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探
瑞應的住處被安排在了外院，和府裏的女侍衛元見秋住在一起。元見秋二十出頭，跟着謙王已經四五年了。
她個子高挑，身材修長，劍眉星眸，目光如炬。
她剛見到瑞應，聽說是新來的女侍衛要她教習武，只略打量一眼就說：“不是習武的料，別費那個心了。”
領着瑞應過來的嬷嬷笑呵呵的說：“誰還指望你把她教成個絕頂高手不成？不過是王爺可憐她，賞她一口飯吃罷了。”
瑞應低下頭，這嬷嬷倒是說了句實話，或許誰都沒有認真的想要把她培養成一個女侍衛，就是看她可憐才收留她的吧！
元見秋也不說話，等嬷嬷走了，才指着牆下的小床說：“你就睡那。”說完就出去了，留下瑞應一人。
瑞應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不着急，不着急，怎麽說她也已經進了謙王府，如果能學到一身本事最好。就算學不到，也要找出誰才是當今聖上的孩子，未來的皇帝！
之後，她就在這裏安心住下。
每日早晨，天還沒亮，元見秋就出去練拳了。瑞應睡眠淺，縱然元見秋聲音再小，瑞應也能覺察得到并且醒來。元見秋一出門，瑞應就跟着起床，跟着她去院子角落，看她把一套拳法使得虎虎生威。
她在旁邊看着，元見秋倒也不阻止，就這樣連續七日。府裏的人已經過來給瑞應量體裁衣，冬裝冬鞋都給了她，元見秋才和她說：“你既要學，光看招式可不夠，學的也只是花架子。練武，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你不必先學這些，每日先蹲一個時辰馬步，把下盤紮穩了再說。”
瑞應沒想到她這麽快就答應了，自己不過才跟了七天而已。唉，看來就算有一身好本事，也是個女人，容易心軟。
這七日，瑞應不曾見到謙王，也沒見到林淵。
倒是見了王妃身邊的嬷嬷和丫鬟，先是上了年紀的嬷嬷，這位嬷嬷雖擺着一副串門子閑聊的架勢，但瑞應看出她是來打聽自己身世的。
瑞應怕麻煩，只說自己不記得村子的名字，也不記得父母是誰了。又說在外流落了許久，以乞讨為生。反過來問那嬷嬷是何處的，嬷嬷卻笑道：“我就是個灑掃婆子，不是什麽牌面上的人。”
可瑞應分明在進府那日，在王妃的院子裏見過。
雖只是一眼，但誰叫瑞應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呢！別說是前幾日，就是上輩子只見了一次的，比如吳德，她到現在都不會忘了那張臉！
Advertisement
興許這嬷嬷沒打聽到什麽，隔了兩日，又來了個丫鬟和瑞應套近乎，不僅主動貼上來問好，還把自己的糖果點心分給瑞應。可惜，瑞應前後說辭一致，這丫鬟也沒問出什麽來。
這些事，并沒有避開元見秋。
元見秋覺得王妃實在是多此一舉，還用打探嗎？瑞應那樣子，就是長期吃不飽！除了流民災民，誰家會放任這麽小的女兒長期餓着呀！
難不成王妃把瑞應當成細作了？呵，哪家會派一個營養不良的黃毛丫頭來當細作！
可是想想當初王妃是如何對待自己的，今日對瑞應這樣疑神疑鬼，倒也不奇怪了。
“不記得了？”謙王妃斜倚在炕桌上，桌上的香爐裏燃着上好的水沉，袅袅青煙散發出令人沉醉的香氣。內室溫暖如春，她只穿着一件藕荷色寶相花紋的杭綢褙子，白色的挑線裙下是柔軟的緞鞋。
她前後派了兩個人前去打探，若說嬷嬷上了年紀，那年紀相仿的小丫鬟總能讓那丫頭放下戒心吧？可還是什麽都問不出來。
“王妃，奴婢以為，這就是個身世不詳的小丫頭，王妃犯不着拿她當個人物。”一旁的心腹嬷嬷如此說道。
謙王妃當然不會對一個小丫頭格外上心，還不是因為這是王爺親自帶回來的麽！她用指甲扣了扣桌面，說道：“我倒不是拿她當人物，只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府上什麽身份？外頭多少人把咱們王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我就是怕萬一混進個細作來，将來成了大患！”
嬷嬷嘆道：“王妃對王爺的一片心意，真是……真是可昭日月啊！”
王妃也感嘆了一番，随後又兀自笑道：“我也是太細心了些，只是個小丫頭片子，無需花費許多心思。你們只管讓人盯着，別惹出事來就好，王爺心善，救她一命，賞她一口飯，給個營生就罷了。”
“是，是。”
誰也沒有把一個孤女放在眼裏，如今的他們，又怎會預料到，這個“孤女”會在将來掀起那麽大的血雨腥風呢！
林淵終于出現了，一出現就給瑞應帶了許多好吃的好玩的，還問她這幾日過得好不好，習不習慣。
得知瑞應紮馬步紮得腿肚子發抖，險些不能走路，林淵揉揉瑞應的頭發，正色道：“王爺常說，女孩子千萬不能養得嬌氣了，學什麽琴棋書畫那些沒用的，倒不如養出殺氣來，關鍵時刻，還能自保！”
瑞應的臉刷的一下全白了，上一世……上一世她被明心和吳德賣入青樓，學的就是琴棋書畫，學的就是怎麽引誘、伺候男人！
與尋常的培養女子不一樣，老鸨培養她可不是養她的嬌氣，而是把她養成待宰的羔羊，養成男人案板上的魚肉！
她一把抓住林淵的胳膊，聲音幾乎在發抖：“我會好好吃飯，好好練武！我一定要……一定要學會自保，再也不要被那幫臭男人欺負！”
林淵心裏一痛，他把這個小不點抱在懷裏，輕聲安慰道：“不怕不怕，有你林淵哥哥在，不會讓人欺負你的！”她方才一定是想到不好的事了，臉色都吓白了。這麽小的女孩子，就算扮成男孩，肯定也免不了一些欺辱。
瑞應下定決心習武，而林淵也下定決心，只要自己在一日，就不會讓瑞兒受欺負！
就這樣，瑞應在王府安安穩穩的住到了過年。
炮竹聲中辭舊歲，煙火花裏迎新年。
這是瑞應在謙王府過的第一個新年，大年三十晚上，外院侍衛處的一塊兒吃年夜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