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年
瑞應望着十裏紅妝随桓玉遠去,忽然淚流滿面。
就在她得知桓玉和鎮南侯幼子定親時,她就知道,謙王不會殺林淵。不光不會殺他,還為了他舍棄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尊貴如郡主,尚且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那要如何才能握住自己的軌跡呢?
謙王,越來越讓瑞應看不懂了,
就算林淵是他的貼身下屬,他想籠絡人心,那也不至于用犧牲自己的女兒吧!
除非林淵的身份不只是他的下屬這麽簡單!
“哥哥,”瑞應仔細分辨林淵的表情,忽然發問,“你不會是王爺的私生子吧!”
林淵一愣,繼而曲起手指彈了彈瑞應的腦門兒,皺着眉說:“胡說什麽呢!兩個前車之鑒,還不知道什麽是禍從口出啊!”
瑞應扁扁嘴,摸着腦門不說話。
林淵以前也會彈她腦門,但這次的力氣明顯比以往大,而且略帶薄怒,似乎有些羞惱。
瑞應低着頭,林淵也意識到自己下手重了,連忙給她摸摸,問道:“疼不疼?”瑞應白他一眼,道:“你下手沒個輕重,疼死了。”
“是哥哥不好,你打我,打我打我。”林淵生出一絲愧疚。
瑞應不理他,哼了一聲就走,林淵留在原地無奈的撫額。
瑞應一轉身神色就變了,直覺讓她懷疑林淵和王爺的關系,或許從一開始,她的方向和猜測都是錯誤的。
王府人口本就不多,桓玉遠嫁,更顯得後院冷冷清清的。
春光正好,江嬷嬷帶人把桓玉的院子收拾好,安排兩個丫頭看着,便來回王妃。王妃自是信任她,她便說起了桓凝,道:“郡主有了好歸宿,不知道什麽時候輪到咱們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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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犯了春困,懶懶的說:“王爺自有安排,我何必操心。”
江嬷嬷笑了笑說:“恕老奴越矩,正經您才該有個自己的孩子呢!”
王妃睜開眼,悠悠說道:“我也想啊!”可是王爺十天半個月才來一回,明明身強體壯的男人,怎麽就是沒法讓自己懷上呢?
這麽多年,後院裏的女人都有孩子,怎麽就自己沒有?
“嬷嬷,去找個信得過的人,給我調理調理身子吧!”
江嬷嬷松了口氣,這麽多年,王妃終于想通了。
于是,王妃開始了每日早晚都吃一碗藥湯的日子,也放棄了從前不屑的要強,時常請王爺來她房中過夜。
後院就三個女人,側妃還被關着,馮姨娘自桓玉嫁去南直隸後,整個人都松懈下來。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桓玉能嫁得好,雖然遠在南直隸,可那是鎮南侯府,比武清伯府還要尊貴的。
人一旦放松,就會胖起來,這才一個月,馮姨娘就胖了兩圈。
後院只有王妃一人獨大,她怎能不把握好這個機會呢?
日子就在王妃的求子路中悠悠的過着,正可謂歲月如梭,一轉眼,三年就過去了。
在這三年裏,王妃每日湯藥不斷,可就是懷不上。
側妃花氏則可以在王府裏走動,對外卻說患了風疾,不許她進宮,也不許回娘家。自然,更不能見外人。
馮姨娘還是那樣心寬體胖的模樣,桓玉每月都有書信來,她每月最期盼的就是收到桓玉的書信。
剛好這日又是桓玉家書送達的日子,馮姨娘迫不及待的打開,一目十行的看完,頓時雙手合十直念佛號:“阿彌陀佛,不枉我這兩年吃齋念佛,玉姐兒總算是懷上了。”然後吩咐蘭兒,“快,拿着書信去王妃那裏,也好告訴王妃這個喜訊。”
蘭兒攔住她,道:“姨娘,奴婢勸您還是別去。”
“為什麽呀?王妃是玉姐兒的嫡母,理應知道這個好消息。”
蘭兒看傻子似的看她,以前的馮姨娘不愛出頭,勝在謹慎。可自從桓玉嫁出去了,馮姨娘謹慎的那根弦似乎斷了,變成了缺心眼兒!
蘭兒耐心的勸道:“您想啊,王妃吃藥都吃多少年了?可還是一點兒動靜沒有!您現在告訴她郡主懷孕的消息……哎喲,別說郡主是她女兒,如今但凡聽到‘懷孕’二字,王妃的眼神都跟要吃人一樣了。”
馮姨娘這才明白過來,拍着胸脯連連點頭:“對對對,你說得對,我不能去。還是告訴王爺,讓王爺高興高興。”
蘭兒笑道:“這才是呢!”
其實桓玉寫家書,怎麽可能只寫馮姨娘這一封,王爺王妃那裏自然也有。所以,王爺王妃都知道桓玉有孕之事。
王爺高興的是桓玉在鎮南侯府能立足,王妃卻沒這麽高興,不管桓玉是不是她女兒,只要別人能懷孕她懷不上,她就不高興!
“玉姐兒進門三年都沒動靜,這會兒總算有了喜訊。”王妃如今說話越發陰風陣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栗,“倒是個好命的,熬了三年可算熬出頭了,我什麽時候也有這份運氣喲!”
江嬷嬷安慰說:“王妃別灰心,您調理身子也就這幾年的功夫。只要王爺願意來,就不怕懷不上。”
剛開始的時候,王爺倒是願意常來,可是日子久了,王爺也煩了,不願意再來王妃這裏吃那些奇奇怪怪的藥膳。
近來王妃不光對有孕的婦人看不過眼,就連長相漂亮的姑娘家也十分厭惡,其中最恨的就是在王爺身邊,又豔光四射的瑞應。
瑞應越來越大,俨然已是個十四歲的大姑娘,出落的愈發标致,眉眼也越來越像她的生母蕭氏,那份出塵脫俗的姿容也越來越遮掩不住了。
這兩年她盡量不去後院,免得被王妃逮着,找借口發作一通。而她也早已不和桓凝一同上學,兩人分開上課,更有了自己獨立的廂房和丫鬟,不和元見秋一起擠一間房了。
再說林淵,林淵這三年幾乎不怎麽在王府裏,總是被王爺派往各處。不是去雲貴剿匪就是去川陝打擊鹽幫,去年他在王府修養了三個月,就是在打鹽幫的時候受了傷,掌心被一把利箭刺穿了。
事後他竟雲淡風輕的說:“還好是左手,若是右手,只怕寫不了字,”
瑞應流着淚握住他的手說:“再也別去了,再也不讓哥哥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了!”
林淵當時保證不去,可是三個月後,又被謙王派去了鞑靼的戰場上。
到現在,人還沒回來。
為此,瑞應甚至埋怨了王爺幾句:“王爺莫不是還在為郡主的事耿耿于懷,這是秋後算賬嗎?”
謙王訝異的看了她一眼,道:“我以為你會希望看到林淵建功立業。”
瑞應道:“一将功成萬骨枯,我不要我的親人流血。”
謙王笑了笑,但還是做出了把林淵派往鞑靼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