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十六章
徐清讓清了清嗓子,讓哽在喉嚨間那一團哭意給請出去,然而講話的時候聲音依然有些啞,“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到底兩人相識這麽多年,她對自己是半個家人的存在,這麽多年也一直對徐清讓很好,如今既然徐家落得個白茫茫的大雪真幹淨,她這個徐家僅剩的二人之一還是要把最後的體面展現出來的。
薛阿姨低下頭,淡淡說道,“明天。”
哦,原來是已經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了。
徐清讓說不上來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兒,問她,“我明天送你吧,什麽時候的車?坐什麽車回去?”
“明天上午的火車。不用了,”薛阿姨擡起頭看她,“我明天自己去就行了,你要上班。”
“沒事,我明天是晚班。可以去送你。”徐清讓說完也不知道再跟她說什麽了,一時僵在那裏,有些尴尬。過了片刻,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回了房間,“我有些累,先回房了。”
徐清讓關上房門,深深地嘆了口氣。以前總有人幫她承擔,她待在那個玻璃小房子裏,外面的風霜雨雪都有人幫她承擔了,她什麽都不用想,每天只需要快快樂樂地就行,甚至連人情世故她都沒有參與進去多少。現在,她的玻璃房子不在了,她要自己面對那麽多東西,必須得自己,一點一點兒去感知。
曾經感受不到的人情冷暖,如今好像針和箭一樣,狠狠地朝她射來。
徐清讓捂住臉,蹲下身子,将頭埋進膝蓋裏面。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一種無能為力。她沒有能力,不能留下身邊想留下的人,父母留不住,丈夫留不住,現在連薛阿姨也走了。假若有一天,要是還因為什麽事情,她是不是連徐周也留不住?
對啊,是很有可能的。假如她繼續沒有錢,将來有一天周清揚回來,還不是想把徐周帶着就把徐周帶走嗎?徐周是她親生兒子,母子在一起,天經地義,自己難道還能攔着不讓?不,她不能。
尤其是,在她沒有将徐周留下的能力時,更加不能。
別人會告訴她,留下徐周才是害了他,更何況周清揚那是他媽媽,如果自己一塌糊塗,周清揚帶走徐周,簡直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了。
原來啊,有能力是這麽重要的一件事情。
徐清讓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了一會兒窗外的夜色,現在天黑得有些早,六點多鐘全黑了,外面也沒有月亮,他們住的這地方路燈還沒有亮起來,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Advertisement
真像她此刻的人生。
既照不見前路,也看不見來途。
工作了這麽久,徐清讓第一次開始懷疑她現在從事的職業。
她真的能跟當服務員當一輩子嗎?放眼望去,咖啡館裏的女孩子,個頂個的年輕,縱然沒有她好看,但那股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足以讓人好像是呼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一樣。她這個樣子,還能在咖啡館待多久?難道真的要像以前打算的那樣,她後來成為店長,然後開滿了連鎖店?
那不知道多可笑。
徐清讓現在知道,開咖啡館可不是因為你是店長就能夠的,店長也是跟人打工的,她如果不想繼續這麽沉淪下僚,只能想另外的辦法。要不然,她這輩子就算完了。現在的店長周姐,就是一個可以見到的例子。
服務員徐清讓,能夠觸及到的前途,一眼就能看明白。
那她還要繼續這樣下去嗎?
不,肯定不能。
但她又能幹什麽呢?
一般的人,有學歷有技術還有錢,可她呢?她有什麽?她什麽都沒有。
曾經有一條金光燦燦的前途擺在她面前,她沒有好好珍惜,現在沒有了,反而來後悔了。
世界上哪裏來那麽多後悔藥吃?
徐清讓自嘲地笑了笑,這一笑,把她從自己的沉思當中拉了回來,她現在才想起,自己還有事情要做。最起碼,薛阿姨在他們家做了那麽多年,她現在又要回家了,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徐清讓不能讓她就這麽空着手離開。
今時不同往日,能給的也有限。但是該給的不能少。
她從地上爬起來,走到自己屋子裏的那個小櫃子前,從裏面拿出一張卡。那上面還有一萬五多點兒的錢,原本是兩萬多的,但是給了房租,加上這段時間用,就剩下一萬五多點兒了。她拿起來,放進衣服兜兜裏,打開卧室門走了出去。
薛阿姨已經不見了,廚房裏傳來水聲,應該在洗碗,徐清讓摸了一把徐周的腦袋,對薛阿姨說道,“阿姨,我先出去一趟。”
“這麽晚了你去哪兒?”薛阿姨的聲音搖搖傳來,然而徐清讓當做沒有聽到一樣,揣着卡出了門。
下了電梯,門外的寒風呼啦啦地響,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城市的冬天這麽冷呢。
在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的那條街,就有幾個銀行。她挑了個一樣的,确定身邊沒有人跟着了,走進去将卡插/了進/去。
徐清讓輸了密碼,看着上面的提示,按了一個三千,想了想,又删掉,按下一個五千,然後将錢取了出來。
她把錢取出來,跟做賊一樣,放進了羽絨服裏面的口袋裏,這才打開了自動門。
門外黑黢黢的,路燈伫立在夜色中,那點兒光芒感覺完全驅散不了旁邊的黑暗。冷風吹來,徐清讓下意識地裹緊了衣服,縮了縮脖子。但馬上,她就發現這樣很不符合她一貫瞎臭美的性子,即使到了這幅田地,徐清讓也不肯放棄自己那點兒可悲的習慣,立刻站直了,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旁邊突然撞過來一個人。
徐清讓猝不及防,被他撞了一個趔趄,她還沒有站穩,就發現自己的衣服開了,那個人發現沒能把她的衣服撞開,又轉過身,直接沖了上來。
他這次不僅撞,還直接那拳頭一拳搗進徐清讓的小腹,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挨過這樣的打,當時就痛得彎下了腰。眼看着她外面那件羽絨服還沒撞開,那個人又沖了上來。徐清讓這次看清楚人了,這些日子的不如意,和莫名其妙被人打的火氣一起爆發出來,眼見着那人沖上來,徐清讓擡起腿,猛地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正好踹個正着。
那人“哎喲”了一聲,仰面倒在地上,大概他打人家黑拳,沒有想到也被人這樣莫名其妙地踢了一腳,一時半會兒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徐清讓這會兒顧不上疼痛,連忙穿好衣服。她知道這人多半是看到她來取錢的,想要搶錢。奈何她捂得太嚴實,撞了幾次都沒成功。
她想站起來,奈何那個人那一撞那一拳打得她實在有些難受,她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只能蹲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倒吸着冷氣。
那人卻站起來了,他走到徐清讓面前,想要去她掀她的衣服,徐清讓一把将衣領從他手裏搶回來,沖那人翻了個白眼兒,“幹嘛!”
“一個人花錢有什麽意思,拿出來大家一起花花呗。”那人說完,又想來掀徐清讓的衣服。徐清讓一躲,讓他撲了個空,“沒空!”
她感覺自己好受一點兒了,便試着站起身來,誰知道剛剛一動,剛才被人打的那個地方就傳來一陣疼痛。
徐清讓扶着旁邊的路燈,讓自己喘口氣,那個人大概是看她一個人,越發覺得這個人好欺負,幹脆從兜裏掏了一把手掌大小的水果刀,在徐清讓面前劃了兩道,“美女,我好言相勸你不領情,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現在當劫匪還需要入職培訓嗎?居然還興跟她先禮後兵了。
徐清讓這會兒懷裏的一萬多塊錢比什麽都重要,要是沒有這錢,不出五天她就要出去跟徐周要飯了。
她掀起眼皮來看了一眼那個人,評估了一下,發現這小子雖然是個男人,但是比她矮了半個頭。看清楚了身高差異,她也就不那麽害怕了,低頭沖那人說道,“要錢不給,要命沒有,你想幹什麽?”
嘿,那男的大概是沒有想到世界上居然還有徐清讓這樣鑽進錢眼兒裏的人,他驚奇地看了她一眼,居然認真跟她讨教,“是不是我看起來不太具有威吓力?”
徐清讓将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下,沖他呵呵冷笑了兩聲。用眼神告訴他,就他這三坨狗屎的身高,她還真不放在眼裏。
那男的年紀不大,被人這樣鄙視,出離憤怒了,“你都這幅德行了,你憑啥看不起別人?”
徐清讓将自己靠在路燈杆子上,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不太能看得起打女人的男人。”她打量了一下這個男的,發現他長得實在有礙觀瞻,毫不留情地說道,“尤其是長得不那麽好看的。”
那個男人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出來做個業務,對方不怕他就算了,還對他的長相身高進行了無情嘲諷,他當即就憤怒了,決定不再按照培訓手冊上的來做,直接沖徐清讓一聲暴喝,想要把場子找回來,說了那句經典無比的話,“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音剛落,後面就響起一個男人淡淡的聲音,“你想幹什麽?”
那個男的一怔,轉頭一看,就看到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後,面色十分不善。
徐清讓擡眼看了一下,發現顧顯彰,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居然就放下來了。
那個劫匪評估了一下自己跟對方的身高差距,又看了一眼面前油鹽不進的徐清讓,暗暗罵了聲“晦氣”,跟裝了個飛毛腿一樣,飛快地跑了。
顧顯彰看了一眼那個小個子,走到徐清讓面前,臉色十分不善,“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徐清讓:......
就在顧顯彰說話之前,她真的以為開口第一句話是問她好不好的。
顧顯彰什麽時候才能分清楚重點啊啊啊啊啊!他說自己沒辦法分清輕重,難道他自己不一樣嗎?
徐清讓連翻白眼兒都不想了。她靠在路燈杆子上,不太耐煩地對顧顯彰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那地方痛得很,她一說話就絲絲地疼,要不是面前還站着個顧顯彰,徐清讓覺得自己多半快哭了。
這是怎麽樣一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精神啊!
“我過來看看,薛阿姨說你出來了,我猜你在這裏。”一過來就碰到她被人打劫,也不不知道該說她是不是祖墳位置沒埋對,落魄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
徐家祖墳:......
顧顯彰應該跟周清揚好好溝通一下,徐清讓他們家祖墳位置的問題,看看能不能達成一致。
他看了一眼徐清讓,見她還靠在路燈上,揶揄道,“怎麽了,要錢不要命的徐小姐,這會兒吓得站不起來了?”
徐清讓連白眼兒都懶得跟他翻了。
顧顯彰借着路燈的光線,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發現她的臉色特別蒼白,手又一直捂在小腹上面,顧顯彰腦子裏“嗡”地一聲,他聽見自己好像聲音都變了,“你身上怎麽了?”難怪徐清讓不說話,原來是痛的。
他之前還在說徐清讓笨,別人打劫也不知道跑,原來是根本跑不動。
顧顯彰要去拿她的手,又發現她手上幹幹淨淨,什麽東西都沒有,方才知道自己想岔了,那人沒有刺她一刀。心裏不自覺地松了口氣,連帶着聲音都變溫柔了不少,“來,手拿開讓我看看。”
“看什麽呀,”徐清讓不耐煩地說道,“我現在一動就痛,而且他打了我一拳,隔着衣服又看不到——”
她話音剛落,顧顯彰就彎下腰,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徐清讓驚了一下,下意識地想叫,然而剛剛張開喉嚨,被打的那個地方又開始抽疼,她又馬上閉嘴了。
于是她就被顧顯彰這樣,抱到了旁邊的車子裏。
還好他的車子足夠大,能放得下他們兩個長手長腳的人。徐清讓被他放到車子裏,顧顯彰自己又從另一邊進來,打開車燈和暖氣,對她說道,“把衣服脫了。”
徐清讓:......
她發現她今天晚上失語的時候特別多。
徐清讓正要說話,又馬上捂住嘴,她被人打了一拳,胃裏有些反酸。顧顯彰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不舒服,拿出自己的杯子遞給她,“喝點兒燙的吧。”
徐清讓端過杯子,打開來放到唇邊,有些出神。
她其實跟顧顯彰,結婚的時候都沒有這麽親密過,沒想到這會兒離婚了,倒是破了好多個了例。
見她不喝,顧顯彰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太燙了?剛才出來才倒的。”
徐清讓搖了搖頭,将自己滿腦子的不合時宜給趕出去,小口小口地啜着。
她看到顧顯彰發動車子,連忙要說話,顧顯彰趕在她說話之前說到,“放心吧,我不是回你現在住的地方。”說話間,車子已經駛上了另一個方向,徐清讓見不是回家的方向,頓時将心揣回了心裏。
顧顯彰把她帶到了他們的婚房。有段時間沒有過來了,徐清讓居然還覺得有些陌生。
下車的時候顧顯彰依然是把她抱下來的。徐清讓想着也許顧顯彰是吃多了要運動,也不反抗,随他去了。
反正他們兩個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還害羞個什麽?
矯情!
好吧,她真的有點兒不好意思。
顧顯彰抱着徐清讓進了屋,将她放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說道,“現在可以給我看看看了吧,我看看你傷成什麽樣了,要不要去醫院照個片。”
“就是一拳,照什麽片。哪兒有那麽嬌貴......”徐清讓滿臉的抱怨,然而最終還是依照顧顯彰的話,将羽絨服脫了。
正在拿醫藥箱的顧顯彰手上一頓,突然感覺有點兒難過。
徐清讓是誰啊,她連吃個藥都要一堆人來哄,稍微有點兒頭疼腦熱就恨不得全家人把她當觀音菩薩供起來,這才多久的時間?居然會說這種話。
他不禁想,是不是自己把她逼得太厲害了。
徐清讓想跟他離婚,那是因為她認識到她只有背水一戰、将身邊所有外力都斬斷,才能真正站起來。能夠**固然是好的,但是如果要經歷這麽多莫名其妙的東西,那種成長,是不是太艱辛了?
每個人的成長都不輕松,但是顧顯彰發現,要讓他眼睜睜地看着徐清讓這樣,他不忍心。
他拿着醫藥箱走過來,徐清讓已經把外套脫了,她裏面只穿了一件松垮垮的襯衣,為了方便,連以前那種掐腰的、恨不得大冬天也能将曲線全部勾勒出來的裙子也不穿了,改變還真不是一星半點兒的少。
顧顯彰撩起她的襯衣,裏面空蕩蕩的就穿了件內衣,客廳白晃晃的燈光下面,她雪白平坦的小腹上面,一大團烏青格外顯眼。
顧顯彰輕輕一碰,徐清讓就立刻吃痛叫了出來,“啊——”
“很痛?”顧顯彰有些緊張。
“廢話。”徐清讓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這會兒才跟他說了真話,“不光是這裏,那個人沖上來的時候還撞了我兩下,我右邊的身子,痛得快麻了。”
顧顯彰想了想,“那要不然還是去醫院吧。”
“不去。”徐清讓想也沒想地就否定他,“這麽大晚上,我才不去呢。”
更何況去醫院還要花錢,她才不想去花這個冤枉錢,她窮。
顧顯彰也沒辦法,跟她說道,“我給你噴點兒止痛噴霧,然後把淤青揉散,等你稍微好點兒了再說好吧?”
這還差不多。
徐清讓歪歪地靠在沙發上,任由顧顯彰把她衣服撩起來,一陣涼意襲來,噴在她傷處,感覺又癢又痛。
她覺得這會兒笑,可能有點兒不莊重,于是死死咬住嘴唇,顧顯彰低頭忙着跟她噴藥,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事,見藥噴上去,于是伸出手,輕輕揉着。
誰知道他的手剛剛放上去,徐清讓就忍不住跳了起來,又哭又笑,“啊啊哈哈哈,顧顯彰,啊啊啊啊......”她聲音嬌嬌的,帶着幾分撒嬌的味道,弄得明明正大光明的顧顯彰臉上一紅,擡起頭來看向她,“你幹什麽!”眼中藏了幾分惱羞成怒的愠怒。
“癢,好癢,啊哈哈哈你停下,癢......”
癢?不是痛嗎?他怕徐清讓痛,還專門放輕了。顧顯彰說道,“那我重點兒。”然而真等到他下力稍微大點兒了,徐清讓又開始叫了,“痛痛痛,而且還是癢......顧顯彰你弄的個什麽藥,為什麽這麽奇怪?”
他還想問呢,又痛又癢是要幹什麽?
徐清讓受傷的地方,剛好就是身上的癢癢肉,力度輕了癢,重了又痛又癢,一時半會兒顧顯彰也不知道該拿捏個什麽力道。
他幹脆把藥一扔,沒好氣地對徐清讓說道,“你自己來。”
“來就來。”徐清讓嘟囔了一聲,在手上塗了藥,一點一點地往那片淤青上面揉。她極怕癢又怕痛,不敢揉到中間去,顧顯彰看了兩眼就覺得看不下去了,一把把藥搶過來,“還是我來吧。”
他伸出手掌,按在徐清讓的傷處,才剛剛放上去,她又開始又笑又叫,顧顯彰被她弄得更加不好意思,沒好氣地擡頭看向她,“你閉嘴。”
徐清讓果然從善如流地閉上了嘴。
然而還是痛還是癢啊,她只能咬住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叫出聲,實在忍不住了才發出一聲叫喊。
拖得長長的,聽上去十分意味不明......
顧顯彰:......
徐清讓一擡頭,看到顧顯彰臉上淡淡的紅暈,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十分驚奇地問道,“你臉紅什麽?”轉念又想起自己剛才的叫聲,好像聽上去是有點兒不莊重,顧顯彰正值壯年,那個啥......
她趕緊趁着顧顯彰沒開口之前倒打一耙,“色/情/狂。”
我去。顧顯彰就不幹了,他好心好意将徐清讓搬回來,居然還被她這樣說,雖然那個啥......的确是有點兒那個啥......
但也不能這麽說他吧!
還不是怪徐清讓!
大晚上的,這麽不莊重!
他冷笑一聲,反唇相譏,“你要是不色/情,你怎麽知道我為什麽臉紅?!”
咦?他這是承認自己想的是正确的了?沒看出來啊,顧顯彰居然會這麽那啥啥,他不是一直很不容易動情嗎?以前搞得她好像總是觊觎人家的rou體一樣。
好吧,顧顯彰的rou體,她的确觊觎過一陣兒。
好不容易等到把她小腹上這塊淤青給弄好了,顧顯彰身上居然出了一層薄汗。他一偏頭,就看到徐清讓微微睜大了眼睛看着他,茫然中帶着幾分小狗般的可愛。
顧顯彰突然想起,他們好像,很久沒有在一起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