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韓松的意外受傷改變了董傳林安排好的休息行程。
之前商量好的學做飯泡湯了,韓松答應的要給他再來一次烤魚宴泡湯了,就連最平常的散步走走玩玩都不行。
董傳林百無聊賴,只能陪着韓松待在家裏。
他翻出之前突發奇想繪制的木吉他圖,想趁這幾天休息的時間搗鼓搗鼓。
經上回雕刻兔子的曲折旅程,這回董傳林細致地繪制好圖紙,所有細節的地方都标注清楚。
韓松看完以後,不由得嘆一句:“這回有點樣子了,估計能成。”
“什麽叫估計能成?”董傳林搶過圖紙,“是一定能成!等做成了我邊彈邊唱歌給你聽。”
這年頭當明星不容易,誰沒幾把刷子。雖然他沒有非常優秀的特長,但是彈個簡單的小曲哼首歌還是小菜一碟的。
韓松嘴角上揚,應道:“行。那我就等着。”
牛皮都吹出去了,不用功都不行。為了能有做出更好的成品,董傳林打算去鎮上找李師傅請教經驗。
他先與李師傅打過招呼,約好日子去請教。當然,他沒敢明說具體是做什麽用,只說是想做把帶弦的樂器。
低調做事保平安。
半路将董傳林這個徒弟放棄,李師傅心中一直有愧。聽到他有事要請教,李師傅很熱情地答應。
董傳林怕自己記不住,還怕一時記住了過陣子又忘記。出發前他冥思苦想,要不要把韓松叫上。
韓松在手藝活上的動手能力不錯,只要不讓他弄什麽紅繩之類的細膩活。
可傷筋動骨一百天,韓松的腿傷剛好一點,萬一路上出點什麽岔子就是一輩子的遺憾。又沒有其他合适人選,思來想去,他決定獨自前去,如果實在記不住就想李師傅借來紙筆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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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那天,他剛邁出大門,就看見韓松杵着拐杖走在鄉間小道上。
董傳林不解,問他前來何事。
韓松神色自然地說道:“你不是說今天要去鎮上嗎,我和你一起去。”
董傳林蹙眉,“你去幹什麽?我沒說讓你陪我一起啊。”雖然他很想讓韓松一起去,但他沒明說啊。
“我要去買東西,不是專程陪你去。”韓松摸摸鼻子,“你別多想,走吧,等會趕不上牛車了。”
“不是——”董傳林拉住說走就走的韓松,“你要去買什麽?我幫你帶回來,你就別去了,你這腿還是小心點為好。”
韓松看了一眼綁着木板固定住的腿,語氣随意,“小傷不打緊。”話音剛落,他便杵着拐杖往前走,步伐和速度與正常男子無異。
要不是董傳林親眼見過他的傷,光看挺直的背影真會錯認為他是裝的。
董傳林小碎步跟上,“什麽叫小傷!傷筋動骨一百天沒聽過是不?今兒你可勁折騰,等留下老傷你就等着哭。”
韓松不理會他的話,徑直往前走。
“你真是頭倔驢!”董傳林快氣炸了,伸手将他攔住,耐住性子好聲好氣地說道:“你把背簍給我,告訴我要買什麽,我給你帶回來。”
衣角被死死扯住,韓松想走也走不了,他沉吟片刻道:“這幾天腿有些不舒服,我想去薏草堂讓大夫開幾服藥。”人不到場大夫怎麽知道哪兒不舒服。
“你腿又疼了?”董傳林慌了神,立即蹲下身子查看,“哪裏不舒服?你怎麽不早說,我先扶你回家,讓大夫到家裏來看。”
“別——”韓松緩緩說道:“村口的大夫過年走親戚去了,你去請也是白請。”他頓了頓,又說道:“那位大夫醫術……還是去薏草堂吧。”
董傳林瞬間明白他話中隐藏的意思。
論醫術,村子裏的大夫怎麽着也比不上薏草堂的坐診大夫。再說韓松摔傷将近十日,好轉速度很緩慢,去薏草堂讓醫術更加高明的大夫瞧瞧也不是什麽壞事。
“行吧。”董傳林抿嘴答應,攙着他邊走邊強調,“不準逞強,有不舒服的地方要開口。”
韓松笑笑,點頭應聲。
坐牛車到鎮上,董傳林怎麽也不肯聽韓松的先去拜訪李師傅,而是拉着韓松先去薏草堂看病。
韓松沒了法子,只好依着他。
、
有熟人的好處體現在方方面面。
兩人沒排隊,直接被請進隔間。大夫在問診時,董傳林死死守在旁邊,生怕漏聽大夫的囑咐。
問診完,大夫寫方子開藥時,董傳林不依不舍地去到另一個隔間與王叔商量出發等事宜。
見他出了房門,韓松喊住大夫,低聲問道:“大夫,這幾日夜裏我總覺得關節處隐隐作痛,可有大礙?”
大夫立馬放下筆上前查看,“剛剛我問你時怎麽不說?”
檢查要将固定的木板拆下,韓松忍住疼痛,慢聲道:“小弟年輕,遇事容易慌張,等确定下來再告訴他也無礙。”
頭發花白的大夫又仔細詢問一番,韓松這回全部如實回答。
大夫将木板綁回腿上,邊說道:“無大礙,按時吃藥,稍加注意便是。”
“多謝大夫。”韓松颔首道,“還請大夫勿把此事告訴他人,麻煩了。”
大夫笑了笑,點頭答應。
……
董傳林與王叔談完事後,臉繃得緊緊的,興致不高。踏出薏草堂的大門,韓松問道:“王叔和你說什麽了臉皺成這樣。”
“沒什麽。”董傳林擺擺手,“回去和你說,我們先去拜訪李師傅。”
兩人加快腳步來到李師傅家,李師傅已備好茶水等候。
閑聊幾句過後,開始忙活正事。董傳林從懷裏拿出一張紙,上面整齊列着問題。
關于木材的選擇,如何打磨,如何上弦……各種細枝末節的問題都考慮周全。董傳林充足的準備讓李師傅和韓松都大吃一驚。
韓松原以為他只是閑來無事想玩一玩,沒想到他是認真在準備此事。
李師傅則是倍感欣慰,半年沒見他成長速度很快,做事有條理許多。面對他的問題,李師傅一一耐心解答。
韓松坐在旁邊一起聽着。
從李師傅家出來,董傳林收獲滿滿。除了專業的理論和經驗知識外,李師傅還贈予他一塊上好的木材和幾根弦。
按李師傅的原話,木材和弦都是之前多出來的,做不了大用,不如贈給需要之人。感激難于言表,董傳林只能把恩情銘記在心,日後慢慢回報。
帶着滿滿當當的東西,兩人不好多停留,各吃兩個肉包子填飽肚子,兩人回家。
董傳林抱着木頭,身後背着背簍,走到韓家時後背出了一層薄汗。他接過韓嬸倒的水,一口飲盡才痛快些。
“慢點,小心別嗆着。”韓嬸在一旁着急,“怎麽了這是,出去一趟累成這樣。”
董傳林口幹舌燥得厲害,還在大口飲水。
韓松輕笑一聲道:“愛逞能呗。”
薏草堂的大夫給韓松開了十天的中藥,再加上韓嬸的藥,占背簍的一大半。背簍是韓松帶來的,一開始由他背着。後來董傳林争着搶着要背,韓松争不過就随他去了。
只是半簍子藥,也不是很重。
誰知從李師傅家出來,得到一塊木材。木材不好搬運,也沒有合适的容器放置,無奈之下,董傳林只好抱着它回家。
韓松讓他把背簍放下自己背,好說歹說,董傳林都不願意,非得自個承受全部。
他那瘦小的身板,沒習慣幹重活,突然這麽一折騰,能不氣喘籲籲嘛。
休息一陣,董傳林緩過勁來,卻總覺得肩膀酸痛得厲害,忍不住用手去捶打。
見狀,韓松招手喚他進屋。
董傳林不明白他的意思,懵懂地跟着他進屋。
進屋後,韓松去櫃子裏拿出一瓶藥酒,示意他坐下,說道:“把衣服脫了。”
“啊?”董傳林瞪圓眼睛,脫……衣服?
韓松揚了揚手中的藥酒,“幫你搽點藥酒,不然明天有你疼的。”
“哦,好。”董傳林乖乖脫去外衣,他看着灰色的裏衣問道:“這件也要脫嗎?”
“不脫怎麽搽藥酒?”韓松挑眉問道。
別看董傳林平時臉皮厚如城牆,但真正更近一步時,他有些退縮。“要不……你把藥酒給我吧,我睡前自己弄。”董傳林弱弱地說道。
“趕緊脫。”韓松正色道,“光搽沒用,我幫你捏一捏好得快。”
董傳林不吭聲,垂頭動作緩慢地解開裏衣的帶子。
他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讓韓松覺得自己像是在逼良為娼。
一件薄薄的裏衣,讓董傳林弄成是在脫繁雜的禮服,韓松等的有些不耐煩,催促道:“趕緊!”穿一件衣服也不嫌冷得慌。
“松哥”,董傳林顫聲道,“窗戶露縫了,進風好冷。”
韓松看一眼窗戶,杵着拐杖過去關緊。
趁韓松離開的小段時間,董傳林快速地将裏衣扒了,背過身子去。少年清瘦,兩側肩胛骨明顯,他微微彎腰兩側骨頭形如蝴蝶展翅。
聽到身後沉重的腳步聲,他有些打顫。
不是害怕,也不是害羞。董傳林将這股莫名的感覺歸為緊張,是期待引來的緊張,抑制不住。
韓松動作利落,将藥酒倒在手心,揉搓幾下後大掌覆在少年不算寬厚的肩頭。
韓松已經有意控制手勁和速度,可董傳林還是忍不住縮脖子拒絕。
“別動。”韓松輕聲道:“惹煩了我,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