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禁足
權玉燕拿着抄好的《孝經》,敲開了梧桐院的門。
梧桐院剛布置好的時候,權玉燕就來看過,這裏的布置多數老舊,不如自己的玲珑閣。
雖然這裏的布置不算華麗,但是用具都還不錯,權玉燕喝了口茶,吃了兩塊點心,靠在引枕上,舒服的眯起了眼。
“這是我給姐姐抄的兩遍《孝經》,姐姐只管拿去用,父親只看遍數,不會細看字體的。”權玉燕笑着說道,她素來是懶慣了的人,怎會主動去抄,是王氏吩咐了,她托給自己身邊一個會識文斷字的丫鬟所做。
瑞應接下,笑道:“多謝妹妹,我這兒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就針線還算能入眼,剛做了個卧兔兒,給妹妹戴吧!”
芳草拿出一個白狐貍毛的卧兔兒,卧兔兒兩邊鑲着美玉,戴在頭上既保暖又美觀。
權玉燕喜滋滋的收下,說:“剛好天冷了,戴這個正好。”
瑞應之前已經做過一雙鞋給王氏,蔣氏和徐氏那裏各一條裙子。繡工斐然,已經讓王氏等人十分贊嘆了。
權玉燕在這消磨了一會兒工夫,就起身告辭,說:“我先回去了,不耽誤姐姐抄經。”
瑞應把她送到門口,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其實你也別怪爹,他都是被柳姨娘那個狐媚子迷惑的。”說完立馬意識到自己一個閨閣千金,怎麽能說出“狐媚子”三個字呢!連忙掩了口,讪笑着離去。
回到王氏那裏,把卧兔兒給王氏看,王氏道:“你看看,她不過是在庵堂裏長大的,繡工就如此出衆。你呢?我可是請了正經刺繡師傅回來教你,你還是那個樣子。”
權玉燕不滿的噘起嘴,說:“她在庵堂裏無所事事,整日不是抄經念佛就是做繡活兒,我不光要學繡藝,還要學琴棋書畫呢!娘別只拿人家的長處和我短處比啊!若是比琴棋書畫,難道她能比過我?”
“行了行了,我才說你一句,你就一車話等着我。”王氏嗔怪的說道,“你可別在她跟前說這些,她自小沒條件,看你樣樣出類拔萃,當心她嫉妒你。”
權玉燕笑着眨眨眼,道:“我又不傻,做妹妹的自然比不過姐姐。”
王氏滿意的笑了起來,嘆道:“你這樣,愈發能博個謙虛謹慎的好名頭,旁人也不是傻的,誰好誰不好,還真不懂嗎?”
再怎麽好,也是庵堂裏長大的,又曾經有那個惡名。玉燕再怎麽不好,也是相府的嫡出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女紅廚藝雖不頂尖,但也拿得出手。
這次宴會來得人,多數會問到玉燕的婚事,但不會去問瑞應。只不過……王氏心裏盤算了起來,身為權相府的小姐,身份已經夠高了,怎能低嫁?唯一能配得上咱家女兒的,唯有當朝太子!
也不知道這立太子的事怎麽樣了,更不知道這位太子的品格,算了,不管是什麽品格,哪怕是歪瓜裂棗,估計也有不少人想要削尖了腦袋,把人送進東宮呢!
被人惦記着的桓淵此時正在內閣,和謙王坐在一起,聽內閣和司禮監的票拟。
大齊立國之初,也有百官朝參,但是到了祖父朝,除了每個月的朔日、望日有大朝會之外,其餘時候,百官的票拟先承內閣,內閣挑選之後再承陛下。到了自己這位父親朝,為了能多陪着貴妃,內閣挑選的票拟先給司禮監,由司禮監批紅之後,最後才給皇帝。
這樣一來,內閣和司禮監幾乎把持朝政,只報喜不報憂。虧得有謙王在,司禮監掌印太監張保也不算太壞,要不然,只怕外面翻天了,皇上都不知道!
十幾年了,百官甚至連皇上的面兒都沒見過。
桓淵暗暗發誓,待自己登基之後,一定要廢黜這項弊端,要廣開言路,不再讓內閣和司禮監只手遮天!
商議了一陣今年冬天防治雪災的事後,各人更衣小憩,權祿避了出去。桓淵略一思量,跟上前去。
“殿下,”如今雖還沒有明旨冊封,但桓淵是太子的事已經板上釘釘了,權祿誠惶誠恐的行禮。
桓淵略略點頭,也不多說廢話,直問:“瑞應回府之後,一切都好?”
權祿低着頭,回道:“謝殿下垂詢,小妹一切都好,前兩日家中設宴,小妹也認了不少親戚好友。”
“那就好,”桓淵只想知道瑞應的情況,但并不想和權家其他人有所接觸。問到了答案之後,他就返回閣中。
權祿長舒一口氣,這位太子和瑞應一起長在謙王跟前,看樣子,太子對瑞應很是關照,若是知道瑞應在家被關了緊閉,怕是不好。
從宮中回府,權祿特意留在了父親身邊,不等他開口,權相就問:“我今日看到太子和你出去了一會兒,可是說了什麽?”太子對權家人一向避而遠之,今天卻特意跟權祿出去,必然有異。
權祿忙道:“太子問我小妹的情況,兒子自然說一切都好。”他很想勸說父親解了瑞應的禁足,又怕過猶不及。
權相沉默了許久,就在權祿等不及要勸說的時候,他忽然揮揮手:“你回去吧!”權祿滿臉失望,但也只好先行告退。
書房只剩權相一個人的時候,他坐在書案後面,不知是對誰說話:“去叫沈煉血過來。”屋裏似乎并沒有人回答,但過了一會兒,沈煉血就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相爺叫我。”沈煉血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權相微微擡眸,說道:“我曾經讓你去盯着桓淵,你是不是有很多事,都沒有告訴我。”
沈煉血垂下眼眸,道:“相爺想知道什麽?”
權相冷哼一聲:“不是我想知道什麽,而是你還有什麽不曾禀告!”
關于桓淵的一切,沈煉血全都告訴了權相,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把瑞應的事隐瞞了下來。那時他被瑞應請求去沿海暗中保護桓淵,之後便返回了京城,桓淵等人返京時,他已經結束了任務。
這些天他在執行別的任務,只知道權相的女兒回家,卻不知這個女兒就是瑞應!
“桓淵身邊有一女子,名為瑞兒,表面以兄妹相稱,但其實,此女是他的心上人……”沈煉血聲音低沉,緩緩把自己隐藏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縱然權相還保持着不變的面孔,但收縮的瞳孔已經洩露了他內心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