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及笄
就在年前，謙王府和武清伯府的婚事忽然悄無聲息的解除了。武清伯和夫人唉聲嘆氣，都在思考，好端端的一樁婚事，怎麽就因為八字不合說不成了呢？
武清伯特意去了趟欽天監，詢問當時給批八字的正史，得到的答案就是不合！而且正史說得情況很嚴重，若是二人強行成婚，不光會損害男方的壽元，就連公婆家族都會受到拖累。
武清伯悄悄問道：“莫非是女方八字太硬？”
欽天監正史冷哼道：“不是太硬，是太貴，必須配得上貴人，若是貴氣不夠，自然要損害自身。”
武清伯灰溜溜的回到自己家，暗暗揣測：“莫非是自家貴氣不夠？行，倒要看看郡主将來嫁入哪家去！”
桓玉倒是挺高興的，她原本就不想嫁給李響，這下婚事解除，她雖被關在院子裏，但還是整日笑容滿面。
她的貼身侍女琥珀卻愁眉苦臉，不為別的，實則是桓玉對她起了疑。
桓玉和林淵在绛雪軒約會之事，只有琥珀知道，當時王妃忽然闖進來，不是琥珀告狀，還能有誰？
琥珀當然不承認，辯解道：“園子裏瞧着是沒多少人，可誰知道會有多少暗衛暗中盯着，您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就和林淵私下見面，恐怕早就被有心人看到通知了王妃。”
桓玉半信半疑，她知道王府裏有暗衛，也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些人的眼睛。當時她被一腔熱情沖破了理智，不管不顧就要和林淵見面訴說衷腸。經過這次變故，她的理智才回到腦中，今後萬萬不能再犯傻了。
雖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是有些錯是不能犯的，因為一旦犯錯，就沒有改過的機會。
如果王爺沒有對林淵網開一面，那麽林淵就會被處死，而自己就是害死林淵的罪魁禍首。
每每想到這一點，桓玉就會不寒而栗。
她只是愛林淵，從未想過害他。
自己以後做事，一定要三思而行，有時候一個輕率的舉動，可能就會葬送一條人命啊！
王妃又開始為桓玉的婚事而頭疼，只不過先前為了自己娘家，她十分熱情上心。現在嘛，娘家沒了指望，她也就不那麽上心了，就是王爺那邊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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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新年一過，王爺就找王妃說了桓玉的婚事。
“鎮南侯的幼子？”王妃大吃一驚，“王爺不是說，幼子的性情都太過頑劣了嗎？而且鎮南侯遠在南直隸，往來要一個月的世間吶！”
謙王淡淡的說：“鎮南侯家唯有此子年紀與玉姐兒相仿，近來也在相看人家，南邊沒有合适的，來信問我。這不是碰巧了麽，所以和你商量。”
王妃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可從沒想過要把桓玉遠嫁，她以為王爺肯定比她更舍不得女兒，怎麽……“既然王爺覺得好，妾身聽王爺的。”王妃無力的說道，她是桓玉的嫡母，但不是親生的，平日裏對桓玉也沒有過多關注。
可她仍覺得心寒，無非是王爺對桓玉的态度，先前議婚的時候，還嫌棄過永昌侯的幼子。現在風頭一轉，鎮南侯家的幼子性情如何不管，遠在南直隸也不管，難道京城就找不到合适人了嗎？
不，不是的，以她對王爺的了解，王爺恐怕是知道了桓玉的心思。
寧可讓親生女兒遠嫁，也要保下林淵！
難道一個區區的侍衛，在王爺心裏，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重要嗎？
王爺籠絡人心的本領，這世間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王妃冷笑，默默轉過身去，此時此刻，她不願面對這樣的枕邊人。
桓玉的婚事又有了着落，整個王府除了桓玉本人，其他人都知道了。
二月廿二是桓玉的及笄禮，太後親自賜了及笄所用的發簪，主持笄禮的贊禮是太常寺卿夫人，正賓則是輔國公世子夫人，這位世子夫人輕易不抛頭露面，是受了太後委托才來。
贊者則是李媛，雖然兩人成不了姑嫂，好歹還是姐妹。
李如則在下面觀禮，待到笄禮結束之後，她們一同回桓玉的院子。李如就說：“恭喜郡主，今日的場面真是盛大，可見太後和王爺多看重郡主。”
桓玉羞澀的笑笑，李如又嘆了口氣，說：“可惜我哥哥沒福氣，也不知那鎮南侯的幼子是個什麽品貌，能娶到郡主這樣的可人兒。”
桓玉一愣：“你說什麽？什麽鎮南侯？”
李如驚訝的問：“郡主不是和鎮南侯的幼子定親了嗎？婚期是四月，鎮南侯在南直隸，這三月初就得動身，算算也就這幾天了呀！”
桓玉如遭雷擊，自己要和鎮南侯幼子成婚，她竟然不知道！
李媛被她的模樣吓到了，拉着她的手直搖晃：“郡主，郡主你怎麽了？你可別吓我啊！”
“為什麽？為什麽？”桓玉喃喃自語，仿佛着魔了般，也不管李媛和李如，徑直坐到床榻邊，雙眼發直。
李媛吓壞了，連忙找人去請王妃來，王妃來看到桓玉的樣子，讓李媛和李如先出去。
姊妹倆出去到了無人之處，李媛略帶責怪的說：“你怎麽和郡主全都說了，瞧郡主那樣，若是有個好歹，你我可脫不了幹系。”
李如冷笑道：“好好的一樁婚事，說不成就不成了，她可算有個好去處，那響哥哥呢？一句命格不貴，配不上郡主，以後誰還敢輕易和哥哥成婚！”
李媛嘆了口氣，她性子溫柔，沒有李如這樣的報複心理。但李響是自己的哥哥，她幫不了他也十分難受，可也不會怪桓玉。
“郡主她也是身不由己啊！”李媛說道。
李如抿了抿唇，身不由己，世間誰人能自由自在了？能出一口惡氣，就出一口！
王妃帶着悲憫看向桓玉，桓玉還在一遍又一遍的問為什麽。
“為什麽？”王妃笑嘆，“你以為你對林淵的心思藏得很好，你父親什麽都看不出來嗎？錯了，你父親知道，不光知道，還舍棄了你。”
桓玉擡起頭，不可置信的望着王妃：“是母親說的？”
王妃道：“沒人說，但只要發生在這王府裏的事，就沒有你父親不知道的。玉姐兒，你太小看你父親了，也太高估自己在他心裏的分量。”說着，她悵然若失的長長嘆息，仿佛才認清這個事實一樣，“我們這些婦孺在你父親的眼裏，哪有他的下屬、他的門人，确切的說，是他的江山大業重要啊！”
桓玉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波斯進貢的長絨地毯上，聲音有些飄忽的說：“父親不會為難林淵了。”
如果讓她來選，她也會選這條路，乖乖的嫁去鎮南侯府，只要父親願意放過林淵。
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對林淵的心意，那是比愛還要深沉的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