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二十七章
前段時間忙着徐清讓家裏的事情,他們兩個都沒有精神,等到稍微騰出點兒時間來了,徐清讓又要跟他離婚,更加不可能了。他們兩個以前在這些事情上面頻率都挺高的,現在這麽久沒親近了,加上今天晚上又被她這麽一鬧,顧顯彰越發有些蠢蠢欲動了。
不過徐清讓可完全沒有感覺,她還半側着身子七扭八拐地躺在沙發上呢。顧顯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荷爾蒙的作用,竟然覺得此刻的徐清讓跟往常有點兒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呢?大概是她歪歪地倒在沙發上的樣子。再具體,顧顯彰就說不上來了,總之她就是好看。
不過,想到她身上那傷,顧顯彰就有些心虛了。人家成了這模樣,他居然還想着那啥,還真跟色/情/狂沒什麽兩樣。
為了避免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顧顯彰輕咳了一聲,沖徐清讓說道,“把襯衣解開,我看看你肩膀上面的傷。”
“不用了吧,肩膀上面,痛一陣就過去了。”雖然嘴上是在這樣說,然而徐清讓還是依言解開了衣服。
她就穿着一件內衣,好像是運動式的,然而即使是這樣,也把她的胸型勾勒得很好,平坦的肩線到了胸前陡然脹大,下面又被收了起來,看上去好像一個心形。
顧顯彰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他低下頭往自己身上倒了點兒藥,搓熱了往徐清讓的肩膀上面揉去。
這地方可沒有癢癢肉了,單純的痛她還是能忍的,但是這樣一來,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兩個,現在......有點兒尴尬......
青年男女,還是曾經在一張床上睡過很久的,就這麽坦誠相見了一半,雖然是在擦藥,但那就跟武俠小說裏的山洞療傷一樣,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绮思。山洞療傷就只有一個後果,就是男女主角感情變深,她跟顧顯彰這樣......還有再深的可能嗎?
呸呸呸,想什麽呢,徐清讓覺得自己肯定是太久沒有進行過陰陽調和了,才會像現在這樣jike,顧顯彰知道了,還不得笑死她?
可是,思想要是能夠随着意志力的改變而改變,那就不叫思想了。徐清讓越是不讓自己去想,她就越是想得厲害,知道想得自己渾身發燙,滿臉通紅,還是停止不下來。
顧顯彰在後面看到她耳朵都紅起來了,也知道眼下場景太暧昧。本來嘛,他們兩個以前可是夫妻的,雖然有段時間沒有在一起了,但是那種氣場是很容易融合的,要不然世界上哪兒來那麽多的舊情複燃呢?
但是徐清讓身上還有傷呢......不行,太禽獸了。
顧顯彰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他又輕咳了一聲,把手從徐清讓的肩膀上放下來,悶聲說道,“好了。”
Advertisement
“哦。”徐清讓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應了一聲,身後傳來腳步聲,應該是顧顯彰起來了。她也不敢看,低頭想要拉自己的衣服,誰知道那衣服當初為了方便,就沒有脫完,她又着急拉,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傷,當即痛得自己叫了一聲,“啊——”
顧顯彰被她驚動,轉身一看就看到她捂着胸口、眼中帶淚的模樣。她的手指白生生的,胸膛也白生生的,胸前面的那個“心”也白生生的。顧顯彰當即腦袋裏面“轟”地一聲,什麽禽獸不禽獸,瞬間被他抛到了九霄雲外。
對自己老婆做點兒這樣那樣,不犯法啊。
顧顯彰這樣一想,馬上沒有了心理障礙,俯下身,雙手撐住沙發,将徐清讓罩在了他身體底下。
徐清讓感覺到頭上有一片陰影,下意識地一擡頭,正反應過來那是顧顯彰,他的唇就已經落了下來。
不知道是因為着急還是太久沒有親近了,第一下居然還沒有吻準,落在了徐清讓的腮邊。
他伸手下來,一只手抱住徐清讓沒有受傷的那一邊,一只手将她受傷的那一邊虛虛環住,吻就這麽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
徐清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空氣中迅速升溫,渾身滾燙,好像是要把人灼傷一樣,她下意識地想要靠近顧顯彰,然而理智卻又在告訴她他們兩個現在這樣不行。好不容易從這片吻當中掙紮起來,徐清讓微微偏開頭,小聲說道,“我們離——”話還沒有說完,後面的話就被顧顯彰給吞了進去。
他一邊輕輕嗫咬着徐清讓的嘴唇,一邊低聲問道,“誰說的,協議都還沒有簽呢。”聲音帶着點點鼻音,在她耳邊響起,徐清讓感覺自己後腦勺一麻,整個人好像被電了一樣,又酥又麻。
她幾乎是癱軟在顧顯彰懷裏的,他的手臂承載了徐清讓大部分重量,這樣實在有點兒吃力。顧顯彰把她的手拉起來,讓她環住自己脖子,一邊解開自己的襯衣,一邊用抱住她的那只手不輕不重地揉着她的背,仿佛要将她揉化了一樣。
徐清讓還是覺得不應該,不管他們兩個現在離婚沒有,協議簽了沒有,都不适合做這樣的事情。況且,明天早上她還要一早起來送薛阿姨去車站呢,她今天晚上跟顧顯彰在這裏厮混,算怎麽回事?
察覺到了她的分心,顧顯彰讓她靠住自己,一邊将她往卧室裏面帶,一邊說道,“清讓,回來吧。”回到他身邊來,那就不用那麽難受了。回到他身邊,其他所有事情都交給他來解決。他再也不想把徐清讓塑造成為一個什麽什麽樣的人了,她就是她,廢柴點兒沒關系,反正有自己呢。
徐清讓身體一僵,顧顯彰立刻察覺到了。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這句話不太妥當,正想要解釋兩句,然而徐清讓已經堅定地推開了他。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顧顯彰想要解釋,然而話已經說出口了,才發現自己此刻有些百口莫辯。
不是那個意思,那是什麽意思?
徐清讓沖他冷笑了一聲,“那你是什麽意思?”
他明明就是那個意思。
是,她是廢柴,長這麽大一事無成,眼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地離開了,她卻無能為力。但是,只要好好的,無論什麽時候重新開始都不晚的好嗎?那為什麽眼看着她打算好好對待人生了,顧顯彰又跑到她面前來說這樣的話?他是篤定自己做不到嗎?
而且,他憑什麽這樣說?
當初認為她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人是他顧顯彰,現在她好不容易才開了一個頭讓她又放棄的人也是顧顯彰。他究竟要怎麽樣?!
他不喜歡自己,好,那就離婚。但是真要跟他離婚了,遲遲不肯将協議送來的人、今天晚上又拉着她胡天胡地的人也是他。他究竟打算怎麽做?人人都說徐清讓作,徐清讓自己也覺得自己作,但今天晚上她覺得,顧顯彰也不遑多讓。
他究竟在想什麽?人怎麽可以矛盾成這樣?
況且,他憑什麽認為自己做不到?
是,她現在就是個咖啡館服務員,沒什麽前途,但是誰說的每個人都要有光大前途?她一個人,能把徐周養好了養大了,那就行了。太多的事情她做不到。但是這樣一比,她已經比以前好多了啊,顯彰是青年才俊,可以看不起她這點兒小成就,但是他憑什麽看不起自己的努力?天底下那麽多人,能跟脫穎而出的畢竟是少數,那麽多人都不過是努力生活着,顧顯彰他,憑什麽就看不起呢?
他是非認為自己離了他活不了是吧?
天底下怎麽會有顧顯彰這樣自戀的人呢?
徐清讓心上,再一次被一種莫名其妙的自尊給充盈着,她拉好衣服,憤憤不平地看了一眼他,起來就要走。
顧顯彰也已經把自己整理好了,他見徐清讓要離開,連忙叫住她,“這麽大晚上你去哪兒?”
“回家!這裏不是我家!”徐清讓說得擲地有聲。
顧顯彰苦笑了一聲,知道自己又把她給惹毛了,走上前去拉好門,“大晚上的,難道你還要被人大一拳才甘心?”見徐清讓不吭聲,他嘆了口氣,說道,“明天早上我送你去車站,薛阿姨要走,我也順便送送她。”
徐清讓聽見這話,才擡頭看了他一眼。顧顯彰明白她的意思,續道,“好歹相識一場,去送送也是應該的。”更何況,這些事情原本就該他做的。
“今天下午我去找你的時候她就跟我說了。”其實不止這些,薛阿姨覺得很抱歉,在這個時候離開徐清讓,但是沒有辦法,她家裏人一直催。況且,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到了這個時候,她是該離開了。再待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成了徐清讓的累贅。
還有就是,薛阿姨一直讓他不要跟徐清讓計較,好好照顧她。她一個女孩子,很不容易。
換成以前,顧顯彰或許會想,這世界上,誰容易呢?就像他自己,外人雖然看起來金光閃閃,十分不錯,但其實,誰知道他在這背後付出了多少呢?
別人只能看到你的光鮮,而看不到你背後的努力。
但是今天,或許是憐憫,或許是親身經歷了,他才發現,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孩子要在這個世界上立足,真的很難。
不過是取個錢都能遇到搶劫的,偏偏那點兒錢對徐清讓來說是她最後的救命錢,她一個人生活如此艱難,反而讓顧顯彰覺得不忍心。
在回來的路上他就在反思,這樣是不是對她太苛刻了。他這個人,一向嚴于律已更嚴于待人,對別人和對自己一樣嚴格。但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她做不到,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她做不到這麽多事情。難道做不到你非要要求她能做到嗎?那要是做不到呢?難道你還能把她拖過來啃兩口?
有的時候,人過于在乎一件事情,反而很累。顧顯彰自己每天被催着要快速地成長,突然有一天,他面前多了個徐清讓,他幾乎是想也沒有想地就催着她長成大部分人希望的那個樣子。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他們每個人,總是按照大衆期待的樣子在長,但是大家期待的,就一定是好的嗎?
顧顯彰甚至還在想,那麽多人當初催婚呢,仿佛他只要結了婚,不管是他爹還是他媽的,或者其他毫無關系的人,他們的棺材板都能蓋上了。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他跟徐清讓,外人看過去總是金童玉女一般登對。他能幹,有錢,青年才俊。徐清讓呢,她除了不學無術一點兒,除了每天啃老,除了矯情一點兒,并沒有其他臭毛病。加上徐清讓總是下意識地依賴他,他們兩個人的性格,在別人眼中是完全互補的。這樣一段婚姻,外人眼中是有多羨慕啊,別的不說,那些口口聲聲看不起徐清讓的人,難道就不羨慕嗎?
可是別人羨慕的,就一定是對的嗎?
不是啊。顧顯彰雖然不知道自己跟另外一個人結婚是個什麽光景,但是假如沒人催他,讓他自己慢慢挑慢慢選,他一定不會選擇徐清讓這樣的。
沒啥,就是因為他喜歡的不是這一款。
但是很矛盾的就是,他不喜歡徐清讓,徐清讓跟他離婚,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基于此。她想要變好,變得更**,又或者心裏藏了一點兒讓他刮目相看的小心思。他本來是高興的,打算讓徐清讓出去摔打一段時間又把她接回來。然而真的等到徐清讓遇到事情了,沒想到先接受不了的人是他。
人,怎麽能這麽矛盾呢?
他覺得徐清讓說得對,點火是他,救火也是他,一天花樣變三次的人還是他。換誰誰也難受。
更何況,他雖然在否認,但是徐清讓說得很對。他其實就是潛意識裏覺得徐清讓做不來,她做不了那麽多。他還是在看扁人家。
每個人可能都受不了別人這樣看扁她,顧顯彰也是一樣的。他接受不了,卻施加在別人身上,真挺不好的。
顧顯彰反省了一下自己,一擡頭見徐清讓還是站在玄關,拉着她的手走回來,“好了,你身上有傷,回去小心被磕到碰到。難道你還要讓薛阿姨看到嗎?”
薛阿姨已經夠擔心她的了,難道在臨走前還要讓她知道自己出了這樣的事情,走也走得不安心嗎?
這麽一說,徐清讓有點兒軟化的意思。但是她前腳才跟顧顯彰發了火,現在就留下來好像有點兒沒志氣。顧顯彰深覺愧對徐清讓,此刻見她鬧別扭,也沒有發火,耐着性子跟她說道,“我睡客房,時候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不。”他話音剛落,徐清讓就斬釘截鐵地開口,“我睡客房,我是客人。”
好好好,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顧顯彰不想跟她在這種小事情上面糾纏,嘆着氣點了點頭。
然後他就看見徐清讓輕車熟路地回了卧房旁邊的衣帽間,應該是去拿睡衣去了。
還客人......
天底下沒有哪個客人能像她這麽熟悉主人家。
顧顯彰想起什麽,在外面喊了一聲,“今天晚上你不能碰水,洗澡過幾天。”
裏面傳來徐清讓有些不耐煩的聲音,“知道啦——”拖得長長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情緒一樣。
她簡單地洗了個臉,“客人”非常自覺地跑到主人家的卧室裏拿了兩瓶她慣常用的水**,出來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抹着臉。徐清讓想到剛才她跟顧顯彰那一段兒,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東西,發現哪怕她搬走了,顧顯彰還把她東西留着呢。
她心裏生出一種隐秘的喜悅,也說不上來為什麽,但是看到顧顯彰還把她東西留着,她就挺開心的。
她一開心,嘴角就忍不住彎起來,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顧顯彰正在看郵件,一擡頭就看到她想笑又忍住的樣子,覺得她像只偷到了吃的的小老鼠,看上去分外可愛。
不過這只小老鼠現在動不動就處于炸毛階段,顧顯彰只是在心裏這麽一想,可不敢說出來,免得等下她又鬧起來,自己可找不到方法哄她。
結果沒有等到他說,徐清讓自己就轉過身來問他,“顧顯彰。”她問話的時候,板着一張臉,看上去很嚴肅,又仿佛帶點兒不經意,然而眼睛裏跟裝了小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我問你。”
顧顯彰擡起頭看向她,忍住笑。
徐清讓還真是少有這麽嚴肅的時候。雖然她看上去就很想笑。
“你為什麽還留着我的東西?”不是應該扔了嗎?
哦,原來是這個。
顧顯彰心裏笑開了花,臉上卻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沒來得及呗。咱倆才分開多久啊。更何況你的那些先進武器那麽貴,我哪兒舍得啊。”
徐清讓聽他這麽說,立刻萎靡了。
原來是舍不得錢......沒看出來啊,顧顯彰居然這麽吝啬。
她臉上出現憤憤的神情,覺得剛才自己從顧顯彰的美色當中抽身出來簡直是再明智不過的事情了。就從顧顯彰這幅吝啬樣,沒準兒是因為他怕自己跟他離婚分走他的家産呢。
也是啊,他有個初戀,正好回來了,哪兒還能繼續跟自己在一起呢?
徐清讓心裏酸得直冒泡,顧顯彰一看她眼睛裏的小星星不見了,就知道她肯定不知道想哪兒去了。他心裏覺得逗徐清讓也太有趣了,看她微微鼓着臉,顧顯彰故意湊過來,問道,“要不然你以為是怎麽樣的?”
“沒。”徐清讓給他翻了一個快要山路十八彎的白眼兒,覺得自己之前不答應顧顯彰的決定簡直是再正确不過了,她真正的出路應該是趕緊成為霸道女總裁,然後包/養十二個一米九的混血男模,跪在她面前給她捏腿捶肩叫她“女王”,一米八三的小矮子顧顯彰想給她端洗腳水都沒份兒。氣死他!
她“騰”地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去睡覺了。改天你空了,記得趕快把協議書給我。”
欺負她現在請不起律師也打不起官司是吧?哼,總有一天她要叫顧顯彰後悔!
說完不等他回答,她就“蹭蹭蹭”地拎着兩個瓶子,回了客房。
顧顯彰在後面低聲笑了出來,以前覺得徐清讓這記吃不記打的性子不好,現在看來,居然覺得也挺不錯的。
起碼好得快啊。
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手邊電話響了。顧顯彰看了一眼,上面閃爍着的那個名字十分熟悉,是他狐朋狗友當中的一個,叫熊能。此人對得起姓對不起名,除了熊并不能,然而到底是一個圈子裏的,他雖然正事情起不到作用,奈何家大業大,走偏門倒是很有辦法。
顧顯彰也是人,再高冷都要維持起碼的社交。更何況,一個真正融入了社會的人,不會因為自己的喜好而将其他人排除在外,而是什麽人都要去結交一番的。顧顯彰深谙這個道理。
他拿起電話接通,那邊立刻傳來一陣喧嚣,仿佛隔着電話和電波,燈紅酒綠就能一波一波地朝顧顯彰湧過來。那頭聲音十分賤,“顧總,你出來玩兒啊~是不是嫂子不讓你出來啊~”
徐清讓的脾氣他周圍的人都知道,顧顯彰也不想隐瞞,而且有的時候碰到他不想去的局還特意把徐清讓推出來。這也沒啥,顧顯彰做了這麽多次,已經十分心安理得了。況且徐清讓,她本來就不讓自己去啊!
顧顯彰挑了挑眉,沒有理會他的嘲笑,“你大晚上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跟我顯擺這個?”他頓了頓,語氣涼涼的,“單身哪兒會懂結婚的人?你要是有對象,也不至于每天外面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