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蕭家
兩日後,林淵和瑞應到了揚州府。
為了掩人耳目,兩人都做了喬裝,瑞應是準備投親的小姐,帶着芳草和春芽兩個丫鬟。林淵成了她的車夫,安珍姑姑本就是應天府人,年紀大了留在家中備嫁,算是與瑞應緣盡了。
過路投宿時,瑞應得知整個客棧被包了一大半,只剩一間空房了。
林淵問是誰包了客棧,店小二說道:“是蕭家的人。”再問是哪個蕭家,店小二就笑了,道,“客人不是南方人吧?此處還能有哪個蕭家?自然是那個江南首富蕭家啊!”
瑞應聽到這裏,心中一動,便對林淵說:“咱們就住這兒吧!”
“就一間房了,不好住,咱們再往前面看看去。”林淵這才知道,是那個做茶葉、絲綢、瓷器和鹽的蕭家。天底下最賺錢的四大行業都讓他家做了,不富才怪!
瑞應卻道:“天已經黑了,馬上就要宵禁,而且這天氣這般悶熱,恐要下大雨,還是別往前走了。我們不熟悉路,不知道哪裏還有客棧。”
店小二也說:“前面三條街都沒客棧了,而且這時辰這天氣,您也趕不到下一家。要不這樣,小人和他們說說,看能不能給您幾位勻一間客房出來。”
林淵也只好如此,先帶瑞應上樓安頓好,那店小二倒是會做生意,還真給林淵勻出一間房來,只不過不是上房。
“出門在外不拘這些。”林淵并不在意,只是自己這間房和瑞應隔得遠,他怕晚上有什麽事來不及過去。想了想,便讓芳草和春芽去睡那間,自己則在瑞應門口守着。
芳草和春芽先侍奉瑞應洗漱,待她上床之後才回另一間房去。
林淵在門口等她倆離去,見四下無人,閃身進去了。
瑞應已卸下面上一層黃妝,恢複了本來面目,穿着睡衣靠在床頭。林淵走過去坐下,說道:“這一路上要委屈你了。”
瑞應見他還是白天的喬裝打扮,知他不便,搖頭說道:“特殊時刻,哪裏講究得了許多。”這可是逃命,又不是游玩。“王爺讓咱們去杭州府嗎?”
“恩,”林淵今日收到謙王的密信,要他們先去杭州府,找浙江巡按胡東寧,暫保安全。
蕭家不就在杭州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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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應潛意識裏很想和自己的外祖家親近一些,上輩子到死都沒機會,這輩子不能勘破身份,不知能不能用另一種形式相識。
林淵見她若有所思,忙問她是不是累了。瑞應道:“不知蕭家的人要去哪裏?若是回杭州府,不知能不能搭他們的順風車。我們兩人行路畢竟不安全,要是有這樣一個大商隊護着,倒是便宜。”
林淵不知蕭家和權相的關系,便道:“我明日去問問,若是他們願意讓咱們搭船,走水路是最好的。”
兩人說着話,外面就響起了滾滾雷聲,夏汛就要來了,江南多雨水,走陸路确實不安全。
林淵就在門外湊合了一晚,第二日喂馬時和蕭家的馬夫搭上了話,得知蕭家正是預備回杭州府,頓時有了主意。
他把自己的意思告訴芳草,芳草機靈,去廚房要熱水時特意和蕭家的侍女有意無意的說:“這雨下得這般大,怕是路上不好走啊!唉,咱家小姐原本要去投奔杭州府的胡大人,胡大人也盼着小姐去,可若是被這雨給耽擱了,可怎麽是好?”
胡東寧明面上是權相的門生,蕭家在杭州做生意,兩廂本就認識。如今乍聽胡大人的親戚就住在一家客棧裏,那侍女少不得要把這事兒告訴了主家。
此次帶隊的是蕭家家主的幼弟蕭潤玉,聽說同客棧住着的是胡大人的親眷,就決定親自去見一見。
林淵見對方正中下懷,守在瑞應房門口,等人過來。
蕭潤玉禮賢下士,親自前來,可是随着他慢慢走近,林淵看到了他的長相,不由大吃一驚,愣在了那裏。
“這位小兄弟可是林姑娘的家仆?”來時已經打聽清楚了,胡大人的親戚姓林,身邊只有兩個侍女一個仆從。這仆從看着年紀不大,還有些傻愣愣的,恐怕林姑娘家中不是什麽富貴之輩。但他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從來不會以貌取人,所以面上帶着溫和的笑,語氣也十分客氣。
林淵的心裏百轉千回,這蕭潤玉的确人如其名,四十多歲的人了,還一副溫潤君子模樣。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人的長相幾乎和瑞應一模一樣!
林淵按捺下心裏的各種想法,點點頭,說:“林姑娘一介女子,恐怕不便見客。”
蕭潤玉笑道:“是,我聽說林姑娘要去杭州府投親,可巧的是在下正是杭州府人。林姑娘只帶了你們幾人上路,多有不便,要是小兄弟信得過我,不妨搭我家的商船,一起去杭州。小兄弟不必懷疑,我家和胡大人也算得上至交,正是聽說了林姑娘是胡大人的親眷,這才前來詢問的。”
林淵幹巴巴的說:“我得去問過我們小姐,由小姐定奪。”
蕭潤玉見他防備心還挺重,微微一笑,不再多說,只道等他們的消息,待會兒雨小之後,他們就要啓程了。
等他一走,林淵立即進去見瑞應。
隔着一扇門,瑞應在房裏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狐疑的看着面色陰晴不定的林淵,問道:“怎麽了?蕭家可是有何不妥?”
林淵舔了舔嘴唇,忽然問:“瑞兒,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哪裏人了嗎?”
瑞應愣了一下,心下覺得不對勁,面上不顯,搖搖頭說:“不記得了啊。”她盯着林淵的眼睛,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林淵皺着眉,心想:物有所似,人有所像,或許真是巧合也不一定。他笑了笑,道:“沒什麽事,待會兒雨小之後他們就要啓程了,既然好心搭我們同走,你就準備一下,把妝畫上,再戴上帷帽,別讓人瞧見了臉。”
瑞應松了口氣,笑着點點頭:“這個自然。”
從這裏去杭州府水路也要幾日功夫,這幾日不知能不能和蕭家說上話,就算男女有別,到時候去了杭州府,有同路之誼,瑞應也可以前往蕭家拜訪。
外祖父外祖母已經不在了,但幾位舅舅都在,方才在門外的那位,不就是娘親的同胞哥哥嘛!
瑞應幾乎要落下淚來,縱使相逢卻不識,這才是最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