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府
瑞應在溫暖與柔軟中醒來，她摸了摸痛處，那裏鼓起了一個包。
“你醒了？”有人溫柔的對她說話。
她看向身旁的男子，清隽的面貌，柔和的嗓音，昏暗狹小的空間裏，他的雙眼如天上的星辰般，閃着璀璨的光芒。
“你……你是誰？”瑞應坐起身子，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輛馬車裏。車廂四面圍着軟緞，底下鋪的則是熊皮，難怪又軟又熱乎。
男子并不回答，只是遞給她一杯茶：“喝吧，加了蜂蜜，不苦的。”
瑞應小心翼翼的接過來，輕輕抿了一口，香甜的茶水順着她的舌尖、咽喉一直流淌進胃裏，舒适的感覺傳遍了全身。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臉都被擦幹淨了，腳旁還有暖爐，她明明髒的跟個小叫花子似的，這個男子非但不嫌棄她把她救上馬車，還幫她清理身體。
“是您救了我？”瑞應的眼裏湧起霧氣，有些發燙。
“舉手之勞而已。”
一個過路男子的舉手之勞，竟然比她的父親還要貼心。瑞應忍不住自嘲的一笑，又想問他是誰，他的車駕如此舒适華麗，絕不是等閑之輩。
就聽外面有人喊道：“王爺，到驿站了！”
王爺？王爺！
當今能被稱作王爺的人，只有謙王！
真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給王爺見禮，王爺的救命之恩，民女結草銜環，定當報答！”原來他就是謙王，瑞應就在馬車裏跪下磕起頭來。
謙王扶起她，仔細看她的臉，詫異道：“原來你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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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應垂下眼睑，說：“我是個孤女，村裏遭了災，我只好四處流浪。因害怕被人拐賣，這才喬裝打扮的。”
謙王嘆了口氣，道：“傻孩子，人販子可不會因為你是男孩兒就放過你，你一個人在路上漂泊，太危險了。”只怕也沒個親人，不然不會在路上流浪不去投靠了。
馬車停了下來，一個少年鑽進半個腦袋，笑嘻嘻的說：“王爺，到驿站了，咦？你醒啦？”
瑞應看着這個少年，不知他是誰，猜測大約是謙王的随侍，便點了點頭。
謙王下了馬車，他帶着那少年和瑞應一起住進驿站最好的房間，而其他侍衛則住在次一等的房間。
瑞應猜測，這個名叫林淵的少年大概是謙王比較親近的随侍，就連晚飯，也是和謙王在一個桌上吃的。
在問起瑞應的名字時，瑞應沉默了一瞬，還是說：“我叫瑞兒。”
林淵便對謙王說：“反正他也沒親人了，不如就帶他回王府，教他些拳腳功夫，以後當侍衛保護王爺。”原來，他還不知道瑞應是個女孩子。
謙王似笑非笑的說：“好啊，你問問瑞兒願不願意。”
瑞應欣喜若狂，大聲說：“願意！我願意！”
謙王一笑，仿若冰雪初融，春之降臨，說道：“也好，府裏有女侍衛并非先例。”
林淵扒飯的手一頓，口中的米飯還未及咽下去，就捧着瑞應的臉左看右看，含糊不清的說：“女侍衛？你是女孩子啊！”
瑞應瞪他一眼，拍開他的手，往旁邊縮了縮。她看了看謙王，見他面上帶笑，像是個看着一雙兒女打鬧的寬容父親。
吃過晚飯，林淵給瑞應打了一桶熱水，讓她泡個熱水澡。這也就罷了，竟還能找出一套女兒家的衣裳給她換。
“你跟着我家王爺，就不用怕被人拐賣了，可以放心穿漂亮衣裳啦！”林淵笑眯眯的摸摸瑞應的頭，瑞應個子矮小，比他矮了很多。“哎，你今年多大？”
“八歲。”
原來已經八歲了，可是看着最多六歲！
林淵忽然想起自己六歲以前的日子，再看瑞應蠟黃的小臉，瘦弱的身體和四肢，心裏湧起無限同情。他溫柔的說道：“你肯定是從小就餓着，沒吃飽過吧？別怕，以後跟着王爺，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瑞應雙眼濕潤，擡頭望着林淵，是她上輩子過得太苦了嗎？所以這輩子才會如此不費力的就遇到謙王，遇到這麽好的人。
“林淵哥哥，我……我可以叫你林淵哥哥嗎？”他真的很像自己的哥哥，自己三個哥哥都很好，卻迫于父親的威勢不能親近她。
“當然可以啊！太好了，我有妹妹了！”林淵看上去比她還高興，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就這麽認了兄妹，跟着謙王，冒着大雪進京，回到了謙王府。
按照祖制，皇子成年後封王，封王後即刻前往封地，但因當今無子，就一個弟弟，所以特許謙王在京開府，留在京城。
謙王府就坐落在距離紫禁城西不遠的柳樹街上，因是京城唯一的王府，所以建造的規模宏大。前半部分，是巍峨富麗的府邸，後半部分則是仿照江南園林而修的園子，園子裏的清明湖剛好聯通皇家園林晏子園。
一進王府，林淵就不見了人影，謙王在外院換過衣裳，走出來，看到呆呆的瑞應，對她笑了笑：“我帶你去見王妃。”
沒想到，謙王會主動牽起瑞應的手，瑞應幾乎大氣也不敢出。縱然如此，她還是目不轉睛的盯着沿途的建築和道路。
進了二門，早有丫鬟婆子在此等候，紛紛向謙王行禮。
謙王的手溫暖幹燥，骨節分明，瑞應看着烏壓壓的仆婦頭頂，用力抓住了謙王的手指。
到了王妃的住處，王妃不懼嚴寒，就站在院子裏等着。
“妾身給王爺請安，王爺一路辛苦了。”王妃是武清伯之女，年紀和謙王相當，雖姿容不出色，勝在氣質不凡。她早就注意到了瑞應，見禮之後才問，“這是王爺買來的奴婢嗎？”
瑞應的心裏“咯噔”一下，王妃先聲奪人，如果謙王也順勢而為，那她就完了！
她不要做奴婢！
謙王掌心一緊，知道小丫頭是害怕了，遂道：“不是奴婢，是女侍衛。”
王妃便笑了笑，府裏已經有了一個女侍衛，再多一個不稀奇。何況，這女孩兒才六七歲的樣子，應該成不了什麽氣候。
“瑞兒見過王妃！”瑞應心上的巨石落下，立刻給王妃磕了個頭。
王妃笑着點點頭：“真是個機靈的孩子，難怪王爺喜歡。快起來，這個就當是見面禮，收下吧！”她拔下頭上的一枚金簪，随手就賞了瑞應。
瑞應倒也不推拒，不卑不亢的接過來，又道謝幾聲。
王妃暗暗稱奇，看向謙王笑道：“王爺好眼力。”
謙王笑而不語，先讓人帶瑞應下去換衣服，安排住處，回頭得空了，再給瑞應介紹了府裏的女侍衛，讓她教瑞應習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