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縱馬揮刀
這是一條從平陽通往若木城的道路,此時道路之上的肖玉已經星夜兼程趕了兩天兩夜,夜寒整個人趴伏在肖玉的背上,原本系在右手和黑刀上的繩子此時牢牢地系在夜寒的手上,防止他滑落下來。
背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夜寒,肖玉心情非常沉重,夜寒的傷勢越來越重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夜寒大概要命喪黃泉了。可是肖玉對這卻毫無對策,她不是一個醫師,根本解不了夜寒體內的毒。
此時肖玉非常的疲憊,如果單單是趕路兩天兩夜也沒有什麽,可是對夜寒的擔心不斷地消耗着她的心力。人的承受能力總是有極限的,在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不睡擔驚受怕的行程之後,肖玉終于撐不住栽倒在了地上。
是夜,清幽的月光映在夜寒的臉上,映着他那一雙緊鎖的眉頭和蒼白的面龐,他是做了什麽夢,才會這樣的緊鎖着眉頭。
“唉~”
一聲無奈充滿憐惜的嘆息聲在遠處緩緩升起,叢林深處,一位一頭白發、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身形一閃,下一刻便站在夜寒的面前。
女子低着頭,淡淡的月光映在她的一側臉龐,卻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是可以看見她的目光柔情似水,她伸出右手将夜寒那緊皺的眉頭緩緩舒開。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她就停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夜寒,漸漸的月亮已經垂至山頭。女子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最後在懷中掏出一卷經書塞在了夜寒的懷中,接着女子又翻開一個玉瓶,倒出一顆藥丸塞在了夜寒的口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女子站起身子,露出溫和的笑意,接着轉身離開了這裏。
口渴,非常口渴,這是肖玉醒來之後的唯一感覺,沒想到一覺下來竟然已經天亮了。不過雖說肖玉非常口渴,但是她起來的第一件事情還是檢查夜寒有沒有事情,這一夜,夜寒的氣息平穩了許多,臉色也變得紅潤了。
夜寒的毒解開了?肖玉雖說有些奇怪,不過她的心倒是安定了不少。既然夜寒的傷勢穩定了,肖玉也就不急着趕往若木城,她先是在附近找點水喝。
就在距離肖玉不遠處有一條溪水,溪水一畔,數十匹精壯的悍馬正在溪邊悠閑的喝着水,而在這數十匹悍馬的旁邊則是一群兇神惡煞的盜匪,這群人中為首的正是之前被二爺放走的那個黑衣男子,并州十三騎中唯一存活的一位。
這夥人是中年男子剛從毒老頭那裏帶來的人馬,毒老頭說這是第二魔域最精英的騎兵,比之當初燕雲赫赫有名的玄霜鐵騎都不需多讓。他領着這批人馬來到這裏自然只有一個目的,拿下夜寒,将夜寒的頭顱帶回第二魔域祭奠死去的兄弟。
中年男子此時正看着眼前的溪水走神,他接到命令之後已經追了夜寒兩天了,現在還沒有追上夜寒。這讓他的心情很糟糕,已經連續罵了好幾個弟兄,所以此時這一夥盜匪都沒有說話,誰也不想惹老大生氣。
而就在這個時候,到處找水喝的肖玉來到了這裏,看着遠處的那一夥匪徒,肖玉遠遠地繞開了他們。肖玉避讓他們是為了少些麻煩,但肖玉不會刻意的去隐藏身形,因為那樣是自找麻煩,被發現了不好解釋。
中年男子看着溪水走神,無意間掃到了肖玉,夜寒的黑刀就別在肖玉的腰間。中年男子直接站了起來,向着肖玉疾馳而去,一雙眼睛之中充滿了希冀和怒火。
“你背後之人是不是夜寒?”
肖玉的神情一變,長劍迅速橫于胸前,謹慎地一步一步向後退去,尋找夜寒的人,又是第二魔域的嗎?
看肖玉的反應也知道她背後之人必然是夜寒了,中年男子沒有絲毫猶豫一拳就揮了過去,已經被仇恨蒙蔽了的他早就已經喪失了理智。
“哈哈,終于找到夜寒了,我要殺了他替我兄弟報仇。”
面對中年男子的這簡單的一拳,肖玉一掌遞了上去,後手先至。肖玉的一掌在中年男子這一拳勢氣未起之時便拍在了拳頭之上。以中年男子原本的實力,受到肖玉的一掌他必然落敗,可是現在他只是後退兩步,接着又沖了上來。
在夜寒斬盡他所有的兄弟之後,中年男子心如死灰,只有報仇的一個念頭。執念不是讓人毀滅,就是讓人強大,這中年男子是幸運的,因為執念他竟一舉突破到了心變的境界,也算是因禍得福。
在肖玉與中年男子你來我往的時候,小溪對岸的那一群盜匪之中一陣吼聲傳了出來。
“都給我站起來,立刻上馬啊,都在這裏愣着幹什麽,沖上去攻擊她背後背着的那個男人,趕緊給我起來。”
這位怒吼的人正是這夥盜匪原本的首領,有了他的介入,數十匹人馬迅速成軍。清風落葉之中,一條黑色的戰馬在陽光下瞬間拉成一條線,一道彎刀順着肖玉與中年男子交手的縫隙直接滑到肖玉的背後。
肖玉神色一變,硬生生的承受了中年男子的一擊,借着沖擊力錯開身形,左手舉起黑刀擋住了這一計彎刀。
一口鮮血從肖玉的口中噴湧而出,肖玉的身子向着身後踉跄兩步,盜匪頭子彎刀一橫。
“退後,他是我們盜匪團的獵物。”
中年男子充血的眼睛猛然盯向盜匪頭子,一聲咆哮直沖盜匪首領而去。
“滾,他是老子的。”
就在中年男子咆哮的瞬間,盜匪首領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一道道彎刀直接劃過他的身體,中年男子帶着憤怒和吃驚的眼神一歪頭倒在了小溪中,染紅了半邊溪水。
肖玉站穩身子,吃驚地看着這一幕,不過下一幕,一道黑色的閃電帶着一把巨大的斬馬刀朝着肖玉的肩頭一斬而下。
肖玉慌忙架起黑刀擋住這一刀,人借馬勢,馬借風勢,肖玉的手腕一麻,整個人被抛飛出去,直接落到了溪水之中。
“咳,咳,咳,到底發生了什麽,這裏是什麽地方?”
小溪的水很淺,只是剛到肖玉的腰間,可是仰面倒下的她還是整個人浸在了水中。在昏迷之中的夜寒直接被澆了個透心涼,秋日冰涼的溪水直接順着鼻腔進入他的嘴巴。
“夜寒你醒了。”
“是啊,他們是誰?”
“應該是第二魔域的人。”
第二魔域,夜寒冰冷的目光從眼前的數十位匪徒的身上劃過,又是第二魔域的人。夜寒手中一用力,就掙開了手腕上的繩子,站了起來。
在夜寒站起身子的剎那,一道漆黑的痕跡劃過天空飛向了肖玉,又是一記斬馬刀直奔肩頭。刀帶着無可匹敵的威勢撲面而來,刀未至,鋒已至,肖玉如何面對這一刀的鋒芒。
能夠有資格成為刀聖的人應該是什麽人,別的不用說,刀法必定會是世間最頂尖的層次,在夜寒跟前玩刀,班門弄斧。
夜寒一伸手便拿下了肖玉左手的黑刀,只是向前一送,黑刀直接破開盜匪頭子的刀勢刺向盜匪頭子的心髒。
這一刀若是不避開,盜匪頭子必然會被洞穿心髒,洞穿心髒的盜匪頭子必死無疑,可是盜匪頭子一刀劈下,夜寒也必然會一分為二,退?
肖玉擡起手中的劍,一抹赤色的火焰迅速攀上劍身,赤流焰,一把火焰巨劍橫在了夜寒的身前,盜匪頭子一勒馬頭,馬的上半身懸停在空中。
“肖家的人嗎?沒想到遇到肖家的人了,不過肖家的人,我依舊會斬。”
肖玉眉峰一挑,要殺我?就連第二魔域五位長老都不敢殺我,這個人是誰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
肖玉還在疑惑,一道血色的劍鋒直奔她的面門,夜寒縱身一躍,黑刀一揮,舍棄擋住肖玉面前的劍鋒直奔土匪首領座下黑色悍馬的馬腿。土匪首領劍勢一橫,挑開了夜寒的黑刀,接着一拉缰繩,墨色悍馬縱身一躍直接跳出了溪水。
“夜寒,你的刀很不錯,就憑你剛剛那幾下你就有和刀聖一戰的資格。不過可惜,你的修為好像出現了一些狀況,所以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我受人所托來殺你,委屈你去死了。”
刀,數十道雪白色彎刀猶如疾風撲面而來,即使是過腰的溪水也絲毫不能阻擋這數十匹鐵騎的沖擊。
夜寒神色一變,小看他們了,這樣的刀陣絕對不是一般的盜匪能夠使出的,這樣的鐵騎刀陣只有歷經數次生死大戰的精英鐵騎才能夠用的出,就像弟弟的寒霜鐵騎一樣。
夜寒将肖玉向着身後一抛,黑刀一橫将這如風般的刀勢全部擋下,只要是刀,就沒有夜寒擋不下的,即使他現在經脈盡斷。
可是,若進攻的不是刀呢?血光一現,一道劍芒直刺夜寒的腰間,撤刀?夜寒的左手瞬間握住了劍鋒,借着這一劍的力度,一道身影直接從刀陣之中被扯了下來。
這一擊終究被夜寒擋下了,在土匪首領被扯出刀陣的瞬間,整個刀陣的氣勢猛然一滞,就像失去了核心齒輪的機械一樣,這隊騎兵的心亂了。
機會!
夜寒怎麽會放棄這個機會,黑刀一豎,仿佛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鬼一般無盡的殺氣從黑刀之中噴湧而出。黑刀再次碎裂開來,紫色的刀光一閃,一陣血霧瞬間将夜寒身前的一切覆蓋,一道道血色的刀芒從紫刀之中噴湧而出。
土匪首領松開手中的劍,一回身一尊金色的大佛瞬間出現在他的身前,所有的刀芒被大佛一掌拍碎。
“定風波。”
一道氣浪從大佛的身體上沖擊出來,直接将夜寒掀飛出去,夜寒手中的紫刀重新變為黑刀,滿溪的血霧瞬間消散。盜匪首領饒有興趣地看着夜寒,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肖玉,一轉身揚長而去,留下一匹黑馬停在溪水中。
“你們很有意思,我突然不想殺你們了,這匹馬送你們了,再會。”
通往若木城的道路上,夜寒與肖玉兩人一騎疾馳而去。
“這應該是西極之地的特有的馬種之一,生活在燕雲周圍高原之中的高原馬,這一匹還是少有的馬王。夜寒,這匹馬現在是我們的了,我們要不要給它起個名字呀。”
“墨痕。”
“墨痕?墨痕還在西極之地嗎?”
“走了。”
“走了?”
“死在幽族人的手中。”
肖玉默然,她記憶中的那匹馬原來不在了嗎?。
“那就叫它墨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