了,他的父親是幽族的一位軍團長,具體是哪一位至今他也沒有透露。道遠尊者在幽族生活了十年,一直被幽族所排斥,她的母親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年老色衰之後就被抛棄了,變成了一個奴仆。道遠尊者活在幽族唯一的支柱便是他的母親,他知道他只要活着,他的母親即使成為奴仆也不會受罪。”
“道遠尊者的修煉天賦極高,就連他的父親也對他另眼相看,不過就是因為他這一點,他遭到了其他兄弟的嫉妒。在他十七歲那一年,他的母親被他同父異母的四哥殺死,那一夜,道遠尊者提起刀,一連殺了七位兄弟,之後身受重傷的他逃出了他父親的家族。老天大概也不希望道遠尊者這樣的人死去吧,道遠尊者在瀕死的時候被一位隐士救下了。“
“這位隐士的醫術頗為高明,不僅醫治好了道遠尊者的傷勢,還循循誘導解開了道遠尊者的心結。之後道遠尊者便跟随這位隐士行走在燕雲之地,盡自己所能解救燕雲的百姓,這樣的生活道遠尊者享受了十四年,在此期間,道遠尊者還找到了相伴一生的女子,也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不過十四年後,道遠尊者還是招惹到了幽族的大人物,幽族的第六軍團長。道遠尊者視若父親的隐士被殺,妻女也被淩辱至死,不過第六軍團長偏偏放過了道遠尊者,他廢掉了道遠尊者全身的經脈,讓他半步靈神的境界化為虛有。那一夜之後,道遠尊者便決心前往中原,他要恢複修為,他憑借着一身殘損的身軀翻越了燕雲周圍的高原,直奔枯葉林。“
“在枯葉林外,道遠尊者整整跪了七天,七天之內,所有對幽族懷有仇恨的人不顧一切地來到枯葉林,想要殺了道遠尊者。道遠尊者單單憑借着心變和臨時突破的虛破擋住了所有人,七天之後,奄奄一息的道遠尊者被上代尊者慧岸尊者引入了枯葉林,成為了惠岸尊者最後一個弟子。“
“一百年前,惠岸尊者圓寂之後道遠尊者便接任了當代的尊者之位,枯葉林之內沒有任何一人反對。他似乎也放下了曾經的一切,徹底遁入空門,成為一代高僧。這樣的經歷是否會讓你放下對他的敵意,這樣的人是否值得你與他相談一場?我的夜寒大哥哥。”
夜寒愣了一下,微微地點了點頭,一轉身,又向着枯葉林的方向走了過去。
肖玉笑着看着夜寒的離開的身影,卻并沒有跟上去,讓他們兩人談談就好了,這時候自己沒必要摻和。
枯葉林的藏經閣之內,夜寒與道遠尊者相對而坐,尊者依舊是一副和煦的笑臉,讓人如沐春風。
“夜寒施主果然回來了,現在夜寒施主可以聽我說說了。“
夜寒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道遠尊者,眼神中隐隐的有一絲疑問。
“說吧。”
“看夜寒施主的氣度,不像是喜歡拖拉的人,那貧僧就直奔主題了。就在夜寒施主來到枯葉林的前一天,有一位故友前來找到了我,歸還了一件對于我來說很重要的一件東西,她要求我給你一個機會,一個得到《心經》的機會,我答應了,不過你是否願意接受這個機會?”
夜寒低頭沉思了一下,握了握擺在身前的刀,三破境界,沒有人舍得下。
“什麽條件。”
“看來夜寒施主是接受了,條件很簡單,我需要夜寒施主為枯葉林做三件事情,這些事情以你的能力絕對可以做到,不過生命危險還是有的,我再問你一次,你是否接受?”
生命危險,夜寒何時怕過這種東西。
“說吧,什麽事情?”
道遠尊者點了點頭,一伸手将早已擺在一邊的一封信拿到了手中,然後遞給了夜寒。
“第一件事情就是拜托夜寒施主給我師兄送一封信,我師兄就住在若木城,不過他的情況有些特殊,已經與枯葉林斷了近百年的聯系了。他以前的居所就在澄明路,如今他是否還在那個地方我們也不清楚,不過我希望夜寒施主能夠在一個月之內将這封信送到,如果一個月之內沒有送到,夜寒施主就将信送還回來。”
“到時候我會送給夜寒施主一份小禮物,不過《心經》自然就與夜寒施主無緣了。若是夜寒施主将信送到我師兄手中,請夜寒施主将回信,或者我師兄的口信帶回來,我會告訴夜寒施主下一件事情是什麽。”
夜寒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話,拿起那封信就站了起來,就在背起黑刀走出了藏經閣剎那,夜寒一回頭,突然向着道遠尊者問道。
“你放的下嗎?”
一陣猶如狂風一般的氣勢直沖雲霄,澎湃的殺意直接浸透了整個藏經閣,空氣的溫度瞬間降到冰點。不過這一切卻是轉瞬即逝,道遠尊者依舊是一副和煦的笑容,只是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夜寒施主,不要讓我們失望啊,這天下有太多的人在等着你成功的那一天。”
夜寒冷峻的面龐突然露出笑容,轉身揚長而去。
“自然不會讓你們失望。”
夜寒離開之後,藏經閣又變為一片寂靜,道遠尊者坐在原地暗暗出神。
許久之後,道遠尊者的身後,一道虛影從遠處飄了過來。
“他怎麽樣?”
“還不錯,非常有自信,雖說天賦比起他的父親和那個桀骜不馴的人都要差上一些,不過他的心性很好,比起我來好太多了。”
“你還在後悔當年的事情嗎?都過去了,為師已經不怪罪你了。”
“師尊不怪罪我,我就無罪嗎?師兄依舊在外,尊者之位還在我的身上,這枯葉林還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如何能原諒自己。”
“你要接你的師兄回來?”、
“我就要去燕雲了,這枯葉林自然需要有人主持,如果是師兄主持我自然是最放心的。”
“你要怎麽面對他?”
道遠尊者默然,那一副威嚴的面龐又浮現在他的面前。
“無法面對,但也要面對,我知道師兄平日疼愛我,所以利用他背上一切。師兄一別數十年,再也沒有音信,我知道他是讨厭江湖上的閑言碎語,怕自己一時不慎說出真相壞了我的大計。我欠師兄的,這一次我要還給師兄,這個尊者之位,整個枯葉林,還有一百年前的真相。”
“這樣做的話你的師兄恐怕不會接受。”
“我沒有征求他的同意,我只是要這麽做,就當這是我最後一次任性吧。另外我給了他一個承諾,等到燕雲收複之後,我便将自己的後半生全部托付在這藏經閣,陪着你老人家,你看可好。”
随着一聲嘆息,道遠尊者背後的身影緩緩消散。
“你還是放不下呀。”
距離枯葉林千裏之遙的地方,有一處隐蔽的山谷,在這個山谷之中建着一座小廟,小廟內一位威嚴如同金剛一般的僧人盤腿而坐。在他的身後,一個小沙彌老老實實地敲着木魚,嘴中不住地念着佛經,念着念着小沙彌忽然一停,疑惑地向着威嚴僧人問道。
“師尊,我怎麽會感到一陣心神不安,佛經都念錯了,總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威嚴男子擡起頭,嚴厲地目光向着小沙彌射了過去。
“繼續念經,總是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心神不安還不是你心不靜。”
“是是是,師尊說的對。”
小沙彌聽了僧人的訓話,立刻正襟危坐,繼續念着佛經。
威嚴僧人輕嘆一口氣,目光穿越西方的高山,這目光仿佛看到了枯葉林。十年過去了,烈風谷又要打開了,這次又會有怎樣的風波?
百年過去了,師尊的遺骨現在何方,枯葉林的師弟如今還好嗎?
或許,一切都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