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飲遍鮮血還歸鞘
出了平陽城往東南方向百二十裏，就是燕子嶺了，燕子嶺之內有一道回形的山洞。這山洞是天然形成，一共有三個入口，燕子嶺一南一北共有兩個入口，還有一個直通燕子嶺的山頂之上，在這直通燕子嶺山頂的通道之下，是一處寬闊的空地。
燕子嶺之南的入口處，毒老頭和提着肖玉的獸面人心向着山洞深處走着。此時的山洞空地處坐着一個人，這是一位白衣翩翩的女子，她的面容猶如九天皓月，明亮動人。這一人便是陰陽人的真身，除了第二魔域的五位長老中的其他四位和魔主，再也沒人看過她的真面目。
毒老頭和獸面人心只是幾步路就走到了山洞深處，一擡眼便看到了那一位白衣女子。就在這個時候白衣女子潔白無瑕的臉上泛起了一層不正常的嫣紅，接着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老三，你怎麽了？”
“停下，不要靠近我。”
獸面人心和毒老頭移動的步伐猛然一停，接着在白衣女子的身上，一道黑色的鬼影飄了出來，發出一陣怪笑之聲。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陰陽人伸出右手，一把攥住了那一道鬼影，眼神之中一抹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然後一口将鬼影吞了下去。
“我不是說了看到我受傷要趕緊離開的嗎？要是再出現老五的那樣意外該怎麽辦？”
毒老頭默然無語，獸面人心将肖玉随手一扔，然後坐在地上，開始整理自己的面容。
“老三你是怎麽受傷的，你的鬼影又反噬了，看來這一次你傷的很重。”
陰陽人搖了搖頭，回憶起剛剛和夜寒的交手，眼神之中露出深深的恐懼。
“可怕，夜寒的刀太可怕了，失去兩道奴身的傷勢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什麽，只不過他們死前傳回來的景象竟然撼動了我的心神。”
“只是一道景象就讓你心神失守，這夜寒如此恐怖。”
“不錯，而且以他的速度，他大概快要到了，你們先去上邊等着他，我還要穩定一下心神才能動手。”
燕子嶺上，夜寒睜着猩紅的眼睛，打量着周圍，秋風不斷地起起落落打亂夜寒的頭發。在夜寒對面，毒老頭一手提着肖玉，一手扶着平陽虎爺走了出來，看着對面仿佛惡鬼一般的夜寒，毒老頭猛然打了一個寒顫。
“夜寒，你倒是有膽量一個人過來，不愧是敢于争奪刀聖之位的人物。”
“交出肖玉。”
“肖玉我肯定會給你的，不過有一個條件，你應該知道我們的目的是殺了你，不過以肖玉作為威脅讓你自殺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這樣吧，你的右手已經受傷了，你自己再斷了你的左腿，我便把肖玉給你。”
夜寒看了看毒老虎手中的肖玉，猩紅的眼睛之中充滿了殺意。
“先将肖玉叫醒，我要知道她是否是完好的。”
毒老頭點了點頭，接着他在肖玉的脖子上點了兩下，肖玉的眉毛随即動了動，接着緩緩睜開了眼睛。
夜寒皺着眉頭，看着肖玉那一雙靈動的眼睛，毫不猶豫地一刀便揮了過去，肖玉和毒老頭一愣，絲毫沒有想到夜寒的出手如此的幹脆直接，毒老頭将手中的肖玉向外一推，将平陽虎爺往自己身前一扯，迎上了夜寒的刀。
夜寒的眼睛中透露出嗜血的兇光，毒老頭的身體一僵，夜寒的刀已經切斷平陽虎爺，切入了他的身體。夜寒的刀可不是輕易能夠受得了的，即使已經切斷了一個人，眼前的毒老頭也沒有那個承受的能力，被毒老頭推開的肖玉縱身一躍接住了飛出的毒老頭。
毒老頭胸口的鮮血不斷地順着傷口流在地上，肖玉一邊用力的按壓着毒老頭的傷口，一邊警惕地看着夜寒。
“你是怎麽發現我不是肖玉，我已經觀察了她很長時間，雖說習慣會有些出入，可是神态動作絕無差異。”
易容的再好，模仿的再像，那又如何，那一對眼睛已經刻在夜寒的靈魂深處，如何看不出來不同。
夜寒沒有說話，他沒有和對手廢話的習慣，他要徹底砍了這兩個家夥，膽敢對肖玉動手的人，都得死。
一刀，又是攜帶着萬鈞之勢的一刀向着兩人沖了過去，一頭猛虎突然從一側撲了出來，用身體擋住了夜寒這一刀。猛虎的身體瞬間被一切兩段，一道道鮮血向着夜寒的刀中不斷地湧去，這具屍體直接變成了幹屍。
借此機會，肖玉抱着毒老頭向後一躍，躍入了身後的天坑之中。
夜寒身形一閃就要追過去，剛走一步，一口鮮血猛然從夜寒的口中噴出。中毒了，已經很小心了究竟是什麽時候中毒的，夜寒看了看手中的刀，又看了看一旁的猛虎幹屍，第二魔域的人有些門道，連這把刀都查得到。
夜寒不屑的笑了笑，縱身一躍也來到了天坑之內，天空之下便是之前毒老頭等人所在的山洞，夜寒便是落到了這裏。
環顧四周，這裏沒有一個人，夜寒低下頭，看着一地不加掩飾血跡，直接追了過去。順着一路鮮血的印跡，夜寒向着燕子嶺之南的出口處飛速的跑過去，山洞之南的出口，一高一矮兩位男子就站在洞口之前等着夜寒。
兩位男子随意地一前一後的站着，在前的男子樣子十分普通，披着一身的蓑衣，手中握着一根九尺釣竿，仿佛是一個普通的漁翁。他身後的男子則是一個身高九尺有餘，袒露着上身，露出一身猙獰的肌肉和滿身的傷痕的兇悍大漢。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第二魔域大長老，釣魚翁梁爽，江湖上給面子的人都尊稱我一聲梁長老，魔域之中弟子喜歡稱我一聲爽哥。身後的是我五弟，魔域五長老，老流氓肖浩然，別看他樣子粗狂，其實他的內心是一個長不大的大孩子。”
“我的其他三位兄弟想必你也見到了，他們剛剛比你先走一步，你要是想追他們，老規矩，先過了我這一關。說實話，他們這一次還真是狼狽呀，老二和老三一身的傷勢都重的不像樣子，不快一點去療傷大概要歸西了。”
夜寒不斷地喘着粗氣，猩紅的眼神之中露出一絲疲憊，他到底還是中了毒。
“肖玉在哪裏？”
“自然被帶走了。”
此時夜寒中毒很深，他需要找一個地方療傷，退走是夜寒最好的選擇。不過，夜寒他不會退，從他走出燕雲十六州的那一步踏出的一刻，他便沒有了退路。夜寒如果退，那就是抛下肖玉，那樣的他就不再是夜寒了，那樣的夜寒無法用出這樣的刀法了。
用出這樣一道一往無前，斬斷眼前的的一切的刀。
夜寒握緊手中的刀，眼睛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兩人，即使此時的夜寒傷勢已經重到再動手就會經脈盡斷，夜寒依舊出了手。
“夜宴客歸夜宴冷，夜樓寒雪夜樓輕。冬殺，送客歸！”
夜寒眼睛一閉，斬斷一切的氣勢透體而出，仿佛垂死的猛虎面對群狼那最後的一撲。夜寒的刀向着前方撲去，這一刀奇慢無比卻避無可避，紫色的刀身上閃耀着嗜血的光芒，即使是垂死之軀，猛虎的尊嚴依舊不允許群狼挑釁。
這刀不會有絲毫退讓，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縱使身死刀折，這刀鋒也會指着前方，這是夜寒的刀，也是夜寒的道。
擋不住，這是夜寒對手此時的唯一想法，釣魚翁的實力必定不輸夜寒，但是他此時沒有那種氣勢，所以動手的話，就只有被屠滅的命運。不能動手，那就只有退開，釣魚翁拉着老流氓極速後退。
猶如昙花一現，驚雷乍見，夜寒的刀瞬間收回，只留下栽倒在地的老流氓和釣魚翁，釣魚翁放開拉扯老流氓的手，緩緩站了起來。
“不愧是夜寒，這一刀我已經用盡全力去躲，依舊沒有躲開，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了，不過你想必也沒有了再戰之力，既然如此，那我就離開了。”
釣魚翁拉起老流氓轉身而去，夜寒身體一晃，就要栽倒在了地上，這時，在夜寒的身後肖玉一伸手将夜寒接到了懷中。
“你沒事？”
“沒事，來到這裏之後他們就把我丢在這個山洞內，根本沒有理會我，我是聽到這邊的聲響才過來的。”
“你沒事就好，我現在的傷勢很重，而且動用了那一把刀。”
“你怎麽又用它？”
看着肖玉擔憂地神色，夜寒卻已經是昏昏欲睡，再也打不起精神。
“逃！”
夜寒一聲怒吼，接着便昏了過去，在夜寒一聲怒吼之後，肖玉立刻抛下夜寒逃進了山洞。在肖玉離開的剎那，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站了起來，在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升騰着紫氣的九尺長刀，一對鮮紅如血的眸子瞬間睜開。
“咯咯咯，咯咯咯咯。”
一只惡鬼在人間重生了，殺戮的盛宴即将開始。惡鬼邁開步子，向着離開不遠的肖玉追了過去，剛邁開兩步，又停了下來，臉上露出莫名的笑意，接着轉身而去。
肖玉捂着嘴巴，淚水順着面頰不斷地留下，燕子嶺的上空被一抹抹血色燃遍，夕陽如血，映着夜寒那一張猙獰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