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十八章
熊能還真就是過來跟他顯擺自己的夜生活的。他聽到顧顯彰這麽說,當即“哎呀”一聲,“老顧,你這可就坦誠了啊,兄弟面前,說點兒心裏話怎麽了?沒意思就是沒意思呗,你們家徐清讓再好,那也是只有一朵花不是?你一出來,就憑你那相貌,一整個花園都是你的。”
顧顯彰可不想花錢給人piao,況且他對這些東西也沒興趣。熊能每天忙着燒他爹的錢,他要忙着掙錢,要不是看在孔方兄的份兒上,還真不一定能跟這個人走太近。
剛剛被徐清讓拒絕還莫名其妙吼了一頓的顧顯彰欺負熊能傻,謊話張口就來,“我打算要孩子了,就不跟你們年輕人一起浪了。”二十八歲的顧顯彰跟二十九歲的熊能這樣說,“有件事情,你幫我查一下。”
“什麽?我去顧顯彰,”那邊聲音很雜,熊能扯着嗓子沖他吼道,“我不過就是打電話過來跟你顯擺一下,你還要跟我找點兒事情做,你說你是不是狠心?兄弟不是你這麽當的啊。”
他說話間背景音小了不少,應該是從酒池肉林裏面出來了,“說吧,什麽事情要勞煩我呢?”
顧顯彰也不跟他客氣,總要讓他知道他這種沒有夜生活的人大晚上打給有家有室的人是多不好吧?“幫我找個人。小平頭,個子不高,一米六五不到的樣子,可能偷東西也可能搶東西。活動範圍應該大部分時候都在東三環一帶。”今天晚上跑到徐清讓面前來搶錢那個男的,應該不是偶然出現在那裏的。那個時候都該吃飯了,顧顯彰聞到他身上有劣質香煙的味道,還不止一種,多半剛從網吧出來。既然在附近能找到網吧,極有可能他大部分時間的活動範圍都在那一塊兒。
“哥?你跟我說得這麽泛泛你讓我去給你找?”正好旁邊一個□□的女郎走過,熊能伸出手掐了人家屁股一把,确定不是墊的之後才對顧顯彰說道,“這樣的人東三環我能一天給你找一百個你信不信?”
“好啦,要是好找我就不用麻煩你了。”顧顯彰的誇獎敷衍得毫無誠心,“你找到人拍個照讓我看看不就行了?”
“那要看到何年何月啊?”熊能抱怨了一句,但是馬上他就想到另一件事情,“你好端端地找這麽個人幹什麽?”
顧顯彰微微卡了下殼,過了片刻才說道,“有點兒事情找他。”
“找到之後呢?”熊能想起顧顯彰之前說的那什麽“不是做搶劫就是偷東西”的話,福至心靈,“他偷了你什麽?”
顧顯彰覺得以徐清讓的性格,一定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曾經這麽吃癟,想也沒想地就直接把熊能後面一個問題給忽略掉了,“先找到再說。”徐清讓平白無故挨了一拳,總不能就這麽算了。他曾經那麽多次想掐死徐清讓都沒動手呢,旁人憑什麽來動她?這一拳雖然痛,但是沒有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她也沒有丢錢,出去報案警察也不會管,所以還是交給有門道的人來辦了。
熊能一天到晚沒正經事情做,給他找點兒事,免得他成天仗着自己一張臉好看到處去勾引女孩子。
“麻煩你了啊,事成之後請你吃飯。”顧顯彰随口說道,“你好好玩,我不打擾你了。”說完就在熊能哀嚎之前,趕緊挂了電話。
他挂上電話,側耳聽了一下,客房當中已經沒有聲音了,想來徐清讓是已經睡着了。顧顯彰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很想過去看看她。
他将手機一放,輕輕走到客房門口,小心地打開了門。
徐清讓就睡在上面,安安靜靜的,跟個睡美人兒一樣。只可惜這個睡美人兒沒有真的睡着,顧顯彰借着走廊上的燈看到自己開門的時候,她的眼睫毛明顯地動了一下。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沒有睜開眼睛。
可能是沒反應過來吧。
顧顯彰毫無歉疚地想。
他走到徐清讓面前,伸出手指輕輕按住了她的眼睛,顧顯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反正就是想,想就做了。
然後果然,徐清讓的眼珠子動了一下,接着就不動了。
顧顯彰心裏突然就開心了,他知道徐清讓一定醒着,就看她能忍到什麽時候。他一只眼睛按完,好像要補償一下自己,又伸出手按了另外一只眼睛。
徐清讓還是沒有要睜開的意思。
顧顯彰覺得有點兒沒趣。好像是個搞惡作劇的小男孩兒,突然發現自己的惡作劇沒人欣賞一樣,瞬間就沒了意思。
顧顯彰悻悻地收回手,看了一眼她,最終還是出來了。
聽到耳畔響起關門聲,徐清讓這才忍不住睜開眼睛。剛才顧顯彰那一碰,弄得她眼皮癢酥酥的,然而心裏卻像是吃了蜜糖一樣。
嗯,顧顯彰,他是什麽意思呢?
徐清讓忍不住想,他一面讓自己回到他身邊,一面又過來跟自己做這麽親密的舉動,是不是說明,他心裏,其實還是留戀着自己呢?
不不不,應該不是這樣,一定不是這樣。
顧顯彰這個人啊,他做出什麽并不一定代表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還跟自己結婚呢,也不是明明白白就告訴她不喜歡自己嗎?就像她剛才說的,顧顯彰就是覺得她一個人可憐,她在外面做不到那些,所以才讓她回來的。反正她回來也就是多一個吃閑飯的人,顧顯彰那麽有錢,他哪兒會在乎這點兒?
這樣一想,徐清讓好像是被人潑了盆冷水一樣,原本心裏的那點兒悸動瞬間消失得無隐無蹤。
對啊,顧顯彰怎麽會喜歡她呢?她這麽不能幹,這麽挫,出去取個錢都能碰上劫匪,顧顯彰一定不會喜歡她的。
徐清讓恹恹地翻了個身,瞬間感覺這個舒适的客房也不是那麽好睡了。
過了片刻,徐清讓伸手錘了錘自己的腦袋,暗罵道:想什麽呢,果然是現在三餐有保障了所以開始胡思亂想了嗎?她前腳才經歷了丁阿姨不肯跟她再在一起、要回家的打擊,怎麽轉眼就在想顧顯彰的事情了呢?顧顯彰再重要,能重要過她要承擔起一家人生計的事情嗎?更何況,她現在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想這些好吧?
她跟顧顯彰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以前是有錢把她給硬生生地擡上來了,現在沒有錢了,她就只能仰望顧顯彰了。然而仰望的感情,能夠持續多久呢?以前她有錢墊腳,然而跟顧顯彰那種靠自己實力說話的人還是不一樣,她站在顧顯彰面前腳底下都是發虛的。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難道還要跑到他面前去高攀一次嗎?
那種感覺有多辛苦,她是還沒有嘗夠吧?
是,顧顯彰自己是可以不這樣覺得,但是他不這樣覺得,難道自己就能一樣不這樣覺得嗎?人都有個自知之明,一味地追求起碼跟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合适的東西,那就顯得尴尬了。
更何況,眼下最要緊的不是怎麽跟顧顯彰重修舊好,而是在丁阿姨走了之後,她應該如何領起這個家。
還有徐周呢。
徐周不像她,生來就有父母嬌寵,而且那會兒她爸已經發跡了,徐清讓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麽苦。但是徐周不一樣啊,他才幾歲父親就不在了,母親也不要他。跟着自己這個姐姐,大冬天連暖氣都享受不到——是的,徐清然現在為了節約錢,連暖氣都不開——他都已經這樣了,難道自己還要讓他繼續這麽貧窮下去嗎?
徐清讓一向是不相信什麽男孩兒窮樣女孩兒富養的鬼話的。以她身上不多的責任感和自己的親身經歷來看,她覺得要讓一個小孩兒有安全感,不能像她這樣,除了給他豐富的物質生活之外,就是要給他很多的愛和正确的引導。
然而很遺憾,以徐清讓現在的狀态來看,她一件事情都辦不到。
她窮得身上只剩下一萬多點兒錢,咖啡館工資還沒發,發了也不過三兩千塊,刨除水電房租和生活,一個月剩下的錢估計就只能夠徐周上一個不太好的托兒所。剩下的一分錢都存不下來了。要是生個病,感冒什麽的,連醫院都進不起。
嗯,周清揚那個死女人,她當初只顧着把徐周扔給她,什麽都沒留下,連徐周的醫保卡和身份證,還有生日,徐清讓統統不知道。
小孩子真要感冒一下,徐清讓估計自己卡上剩的這點兒錢,能立刻消失不見。
經濟上她是沒有辦法給徐周很豐富的物質條件的。那麽感情上呢?
感情上那就更不可能了。
徐清讓覺得自從她親爹去世之後她才剛剛斷奶呢,又怎麽可能,能馬上從一個小孩兒的心理狀态,成長為大人呢?
她将徐周帶到身邊,當初想得很好,她不能讓徐周重蹈她的覆轍,但是想法很美好,她有那個實力能做到嗎?
她要是有實力,丁阿姨明天,還會離開嗎?
她什麽都沒有,還想那麽多幹什麽呢?
徐清讓就這麽把被子一掀,蓋住了頭,心大地睡了過去。
因為心裏揣着事情,徐清讓第二天早上很早就醒了。她打算去廁所洗漱,沒想到走出來一看,正好碰見果着上身的顧顯彰,肩膀上面搭了條毛巾,應該剛剛運動完。
徐清讓看了一下他身上那讓人垂涎的腹肌,嘴角抽了抽,不痛快地翻了個白眼兒,“暖氣大了不起啊。”
說完就進了廁所。
顧顯彰一個人站在客廳裏,還有點兒還沒有反應過來。這關暖氣什麽事啊!重點難道不應該是他的身材嗎?還是說徐清讓已經看習慣了所以沒感覺了?
顧顯彰自然是想不到徐清讓現在窮得連暖氣都舍不得開,他去沖了個澡,然後又出來把牛奶和早餐熱好,等着徐清讓大駕光臨。
徐清讓洗完臉出來,就看到顧顯彰已經把什麽都準備好了,坐在桌子旁邊等着她。她昨天晚上麻煩了人家一晚上,今天早上起來還要麻煩人家,縱然這個人跟自己曾經有着相當密切的關系,然而徐清讓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那啥,”她表示不好意思的方式很奇怪,反正就是不好好跟人說聲“謝謝”,“你要是早這樣對待我,我也不可能跟你離婚了。”下巴還微微揚起,仿佛是在提醒顧顯彰昨天晚上說的讓她回來的話。
也難為顧顯彰了,居然能從她這話當中聽出來一點兒謝意,他不禁失笑,“那你是覺得離婚好還是不離婚好?”
徐清讓沒有意識到顧顯彰是在側面問她對他們兩個現在關系的感覺,還認真想了想,“應該是離婚之後吧。”顧顯彰感覺自己心口仿佛中了一箭,只聽徐清讓繼續說道,“因為離婚之後我認識到自己現在只能靠自己了,不能依靠其他人。我自己要承擔起我應該承擔的東西,要是有你在的話,我肯定還會依賴你的。”她喜滋滋地雙手捧臉,“我覺得自己現在還挺能幹的。”徐清讓已經渾然忘記了昨天晚上睡覺之前她自己想過什麽了。
顧顯彰看着她那張白裏透紅的臉,感覺心口有點兒塞。
他就想知道,徐清讓之前麽多段感情,之所以沒有一段能夠開花結果,是不是就是因為她不會說話!
正常情況,難道現在不是立刻沖上來抱住他的大腿痛哭,陳述自己離開他之後認識到的種種關于他的好麽?又或者,就算是要說“離婚之後好”,當着他的面兒不是也應該說是因為離婚之後他對徐清讓更好了麽?
顧顯彰感覺,徐清讓還挺能自我陶醉的。
他們兩個吃完飯,徐清讓給丁阿姨打了個電話,得知她已經出發了之後,她就跟着顧顯彰一起出門了。
他們彙合的時候離上車時間還早,丁阿姨不放心徐清讓,拉着她的手又絮絮叨叨地說道,“我出門之前把徐周托付給了對門那個老太太,她有個孫子,比徐周大點兒,讓她幫忙暫時一起帶着,你回去之後就趕緊把他接過來吧,我怕到時候他們兩個小朋友玩兒久了徐周要受欺負。”
“讓讓,你開春了之後再去想辦法聯系一下周清揚吧,就算她不帶徐周,讓她把生活費給你也行。要不然你一個人帶着孩子,太艱難了。況且,周清揚是徐周的親媽,她給生活費本身就是天經地義的。”
“阿姨知道你現在是想要趕緊立起來,但是人啊,還是一步一個腳印的好。步子走大了容易摔跤,走小一點兒,雖然慢但是穩當。”
“讓讓,你往後一個人了,沒人給你遮風擋雨,要承擔很多你無法想象到的東西,記得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堅強一些。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你要是實在不想跟小顧一起,那就算了吧。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不過阿姨看小顧對你也挺好的,但假如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你也可以考慮。”
......
這一場臨別前的最後交代,終于在漫長的火車鳴笛聲中結束了,徐清讓忍了一晚上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雖然丁阿姨家離這裏差不多一天的車程,坐飛機更快,但是她們都知道,這一去,将來可能再沒有相見之期了。逢年過節,能打個電話通通消息,已經是極限了。
從今往後,她們兩人之間的聯系會被割斷,曾經親如母女的二人,再也找不到相見之期了。
丁阿姨眼眶也紅了,眼見着徐清讓哭,她臉上也露出相當難受的表情。她伸出手來,淚水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讓讓啊,你将來一個人帶着弟弟,要好好的啊。”又轉過去跟顧顯彰說道,“小顧,讓讓一個人,你多擔待些......”
顧顯彰沉默無言地點了點頭,身邊的人流裹挾着丁阿姨瘦弱的身影,徐清讓把她送到檢票口,沖她揮了揮手,“進去吧阿姨,我有空給你打電話。”
“嗯。”丁阿姨點了點頭,旁邊的人不住催促,她終于一低頭,拎着東西朝那方狹窄的檢票口走去。
徐清讓站在外面的欄杆前面。靜靜地看着丁阿姨,丁阿姨一步三回頭,也不住地會看她,直到她走近上車通道,再也不見了。
徐清讓低下頭捂住嘴,低聲痛哭了起來。丁阿姨不是旁人,是将她從小帶大的人,可是如今她也走了。徐清讓忍不住想,要是她能成長得快一點兒,再能幹一點兒,就像顧顯彰這樣,丁阿姨也不會離開了。
旁邊人來人往,她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顧顯彰垂下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哄道,“好了,以後又不是沒有機會去看她。”
其實這話說出來顧顯彰自己也不相信。往後,徐清讓有徐清讓的生活,丁阿姨也有她自己的日子要過,兩個人在相交之後只會越來越遠,就算現在科技發達,想要見面,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徐清讓擡起頭,神情有些恹恹的。她耷聳着眉毛,不知道是在跟顧顯彰說話還是在跟自己賭氣,“我會把她接回來的。”
顧顯彰失笑,“你接人家回來幹嘛?丁阿姨是回去跟自己兒子一起住,享受天倫,回來跟你在一起那又是幹什麽?”
徐清讓一怔,是啊,丁阿姨回到她兒子身邊才是正經的,難道還能跟着她過一輩子嗎?但是,徐清讓想,假如自己再努力一點兒,那是不是丁阿姨就能離開得晚一點兒呢?
還不是,都怪她自己沒用啊。
“我以前還跟丁阿姨說,要給她養老呢。将來讓她把家人都接到這邊來住,她也答應了的。”明明知道是那麽一回事,然而徐清讓總是忍不住想要找點兒理由出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從心裏找點兒平衡。
找什麽平衡呢?大概是想證明,丁阿姨離開她,是因為她沒能力,而不是因為原本她注定就是要離開的。
前者她還能努力,有一線希望,将來或許她有能力了,丁阿姨就會回來;後者真是......永遠沒有希望。
顧顯彰一聽這話就是騙小孩子的。人家孩子老公都在,為什麽要過來跟你一起住呢?就算你家有錢,将來有一天她不能做事情了,也總是要回去的吧?畢竟那才是人家正兒八經的家,可惜徐清讓意識到不到這一點。或者說她就算意識到了,也抵死不肯承認。
顧顯彰好心地沒有戳破,而是轉移開了話題,“你跟她說了你在她包包裏面塞了五千塊錢?這麽多人,她提着東西,又是個平常不怎麽出門的,小心錢被別人順走了。”
徐清讓知道丁阿姨不會要錢,趁着剛才她去洗手間,把錢悄悄放進了她的背包裏,結果剛才她們娘倆抱頭痛哭,徐清讓一時忘記了,也沒顧得上跟她說這件事情。
“嗯。”她抹了把眼睛,鼻子眼睛紅紅的,“我等下跟她說,這會兒才上車,應該還沒安穩妥當吧。”
顧顯彰見她眼睛紅紅的,好像一只兔子一樣,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他伸出手,拉住徐清讓,“走吧,先回去。”
徐清讓點了點頭,一時半會兒也忘記了自己跟顧顯彰離婚的“事實”,任由他拉着,往停車的地方去了。
剛剛上車,丁阿姨的電話就打來了,徐清讓正要找她呢,想也不想地就接起來,“喂丁阿姨,我正有事情跟你說呢。”
“我也有事情跟你說,你先說。”
徐清讓頓了頓,說道,“我在你包包裏放了五千塊錢現金,你看好了別讓人順走了啊。”
“啊,”丁阿姨聽見了有些吃驚,忍不住罵她,“你這孩子,你好端端的給我錢幹什麽?你自己都沒錢!”
“丁阿姨,你在我們家呆了這麽多年,又是把我帶大的,你離開了,我多少要有點兒表示的。”徐清讓聲音有些低,“更何況,現在是我沒錢才給了你五千,要是還有錢,也不止這點兒了。”
那邊傳來丁阿姨的一聲嘆息,像是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
徐清讓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問道,“你要跟我說什麽?”
然後旁邊的顧顯彰就聽見徐清讓下意識地提高了聲音,“什麽?!你給我奶奶打了電話叫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