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喬輕又瘦又矮,喬奕澤說話的時候,不得不微微彎腰,擺出俯視的姿态。他将手放在她身後的牆壁上,看着個子小巧的喬輕像只小兔子一樣的,被自己圈在牆角,微微張着嘴巴,半天說不出話。
喬奕澤壓倒性的氣勢一下來,喬輕剛剛還想着怎麽強硬的去拒絕,突然被這人俯視的看着,結果腦子裏什麽話都沒有了,喬奕澤看她不說話,直起身子,晃了晃她的書包:
“想要書包就跟我走,只是去吃點東西而已。”
——
最終,還是被這人拐來音樂餐吧了。
像喬奕澤這樣又愛吃愛玩的個性,最喜歡搜羅這種奇怪新奇的地方。音樂餐吧的門口裝飾的非常漂亮,咖啡色的木梁橫隔在玻璃櫥窗外面,翠綠色的藤蘿纏滿了木梁,像是置身于鬧市裏的小森林裏,靜谧又獨特。
喬奕澤走到門口的時候,刻意停了下來,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身後打量的小個子,喊她:
“二十四。”
看到喬輕幾步跟上來,他才和她并肩進去,先推開餐吧的玻璃門,帶着她一起進去,門口的待應生愣了一會兒,迎上來,問他:
“喬先生,是喬先生嗎?”剛剛卓越定位置用的姓氏就是喬奕澤的。
大概沒想到訂了店裏最大包間的人還是一群高中生,那待應生愣了一會,忙不疊的趕緊帶着去找位置。
喬輕沒來過這種地方,平日裏,偶爾一家三口會去市中心聚餐吃飯,音樂餐吧倒是第一次聽說,裏面比外面更安靜,正中間裝飾的像個小舞臺,有個女人正坐在那彈曲子,見到他們過去的時候,那女人朝喬輕笑了笑,算是禮貌的問候。
喬輕有點內向,羞怯的朝那人點了點頭,往喬奕澤那邊靠了靠,卓越定的包間位于轉角處,透明的玻璃牆打理的一塵不染,這時候帷幔都是拉起來的,呈弧形,歐式風格很讨喬輕的喜歡。
喬奕澤帶着喬輕進去的時候,拉了拉她的衣袖,就讓她坐在自己旁邊,拿過菜單推給她:
“想吃什麽,自己點。”
“不用。”喬輕看都沒看,“你随便。”
女孩子家家,平常就沒朋友,更沒來過這種地方,也銘記小時候母親說的那一套,要規矩,要乖巧,要懂事,更不能随便說話。她俨然已經忘記自己是和一群問題生來這裏吃飯,把自己放在了客人的位置上。
喬奕澤看她乖巧的像只小兔子一樣的,覺得好笑,勾了勾唇角,拿過菜單翻開,先問喬輕吃不吃辣,而後才開始點菜。
喬輕不怎麽合群,甚至也不知道來這種地方要怎麽活躍氣氛,其實和喬奕澤出來完全不用擔心這種問題,因為菜上齊以後,卓越那夥人就開始聊天了,說的都是各自班級裏的事情,偶爾還要抱怨一下最近的課程和考試。
喬奕澤偶爾會回上幾句話,時不時的笑一笑。
喬輕一直在旁邊默默吃着面前的小點心,她注意到,喬奕澤笑起來的時候,偶爾還要擡手放在鼻子上,那雙眼睛微微眯起來的時候,格外好看。
“喬妹,我就覺得奇怪了,你幹嘛要叫喬輕?”
話題關于班級裏某個姓名奇怪的人,卓越就想到了喬輕,擡着下巴問她問什麽要叫喬輕。
“我是早産兒,出生的時候很輕。”喬輕的名字就是這麽來的,因為早産營養不良,在醫院裏住了大半個月,聽喬媽說,那時候喬輕的腳就只有手指頭那麽大,都以為活不下去的嬰兒,後來還是挺過來了。
所以生命這種東西,說起來,還是奇跡更多一些吧。
喬輕說完,沒話找話的問喬奕澤:“喬奕澤,你呢?”
喬奕澤正在喝一杯果綠色的氣泡水,聽到她那麽問的時候,他手放在攪拌棒上停頓了很久:
“天降恩澤咯,還能有什麽深意?”
他說完的時候,挑了挑眉,大概不願意像喬輕一樣說的那麽詳細,只是笑笑,從旁邊挪過一杯玫瑰色的飲品給喬輕:
“諾,嘗嘗。”
喬輕害怕在這裏吃多了回家吃不下晚飯,只在桌子上拿了那一小塊慕斯蛋糕,看到喬奕澤推給自己一杯飲品,她湊過去聞了聞,喬奕澤擡手拖着腮幫,慫恿她:
“喝吧,不是酒,未成年不喝酒,我懂。”
喬輕沒聞到酒味,倒是聞到了一股玫瑰花瓣的香味,在喬奕澤的期待裏喝了一小口,懷疑的眉頭也舒展開了。
甜的,好像還加了話梅一類的東西,有點酸。
看喬輕又喝了一小口,喬奕澤這才眯着眼睛笑了笑,他微微動了動鼻頭,聞到了一股煙味,轉過身才看到卓越那小子在包間裏抽煙,頓時皺眉:
“在這種地方還抽煙,給我滅了!”
喬奕澤在這群人堆裏就是老大,這話一出,幾個本來還想抽煙的人,頓時把煙全部收起來,卓越把煙滅了,咂嘴,開始嫌棄起面前的食物:
“什麽鬼地方,環境還好,食物垃圾。”
這群人堆裏,就喬奕澤和卓越最挑嘴,喬奕澤只把每一道菜都嘗了一點,就不動了,聽聞卓越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他靠在沙發椅背上,擡起腿,慵懶的說道:
“就适合約會,看着好看,改天帶你女朋友來約會啊。”
“目前單身,沒女朋友。”
聽聞卓越發牢騷,喬奕澤便把目光落到了喬輕身上,問她:“你呢,二十四?”
喬輕咳嗽了一聲,紅着臉搖頭,喬奕澤的眼睛就更有神色了,又直起來,趴在桌子上湊過去問她:
“喂,喜歡的人呢,有沒有?”
喬輕再一次搖頭,而且還是雞啄米似的搖頭,喬奕澤被喬輕的這個反應逗笑了,盯着她的眼睛看,喬輕的眼睛很漂亮,眼睫又卷又長,這樣低着頭,眼瞳被睫毛擋住的樣子,有點若隐若現的朦胧美。
他可是第一次發現,喬輕的眼睛原來才是這個姑娘适合麻花辮的原因。
卓越可不是笨拙的人,看喬奕澤悠着喬輕悠了好久,這下又故意和她套近乎,在旁邊起哄:
“幹嘛啊你,阿澤,難道沒有喜歡的人,你要追她啊?”
這個年紀,對于喜歡啊,追求啊,類似于這樣的問題,實在是敏感的不行,喬輕幾乎剛剛聽到卓越說完這句話,臉就紅的像個蘋果似的,使勁的往嘴裏塞東西。
喬奕澤知道喬輕很容易害羞,擡手從自己旁邊丢了個攪拌棒到卓越哪裏:
“開你爺爺的玩笑,追毛線。”
喬奕澤馬上轉移了話題,雙手從書包裏掏出撲克牌:“沒意思,來賭博吧,賭這頓飯錢。”
通常出來吃飯都是喬奕澤扛大梁,大家都知道喬奕澤是開玩笑的,便幾個人湊合在一起,把喬輕丢在角落就開始打牌。喬輕看不懂,也對打牌沒興趣,在角落裏待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回去了。
她剛剛從沙發上站起來,喬奕澤就轉過去問她:“你幹嘛?”
“我先回去了。”
喬奕澤看喬輕要走,順手就把她的書包拉到自己腿上放着:“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看喬輕一直盯着自己的書包,喬奕澤從自己那邊挪了一杯沒喝過的飲料給喬輕:
“先喝點東西。”
喬奕澤心不在焉,看喬輕在旁邊話也不多說,好像有點生氣,牌打到一半,幹脆認輸:
“行了行了,我認輸,錢我付。”
幾個人看喬奕澤要走了,互抄作業的那幾個也趕緊收拾好書包,先他們兩個出去,喬奕澤和喬輕墊後,結果喬輕剛剛出了包間的門,突然就被身後那人拉了一把,往包間的簾子下面躲:
“我看到我哥了,等一下……”
喬輕蹲在地上,往門外看了幾眼,果然看到不遠處喬哥哥的背影,就在離收銀臺不遠的靠窗位置。
喬奕澤蹲在地上,壓低了聲音和她說:
“一會兒出去,別出聲。”
兩個人就蹲在包間門口的窗簾邊,挨的很近,喬輕甚至還能聞到喬奕澤說話的時候,屬于氣泡水的蘋果香味,她看喬奕澤躲哥哥像老鼠躲貓一樣的,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
印象中,這是喬輕第一次在喬奕澤面前笑。
狹隘又緊張的小空間裏,女孩子話語裏淡淡的嘲諷味,唇角勾起來的可愛弧度,像是草莓炸彈的一樣的,在喬奕澤心裏炸開了一朵花,他盯着她看了半響,突然擡起手,捏了捏她的臉。
可愛的忍不住想要捏一捏這個人的臉,這個想法,好像也是可以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