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色微沉。
這是一處浪漫無比的薰衣草場, 每日裏慕名而來的情侶和夫婦, 簡直超乎想象的多。
華生他們也不例外。
白天, 在午後溫暖的陽光下, 那一場浪漫而隆重的求婚,将所有夫婦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那, 是瑪麗最快樂的瞬間。
她躺在床上,至今輾轉反側, 難以入眠。
瑪麗幹脆站起來, 來到桌前為自己沏了一杯茶。就着月色,靜靜的看着外面的景色。她的目光有些飄忽,唇角不自覺的幾分上揚,将她的好心情暴露無疑。
過了不知道多久,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
“誰?”瑪麗問道。
門外的聲音一頓, 顯然沒有想到瑪麗會如此快的回應。
華生想着, 站在門那側自己的未婚妻, 他的呼吸不由得變得急促了幾分。
“是我,瑪麗。”華生說道, “我, 實在睡不着。”
瑪麗站起身來,來到門前。輕輕的将手放在門板上, 輕聲呢喃:“我也是。”
華生笑了,他也将手掌貼附在門板上。
兩個人,各自站在門的一側。雖然沒有開門,卻是發乎情止乎禮的愛戀。那是一種, 沁入心中最令人莞爾的溫暖和幸福。
另一處的莫圖爾馬場,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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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月色并算不上明亮。目光所及,算得上漆黑一片。
當然,除了拿着一盞油燈站在那裏的艾琳,還算是可以看得清楚。
當然,這只是一般人眼中的情景。
安妮看着艾琳頭頂的倒計時,一秒一秒走得極為平靜。那一串數字,閃着平和的光亮。将這一處算是照耀得清晰。
“夏洛克……福爾摩斯。”艾琳笑着說道。
她極為妩媚的舔了舔嘴唇,看着福爾摩斯的目光裏,露出幾分興趣來。
艾琳說道:“你不妨打開來看看?”
福爾摩斯手中的畫軸,可是她精心設計過的!保準,會讓這位面色鎮定的偵探先生,有所觸動。
安妮走了過去,站在福爾摩斯身旁。
“後面藏了一個人。”她小聲說道。
福爾摩斯聞言,面色一凜。
艾琳無論如何也難以想到,躲藏在重重遮掩下的人,甚至就連呼吸聲都若不可聞。卻會在安妮看過來的第一眼,就暴露無遺。
盯着頭頂閃耀的光芒,躲在雜草裏的男人佝偻着身軀,等着艾琳的手勢。可以随時暴起,解決面前的這兩個人。
男人目光如炬,渾身的自信——他們不可能發現我!
安妮,福爾摩斯:……
“怎麽,不想要打開看一看嗎?”艾琳笑着,看向福爾摩斯手中的畫軸。
她的語氣婉轉溫柔,像是帶着小鈎子一般的百轉千回。安妮聽着,哪怕同時女人,都不得不承認她的嬌媚。
渾身被這聲音蘇得一抖。
“冷?”福爾摩斯突然開口,看着安妮。
于是,艾琳就那麽眼睜睜地看着,福爾摩斯把畫軸扔在了地上。轉身脫去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安妮的身上。
有點兒愣怔的安妮,扶着肩上的外套,兀自還帶着福爾摩斯的體溫。雖說其實并不冷,安妮卻也舍不得把這衣服再放下來。
心裏美滋滋的,滿臉笑容。
秋風裏,夜晚的溫度并不高。更何況,這是一處郊外的馬場,更是添了幾分寒意。
艾琳穿着一襲性感的長裙,不由得感到幾分寒意。
安妮蹲下來,撿起那一個畫軸遞給了福爾摩斯。
“走吧。”她說道。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手輕輕的幫安妮整理了下雜亂的碎發。便轉身準備離開。
“莫裏亞蒂送上訂婚祝福。”艾琳在身後,忽然高聲說道。
福爾摩斯腳步一頓,站在原地沒有動。
艾琳見狀,臉上多了幾分笑意:“華生先生的訂婚典禮,莫裏亞蒂無法到場。那個畫軸,就是他的禮物。”
福爾摩斯面色平靜,他慢慢的轉頭看了眼艾琳。
半晌,才牽起了安妮的手,離開了這一處的地方。
“別跟着了。”艾琳突然開口。
埋伏在一側的男人正準備暴起,聽到這句話,有些不解的問道:“就這麽讓他們走了?”
艾琳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
剛剛,福爾摩斯和安妮的目光,在男人藏身之處停留了很久。甚至,安妮還沖着自己來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艾琳怎麽可能還不知道暴露的事情。
“你被發現了。”
沒有再去理會不敢置信的男人,艾琳轉身就往小木屋裏走去。
安妮。
這個女人,讓艾琳有了興趣。能夠一眼看出埋伏人的藏身之處,還是一名受過專業訓練的人。
這并不是簡單的事情。
艾琳眯起了眼睛:“莫裏亞蒂,我們對她的了解,可能都是一場騙局。”
那個安妮,哪裏像是不聲不吭,安安分分,甚至願意在孤兒院裏,忍受間或欺負和冷眼,而不會反抗的小女孩兒。
艾琳拿到的檔案裏,有一段空白。從安妮離開孤兒院,到重新回到這個城市。中間這幾年,就連莫裏亞蒂都沒有發現,她的去向。
“告訴莫裏亞蒂,明天塞恩姆特家族的宴會,我會去。”
……
畫軸并不在艾琳所預示的莫圖爾馬場。
相反的,它的下落簡單得竟然連福爾摩斯都沒有想到。
深夜裏的展覽大廳,兩個人潛了進來。
“是這個展櫃。”安妮說道。
她指了指在正中間的一處位置,十分肯定的講述:“我記得,那把匕首是放在這裏的。”
福爾摩斯點頭,他站在展櫃的位置。将後背靠在展櫃的正面,眼睛卻是在四周細致的尋找。
半晌過後,他站起身來。向右側走了兩步,敲了敲地面上的一塊磚。又将耳朵貼近,輕輕敲擊這磚的附近
“空的?”安妮聽出了聲音的變化。
福爾摩斯笑了笑,輕輕一用力,磚便被拿了起來。
底下的小箱子,就這樣暴露在兩人眼前。
“顯而易見。”福爾摩斯笑着說道。
箱子裏,靜靜的躺着那一份卷軸。正是,安妮和福爾摩斯尋找的那一份。
“誰能夠想到,竟然艾琳會選擇,把東西放在這樣明顯的地方呢?”安妮不禁稱贊了兩句,“就在每天人流走的地下,甚至很多人都踩上過這一塊特制的磚面,卻絲毫沒有發現。”
福爾摩斯站起身來,用手裏的畫軸輕輕敲了敲安妮的腦袋:“走了,別想了。”
聽着安妮竟然在誇贊別的人,雖然那是個女人,福爾摩斯還是心裏不是滋味。
分明,他可是把東西找出來的人啊……
委屈巴巴的福爾摩斯,偷偷看了安妮背後好幾眼。都沒有得到什麽反應。
福爾摩斯不自覺放慢的步子,被安妮察覺。她回過頭來,有些好奇的問道:“怎麽了?”
安妮的目光落在福爾摩斯身上,讓他不自覺的挺直了腰背。還特意把那一份畫軸擺在眼前,輕輕把玩了兩下。
沒有得到結果的安妮也沒有深究,牽起福爾摩斯的手,拉着他疾步走出展覽廳。
“快走吧!”安妮說道,“真是很晚了呢!明天上午,我還要去參加油畫展覽呢!”
仍舊沒有得到誇獎的福爾摩斯,目光落在自己被安妮牽着的手上。她溫暖而柔軟的手指,在自己的手心被他不自覺的緊緊握住。
這讓福爾摩斯不由得臉上帶了些笑意,也就放下了剛剛聽到安妮稱贊他人的幾分不滿來。
挺好的。福爾摩斯這樣想道。
莫圖爾展覽離貝克街并不算近,所幸兩人準備好了馬車在外面等待。
一路上,也算是順遂。
“把這個給麥考夫。”福爾摩斯說道,将畫軸交給了扮作車夫的男人,“讓他好好看一看,這裏面,我總覺得有問題。”
一副油畫,在他的生活裏,出現得實在太過頻繁。
雷斯垂德探長、麥考夫、莫裏亞蒂還有如今的塞恩姆特家族。或是巧合,或是有心的,都被牽扯到這一幅油畫中來。
而福爾摩斯,想來不相信巧合。
“你覺得,有問題?”安妮低聲問道。
“不是懷疑”,福爾摩斯搖了搖頭,推開了221B的門,“是一定有問題。”
這麽晚了,哈德森太太和麗貝卡估計早就陷入了夢鄉。安妮和福爾摩斯在經過兩人所居住的房間時,不約而同的放輕了腳步聲。
福爾摩斯将安妮送至了她的房間門口:“早些休息。”
他說完,轉身便準備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去。衣袖卻被安妮輕輕拉住了。
她的手落在福爾摩斯的眉間,輕輕将他蹙起的眉頭撫平。聲音輕柔:“你也休息一下吧,明天再處理。”
福爾摩斯無奈的點頭。
安妮囑咐道:“可別嚼兩下古柯葉就又通宵了啊!”
被戳中心思的福爾摩斯,只得攤了攤手:“放心。”
安妮笑着點頭,注視着福爾摩斯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
明天上午的展覽至關重要,安妮需要趕緊補眠,修養精力。
然而,當第二日的清晨來臨,門口急促的聲音,讓她的計劃被再次打斷。
雷斯垂德探長滿面驚懼的走進來:“福爾摩斯,又發生了一場失竊案。”
迎着福爾摩斯不耐的目光,雷斯垂德探長繼續說道:“你會想要這個的,現場有盜竊者留給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