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送親
十月初五這日，蕭婉之登門拜訪，因王氏正忙着，就讓人把她直接帶到了梧桐院。
進了院子，蕭婉之見瑞應仍是家常衣裳，不由納罕。瑞應無奈的笑了笑，說：“我怕是不能跟表姐去給悅之表姐送添妝了，添妝我已經備好，表姐幫我帶去吧！”
蕭婉之詫異的問：“這是為何？”猜測是否瑞應身上不适，可又看不出來。
瑞應道：“我被相爺禁足了，還得在家抄經呢！”
蕭婉之一愣，更加不解。
瑞應淡淡的說：“也沒什麽，就是頂撞了他兩句。”
蕭婉之沒有追問，瑞應流落在外這麽多年，不願意回家，肯定是心中有怨的。她嘆了口氣，道：“無論如何，他都是你爹，你能忍就忍，若是忍不了也別對上。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孝’字大過天，沒人會追究他對你不聞不問這麽多年，只會指責你不孝。”
不得不說，蕭婉之說得就是事實，瑞應謝她這番推心置腹，但實際上自己會怎麽做，只會追求本心。
她不想在權相府，活得窩囊，過得憋屈！
蕭婉之帶着瑞應的添妝離開相府，去蕭家的別莊，到了莊上見到悅之。悅之看向她身後，婉之道：“別看了，人沒來。”
“她不願意來？”悅之很想見見這位傳說中的表妹，想看看她到底和三叔怎麽個像法。
蕭婉之道：“她如今哪裏是自己能做主的人。”便把瑞應被禁足抄經的事說了一遍。
悅之沉默了一會兒，道：“她才回府幾天啊，就被禁足罰抄！也不知相府裏的人是不是瞧不上她！俗話說，有後娘就有後爹，我看相爺……”
“好了好了，別說了。”婉之示意她噤聲，“都快嫁作人婦了，怎麽還這麽口無遮攔的。”
兩人雖長于沒有小妾的蕭府，但這些後宅陰私并非不知。瑞應既有後母，又有個不安分的庶母，日子過得如何，都心知肚明。
瑞應還在抄經，這幾日除卻權玉燕送來的兩遍，還有蔣氏、徐氏各送了兩遍來，她自己只要抄四遍就行了。
到了晚膳時分，春芽把飯菜提了進來。
照例是五菜一湯，兩個大葷，兩個小炒，一個素炒一個湯。主仆三人依次吃了，瑞應休息了一會兒，就在院子裏散步。
沒想到，權相會來梧桐院。
瑞應皺了皺眉，轉身進房間。
權相并沒有因她的無禮而生氣，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态度。他只是在正堂坐了一下，芳草上了茶退到一旁。
權相看着曾是自己妻子院落裏的擺設，心裏堵得不舒服。信步走到被隔成書房的次間，看到書案上的紙張，拿起來看了兩眼。
“是誰教你的字？”字體端正，帶着謹慎，一點兒也不像瑞應的性格。
瑞應擡眸，道：“朱嘉。”
“難怪，”權相放下紙張，“朱嘉這個人本分規矩，臨摹的是歐陽詢的《九成宮》，你有他的指導，我以為規矩上總不會太差。只可惜，字是好字，你卻不曾從字裏學會做人的道理。”
瑞應道：“我做人的道理很簡單，那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冷笑兩聲，又道，“相爺這會兒來，不會是想看看我抄經的字是跟誰學得吧？”
權相嘆了口氣，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明日是你表姐出閣的日子，你去送送她吧！”
瑞應一愣，繼而皺眉：他有這麽好心？
但權相發了話，瑞應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第二日去王氏那裏，王氏已經得到消息，以為昨晚相爺去梧桐院，瑞應服軟了，就道：“父女間就該和和睦睦的，你說兩句軟話，相爺哪能一直關着你？好啦，馬車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快去吧！”
瑞應直接去了別莊，蕭婉之昨兒在這裏過夜，早上起來忙了一會兒，前面就來報，說是相府的大小姐來了，很是驚訝。
待看到标有相府徽號的馬車駛進來，蕭婉之才信了是真的。
“能來就好，能來就好。”婉之親自扶瑞應下車，把她帶到新娘子在的房間。
悅之已經換上嫁衣，化好妝，還沒蓋蓋頭。瑞應進來時，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果然看到個和三叔幾乎長得一樣的妙齡女子。
“真像啊！”悅之驚嘆道。
瑞應對她微微一笑：“表姐。”
悅之回過神來，笑着去拉她的手，說：“可惜在杭州的時候，我被關着備嫁，不曾見到你。沒想到，咱們在這兒見到了。”照例問了些相府上的生活瑣事，瑞應雖樣樣都說好，悅之卻不以為然。但她也不會傻到打斷她，便順着她的話說。
送嫁妝的隊伍昨晚就擡去了蘇家，蕭家嫁女人素來大方，婉之那時候是一百二十臺，悅之也是一樣的。另還有鋪面、田莊若幹，更有壓箱銀子兩萬兩。世人都說，蘇家守着個窮困潦倒的太醫院，如今可算是能翻身了。
“姐夫長得什麽樣兒，表姐見過嗎？”瑞應好奇的問道。
悅之羞得低下頭去，道：“我怎麽能見過。”
婉之笑道：“你着什麽急啊，待會兒咱們跟去送親，不就能見到了。”她看了眼悅之，對瑞應說，“不過，咱們家挑女婿首先挑的就是相貌，那蘇太醫年紀輕輕就能進太醫院，不僅家學淵源，醫術精湛，人還長得一表人才呢！”
悅之捂着臉羞得什麽似的，瑞應促狹的對婉之笑道：“這麽說，袁姐夫肯定也是一表人才。”說得婉之也紅了臉，這便輪到悅之打趣她了，姐妹三人笑作一團。
到了吉時，蘇家來接親，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瑞應和蕭婉之坐在一輛車上，把悅之送上花轎，一路送到蘇家門口。
越到門口鞭炮聲越響。哪怕是坐在車裏，瑞應也要捂上耳朵。婉之拉着她下車，前面的新娘子已經下轎，由新郎蘇弈牽着跨過火盆，一路往裏走。
蘇家門戶并不算大，好在上一輩已經分家，蘇弈父親這一支算是人口簡單，也因為這樣，蕭家才把悅之嫁了進來。
熱熱鬧鬧的到了後院，悅之坐床，婉之和瑞應被人引到花廳就坐，等待開席。婉之趁機幫瑞應介紹一些相熟的女眷，大約沒料到相府大小姐會來，這些人又是驚訝又是奉承。
吃飯的時候，瑞應感覺到無數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她皺了皺眉，熬到宴席結束，和婉之一塊兒去看悅之。
此時天色已暗，各處都上了燈籠，兩人往後院走，卻不妨一群仆婦腳步匆匆的往前面跑。
“沒事，想是來了貴客。”婉之拍拍瑞應的手，并不理會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