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貝克街, 221B的外側。
麥考夫站在門外, 并沒有進去。他看着緊閉的門, 輕輕嘆了口氣。
一旁的人走過來:“夏洛克, 和安妮那個姑娘在半個小時前,已經出發了。”
麥考夫安靜的站在那裏, 面上的表情倒是如常的平靜。若是不認真觀察,甚至難以看到他眼角細細的紋路, 和額頭上兩三條輕輕的蹙眉紋。
夜幕低沉, 月色在麥考夫的臉龐上落下。他的雙眸下,隐約顯着輕輕淺淺的深色。
“走吧。”他說道。
坐在車上的時候,麥考夫回頭看了看那個熟悉的門。
221B。
很多事情,麥考夫從來不想要交付到夏利的身上。包括這一次的莫裏亞蒂,哪怕在那份威脅的信件出現在他的案頭, 麥考夫的第一反應, 也是将這件事情暫且瞞下來。
事實上, 麥考夫這一周裏近乎沒有如何休息。
他恨不得,早一日将這個所謂的教授先生看清楚。這樣的危險分子, 麥考夫知道他的危險之處。他背後的人也都知道。
“如果夏洛克福爾摩斯不能夠将莫裏亞蒂處理好, 麥考夫……你就不能再組織我們的計劃。”
麥考夫閉上了眼睛,遮掩去眼裏的煩悶。
半個月前, 在麥考夫的辦公室裏。
“夏洛克福爾摩斯現在是莫裏亞蒂關注的對象,這是我們能夠利用的一點。”男人正襟危坐,說道。
麥考夫皺緊了眉頭,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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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幾個人, 顯然也有着相似的想法。
他們的面色都十分嚴肅,顯然莫裏亞蒂的能力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一點點發展。甚至如今很難下手的程度,這讓他們都像是吃了蒼蠅般的難受。
“給我一段時間。”麥考夫開口說道,“如果夏洛克不能完成,我願意配合計劃。”
……
莫圖爾馬場,雖然夜色滿天,地上卻是完全不同的熱鬧。
“你說,我們這麽晚了,還站在這兒。”一個男人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抱怨道,“什麽人都沒有,我們這不是浪費時間嘛!”
幾個男人站在一處,這哈欠奇妙的添了不少傳染力。
本來還算不上困倦的幾個人,竟然接二連三的打起了哈欠。一時間,都被弄得有些睡眼朦胧。
“都怪你,本!”一個人氣呼呼的說道,“我本來不困的!”
本揉了揉通紅的眼睛,不滿的怼道:“得了吧,我剛剛還看見你靠着樹眯呢!別跟我這撒謊!”
這話一開口,男人有些不滿了起來。上手推了本一把,一時間都有些推推嚷嚷的,幾個人團在一處。很是熱鬧。
“你真是太厲害了!”安妮小聲說道,拍了拍身上的土,把後背上的雜草理了理,讓它遮掩得更徹底些。
福爾摩斯笑了笑,看着不遠處的幾個男人:“待會兒,你等在我身後。等我的手勢再出手……”
安妮乖巧的點了點頭。
福爾摩斯還想要再囑咐兩句,卻被安妮輕輕捂上了嘴。
“知道了,我的夏洛克。”她說道,“趕快吧,待會兒他們可就吵完了。”
沒有幾個人之前的內讧,福爾摩斯的計劃就比較難以達成了。
“好吧。”福爾摩斯點頭。
他站起身來,将身上的雜草細細清理幹淨
安妮跟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亦步亦趨。小心翼翼的讓雜草遮掩自己的身形。所幸月色不大,淺淺的幾片薄雲将光亮遮蔽了部分。
不然,恐怕還很難達成。
“你們這怎麽吵上了?”福爾摩斯操着一口蹩腳的口音,同這群人一模一樣,“艾琳那邊要我過來一下。”
幾個人正吵得激烈,見他走過去。本完全沒好氣的說道:“又什麽事?這個艾琳簡直煩人透了。”
一旁的人卻是很快捂住了他的嘴:“你可長點兒心吧!”
那個艾琳,是能夠讓他們埋怨的嗎?
誰不知道,人家可是莫裏亞蒂的得力手下?就是她那個無所事事的兄長,不還是需要被恭恭敬敬的稱呼一聲艾德勒先生嘛!
“成了,就你事兒多!”本罵罵咧咧的,轉過頭去看着福爾摩斯,“她叫誰啊?”
福爾摩斯聳了聳肩:“這她可沒說。不過,倒是好像發現你半夜裏藏着的煙了。”
“什麽!”本神色一凜,他戒備的看了看周圍的幾個人,“說,你們誰給我說出去了!”
半夜,他就那麽蹲着偷偷點了一根,怎麽可能被艾琳發現。
一定是這群人給他告密了!
本罵罵咧咧的,氣得不行。這要是讓他抓到,非好好揍一頓不可。
“我去一趟吧。”本說道。
說到底,他還是擔心艾琳發現的事情。想要趕緊回去解決。
所幸,剩下兩個人也都沒搶這個機會,攤了攤手,讓他回去。
“順便問問,咱什麽時候能回去睡覺啊!本,聽見沒有!”一個男人大聲嚷嚷道。
本一揚手,很是不耐的喊了句:“知道了。”
轉過彎來,便準備小跑着回馬場旁的木屋。
沒成想,腿還沒來得及邁幾步。就突然被絆了一跤,啃了不少地上的土。
“這誰!”本正準備罵兩句。
忽然就眼前一黑,被套在袋子裏什麽也看不到。他心裏一緊,正準備反擊。頭後就是一痛,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安妮松了口氣,看了看失去意識的男人。很快将他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身上。盤好的頭發,更是遮掩在本黑色的帽子底下。
那邊,福爾摩斯還在和幾個男人聊天。
“這麽快就回來了?”男人眼尖的看到了本的身影,“艾琳說,咱們什麽時候回去嗎?”
安妮模仿着本的形态,慢慢靠近了幾人。
這時候,福爾摩斯忽然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下一刻,安妮便瞬間低頭,躲過了福爾摩斯扔過來的沙礫。正将這些,落在他身旁人的眼裏。
“啊!”他一聲慘嚎。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安妮一拳正中面門,瞬間失去了意識。
這幾個人其實輸得挺冤,身手都還不錯。偏偏在這樣的夜幕幫助下,福爾摩斯和安妮配合默契,竟然就靜悄悄的将幾人一一擊暈。
“之後呢?”安妮喘了口氣,問道。
福爾摩斯指了指這其中一個身形略微高大的男人:“這應該是頭兒。”
安妮聳了聳肩,表示贊同:“确實,剛剛打起來的時候,他們好像都第一反應看了眼他。”
“所以,你來?”安妮蹲下來,從男人頭頂摘下他的帽子,遞給了福爾摩斯。
兩人很快換了身上的裝扮,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安妮打趣道:“說起來,要不是夜裏太冷,他們都戴了帽子。估計要是進行下一步,還要麻煩一些。”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他轉身走了幾步,準備按照兩人商量好的繼續。
卻在走了幾步之後頓住,又疾步走了回來。輕輕把愣怔的安妮抱在懷裏,在她的耳畔輕聲說道:“一切小心。”
“當然。你也是。”安妮說道。
畫軸的藏身之處,并不會再像上回那樣簡單。如果安妮是艾琳的話,估計也會因為艾德勒先生的疏忽,而過後很是後悔。
她在夜色的映襯下,分辨了下方向。便轉身跑到了樹林裏,很快就消失了身形。
走了不多時,艾琳的背影就出現在安妮的目光裏。
“你來了。”艾琳說道。
安妮的腳步聲很輕,落在樹林的泥土上,只是偶爾悉悉索索的小聲響。
但,這自然不會隐瞞過受過訓練的艾琳。
安妮本來,就沒有準備隐瞞。
艾琳轉過頭來,笑着看向安妮。她身上還是午後的那一身長裙,緊緊束起的腰帶,将她婀娜的身姿顯露得淋漓盡致。
“太遺憾了。”安妮說道,“如果陽光正好的時候,你這一身豔紅色,應該是很美的。”
女人素來愛誇獎,艾琳也不例外。
她像是被取悅了般,笑了笑。慢慢向着安妮走來,手裏的東西隐隐約約,看不清真切。
“我沒有想到,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有趣。”艾琳笑道,“我以為,你并不會對這樣的事情感興趣。我查過你,二十多年的平淡生涯,無聊極了。”
安妮聳聳肩:“每個人都會變的,你知道的。”
艾琳笑了,她擡起手,揚了揚自己手裏的東西。
那是一個畫軸。
“是的。所以,我沒有想到這回,竟然你們用了類似的方法。”艾琳像是極為失望的嘆了口氣,“唯一的變化,就是輪到你來負責牽制我了嗎?”
迎着安妮的目光,艾琳緊了緊手中的畫軸:“可是這一次,你們如何也繞不過我去。”
畫軸就在她的手裏,福爾摩斯和安妮,都被牽着鼻子一步步走。
“事實上……”安妮笑道,“不是的。”
下一刻,艾琳手臂一麻。畫軸脫手落下,被另一個人接住。
“謝了。”福爾摩斯說道。
出人意料的,艾琳很是平靜。甚至看着兩個人,還慢慢笑了起來。像是有恃無恐的模樣,在這樣的夜幕下,顯得竟然有些讓人毛骨悚然了起來。
“你們以為,那就是波圖利爾失竊的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